第4章 茹毛饮血

"感谢大哥！"
  “感谢大哥送来的666！”
  “来来来，新进直播间的家人们，关注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礼物刷一刷，好货带回家！”
  ……
  “我们来打个PK……你好，我是细狗老罗，请问你是什么主播呢？”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大家好，我是立志要将铁杵磨成针的细狗老罗！”
  罗沐辰手执一根小臂粗细的铁杵在一块鹅卵石上“刺啦刺啦”推动着。
  他双目炯炯有神，衣着却甚是邋遢，头发也是许久未打理的样子，像一团晒干的海草。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今天是老罗磨铁杵的第一千三百二十六天。”
  “说句心里话家人们，没有各位大哥，我老罗绝对走不到今天。”
  罗沐辰揩了一把眼泪，顺手拿起插在石缝中的自拍杆，激动了起来。
  ……
  “来了来了来了，它出来了！”
  “恭喜直播间的大哥，与我老罗一起迎来的岚云峰第一千三百二十六个日出！”
  “充满活力去迎接崭新的一天吧！”
  远方，初升的旭日在遥远的东方一点点地露出头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旭日，好像也不是那么耀眼，天边无瑕的白被染上了一抹醉人的红。
  慢慢地，世界有了光亮，透过地平线的丛林，那里还罩着一层朦胧的雾，于是光也被染上了色彩。
  罗沐辰此刻正站在岚云峰顶，初晨被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
  “罗沐辰！一大早就在那鬼叫，我看你是不是活腻啦！”
  紧接着，隔壁石房的木门被猛地踹开，跳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
  这女人五官甚是清秀，一双大眼如两汪清潭，纯洁无瑕，明眸善睐。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看来是刚睡醒，当然也可能是刚被吵醒，她看着老罗，撅着小嘴，面露不悦。
  “家人们，老罗遭遇了敌袭。”
  “对方攻势及其迅猛，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罗沐辰匆匆忙忙地关掉了直播，一个转身，只手抓去，不偏不倚地接住了飞袭而来的抱枕。
  “嘿，帅不帅？”。
  话未落音，罗沫辰的陈年老血便从双鼻中喷射而出。
  “唐雨，要不……你穿件衣服先……”
  听闻，唐雨猛地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竟是一丝不挂地站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她羞愧地失声惊叫，急匆匆地又跑回了房间。
  “罗沐辰，我告诉你，你天天这样发神经，把小诺诺都带坏了，现在正是她三观初成的时候，你别……”
  一言甫毕，这扇可怜的门再次被人一脚踹开，不过力道逊色了许多。
  少顷，一个七八岁的小萝莉站在门前，骄傲地叉着腰，怀中还别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小驴玩偶。
  “嗷呜~老罗不怕，僚机诺诺在此，解其衣带，使其羞愧，魔女已被击败！”
  小诺诺吮着食指，歪着头努力回想着，心想：这技是《老罗战魔女之三十六计》哪一技来着？
  罗沐辰擦了一口鼻血，默默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
  想不起来便干脆不想，小诺诺天真一笑，回了罗沐辰一个大拇指。“嘻！”
  “好啊，原来是你！”
  “罗沐辰！！！”房间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罗沐辰不容多想，抱着小诺诺就往门外跑。
  论单打独斗，唐雨的实力不在罗沐辰之下，倘若是在愤怒状态下，罗沐辰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小诺诺激动地举起小手，在空中挥舞起来。
  “了事拂袖去，深藏功与名。”
  “这技叫《老罗战魔女之三十六计》之溜之大吉。”
  ……
  过不多时，东头的另一间房门也被打开了，东方羽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他手中端着盛着血水的钢盆，里面漂浮着一层层染血的绑带，从昨夜回来后，为防止伤口发炎感染，已经换了两次药，虽然出血没有之前那般严重了，可对于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而言，还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东方羽全身已换了崭新的绑带，脸色微微泛白，或许是失血过多了。
  “咳咳咳~”咳嗽了几声，却是吐了满口的血。
  “小姨，来吃饭了。”东方羽的声音虚弱了许多。
  唐雨听见他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匆忙赶了过来。
  她连忙扶住了虚弱的东方羽，看着他苍白的脸，一股酸楚就涌上心头。
  “我不是让你多休息嘛，昨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这么早起来给我们做早饭。”
  三言两语间，唐雨的眼眶湿润了，她变得有些哽咽，不过看得出她在极力克制自己。
  一生坚强，可终究是女人啊，又有多少人曾见过你那钢铁外壳下最柔软的一面呢。
  “没事的，你们快吃吧。”
  东方羽一脸漠然，将五万元的现金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五万块钱小姨您先收着，诺诺手术费的尾款我会在这几天给你们弄到手。”

  “关于这钱是怎么来的，你们也不要多想，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
  “生活，还压不死人。”
  唐雨看着放在石桌上崭新的五捆现金，颤巍巍地问：“这……这么多钱，你从哪弄来的？”
  “从一些不需要它的人手里拿来的。”
  “这东西在他们那也就只能擦擦屁股，少了也不打紧。”
  “但在我们这，就是一条命。”
  三言两语瞬间戳中了唐雨的心坎，她突然扑了上来，一把将东方羽紧紧抱住，哭得泣不成声。
  “不需要！把你的臭钱拿回去。”罗沐辰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我说你小子怎么天天搞得一身伤，我教你学武，是让你除恶卫道，你却给我去打黑拳？”
  东方羽轻轻推开小姨，将她安抚后，解释说：“我没有去打黑拳，正当收入。”
  罗沐辰将钱全扔回了东方羽的手里。
  “那就更不能要了！”
  “我不想最后她的命没救回来，你的命也搭进去了，钱我会想办法，不用你管。”
  “你现在也是高中生了，你那台老破手机也该换了，能有本事赚这钱，就别把自己整得和个乞丐一样。”
  不料，东方羽并没有接那钱。
  “老罗你做直播，手机是你的饭碗，该换个好的了。”
  “我在刀尖上舔血，刀才是我的饭碗，不需要的就省省吧。”
  “一周后，我会筹到剩下的两百万。”
  说完，东方羽披上那件泛白的外套，沿着岚云峰的山路拾级而下。
  ……
  “很多年前，本就入不敷出的小姨收养了我和妹妹，老罗也因为某些契机，找到了我，老罗很不错，据说还认识我的父亲，就这样，我们就莫名其妙地生活在了一起。”
  “原本一切都挺好，直到后来东方诺被查出了白血病……”
  话音未落，台下一穿着全套耐克的小胖子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打断了东方羽。
  “慢着，这位同学，你这说的和小说剧情一样，你也父母双亡了？”
  东方羽站在讲台上，眼皮跳动了一下。
  “他们抛弃了我，我从小就没见过他们，是老罗和小姨把我拉扯大的。”
  陈老师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自我介绍竟变得越来越苦情，于是破局说：“额，小羽同学的身世还真是坎坷啊，不过不用怕，有困难就要告诉老师，老师会为你向社会慈善组织筹集善款的。”
  “不用了。”东方羽笑了。
  “那些都是有钱人树立人设的东西，小姨的左腿就是被公益慈善会打断的。”
  陈老师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那肯定是有误会，我们先不说这个，小羽同学麻烦说了下你的家庭住址嘛，学委统计一下，后期老师会抽空做一次家访。”
  东方羽伸手朝窗外一指，说：“岚云峰顶！”
  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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