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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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脚的距离,靳晏北蹙起眉折返回来,挡住姜莱那来回在他和符笙身上切换欣赏的视线,想到刚刚在接待室姜莱不认识的话还有此时此刻她的误会,他就憋屈地稍鼓起腮帮,半晌,在姜莱不解疑惑的神情中,他微微垂下眼睑,纳闷地问她:“你哪里听来的谣言?”
姜莱愣了愣,她没有想到自己和池警官的低语被靳晏北听到了,怔忪间,她下意识地“唔”了声,随即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赵榕霞所说的圈里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在符笙靳晏北选择公开前,谁都没有替他们泄露风声的权利。
她在心里赶紧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须臾,她小幅度地仰起脸,饱含歉意地看向靳晏北,酝酿好的对不起刚要说出来,就被靳晏北一声冰冷生硬别扭的“假的”砸落。
说完,便留给姜莱狂拽酷且高冷的背影,转身下了台阶。
池勇看了看慢慢走远了的靳晏北,又侧眸瞄了眼还滞留在他身旁的姜莱。
他就说,还是他看人比较准,池勇“嘿”了声,挑眉揶揄起她:“以后可别乱说话了啊,小心告你诽谤。”
符笙看着沉着脸朝她们走过来的靳晏北,笑得眯起了眼。
虽然听不清他们刚刚说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她打趣他。
来刑侦大队的路上,精气神都回来了的林淼绘声绘色地和她重新描述起了当时的情况,讲到后半段,随着细节的增加,她初时还心惊胆颤咬牙切齿的神情逐渐被扬起的笑容取代。
她推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歪头看了眼小跑追上来的姜莱。
再从靳晏北的阴郁的脸色里推断出他和姜莱相认过程并不顺畅后,她弯起眉眼,笑得更缺德了。
笑容缺德,做事自然也就缺德了起来,符笙矫揉造作地哎呀了声,“靳晏北,你又来看我了啊。”
靳晏北脚步稍顿,几秒后,皱眉,眯起眼,冷冷地看她。
他没说话,但都是从小就认识的,符笙怎么可能读不懂靳晏北暗藏杀机的眼神警告。
她无所畏惧,还意有所指,“这次来都没带东西,你以前来看我可都是会带礼物的啊。”
礼物当然是陆霖则送的,而靳晏北这次没受好友委托不请自来在符笙眼里就是明晃晃的司马昭之心了,可惜他嘴硬。
紧随其后的姜莱不动声色地将符笙的话听了进去,她挑挑眉,自动把靳晏北说的“假的”转换成了“真的”。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靳晏北,然后非常懂事地做好装聋作哑的表情管理。
刚刚的前车之鉴,现在未经当事人的允许,她绝不非议他人之事。
虽然她很想吐槽这位靳先生否认自己和符笙老师关系的举动很渣。
靳晏北不配合,姜莱也是一副四大皆空不感兴趣的模样。
唱独角戏的符笙深切体会到了“带不动”的无助和无奈感。
她走上前,推开靳晏北,揽过在他身后的姜莱,“听说附近新开了家好评度很高的火锅店,走,我请客。”
-
沸腾腾的火锅给寒潮拂过的深秋带来了些许慰籍。
符笙将这顿饭当成是提前所以才稍显简陋的对姜莱的欢迎仪式了。
她是有点社交牛杂症在身上的,喝了两杯果酒,话就更多了。
“我现在就等着把你培养出来我好暂时退圈等你养我了。”符笙话刚落,就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坐在她对面的靳晏北的道不清情绪的目光,她低眉涮着羊肉卷只当自己看不见。
烫地刚刚好的羊肉卷蘸酱,她用余光瞄了眼沉默的姜莱,这才注意到她的话让姜莱有了压力,她将筷子架在玉碟上,伸出手握住姜莱,“你要相信你自己,我也不是说什么人都签的。”
“郑导不也时常夸你吗?我们都是琳琅,舞刀弄枪的琳琅你诠释地很棒。”
谁都爱听夸奖,但姜莱心里清楚,她精湛的表演就只存在于冷漠无情的打打杀杀中,只要是跑群演,投到她身上的所有光辉都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武侠剧的角色,是因为她曾经跟着她偶像的电影一遍接一遍地练过揣摩过学习过,练的多了,侠女间的忠肝义胆就能找到相似互通的地方,而且,她负责的只有武打的部分,片面的东西只是恰好展现了她所擅长的。
姜莱捏紧长筷,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符笙微怔,半晌,端起她对表演的态度认真跟她说:“你想定格在打戏里是完全不可能的,你说的那位前辈她没有把自己框在她的舒适圈,姜莱,演员要演的了人生百态才行。”
她顿了顿,须臾,补充着说道:“演什么像什么,才叫演员。”
