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示好

“对不起。”

        “没事，不怪你。”陈子舟掩盖好落寞的情绪，就算有一万个精神准备，听到这种话还是会伤心。

        “作为交换，你的弱点是什么？能告诉我吗？”陈子舟重新拾起笔，在日记里写：没人会喜欢我。

        “没有。”

        “很完美，是吧？”

        是的，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倒不是，没找到弱点。”靳放关闭网址。

        他好像从不担心会失去什么，就连妈妈去世，也依旧面无表情，被所有人说心硬得像块石头。

        虽然改口叫陈淮妈，但也只保持友好关系，所以爸才说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经常透露一种微妙的尴尬。靳晨说他是机器人，根本没有人类情感。

        如果非要说在回避什么的话……靳放的眸子暗了暗，心里有了答案。

        “不愧是处女座。”

        “你知道我什么座？”

        如果把人的性格特征划分为符号，十二个星座只是将其分类，成就了所谓的星座性格分析。

        人们对号入座，一旦发现符号能与本人相应，便对此深信不疑。其实只要仔细点，就会发现另外十一个星座里也有符号与他们相匹配。

        可偏偏他们只认这一个。

        靳放也从来不信什么星座。

        陈子舟：“猜的。”之前学校让填表，他收表时看到了靳放的。

        记忆力本来就好，与暗恋对象相关的信息，他更是过目不忘。如果靳放有粉丝团，说陈子舟是头号粉也不足为过。

        “但我确实知道你生日，八月三十号。”

        2001830，这串数字受多数人熟知，喜欢靳放的女生在这学期开学报道那天送生日礼物。

        当时靳放说他生日已经过了。女生们说是补上的生日礼物，但他依旧婉拒了。

        “男明星的生日又不是什么秘密，”陈子舟又问：“还有，为什么不收大家的生日礼物啊？”

        “生日已经过了，收下也没多大意义了。”

        “那也算是祝福，而且每年生日大家陪你一起过，见证你成长不挺好的？”

        “但我不太需要，我自己能感知到我的成长。”

        “……”

        这人在说些什么啊——

        靳放身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是不假，同时也足以让他没有人情味。

        “你生日是多久？”如果他给陈子舟想要的生日礼物，也算是还人情了。

        “1125，刚好艺术节那天。”

        “你想要什么？”

        “送我生日礼物吗？”陈子舟意外道。

        “嗯。”

        “哪有直接问的？礼物这东西除了代表祝福，还可以衡量价值，从而判断关系程度或者心中地位。”陈子舟顿了下，“最重要的一点，在那期间揣测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都说了是揣测了。这就需要你来观察我，知道我平常做什么，了解我的喜好。”陈子舟就差把自己喂到靳放嘴边了。

        靳放回忆在陈子舟身上最大的标签就是“学霸”，他不认真地思考，“那要不……”

        陈子舟心跟着提起，有了小期待。

        随后对面说：“送你全套五三？”

        陈子舟：“？”

        谁爱五三啊！他为了考第一，刷题都要刷吐了。

        “你怎么不送我高考真题啊？”

        “要这个吗？”

        “我要个锤子，你要是给我，我跟你急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如果是靳放给的，陈子舟可能吐着都会把题刷完。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陈子舟耳贴着手机，听到后像被勾了魂，还产生了靳放的气息呼在耳朵上的错觉。

        他心瞬间漏一拍，又叮嘱道：“你别去查资料啊。”

        “……”靳放放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他才打完“生日”两字，又默默关了电脑，“知道了。你喜欢什么或者缺什么？”

        礼物本来就是个形式，明明直接问更省事。

        “缺什么？那我喜欢的你都送吗？”陈子舟问。

        目前来说万事亨通，有人人羡慕的成绩，和睦美满的家庭，从点头之交到生死之交的朋友。

        唯独留给靳放的，只有恋人这个位置。

        靳放听成了：“那我喜欢的，你都送吗？”

        他回答说：“尽我所能。”

        陈子舟知道他会意错了，开玩笑：“那我喜欢钱，你送我啊？”

        “要多少？”

        “？你真的好实在啊……”这下搞得陈子舟怀疑人生了，男生之间很少送礼物，他的生日不过就和好兄弟约顿饭，谈天说地，吹一晚上牛。

        “我不要钱。找不出来，就把你自己送给我当小弟。”

        “找出来了呢？”

        “找出来了，你就不是我小弟了呗。”

        “……”

        如果靳放找出来了并且同意送，那么就会是他男朋友。

        陈子舟笑道：“好像找到你弱点了。”

