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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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虽骚,确实有用。
姜黎果然没追过来。
连翘虽然很不服气,但说实话,论心黑程度,她确实比陆无咎还差那么一点点。
然而姜黎到底还是耽误了一点时间,等他们找到缥缈峰的厢房时,仍是晚了一步。
和谢明燃同住一个厢房的同门一脸茫然:“小师弟?他说家中有急事,今早山门刚开便急匆匆拎着包袱走了。”
想来,这谢明燃必然是昨晚发现下错蛊后心虚不已,这才山门一开便逃了。
连翘一听赶紧朝山门追出去,但从山门往下,一共有三条方向完全不同的路,每条路又有数个岔口,光靠追是追不上的。
连翘急了,冲陆无咎道:“喂,你那条狗呢?狗鼻子最灵了,赶紧放出来寻人。”
陆无咎微微皱眉:“……是饕餮。”
连翘无语,谁家饕餮成天到处朝人摇尾巴啊!
“好好好,你那条像狗一样的饕餮(tao tie)呢?”
陆无咎顿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口:“还用你说,早放出去寻人了。”
连翘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他佩剑上的饕餮纹饰不见了。
说起这只饕餮,便不得不提一桩往事了。
天虞陆氏是继承的是五行中的金之灵脉,最擅长的乃是剑术。
据说这只饕餮是陆无咎降服的一只幼兽,因此物太过凶悍,遂将其封印在自己剑中,以凶制凶。
未曾想一来二去,幼兽靠着陆无咎剑上丰沛的妖血滋养过的极其滋润,发觉竟比自己从前费劲捕猎还要好太多,于是这只没出息的饕餮就心甘情愿认了他当饲主,化身为剑灵。
如此一来,陆无咎的这把剑因上古凶兽的加持威力大增,成为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神兵。外界还送了这把妖剑一个美名——“穿花饮血剑”。
所谓,饮血更多花纹更艳丽是也。
对此,连翘的评价只有一个字:骚。
但她不解的是,就这花里胡哨的东西竟然也能风靡一时?
陆无咎剑成之后,不少世家子弟跟风炼制妖剑,只可惜要么寻不到如此罕见且威力无比的凶兽,要么猎杀的妖血不足,反被剑灵反噬,再没有人炼成如此默契无双的神兵。演变到最后,变成了剑身上雕镂雕镂妖兽花纹,学学皮毛罢了。
不过在连翘眼里,这所谓的神兵也不过如此,因为那只饕餮被养的日益圆润,要么只知道藏在剑里睡懒觉,要么就是找她的茬,跟他的主人一样都是徒有其表罢了。
然而,就在连翘腹诽的时候,陆无咎的这把穿花饮血剑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剑身嗡鸣,直至东南!
两人立即御剑赶过去。
一落地,果然,饕餮口中正叼着一个男子,正是谢明燃。
此刻,谢明燃分明被饕餮吓破胆了,拼命叫着:“什么东西,滚开,滚呐!”
饕餮虽壮似牛,实则小孩心性,玩心太重,谢明燃越躲,它越是兴奋,时不时用爪子拨拉两下故意吓唬人家。
谢明燃哀嚎一声,已然吓得已然快晕过去了,压根用不着连翘他们动手。
远远地,陆无咎呵斥了一声:“回来。”
饕餮这才回头,恋恋不舍,嘟囔道:“来的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玩呢!”
陆无咎睨他一眼:“这么喜欢玩,要不要回你的剑里好好玩?”
“不了不了!”
饕餮悻悻地收回爪子,原地变作一个不足膝盖高的幼童。
唇红齿白,头上还用红绳扎着两个小角。
然后有模有样地跑过来朝陆无咎作了个揖,操着一口幼童的声音邀功道:“主人,我厉害吧?”
说罢,它还朝连翘挤了个鬼脸。
连翘皮笑肉不笑:“几日不见,你皮又痒了是吧?”
饕餮见状立马一溜烟钻回了陆无咎身后,连翘躲闪不及,差点撞到陆无咎怀里,她赶紧刹住,心有余悸:“让开,我今日非得教训它。”
陆无咎有些头疼:“它今年八岁,你也是?”
连翘生气:“分明是它先开始挑衅的!它最会卖乖了,你老是不信我!”
这种情形陆无咎大约已经见惯了,冷眼扫了一眼那幼童:“饕餮——”
饕餮立马低头,这才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这回,换做连翘得意抬着下巴:“那好吧,这次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说罢,她心情颇好地转向吓傻的谢明燃:“你应该认识我吧?”