姜莱将符笙的话都牢记在了心里,她“嗯”了声后垂眸盯着咕噜噜滚着热汤的辣锅,若有所思。
沉默间,林淼站起来下虾滑。
靳晏北有点游离在场外,他不是学表演的,这块话题他完全没有参与感。
他知道,符笙是真的热爱她的职业,因为热爱,所以他也知道,来吃饭前,他被她戏瘾上来的似是而非的表演给阴了把。
他现在不确定的是,他在台阶上和姜莱解释的话姜莱到底信了没有。
这场火锅吃了将近两小时,从火锅店出来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城市的霓虹灯亮起,从路的这头延展到路的那头。
符笙住的酒店和姜莱住的出租房有段路是顺路的,保姆车开到解放北路时,他们才要分道扬镳。
“我大概还有半个月就杀青了,姜莱你的出租房记得提前退。”
姜莱抿抿唇,点头,车子停稳后,想起刚刚的所知所学,她梨涡微漾,“符笙老师,谢谢你。”
她凭着满腔热忱出来闯荡,仗着的只是对她偶像的仰慕。
而现在,她在学着慢慢理解和感悟演员这个职业。
符笙托腮挑眉,她看着眼眸里流淌出熠熠生辉的光的姜莱,眸色也渐渐温柔了起来,“应该的,毕竟我还等着你给我赚钱呢。”
说完,她就翻脸比翻书还快地变了脸色,踢了刚想提出“我送你”的靳晏北两脚,“给我送送姜莱。”
她恶狠狠地剜了靳晏北几眼,对他磨磨蹭蹭装斯文矜持的行为很是看不惯。
姜莱住的出租房保姆车开不进去,从这过去还要走六七分钟的路,林淼有次跟她去过,这边的夜路并不好走,路灯也是时好时坏。
林淼抱着她笙姐的包,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车内似乎是别有目的的两人及单纯小绵羊姜莱。
绵羊姜莱看了眼车窗的夜景及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归家的路,斟酌用词准备拒绝。
符笙看出她心中所想,眯眯眼,严肃起来,“别跟我说不用,我不放心。”
说完她就想给靳晏北使眼色,却见靳晏北先她一步行动了起来。
他弯腰下车,总算有点出息了,“走吧。”
为发小操碎了心的符笙很是欣慰,她递给靳晏北鼓励的眼神。
衷心地希望他得偿所愿,加到姜莱的微信。
她还记得刚刚在饭局里,她中间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时,她碰见了同样出来上厕所的靳晏北。
洗手台前的镜子映着她戴口罩的身影,她从中看到了频频望向她欲言又止的靳晏北。
半晌,她和陆霖则地下恋情的信鸽靳先生向她提出了提前罢工的要求。
她问他为什么,他还挺实诚,冷冰冰地跟她说别人会误会。
她恍然大悟,作为朋友,陆霖则和她当然不会成为靳晏北交新朋友及脱单的路上的绊脚石。
但靳晏北把他没和旧友相认的锅扣到她头上,她是不认可的。
她抽下旁边的纸巾,擦手,沉默几秒后,没忍住,“你闷葫芦似的都不跟她说话,现在还怪我。”
“我要是你,早在认出她的那天,就跟她说了。”她抑扬顿挫,钓足了靳晏北的胃口,见他看过来,才活灵活现地摆摆手表演出来,“嗨,老朋友,我们以前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保姆车的车门从外面被拉上,符笙托腮笑眯眯地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摇头感慨,“真不容易。”
今夜北路往里的路灯情理之中地又开始忽闪忽闪起来了。
明暗间,倒映在松柏路上的影子也时有时无。
姜莱低眉,和靳晏北保持两肩的距离并行着。
两人有一半的路程都保持着沉默,今晚的夜空很美,群星璀璨,弯月似江边的船。
靳晏北记得姜莱说的就几步路的时间,他拖延着拖延着,拖延到快要道别时,“姜莱。”
他喊住逐渐加快脚步的姜莱,姜莱停下,疑惑地回眸看他。
她的眼眸里写着对他的陌生和疏离。
可能是因为符笙心血来潮的画蛇添足般的“助攻”,姜莱对他的误解更深了,他哽了哽,暂时按捺住了他申冤的心思。
半晌,叹息道:“我们以前见过,你忘记了吗?”
他到底还是向符笙偷师了,话说出来,心里的郁闷也就跟着消散了许多,同时,他静静地看着姜莱,漆黑深邃的瞳孔里隐隐跳着期待的光。
这突如其来的话直接把姜莱砸懵了,她蹙眉,似是在打量他,也似是在通过他的话展开回忆。
靳晏北温和地笑了笑,他抿了抿唇,继续给出提示,“你以前救过我。”
“啊。”这就能解释那时候他刚见到她时给她递红花油时为什么眼神热切了,姜莱应声。
姜家武馆有训:习武之人,要匡扶正义,不得恃强凌弱。
姜莱从小就受该训词的影响,所以从小到大,家里的人学校里的人都笑着称她是行走的雷锋。
此时,在靳晏北殷殷期盼的目光下,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她局促地抬起手挠了挠脸。
这太突然了,她要怎么回答他?
难道直接说她从学武开始到现在做过的行侠仗义的事儿帮助过的人太多,她基本记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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