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祖母撑腰

这可真是把她当成亲闺女了，程元儿心中冷笑，看着这白莲花一副慈母模样，不知道的人真以为她是尚书夫人。

        程元儿笑着拜谢，她知道，此刻不光是锦姨娘在打量她，就连祖母肯定心中也存了疑虑。

        以前的程元儿对着锦姨娘那是一个热情四溢，每一次的感谢都是情真意切。

        她知道锦姨娘一直想要得到老夫人的认可，极尽讨好，自从夫人过世，她是各种人参貂绒，山珍海味，换着花样的讨好老夫人，就想让她开口，允诺尚书大人给自己扶正。

        只是这位老太君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只一句话就给挡了回来：“当今律法没有小妾扶正，更没有平妻这一说，一日为妾，终生为妾。”

        自此，锦姨娘便消停了一段时日，不久，据说右丞相崔亭仪求得皇上恩准，在发妻亡故之后，扶正了小妾为夫人，锦姨娘便又动了心思。

        可是，老夫人不吐口，程宏章怎敢忤逆母亲，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万一被言官御史参他个罔顾人伦，那他这尚书也算当到头了。

        这一家子，总之，说简单也简单，只有五个子嗣，外加一位得宠姨娘和两位不得宠的姨娘，总之，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肯定少不了，对于她自己来说，现在，站稳脚跟才是最重要的。

        锦姨娘看了一眼纯儿，对方立马领会，拉起程元儿双手笑道：“大姐，我新得了一件狐狸披风，又轻又暖，等会我给你送过去，眼见已经入秋，很快就能用上了。”

        “多谢妹妹。”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禀报老夫人道：“老夫人，孙阁老夫人送了五批从苏州运来的贡品流云锦，您看……”

        老夫人点点头，放下佛珠，说道：“送往锦姨娘处，让哥儿姐们去挑挑，眼见要入秋了，也该准备上过冬的衣服了。”

        “老夫人，那我就先告退了，元儿纯儿，等会你们叫上霖哥和丰哥到荷香园来。”锦姨娘说道。

        孙氏重新拿起佛珠，略微点头，锦姨娘便带着纯儿笑着告辞，她一走，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去了大半，孙氏抬眼看着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元儿，叹了口气，这样貌，这身段，和她逝去的娘亲如初一格。

        对着旁边的夏嬷嬷道：“送大小姐出去吧。”

        程元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给孙氏磕了个头，这才跟着夏嬷嬷离开。

        两人刚走到屋檐下，程元儿不经意的一侧头，发上的玉钗掉在地上，立马摔成了两段，后面跟着的翠珠上前捡起玉钗交给她，就听见程元儿突然“咦”了一声，不由顿住脚步上前查看。

        只见那玉钗断裂开来的地方，竟不似玉的成色，程元儿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夏嬷嬷看出了端倪，说道：“大小姐这钗是？”

        “回嬷嬷话，这是去年生辰，锦姨娘特地找京城玉宝斋的师傅雕琢，这头上的几支，都是姨娘送的。”

        夏嬷嬷不再说话，收起玉簪继续往前走，却故意拉后半步，仔细去打量程元儿发上的几支玉簪，顿时愣住了。

        夏嬷嬷驻足笑道：“大小姐头上这些玉簪真是好看，雕琢精美，老夫人最近也想找这些样式，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摘下这玉簪借奴婢看看，描个大概。”

        程元儿会意，祖母早已青灯古佛，又怎会喜欢这些玉啊石啊的，却仿佛听不懂一般，顺从的点了点头，翠珠立马上前帮程元儿把发上的玉簪悉数摘下，递给夏嬷嬷。

        夏嬷嬷看了一眼周围的丫头们，脸上笑容不改，“大小姐快去荷香园吧，老夫人身边离不开奴婢。”

        程元儿看着夏嬷嬷手中的玉簪，微微笑了笑，说道：“夏嬷嬷赶紧回去吧。”

        看着夏嬷嬷离开，程元儿带着一众丫头向自己院中走去，发现方向不对的茉莉开口道：“大小姐，我们不去荷香园吗？夫人交代让您去选流云锦。”

        程元儿驻足，回身露出微笑：“锦姨娘那边就先让妹妹挑吧，晚些你去把剩下的拿回来。”

        说完脚步不停，继续向院中走去，心里思索，看来，锦姨娘已经对自己的态度起了疑心，居然想到往自己院中放眼线。

        曾经的程元儿到底是有多单纯，被那对母女牢牢牵制住，自己只是来了一天，就让她不再放心翠环一个眼睛在身边了。

        想到这些，程元儿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看来，想要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为自己报仇，更加需要小心翼翼行事了。

        夏嬷嬷一路攒着玉钗回到寿康堂，屏退一众丫鬟，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奴婢有事回禀。”

        孙氏见她表情凝重，知道她是最妥帖不过的人，问道：“什么事？”

        夏嬷嬷摊开双手，递上玉簪，又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夫人，您看这事，堂堂的嫡大小姐，带着这样的玉簪，这要是出门赴宴，连老奴都能看出这是次等玉料雕琢而成，这不是让我们尚书府……哎，你说锦姨娘是真不知还是……大小姐还当宝贝一样戴着，到底是小孩子。”

        孙氏见她这么说，只看了一眼断口，“啪”的一声把那些玉簪摔在桌上。

        “我说什么来着，妾怎会上的了台面，满心满眼的算计，置尚书府的脸面于不顾。”孙氏好久不曾这般动怒，夏嬷嬷立马拂上孙氏后背替她顺气。

        “可怜的孩子，早早没了母亲，又对锦姨娘言听计从，本以为她是真心待元儿好，这次坠马我就心里存着疑心，没成想，就连穿戴竟也这般糊弄，霖哥已经那般，我只盼着以后能给元儿找个好归宿，也算是对得起我与她娘婆媳一场。”说完，孙氏双眼含泪，捶胸感叹。

        想起曾经夫人的孝顺知礼，更是感慨这母子三人命运坎坷。

        “好，真好，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原本我还想着，她也是个读书人家出身，是晓得轻重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看现在的情形，元儿坠马差点命丧黄泉，，咱们这样的家庭，怎可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夏妈妈，你将我身边的婉云送去给大小姐。”

        “是”夏嬷嬷应声。

        老夫人虽很少过问府中之事，但是对于看不过眼的，伤天害理的事，总要管一管，老夫人这是怕大小姐再被人动什么手脚，如果传出去，尚书府百年的清誉可真是得被人诟病。

        老夫人又道：“等会你亲自过去，把我年轻陪嫁时的那盒首饰给大小姐送去，告诉她，玉簪摔断了一根，毕竟不吉利，那一套就不要再戴了，其他的就不要说了。”

        “是，奴婢遵命。”夏妈妈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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