谢明燃连忙点头:“当然认识,你是小师姐。”
“认识就行。”连翘也不拐弯抹角,“说吧,姜离身上的蛊是不是你下的?”
谢明燃脸色一变:“你怎么会知道?”
连翘道:“我不但知道,而且知道你下错蛊了,是不是?”
谢明燃更惊讶了,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难不成……难不成原本的蛊在你们手里?”
连翘抿着唇:“这你不需要知道,我只问你,你的蛊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偷的?”
“不是!”谢明燃立马否认,“这个蛊是……是我捡的!”
“哦?捡的,在哪捡的?”
“在藏经阁附近,是另一个人偷的,不慎遗失,我当晚正好值夜,刚好捡到了,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给大小姐下了。”谢明燃一脸诚惶诚恐,“小师姐,你放过我一回,姜师姐刻薄狠辣,若是我被捉回去定然会被千刀万剐,死无全尸的!”
连翘向来嘴硬心软,师门的人都知道,所以这个谢明燃明显是在打感情牌。
只可惜,他话中的漏洞太多。
连翘微微挑眉:“你真的是捡的?这蛊上并没有刻字,若是捡的你为何会知道这是何种蛊,还刚巧下给一直仰慕的姜离?”
谢明燃嘴唇嗫嚅。
连翘眯了眯眼:“谢明燃,你在说谎,你分明就知道这是情蛊对不对?”
谢明燃捂着脸,本就胆小的他瞬间瘫坐在地:“这蛊……的确是我偷的。”
果然是他!
连翘趁机追问道:“既然如此,那崆峒印在哪里?你只要交出来,一切或可从轻发落。”
“崆峒印?”谢明燃不明所以,“崆峒印也不见了?可我只拿了情蛊。”
连翘也惊讶了:“崆峒印不是你偷的?”
谢明燃赶紧摇头:“千真万确,小师姐,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偷崆峒印啊!那日我被姜师姐罚跪在外,后半夜突然发现藏经阁有异动遂前去查看,谁知道正撞见一个身影出来……
值夜的人都去追那人了,后门开了一小会,我想长长见识,一进门刚好看到了摆放情蛊的架子,于是一时生了贪念才窃了情蛊,后来值夜的师兄赶回,慌张之际我躲闪到了外面的架子上。再然后我趁着师兄们关门商讨时偷溜了出去,哪知昨夜一下蛊,却发现这蛊分明不是情蛊,而是一种让人无端发痒的蛊……”
谢明燃说到这里微微出了汗。
连翘也终于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她斟酌着问:“你躲在外面架子上的时候,是不是把偷来的蛊弄掉了?”
谢明燃一脸错愕:“你是如何知道的?”
连翘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原来这两个蛊就是在这个时候拿错的。
她不但知道,而且被他害苦了!
此刻,连翘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不过,她也算听明白了,谢明燃说的应当是真的。
以他的本事也不像是能闯开藏宝阁十八层禁制的,这人充其量也就是浑水摸鱼的。
难怪呢,崆峒印和情蛊完全是两个不相关的东西,她此前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同时偷这两个东西。
如果……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两个人偷的,那就能说的过去了!
她看向陆无咎,陆无咎追问谢明燃道:“你可有看清那人究竟长什么模样,有什么标志?”
比起崆峒印,情蛊实在只能算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
谢明燃自然知无不言,他仔细回想了,许久,才终于想出一点:“我记得!那人好像…… ”
话尚未脱口,突然,一只穿云箭嗖的一声从远处射过来,倏然之间穿喉而过。
一切戛然而止。
谢明燃捂着喉咙,缓缓低头,难以置信,再抬头看看连翘,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但是一张口,涌出的不是声音,而是满口的鲜血。
“谢明燃!”连翘赶紧冲上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谢明燃死死抓着她的衣袖,心有不甘,但什么也说不出,只抽搐了几下,便瞪大着眼不甘倒下去。
连翘又试着给他封灵脉,注灵气,但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
“是谁?”连翘四处张望,但身边没有任何动静。
再一定睛,却发现那穿透他喉咙的箭矢上赫然凝着浓重的妖气,于是迅速朝来箭的方向追过去。
然而野旷天低,江清月近,茫茫的夜色中哪里还能看见半分人影。
便是连饕餮也难以搜出半分踪迹。
“连你也搜不出?”连翘纳闷。
饕餮挠了挠脑袋:“要么是这妖太过厉害,远在我实力之上;要么是他极擅藏匿之术吧。”
陆无咎拔出那支妖箭,盯着上面缠绕的乌黑妖气却冷冷道:“恐怕,未必是妖。”
饕餮惊讶:“不是妖?可这箭上分明有妖气,而且很浓!”