        “说说？”

        “不说。”

        靳放笑了笑，全当他在说胡话，要是陈子舟真知道他弱点，绝不会是这个反应。

        排练的问题还没解决，两人回归正题，靳放说出自己的想法，是觉得两人演技不够，才想逼出陈子舟现实里的真情实感。

        “你该把你情感表现出来。关键肯定不在于我。你可以相信我的演技。”

        “这么自信？”

        “当然。”毕竟在装作不喜欢靳放这方面，他演了那么久。

        陈子舟又说：“……羞辱人的方法，我来想吧，毕竟我自己才了解自己。”

        “那先就这样。”

        “嗯，挂了。”

        陈子舟挺好打发的，前几分钟还在失落，现如今知道靳放要送生日礼物，就乐开怀了。

        弱点……他提笔在日记本上圈下那个名字。

        陈子舟灵光乍现，响起四个字——“胯｜下之辱”，又觉得靳放不同意，发消息听取他意见。

        陈子舟：胯｜下之辱，要不让我钻你裤｜裆？

        瞄到左侧头像各个不一，花里胡哨的，再一看备注“大专直通车”。

        刚和靳放通话完，以为顶部消息本该和他的消息栏，结果班群里有人发消息，把对话框压下去了。

        草！发到小班群里了！

        陈子舟慌得倒吸口气，手忙脚乱地长按那条消息，趁大家还没看到，立马点了撤回。

        徐晨：还好我手快，截屏了。

        徐晨：哥哥们玩得挺变态啊！

        徐媛：怎么了怎么了，撤回的什么？

        白梦嘉：我也想知道。

        陈子舟：你要是把截图发出来，我劝你最好明天别来学校。

        徐晨：小众爱好，不丢人。

        陈明：哈哈哈哈笑死，徐晨跟我们说了。

        陈子舟：……

        唐梦雅：我擦，到底说什么了？

        徐媛：截图发出来给大家看看啊！徐晨

        陈子舟：我记得你们几个都是住校生？学校好像规定不能带手机吧？

        徐媛：我是人工智能，自动回复。

        徐晨：我是徐晨的表弟，偷我哥手机玩。

        陈明：我是陈明的狗，偷主人手机玩。

        “……”陈子舟解释说是在讨论剧本。

        徐晨：哦？

        陈明：哦？

        唐梦雅：哦？

        黄韫：哦？

        班群里人多起来了，不停有人跟风重复发这个字，接连着六七条都是同样的消息。

        之前的聊天内容很快被顶了上去，只剩下满屏幕的“哦？”，质疑的氛围达到极致。

        “……”陈子舟看着一串“哦？”，放弃解释了，默默点开设置，按下禁言功能。

        但他身为群主还能继续发消息。

        陈子舟：哦？

        他隔了几秒钟，又发了一条。

        陈子舟：大家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这群安静就是好啊——

        徐晨跑来私聊：好狗，真有你的啊！谁能有你贱？

        还发来个熊猫头表情包，上面配字说：“我的好朋友啊，你咋这么不要脸呐”。

        陈子舟：你再说我是抖m，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暴力。

        徐晨：瑟瑟发抖jpg

        徐晨：我很好说话，叫声爹，我就当无事发生。

        陈子舟发过去一个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

        靳放没加这个群，与世隔绝般，呆在属于自己的净土里，周围一片祥和。他白天睡得有点久，脑袋没有早上那么昏沉，躺在床上毫无困意。

        距离陈子舟生日还有半个多月，表面上看着时间充沛，但他做事一向谨慎且有计划性。

        首先要去了解喜好，再筛选出最佳的那一个，最后准备礼物。

        光是第一步就略显困难。

        靳放翻身侧躺，脸蹭到枕头，再好的布料与光滑的皮肤相比，也称不上细腻。

        他不禁用手去摸了摸，回想起白天校医说的话，脸骤然发烫，好像退的烧又跑回来了。

        脸都要摸掉一层皮了……

        不知道陈子舟趁他熟睡时，偷偷摸了这张脸多少次了。就算是同性，这种举止也太……

        陈子舟冲进来用手背贴他额头，靳放感受到了凉意，舒服得无法抗拒。

        虽然很想避开，但同学是出于关心而做出的下意识行为，那种情况下后退倒显得没有礼貌。

        靳放天性淡漠，与陈子舟这种擅长交际的人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思考着。

        所以那些举动究竟是乐于助人的善行，还是企图把他纳入交际圈的示好？

        那两人关系再亲近点…

        会不会是陈子舟想要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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