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绝望


  当第一声惊雷出现时,别说城头的兵卒,就连攻城队伍都混乱一息。
  然后,不管是那些被吓到直接跪倒、还是兵器脱离手掌,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最前方。
  那里站着一道巍然不动的身影。
  火光四射的背景下,她的每根头发丝都散发着微光,双眸望向城头的惨状。
  似是怜悯又似是静静欣赏。
  这毫无疑问是她的杰作!
  背后的目光有些刺骨,杨知月扭头看去:
  “匈奴谋逆,罪不容诛!如今天狗相助、天雷相帮,你们还等什么?!”
  她的语气很平静,音量也不算太高,却清清楚楚地传递到每个兵卒心智。
  没错,这正是娘娘的通天手段。
  祂可以唤来天狗食日,也可召唤天雷炸营!
  而他们便是被娘娘庇护的凡人,只要有祂在,这漫天神佛、遍地鬼怪,便伤不了他们分毫!
  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没有了,绝不会再有!
  瑟缩的双眸燃起火焰,畏惧的后退变成前进,他们从地上爬起、他们捡起掉落的兵器,惶恐化作数不尽的力量,如一汪永远不会停歇的清泉,为他们鼓劲、滋润着他们的心田!
  尽管这么说很中二,并让杨知月脚趾扣地。
  可她还是举起手臂,急声高呼:
  “雷公助我!”
  下一秒,引信再次点燃,炮车呼啸,将凶器再度送入城中。
  轰隆隆——
  “天雷”再次降下,伴着隆隆雷声,就着滔天火药,如黑白无常般无情地收割性命!
  在炸弹和惨叫的背景声中,她再度高声说:
  “天狗离开之时,当为我军攻下鹤山府之时!”
  之后是连着三发炮弹,哐哐哐——砸得对面城头破破烂烂,比狗啃了还要寒酸。
  最后一声巨响结束,不知是谁率先喊出声:“杀!杀!杀!”
  底下跟着高喊:“杀!杀!杀!”
  杀气凛然到几若成为实体。
  同时刻,不断弥漫的黑暗中止,仿佛是被人们的杀气吓退,一点一点地后撤。
  速度不够快,亮度却足够。
  炫白的阳光逐渐夺回主权。
  天光将至!
  杨知月抽出腰间砍刀:“随我冲锋!”
  五千兵卒动了起来,乌泱泱地压向破烂不堪的城墙!
  城内的对战出乎意料的简单,甚至没有遭到太大的反抗,小部分兵卒已经被无法炸弹炸死或炸残,大多部分士兵压根提不起反抗之力。
  只能任由敌军如天神降临般杀了个来回。
  踩着四溅的肉沫,杨知月一刀一个小朋友,身上的铁甲已经被血水凝固,唯独手中的砍刀亮得出奇,在某个角度甚至透着血色的幽光。
  随她而来的秦宗看了胆战心惊!
  “唰——”
  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反抗的兵卒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自觉得跪伏在道路两侧,瑟瑟发抖地等待处置。
  杨知月并不弑杀,只召唤手下将这群降兵,不给他们任何反抗的可能性。
  见状,秦宗倒是少有放心。
  “军中高层逮捕的如何?”杨知月问,“绝不能叫他们逃出去一个!”
  只要逃出去一个,西境战事必定重燃!
  天狗食日的把戏玩得了一次,玩不了第二次。
  必须斩草除根,一个祸害都不能留,都得给她死!
  “先锋军已经在行动,底层和中层兵将抓得差不多,可汗、左贤王和右贤王,还有一些贵族还在负死顽抗。”
  听到这个消息,杨知月眉头一挑,招呼着兵卒匆匆赶过来。
  那是一个小巷口,双方正在激烈的巷战。
  杨知月没有贸然上前,将砍刀插回腰间,从袖中掏出火铜,瞄准其中一人——
  嘭!
  灼热的子弹射进胸膛,并将胸膛炸开花。
  血沫子到处乱飞,砸得附近的兵卒们满脸血水,哗啦啦往下流。
  可他们顾不得擦拭,慌乱地巡视四周。
  直到抬头看到立在墙头、举着古里古怪铁玩意的杨知月。
  火铜在手掌间刷了个花活,枪口朝向地面。
  “我来晚了吗?”
  这道冷漠的问话呼回众人心智,匈奴士兵不自觉地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他们哪敢跟这位大佛正面对上?!不被吓得屁滚尿流已经是不错。
  匈奴贵族们也是相同的反应,甚至比士兵们更加夸张。
  他们跪在地上,膝行着走到杨知月所站在墙根底下,哐哐哐——磕得额头只流血,口中高喊道:
  “请您绕我一条贱命!”他们哭着喊着道,“您是大慈大悲的娘娘,求您发发——”
  刷拉——
  雪亮的弯刀斩断头颅,杨知月从墙头跳下,面无表情地甩掉刀刃上的血渍。
  我佛不渡畜生!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群人在城中怎么祸害百姓,留他们多呼吸一口空气,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谁也没有想到她杀人如此干脆利落,甚至不给对方将话说完的机会。
  杨知月也知道刚才的行为有点崩“娘娘”人设,于是找补道:
  “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我是为了度脱众生。”
  不管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至少现在他们必须表现出相信。
  兵卒们连连点头,降兵们哐哐磕头,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要被降服的对象。
  “都别磕了,将人带回去,听候发落。”
  一瞬,空气仿佛凝成冰霜,将降兵们冻得邦邦硬。
  短暂的沉默过后,立刻有人如拖死狗般拖着他们离开。
  至于地上的尸体们……
  头颅被提到一边,尸首会被挂在墙上示众。
  嗖嗖嗖——
  几道细碎的声音过后,藏在城中的内应们及时现身。
  “见过……公主殿下。”他们双膝跪地行礼。
  听出他们对称呼的迟疑,杨知月斜觑一眼:
  “辛苦你们在城中做内应。”她轻描淡写地夸奖一句,随后追问,“可直到匈奴可汗的位置?今日定要将他活捉!”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内应们眼观鼻鼻观心,似是害怕她生气,放轻声音回答:
  “您招来的天雷已经将他炸飞,尸体恐怕恐怕要好一阵子才能拼凑出完整。”
  “啧……”杨知月不满咋舌,“还想将他作为礼物送给陛下,看来陛下没有这份福气,回去将拼好的尸体送回去吧。”
  众人:“……”
  该怎么提醒对方,陛下恐怕不会愿意见到七零八碎的尸块?
  杨知月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耽误,转而担忧起城外的俄日敦。
  “不知他们阻截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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