这时,连翘凉凉地插了一句:“有妖气也不一定是妖干的啊。”
饕餮显然更糊涂了。
连翘拿过了那支箭,若有所思:“妖性乖张,偷了便偷了,杀了便杀了,妖界和修真界一向不和,遮掩都懒得遮掩,何须杀人灭口?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崆峒印并非妖界所偷,而是出了内鬼,这内鬼大约是没想到当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一个小弟子撞见了,不得不找过来杀人灭口。于是他故意在箭矢上染了妖气,嫁祸给妖,只可惜画蛇添足,反倒叫人看出了端倪。”
饕餮扁着嘴,一时却没法反驳:“好吧,没想到你今日还挺聪明!”
连翘挑了挑眉,威胁道:“你这话说的,我哪日不聪明了?”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陆无咎揉了揉眉心,饕餮立马住了嘴,将头扭到一边,哼了一声。
连翘则冲着陆无咎道:“喂,线索又断了,你觉得谁是内鬼?”
陆无咎冷冷道:“不知道。”
连翘千回百转,在心里琢磨:你哪里是不知道,恐怕是太知道了,说不准……就是你们贼喊捉贼!
此事说来便话长了。
自神宫覆灭后,修真界虽然四大家族鼎立,但日久天长,有的家族越发强盛,譬如天虞皇室,现今已占据大半人间。有的家族却日益衰微,譬如祁山连氏,祁山地僻,山顶孤寒,比起其他几家实在是差的有点远,要不是连翘她爹连城恰好这十年轮值无相宗宗门,能不能保住四大家的地位都难说。所以他们两家的关系用四个字便可以概括——天壤之别。
至于剩下的两家会稽姜氏和谯明周氏,也用四个字便可以囊括——狼子野心。
由此可见,四大家虽然表面祥和,但背后暗流涌动,盘根错节,不比妖族的麻烦少。
有了差异,就有了争议,尤其是供奉崆峒印一事上。
崆峒印乃是上古神器,原先为昆仑神宫所持,听说此物不仅可破障,更蕴含至纯灵力,若得此修炼,不日便可化神飞升,与天同寿,千年来已有两位修士皆是如此飞升,故而,修真界也有“得崆峒印者得飞升”之说。
只可惜,百年前骊姬发狂,血洗神宫,崆峒印也在混乱中被毁,碎成五片,一片供奉在无相宗,另外四片则不知所踪。
这些年里各大世家表面不说,实则暗地里都在借斩妖除魔之名派出弟子寻找神器碎片。
是以,供奉在无相宗的这一片崆峒印碎片若真是内鬼所偷,还真不好说是谁。皇族坐大,当然想更上一层楼,会稽和谯明自然也不甘落后,他们三家都有动机。
甚至搞不好不是他们三家,而是……她爹监守自盗呢?
连翘不无可能地揣测,于是,也很识趣地闭嘴了。
事到如今,她决定先把尸体带回去问问她爹。
当然,在和她爹交代的时候,她刻意掩去了所中情蛊之事,只说,那情蛊已经被毁了。
连掌门倒是没有怀疑这一点,让人叫了姜黎过来,给会稽一个交代。
毕竟谢明燃虽死了,身上却还能搜出空的装蛊的盒子。
蛊的事情算是不言自明,姜黎吃了个哑巴亏,也不好再对连翘发作。
只是谢明燃被暗杀的太突然,还没来得及说出那晚看到的人的模样,如此一来,崆峒印究竟是谁偷的还是没有下落。
话虽如此,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的交代。
等其他人走后,连翘拉着她老爹在背地里仔细盘问了一番究竟是不是她爹干的。
连掌门义正严辞的否认。
连翘叹了口气,她这个爹啊,要是能干出这种事,她反而没那么担心了!
他们连氏一没有皇室的权势,二没有姜氏人多,三没有周氏有钱,全靠着轮值到掌门才没真正垮台。
但如今,十年轮值之期将近,今年便是最后一年了,偏偏她这个爹是死脑筋,一心钻研修炼,连氏早就入不敷出,一旦卸任掌门,恐怕就要一朝树倒猢狲散了!
于是连翘有点恨铁不成钢,甚至开始惋惜:“要真是咱们偷的就好了……”
她爹立刻皱眉,训斥道:“翘翘,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连氏一向以清正自持,修的是上善若水之道,怎么能动歪心思?”
然后便是长篇大论,连翘赶在她爹从洪荒说起前立马低头:“我错了,可是——爹爹,这个人既然能对无相宗出手,是不是意味着散落的另外四个碎片也有着落了?”
