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铁浮屠？不！

　　军演是一项自前朝便在军中举办的活动。
　　一般会选在正月初十或元宵佳节，在正阳门外进行展演。
　　不过那是在京城，对于身为边关的怀荒，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怀荒以西五十里，两座较高的小矮坡将一块土地夹在中间。
　　现在，土地边缘已经被红布围住，形成一个鲜明又扎眼的不规则形状。
　　军演便在上方举行，百姓们可以借助地势，在左右的两座山坡上围观。
　　上午八点半，人们陆续抵达，作为假期中难得的活动，他们纵然搞不懂军演的涵义，还是好奇地围观。
　　正所谓，反正不要钱，多少看一眼。
　　杨知月作为负责人，与一方首领的家属也早早抵达。
　　阿宁和阿仁穿着赤红的鎏金新衣，扎着两个圆形发髻，如年画里跳出来的娃娃般，一摇一晃地跟在身后。
　　那可爱模样让王婆将其搂在怀里，连着亲了好几下：
　　“哎呦，我家那臭小子要是早早成亲，我现在也能抱上大孙子。”
　　杨知月：“……”
　　你妈还是你妈，你永远不知道她能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借口说出催婚。
　　为了保护自家下属那脆弱的小心灵，她从容地转移话题：
　　“今天的演武应该会很精彩，”她又环顾山坡上拎着小椅子、搬着大桌子、携家带口的百姓们，“甭管是哪方胜利，大家都能看一场好的。”
　　说实话，这场军演可以不对外开放，将观看者仅局限在高层之中。
　　但她始终认为，让百姓们用双眼去认识队伍是一桩好事。
　　在他们对军队产生基本信任的同时，也能激发监察司与自卫队的内驱动力。
　　在观看人员逐渐抵达时，对战双方也已经集结好队伍，进行最后的训话。
　　监察司
　　队伍排列成整齐的方块，成员们神情肃穆，双眼精神地注视前方。
　　他们都是王定的心腹，是他一手培养的亲兵卫队，参加过雪灾的救援，围剿过附近的土匪，镇压过捣乱的流民。
　　他们是领地内用处最多的一块砖，哪里有用便往哪里搬！
　　论起骄傲，他们不输任何人，王定亦然。
　　“小的们！”他双脚跨开，双手叉腰，在自家下属面前语气激昂，“咱们是什么？”
　　“监察司！”
　　“要做什么？”
　　“赢！”
　　“说得好！”王定炯炯有神，“今日家长父老可都看着呢，你们要是输了，以后再也抬不起头！”
　　说到激动处，他双手握拳，振奋地锤了两口胸口，“随我上，不赢决不罢休！”
　　“是！”众人振臂高呼，“不赢不罢休！不赢不罢休！”
　　自卫队
　　成员们按照分工不同，井井有条地排列成各个小支队。
　　双手背后，腰杆挺直，双眸熠熠地看注视前方。
　　他们是精心挑选出的本地青年，大多数人入伍时都瘦到病态，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健康起来，身上也多了几分煞气。
　　他们斩杀过上百土匪，保护过近千流民，见证过无数流离失所地百姓。
　　是在战火与鲜血中磨练出的精兵强将！
　　盛怀安环顾全体成员，双眸冷静到冰冷，“诸位，今日父母亲朋具在，你们必要证明自己。”
　　他长袖一挥，凛然下令：
　　“将胜利献于我！”
　　“是！”
　　上午九点，太阳慢慢爬上山头，人员都已到位。
　　周悦竹颠颠地跑到场中央，他举着铜制的大喇叭，扯着嗓子介绍对战规则：
　　“比赛时长四小时，双方以幸存者数目决定胜负！”
　　“各位的武器已经被换成木枪，枪头都被涂了红漆，身体染红漆者算作淘汰！”
　　“现在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锣鼓声，第一届军演大赛拉开序幕。
　　首先上场的是监察司。
　　王定身穿银白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左手提着覆面头盔，右手持一根足有半人高的大砍刀，气势汹汹地登场。
　　身后是监察司列队的大队伍，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马枪，从头到尾只露出两只眼睛，剩下的战马也身披铠甲。
　　远远地望过去好似一个个移动的小铁塔！
　　看台上，周库忍不住惊呼：“这是铁浮屠？！”
　　杨知月愕然回首，铁浮屠？
　　那种能媲美坦克的精锐重装骑兵队伍？有着“皆重铠全装”赞称的铁浮屠”？
　　等等，这好像不太对劲吧！
　　铁浮屠是一种重装骑兵，在“以人为本”的古代战场，相当于后世的重型机械师。
　　普通的重骑兵都是一层甲，铁浮屠是双层甲，这导致寻常的长矛、刀矛、弓箭、铁锤、狼牙棒等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人马俱披重型盔甲，冲击时的杀伤力令人生畏，可谓是武装到牙齿。
　　有利自然有弊，这种配置需要大量的金钱维护！
　　别说是小小的怀荒，便是放到匈奴、放到女真，一支铁浮屠也是极难拉出来的。
　　王定这大可爱从哪里搞来的？！
　　“他哪儿来的钱？！”
　　龙傲天也要讲究基本法，这根本不科学！
　　杨知月在风中凌乱。
　　最开始惊愕出声的周库又定睛去观察，倏地噗嗤一笑。
　　“哈哈哈……”他拍着大腿道，“咱们都被糊弄了，那哪里是什么铁浮屠，分明是一个空壳！”
　　说着，他将望远镜递给杨知月，“主公，您去瞧瞧，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哈哈哈……”
　　在笑声中，杨知月接过望远镜一看，然后——
　　“那上面是打着补丁吗？”
　　包括王定在内，监察司众人身上的铠甲只是“一层光”。
　　什么意思呢？
　　乍一看非常威武雄壮，再定睛一瞧，嘿！上头全是大大小小的补丁。
　　别说双层甲了，好多人的铠甲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型号与模样也是杂七杂八，什么样子的都有。
　　戴覆面式头盔的也只有最前头的两三排。
　　战马身上的铠甲也看出是由人的铠甲改造成的，唯一比人要好的地方是上头没有补丁。
　　但有着一道又一道特别大的、明显是由刀剑砍出的缺口。
　　还不如补丁呢！
　　杨知月哭笑不得，“原来是铁浮屠·降级版。”
　　——除了人马具是批甲外，没有半点相似度。
　　周库咂摸咂摸嘴，猜出了铠甲来源，“估计是从仓库里翻出来的破烂货。”
　　怀荒别的不多，战场遗物可不少。
　　前任县令还特别喜欢用捡破烂充当战绩，县衙仓库屯一窝子的烂铠甲，除了发霉发臭，再无别的用处。
　　不可否认，纵然王定是废物二次利用，一只披甲率极高的骑马队也会对形势造成巨大的冲击！
　　面对这种情况，盛怀安打算如何应对？
　　思量中，他出场了。
　　——骑着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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