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惨被变成公公

　　杨知月先是派人通知盛怀安，接着又让王定带人监视“郭先生”。
　　一旦发现任何问题，便将此人就地斩杀！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跟郭氏结仇。
　　太原郭氏自汉代便存在，流传至今已有千年，与琅琊王氏、弘农杨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并列为七族高门。
　　在杨知月记忆中，前世这七族高门因五胡乱华、衣冠东渡受到打击，在宋朝时被门阀取代。
　　而原身的时空大为不同，这里没有五胡乱华，魏晋两朝由周朝取代，史称“后周”。
　　得以完整保存的士族在经过几个朝代后成为不可操控的庞然大物，纵使科举兴起也无力回天。
　　士族子弟天然便比平民拥有更多的资源，在农家子纠结是否进学时，他们早已熟读四书五经。
　　寒门难出贵子成了切实之言！
　　夏朝太祖出身贫寒，但很有见识，他企图打破这一社会阶层壁垒，成效却极其微弱。
　　现在仔细捋一捋，原书中夏国覆灭，不光是因皇帝昏庸，更因社会需要，盛怀安只是加速毁灭的助燃剂。
　　“郭通？”盛怀安重复这名字，“没听过……“
　　可他仔细琢磨后，他又觉得这人名有点耳熟。
　　杨知月前倾上半身，“你可要想清楚，别让我误伤无辜的人！”
　　盛怀安抿嘴笑了笑，忽然他眸光一滞，如果他没记错前世确实有一位豪杰便叫“郭通”。
　　前世，南方高门推举淮南王为皇，打着先帝的旗号争夺天下，郭通便是淮南王的后勤。
　　据说此人善用买卖，精明能干，敛财手段无与伦比，为淮南王筹备了足以供应三十年的军费！
　　盛怀安瞬间起了惜才之心，想要将他收入麾下，仔细一琢磨又无奈放弃。
　　郭通乃是太原郭氏的旁系，很难效忠盛家，毕竟……
　　“他们当盛家是狗腿子！”
　　在夫妻俩讨论郭通时，郭通也在琢磨杨知月。
　　他是太原郭氏的庶子，因嫡母不慈，没办法继续进学，只能做买卖维生。
　　这回，他打探到怀荒的产品便宜好用，千里迢迢地赶来。
　　品尝过知味观的美食，又通过小道消息算出低廉的生产费后，郭通不可避免地对主人家产生好奇。
　　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豪杰，才能使用如此简单的手段快速积累财富。
　　得知杨知月要购买进小猪仔后，郭通兴奋地前去围观。
　　新盖的猪圈位于一处工厂的背面，盖得四四方方，外表用土水泥结结实实地抹了一层，看上去格外生硬。
　　猪猡正吆喝着猪仔们进圈，围观的人八卦地数数猪仔数量，然后惊奇一声。
　　别人购买猪仔大多会购买相同数量的公猪和母猪，可杨知月却买了十头公猪，一头母猪。
　　万“绿”丛中一点“花”的购买比例相当令人费解。
　　众人忍不住追问，郭通也特别好奇。
　　只见杨知月笑了笑，提着一把刀进了猪圈。
　　紧接着，众人听到猪圈响起猪仔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在场男子下意识捂住脐下三寸，“她、她在干什么？”
　　大家心中有了猜测，却着实不敢确定，毕竟那可是——去势啊！
　　本以为是来做爸爸，结果被人搞成了公公！
　　呜呼！
　　“公公怎么了？”杨知月处理完猪仔，随手扔掉废弃物，“公猪去势长得更快，而且还不闹事。”
　　是啊，都变成公公了，还怎么闹事？
　　它就算是想，也没有那个资本哎！
　　杨知月极力安利公猪去势的好处，甚至还仔细地教大家如何操作。
　　“你们只需要一手摁住小猪，小刀一转，趁着它没有反应过来，在蛋|蛋上割两个口子，然后噗嗤一挤，这事就算完了。之后在伤口上放一些草木灰，多给一些营养。”
　　听着她详细的叙述，看着她仔细的比划，众人心里发寒，赶紧找理由离开。
　　大家一窝蜂散去，还留在原地的郭通格格不入。