“不错。”连掌门蹙额,“碎片之间有所感应,无相宗的碎片被偷当晚,我用星盘占卜,发现不少地方突生异象,想来那些掉落的碎片应当就在这些地方了。”
说罢,他拿出一张舆图,只见上面标了四五个点位。
连翘更不是滋味了,一旦崆峒印碎片被集齐,四大世家立即便要重新洗牌,到时候恐怕免不了兵戎相见,血雨腥风,于是关心道:“那内鬼是谁,阿爹有怀疑的吗?”
连掌门摇头:“此人能悄无声息地连破十八道禁制,实力之深厚,在世的也没有几位。出事当晚,我和你几位世叔便已会面商讨该如何找回神器了。”
“商讨出结果了吗?”
连掌门眉间隐隐有愠色:“结果?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如今无相宗的碎片已经丢了,他们借口无相宗保护不力决定要各自插手,所以商议最后,对崆峒印再无限制,谁先找到碎片便归于谁。如此看来,神器再临只怕是迟早的事了。”
连翘明白了,怪不得陆无咎会知道崆峒印丢失之事,恐怕皇室已经插手了。
“那咱们呢?要不我去吧?”
连掌门皱眉:“神器碎片灵力巨大,又散落凡尘百年,气息早已不纯,不知滋养出了什么邪物。那晚我夜观星象,只见有异动的这几处皆是妖气冲天,遮云蔽月,此行实在太过危险,你不合适。”
“我不去,那还有谁?”
连掌门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世道将乱,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连翘却不甘心:“爹爹此言差矣,那可未必吧,我们不争,别人也未必会放过我们,万一我们找齐了,便可逆天改命,有百益而无一害,何不试试?”
何况,她还存了点小心思,这神器能够破万障,小小蛊毒必然也不在话下。
若是能集齐碎片,她身上的蛊便也有的解了。
所以此行,她是不去也得去。
连掌门依旧不答应,但实在拗不过连翘死缠烂打。
默然许久,他长叹道:“你啊,性子同你母亲一样,我是劝不过的,只是此行凶险,且碎片散布在四方,一个人恐怕不那么容易,最好是结伴而行,听闻姜氏有意和皇室联手,你怎么想?我看,陆无咎倒也确实不错,虽然性子冷了些,但人并不坏。”
天虞皇室主镇中原,地域最广,权势最大,若是能和陆无咎结伴自然会少去许多麻烦。
更关键的是,连翘和他一起中了情蛊,时不时就要发作,也必须结伴。
可今日陆无咎一整日都同她待在一起,却连提也不提这件事,难道要她主动开口去求他吗?
呵,不可能!
连翘抿着唇,很是傲慢:“他啊?我想想吧。”
连掌门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劝。
于是,连翘便为了谁先开尊口暗自和陆无咎较劲起来。
第一天,陆无咎毫无动静,完全没来找她,连翘也很坐得住,反正中蛊的又不是她一个人,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
第二天,陆无咎还是没有动静,连翘有点坐不住了,该不会他当初说的是真的,这蛊真的拿他没办法吧,那岂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被拿捏了?
第三天,陆无咎依旧没有动静,连翘如坐针毡。她装作巡查时不时去陆无咎所在的缥缈峰转一转,可这个人毫无异常,竟然连看都不看她,连翘彻底慌了,不会吧,难道真的要她主动开口?
一连三天,连翘被搞得夜夜难眠,黑眼圈都快坠到地上了。
可她又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去找陆无咎,只是晚上睡得格外不好。
这晚又是这样,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地转醒,口渴的厉害,遂半梦半醒地爬起来摸索去外间倒水。
谁知杯子还没拿起来,再抬头,只见窗边赫然站着一道黑影——
连翘半醒未醒,还以为是小贼,下意识抄起手边的剑便刺过去。
然而那剑还没触及,只听剑身微微铮鸣一声,被两指夹住,紧接着她的嘴也被捂住。
黑暗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是我。”
透过窗牖里洒进来的淡淡月光,连翘一抬头,只见银色的月光从颈线上流泻下来,如玉山倾颓,春光乍泄,一直没入微敞的领口。
她晃了一下神,才看出来这人是陆无咎。
瞬间心花怒放。
呵,嘴再硬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来了?
连翘刚想出言嘲讽,却发现陆无咎捂着她嘴的手微微有些发烫。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觉得陆无咎喷薄在她颈侧的呼吸也热的厉害,好像……
好像比她上一回更加严重呢。
不会吧!连翘顿时乐极生悲,浑身僵硬,脑中浮现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想——
难道这个蛊还是会日益加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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