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面对他的雄心勃勃，副手冷漠提醒：
　　“老可汗做过这样的梦，匈奴人也做过这样的梦，胡人更做过这样的梦。”
　　“它之所以被称作‘梦’是因为它绝无实现的可能！”
　　俄日敦不信，“我会做到的！”
　　他没说出具体方式，副手也不便多问，仍对此事不抱希望。
　　时隔多年后，已经熟悉都市生活的他，终于明白早在那刻起，一切都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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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办公室，盛怀锦对着空气开骂：
　　“混蛋王八蛋，老天怎么叫那样的混不吝活在世上，平白的浪费空气，别再让我见到他，否则一定要撕烂脸皮……”
　　她实在是恨毒俄日敦，将毕生所听过的最难听的脏话都用在他身上。
　　她跟他是什么仇什么怨？张口就是“我要她”！
　　娘奶奶的，学不会尊重人是吧？！非要把女人当做物品吧？！
　　鉴于祖母大王氏的骚操作，她最厌恶这类事情，压根容不得别人在底线附近蹦迪。
　　“……下回一定要弄死他！”
　　骂完最后一句，口干舌燥的盛怀锦拿起一杯凉茶，咕噜噜灌下。
　　此刻，杨知月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
　　“不用为此着急，我没有资格决定你的婚姻。”
　　喝水的动作一顿，盛怀锦低头盯着布鞋破损的脚尖，她呐呐开口：“我知道您不会，可……我还是会担心。”
　　她知道嫂嫂一贯主张婚姻自由，可朝廷还会有和亲公主，她一个打秋风的穷亲戚又算什么东西？
　　更何况，大哥哥与嫂嫂的婚姻也是利益交换。
　　易地而处，嫂嫂难道不会想“我当年能接受，你为何不能接受？”。
　　这让她如何不害怕，如何不胆战心惊。
　　她的不信任如一把锋利的长刀捅向杨知月。
　　在女人坚固的躯壳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我从来没有动摇过，”她微垂眼眸，说，“若利益交换要以牺牲别人的幸福为代价，那这个利益不交换也罢！”
　　她走上这条路是不想被吃人的世道压迫。
　　所以，她绝不允许自身变成伥鬼，跟这操|蛋的世界一起压榨别人！
　　盛怀锦听出她话语中的坚定，和少许的受伤，内心微微抽痛，赶忙用苍白的言语辩解：
　　“嫂嫂，我不是有意的，只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哐哐”的拍门声打断。
　　“盛老师，您不能进去！”守在门口的华年企图阻止，却被男人一把推开。
　　他满头大汗地闯入，不等站稳也来不及看清室内，便慌乱地大喊：
　　“侄媳妇，我已经给怀锦定亲，你可千万别乱来！”
　　杨知月：“……”
　　被定亲却毫无知情的盛怀锦：“……您在说什么？”
　　盛斯男此时才发现女儿也在屋内，他一边朝女儿使眼色，一边死鸭子嘴硬：
　　“我给你定了一门婚事，择日完婚。”
　　盛怀锦当然知道父亲这么说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嫂嫂已经许诺，他的做法是赤裸裸地打脸。
　　她赶忙将人拽到一旁，解释了来龙去脉，坐等盛斯男改口。
　　哪料，盛斯男却很固执：“不行，你必须跟对方成亲。”
　　盛怀锦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
　　“可你敢保证之后没有吗？”盛斯男信誓旦旦，“会出现这种事情都是因为你到了年纪还不成亲！”
　　他自有一套条理清晰的逻辑，“只要你尽早成亲，之后待在家中安心相夫教子，这样的事情便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盛怀锦愕然。“……您在说什么？”
　　“他看上我跟我成没成亲有什么关系？一个男人起了色心，难道还会顾忌这些？！这是他的错，与我无关！”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盛斯男几乎是怒吼着喊出这句话，“做出这种让家族蒙羞的事，我没有直接勒死你，已经是看在咱们父女一场的份上！！”
　　盛怀锦脑中空白了一瞬。
　　眼泪唰地就出来了。
　　被人强要时，她没有哭；嫂嫂对她失望时，她没有哭；可当自己的父亲说要杀她时，那些委屈彻底绷不住了。
　　“你要杀我？”泪珠从脸颊一颗颗往下掉，她踉跄地后退，“为了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你要杀了我？”
　　“父亲！”盛怀锦恸哭，“我可是您的女儿呀！我可是……你的女儿呀。”
　　“所以我才给你找了婆家！”
　　盛斯男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大声对人说过话，此刻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你若是还想有头有脸地活着，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嫁过去！婚后更不要像现在这样在外头鬼混！否则，纵然是你大哥哥也护不——”
　　“住口！”杨知月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少给我胡说八道！”
　　她的双眸盯紧盛斯男，双臂撑着桌角缓缓起身，过程中目光没有半分挪移。
　　盛斯男下意识后缩，感觉像被强大的野兽盯上，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女人不急不缓地走向他，途中没忘记扔个手绢给盛怀锦。
　　“把眼泪擦干，拿出你的胆子来。”
　　带着乌木芬芳的手绢落在怀中，盛怀锦浮在半空的心一下落定。
　　她仿佛受欺负终于找到父母的小孩，开始肆无忌惮地诉苦：
　　“嫂嫂……他要杀我……给我做主……”
　　杨知月脚步微顿，在暗地里极为无奈地叹口气。
　　被欺负后才知道要喊嫂嫂，平日就一直暗暗怀疑嫂嫂，这孩子从哪里学得这套？
　　……跟她那个堂哥一模一样。
　　同时，她看向盛斯男的视线也愈发犀利。
　　自家的小孩只有自己才能欺负，就算是亲爸也不能乱来。
　　站在盛斯男五步之外，她悠悠开口：
　　“盛先生，看在你是盛怀安叔伯的份上，我一向尊重你，可这不代表你能随口胡说。”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跑来威胁我的雇员，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盛斯男涨红了脸颊，“我教训自家姑娘，侄媳妇还是不要多——”
　　话语戛然而止，只见五步之外的杨知月抬起右臂，手腕上的腕弩蓄势待发，寒光毕现的箭头瞄准他。
　　“嗯？你说了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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