　　杨知月认出这位监视对象，她笑着邀请：“是来跟我谈生意的？一道回去吧。”
　　郭通木木地点了点头，还没有走出见对方手起刀落去势的震撼。
　　两人回到知味观，在二楼开了一间包厢，照例寒暄了几句。
　　过程中，杨知月一直好奇地观察他，看得郭通浑身不适，小心询问：
　　“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杨知月反问，“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郭通道，“您一直在看着我。”
　　杨知月笑了笑，“有人同我说你是个人才。”
　　毕竟是书中钦定的敛财第一人，能用自身手段换得三十年军费的顶级人才。
　　居然在还没发迹时撞进自己怀里，当然要好好多看几眼……
　　或许能趁机将此人拉到自己麾下？
　　郭通的订单很大，八百斛豆子换二千罐腐乳、两千坛大酱，年前交货，定金一百两。
　　这是知味观开业后最大的一笔生意！
　　杨知月愈发看好对方。就凭这份胆量，值得她出手拉拢。
　　杨知月主动邀请郭通去工厂，郭通不解其意，但他的确对知味观的作坊很感兴趣，也便点头同意。
　　踏入冷硬的四方工厂，一进门便是人声鼎沸，长工们分工明确地埋头工作。
　　郭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隐约察觉出其中的不凡，却与真相隔着一层等待戳破的薄纱。
　　“听说过流水线吗？”
　　郭通摇头。
　　杨知月解释：“流水线是指将工作进行拆分，让工人各自负责一个模块，最后进行组装。它的好处在于能提高生产速度，让集体力量发挥到极致。”
　　说话间，杨知月走到工厂的最后一扇大门前，上面用着红漆写着“出货口”三个字。
　　她猛然推开大门，轰隆——
　　一排排已经封好的腐乳小山般堆在此处，工人们正将腐乳搬上停放在一侧的马车，然后马车驾的一声向着知味观驶去。
　　脑中像被一道闪电划过，郭通骤然回头，目光从入口处贮存腐乳的大缸，到中间浇灌陶罐的工人，最后落到这出货口。
　　生产、灌装、出货……三道顺序如流水般顺畅自然。
　　“这只是灌装部分，生产部分也按此流程。”
　　郭通定定地注视她，“你想说什么？”
　　杨知月没直接回答，反而邀请对方跟她在这产业园里转一圈。
　　“这里是生产腐乳的，这里是生产大酱的，这里是生产豆腐的，这里负责生产豆制品……”
　　站在这些灰扑扑的钢铁巨兽前，杨知月张开双臂，嘴角的笑意比天上的骄阳更为灿烂。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
　　郭通看出这些工厂的巨大潜力，杨知月的意图跃然于纸上，“你想让我做你的下级经销商？”
　　“不。”杨知月否定，“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郭通：“你有如此大的产业，完全不需要合作伙伴。”
　　“错，正因为我的产业，我才会需要你。”杨知月的手指扫过那些工厂，“它们能为我生产足够多的产品，但我很难为它们找到更好的销售渠道。”
　　“边关六镇人员本就不多，过多的产品只会成为负荷，可是天下何其之大啊！”
　　杨知月语调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过了山海关，还有中原内陆，过了九曲黄河还有烟雨江南，极南可抵达高棉，极北可抵达草原，更别提句丽、安南、沧澜等地！”
　　“浩荡天下，偌大江河，若只着眼于一席之地，岂不可惜？！”
　　杨知月长啸一声，眸中似乎展开了一张地图，一张无限广阔的地图。
　　“我要将东西卖到天南海北去！我要夏国人人都能吃上我杨氏的食物，用上我杨氏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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