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治之症

看到她这般神情凝重的模样，钱庸甚至都顾不得去看自己的病人了，皱眉问道：“怎么样？当真是……”

        他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肺痨是不治之症，怎么也不该作为考题吧？

        那抽到的人不是就直接输了？

        宋清绮默默点头，示意其他人和自己一同退了出去。

        一直到院子里，宋清绮才和钱庸说起了老者的脉象。

        “怎么可能是肺痨？！”钱庸失声惊叫，见宋清绮不赞同的盯着自己，才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宋清绮摇了摇头：“应当不是。我观他体弱声微、汗出体虚，想是阴病损阳，致使气阴两伤，累及肺脾两脏，久病拖成的肺痨。”

        或许他在参加比试之前还只是咳疾，并未发病。这两天病情加重，竟直接变成了痨病。

        钱庸的眉头紧紧蹙起，建议道：“不如赶紧去找陆院正，应当还来得及。”

        宋清绮却蹙眉想了想：“告知陆院正是应当的，但我不打算换人。”

        钱庸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若是平常，或许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但现在可是医官大考最重要的一场考核啊！

        小七给她医书上曾提到过关于治疗肺痨的法子，虽然没有当真治疗过，宋清绮大概有八成把握。

        “肺痨是不治之症我知道，但若我不出手相助……”宋清绮没有继续说完，她想了想道，“或许我可以和陆院正商量一下。”

        钱庸点点头，又不放心的交待：“你多想想，千万别冲动啊。”

        宋清绮应下，钱庸这才离开去找自己的病人了。

        眼下房间门口只剩下了宋清绮和韩煜两人。

        “你当真决定要治里面的人？”韩煜盯着宋清绮问。

        宋清绮其实也有些犹豫，若是可能，她当然希望能找到一个更简单的病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看吧。”

        她和韩煜一同去找了陆院正。

        陆院正看到宋清绮来找自己，还有些惊讶。可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变成了凝重：“你的意思是说，原本分配给你的那位病人已经恶化成了肺痨？”

        宋清绮点点头。

        陆院正沉吟片刻：“我和你一同去瞧瞧。”

        再次来到二十五号所在的房间门口，几人恰好听到了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陆院正推门走了进去，恰好看到病人捂着嘴咳出了一口暗红色的血。

        他眉眼微沉，大步走了过去。

        二十五号显然十分难受，神色倦怠无力，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冒出。

        “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老者了然的目光落在了宋清绮身上。

        陆院正安抚道：“没事，我们这么多大夫在此，一定会医好你的。”

        话虽如此，他的神色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待到病人身体支撑不住再次昏睡，陆院正才示意宋清绮和自己一同离开。

        “你说的没错，这个病人确实是肺痨。”陆院正轻叹了一口气，“当初他也是病得严重才自愿来参加医官大考的，没想到……”

        他看向宋清绮：“我这就让人再去寻一位病人来，你先等在这里。”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宋清绮却叫住了他：“陆院正，这里面的病人……”

        陆院正又叹了一口气：“肺痨之症，目前还没人能完全治愈，况且这位年事已高……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让他多活一阵，运气不好的话，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若是在皇宫里，各种贵价药材也许还能将他的命保久一点。

        但愿意来参加医官大考的病人……

        陆院正来不及深想，宋清绮便抿了抿唇道：“我愿意试试。”

        “你？”陆院正吃惊的看向眼前这位年轻人，“你知道你说试一试意味着什么吗？”

        宋清绮点头，眼神清澈：“我知道。”

        “你不知道。”陆院正的神情变得严肃，“这意味着你接下了一个完成不了的任务，最终既治不好病人也无法获胜。”

        自参加考核以来，宋清绮的表现一直十分优秀。

        可这并不是陆院正相信她能治好老者的理由。

        陆院正皱眉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说完他扭头欲走，却听身后的人掷地有声道：“我不会后悔。哪怕因为此事我输掉了大考，我也不会后悔。”

        陆院正脚步顿住。

        “我成为大夫的初因，是父亲摔伤了腿，我为了治好他想尽了所有的法子。”宋清绮认真的说，“我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会出于种种考虑去放弃一个病人。”

        “哪怕，会输掉大考。”

        陆院正站在原地，神情一点点变得复杂。

        良久之后，他才长长叹息一声：“随便你吧。”

        说完他便离开了此处。

        韩煜站在宋清绮身后，挑了挑眉：“当真不会后悔？”

        宋清绮回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道：“会后悔。”

        若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错失这次机会，她之后大概会后悔一阵子。

        可若因为一时顾虑而拒绝救人，她应该会后悔一辈子。

        “为了让自己不后悔，如今只能全力以赴了。”宋清绮叹了一口气道。

        韩煜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并未说话。

        宋清绮也没指望让韩煜说什么，转头又走进了房间。

        她坐在桌前冥思苦想了许久，二十五号病人之所以得肺痨，主要还是因为气阴耗伤，若是想要治愈他，如何益肺健脾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只有五天时间，她想要尽快让对方好转甚至痊愈，必须要多管齐下。

        宋清绮回想了一遍医书上所言，抬手写下了两个药方。

        一个方子煎服，一个方子泡药浴，再加上药贴和针灸，这样应当保险了。

        确定了方子没有问题，宋清绮又亲自去了药房抓药。

        正准备拿去让下人帮忙煎药，却见韩煜忽然伸手拿过了药方。

        “你这是？”

        宋清绮惊讶的看向韩煜。

        韩煜挑眉：“我不是主人的药童？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

        宋清绮不相信他会突然变得如此好心，防备的问：“你想做什么？”

        韩煜定定的看着她：“你不是还要帮他银针刺穴？我帮你一把，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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