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敲定

　　听到这声赞美，杨知月噗嗤一乐，朝傻乎乎站在门口的姚实招手。
　　姚实仿佛被蛊惑般，直勾勾地往前走。
　　“哎呦，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道？”
　　一人被他撞得一踉跄，不满地抱怨，姚实从幻梦中苏醒，赶紧跟对方道歉，书童也跟在他后边解释，语言颠三倒四，始终说不明白。
　　那人听得头大，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少在这里絮叨，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为难你。”
　　姚实讪讪笑了，眼睛却不知觉地向中央瞄去，他还在寻那位佳人的踪迹。
　　那人注意到这幕，忍不住嗤笑，顺带提醒：“那位大人便是邀我们前来的杨夫人，你最好将心思放尊重些。”
　　“……？？？”姚实迷茫。
　　没有听说过杨夫人姿容极嘉，有人道她心田良善，有人道她狼子野心，却无人仔细描绘过她的容颜。
　　他又定睛观察，围在杨知月附近恭维之人有武川郡守、有何氏族老，还有他也不认识但看上去便身份高贵的士族们。
　　他瞬间明白，姣好容颜不过是杨知月身上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比起她的容貌，人们更关心她创造的奇迹、手中的权利。
　　于是，他丢弃内心的爱慕，跟着前来领路的侍女恭敬地前去拜见。
　　“小子乃大应县县令姚实，特别拜见。”
　　杨知月从脑中翻出大应县的基本资料，位于武川辖区的贫穷小县。
　　县令姚实是去年朝廷分配，此人识时务，是最先一批投靠她之人。
　　对于主动投诚人士，杨知月态度一向很好。
　　“姚县令，欢迎来到怀荒，希望你能在此享受美好的一天。”
　　她笑容满面地寒暄，姚实受宠若惊地听着，接下来的寒暄多是杨知月提问，姚实诚恳回答。
　　杨知月对他的态度越发满意，将人安排在怀荒属员一桌。
　　这一桌都是怀荒内部成员，唯独坐了姚实一个外人。
　　姚实不清楚座次安排的猫腻，但能看得出这桌距离杨知月最近，附近人员对桌上成员也多有奉承。
　　他开始害怕了。
　　诚惶诚恐地坐下，听着周围谈论的八怪，交谈的事项，他有些手足无措。
　　“别害怕，”忽然有个女声搭话，“他们不会对你如何，别搞得好似进了豺狼窝一般。”
　　姚实傻乎乎地看过去，只见对面一位少女正笑吟吟同他搭话，嘴边的梨涡伴着笑意若隐若现。
　　他早听闻怀荒有女人参政，倒是对少女的出现不太吃惊，反而好奇对方的身份。
　　“您是……”
　　少女大大方方地回答：“盛怀锦，目前是城内的闲杂人等。”
　　“嗯？”姚实有些懵，这是什么古怪回答？
　　少女笑意更浓，姚实面颊发烫，“姑娘还请不要作弄，我……”
　　盛怀锦微挑眉头，“我戏弄你又如何——”
　　啪！
　　身旁的十娘伸手拍了她一下，打断她后续要说的话。
　　盛怀锦诧异撇脸，十娘手往前头一指：“夫人要说话了。”盛怀锦当即闭口不言，转头望向前方，室内众人也齐刷刷扭头。
　　目光扫过众人，确定邀请人员皆是到齐，杨知月笑意渐浓：
　　“这次邀诸位共聚端午，实乃杨氏之幸。”她举起酒杯，朝众人示意，“今年年景不错，各地蝗虫基本断绝，全赖诸位齐心协力。这第一杯酒便敬祝各位，有你们守在边关，实在百姓之福。”
　　话毕，一口饮下斟满的酒盅。
　　一句祝酒词便在座主人都夸了进去。人们笑得合不拢嘴，周守仁更是机会奉承：“若无夫人提倡，光凭尔等又岂能完成大事？合该是我们竟夫人。”
　　说完，他举起酒杯，朝杨知月一拱，然后痛快饮下。
　　“啊——”他叹喂着放下酒盅，“怪不得人人都夸知味观，这酒水当真醇厚。”
　　接连拍了两个马屁，在座众人非但不觉过分，反而连接跟着他敬酒，显然都想同杨氏交好。
　　轮到姚实时，他更是夸张到用手擦拭眼角：“未到边塞便听闻杨夫人慈悲，亲之此地方才觉得外头的传言失真。您非是慈悲，而是大慈大悲，您才是边关真正的福气。”
　　纵使之前听了不少人的马屁，这番话还是有些夸张。
　　周守仁登时一个眼风，原以为是脸皮薄的年轻人，却不想是个擅长阿谀奉承的厉害人物！
　　他不肯示弱，立刻接话道：“此言甚至！不然边塞各地不会连接为您立像造庙，日日替您祈祷！”
　　杨知月：“……”
　　就一个问题，这寺庙确定不是邪祀？！
　　她可不想成为邪道头目！
　　杨知月赶忙制止现场泛滥的拍马屁：“这位过谦，当下的情况是各位努力的结果，我不过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实在算不上什么，只望今后诸位也能如周县令一般积极收纳流民，不至百姓流离失所。”
　　提起这茬，在场众人安静下来。
　　安排流民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多数人的小县贫穷到连本地居住都吃不饱饭，哪里还有什么余粮去救济流民？
　　杨知月也知晓各地的为难，她只是为了扩大的人口基数才会发出邀请，不会让这群人自掏腰包。
　　“我也知晓你们不容易，还请放心，怀荒会一如既往成为诸位的后援，为你们提供良种、水车、曲辕犁和实习人员，只需各地出让一些荒废土地，流民自有安置之处。”
　　这话基本表明态度：
　　——物资和钱财由怀荒掏，你们只需抱紧大腿即可。
　　别人不知情绪如何，反正姚实是无比积极。
　　“多谢杨夫人，大应县若能得您救济，全体都会对你感激不尽。我会等您派遣过来的！”
　　这是坚定抱大腿的想法，杨知月心领会神，“好，我是不亏待自家人的。”
　　然后，她又看向没表明态度众人。
　　有一个开口，其它县令的犹疑也没有只需太久，他们纷纷朝杨知月谢恩，并期待杨知月派人前来。
　　事情既然敲定，杨知月便不再多言，她向菱角使个眼色，笑着开口：
　　“今日是端午佳节，咱们不提政事，龙舟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请到露台上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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