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捡了个小乞丐

中午时分，天空罕见的铺上一层厚厚的黑幕，天气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大概是预测到暴雨即将来临，平时熙熙攘攘的大路，此刻寥寥无几，只有聒噪的蝉声嘶力竭的叫，惹人心烦。

        尚久尧长舒一口气，趁着擦汗的空隙，抬头看了眼笼罩在小镇上方如同巨大黑幕一般的乌云，正缓缓朝这边移来。

        “大爷！”他仰头狠狠地啐了一口，扔下手里的锄头。迈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朝山下跑。

        此时矗立的山脚下的学校已经被黑云笼罩，就像是被滔天巨兽一口吞进肚子里，很快便消失的了无踪迹。

        片刻后，黑幕之上破了一个大洞，巨大的水幕从天际倾泻而下，天地之间被一个巨大的水柱连接，像数以万计的利箭直射而下，在地面炸开了无数水花。

        半山腰上奔跑的尚久尧，被忽如其来的大雨砸的晕头转向，更严重的是，昏暗的视线和瓢泼大雨阻碍视线，让他寸步难行。

        就在此时，闷闷的几声滚雷轰过，一道闪电直劈而下，刺眼的光亮瞬间照亮面前的路，同时也照亮站在自己面前那道黑影。

        “啊！”尚久尧吓得倒退两步，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刚才看到黑影的方向，只是磅礴大雨下视线太弱，闪电落下，面前便黑蒙蒙一片。

        狂风裹挟着雨水，鞭子似的抽打着尚久尧的脸，让他睁不开眼：“你谁呀！”

        他的声音刚发出就被大雨的声音掩盖，看着前方雾蒙蒙的一片，尚久尧心止不住的狂跳，暗骂道：“这他妈是要拍恐怖片吗？”

        久久看不到人走来，漫天大雨下，全世界似乎只剩下“哗哗”的下雨声。

        不知是冰冷的雨水兜头浇的，还是因为恐惧，心脏狂跳不止，不停地安慰自己：人偶罢了，人偶罢了……。

        刚鼓足勇气走两步，他剩下的话就彻底噎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无线扩大。

        “黑影”此刻在距离自己不到一步远的距离，正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因为敌不过狂风迎面吹过，他几乎是挣扎向前一步，就会不受控的往后退两步，即便如此，他仍然挣扎向前。

        “你……你还好吗？”

        走到跟前，他终于彻底看清这人。

        虽然即将步入夏季，但是天气还未转暖，人们穿的还是初春的毛衣加一件厚外套。可这人却只穿着一件短t恤和大裤衩，关键是这单薄的衣服还破破烂烂的，脚上更是连鞋都没有穿。

        个头不高，脸色苍白如纸，衬的脸颊上几处击打伤格外明显，嘴角被打破的地方，还有血色随着雨水落下，眼神空洞的跟鬼没有两样。

        面对他的话，这人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机械一样，一步向前，后退一步半。即使如此，也未曾想过要转变方向。

        风雨太大，这时候实在不适合上山。

        尚久尧好心劝他：“你要是真想上山，也等天气好了再去，现在危险。”

        那人置若罔闻。

        尚久尧：“……。”

        怎么都劝不动，雨下的越来越急，他索性就不再劝了，转身就往山下走。还没走两步，尚久尧还是停下脚步，转头回去。

        迎面吹来的狂风，逼的他喘不过气来，尚久尧强顶着风，走了好几步，都没发现对方的身影。

        不对啊。

        疑惑之际，他余光扫到旁边沟渠，一抹亮眼的白色撞入眼中。

        尚久尧眼疾手快弯腰，一把将那人薅了起来。

        河水浸泡后，他的脸色更白了，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将他放在地上，尚久尧不停地按压他的心脏，进行急救。

        整个人都凉了。

        就在尚久尧以为这人再也救不过来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猛地抽搐了一下，一脸痛苦的呕了两声，然后再次陷入昏迷。

        他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外套，将人包裹好，扛起来就往山下跑，顺风之行，所用时间竟比平时要快不少。

        尚家面馆里，姚金枝正在收拾厨房，今天如此天气，想必不会有客人了，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咚咚咚！”忽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这时候能是谁？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从厨房跑出去开门。

        外面的人让她愣了一下：“你……你咋回来了？”

        尚久尧没有说话，背着人穿过面馆大厅，熟练地穿过后门走了出去。

        姚金枝紧跟其后。

        “你小子反了天了是不是？怎么弄个人回来？”

        尚久尧将人放到客厅的沙发上，还未来得及说话，姚金枝说道：“弄你屋里去。”

        “我不认识。”

        “我管你认不认识，弄你屋里去。”

        “那不行，我房间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理直气壮，坚决不从的尚久尧，两秒钟不到，就彻底败在他老妈的威慑之下，硬着头皮将人放到自己床上。

        看着床角的水渍，他后悔了。

        很快他更后悔了。

        不但要贡献自己的床，而且还要像伺候祖宗一样，帮他洗澡换衣服。

        只是这一肚子闷气，在看到他满身的伤疤时，彻底换成了满肚狐疑。

        结疤的旧伤之上再添新伤，有些甚至还未结疤，应该就是这两天造成的。

        这个小乞丐怎么被虐待的这么惨？

        男孩一直昏迷不醒，并且还发着高烧，姚金枝一直守在男孩床边，喂他吃药，每隔两小时量一次体温。

        “妈，你说他会不会死？”

        姚金枝放下手里的勺子，回头瞪着换上干净衣服，正在擦头的傻儿子，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你看他瘦的，都皮包骨了，还有刚才我给他脱衣服的时候，那后背……啧啧啧。”尚久尧撇着嘴扭过头，摆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看着脸色苍白又虚弱的男孩子，姚金枝叹口气道：“先让他休息，现在这种天气，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等明早再说吧。”

        “睡我的床？”

        “你有意见？”

        “妈，善心不是这么用的，怎么不让他睡你们的床，再说……。”

        尚久尧满肚子的牢骚，就这么被姚金枝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只得站在床边闷闷地垂着脑袋。

        喂他喝完姜茶，又换了遍头上的毛巾，姚金枝才转过脸来看着自家儿子。

        “明天一早我会把这件事交给警察处理，但是在事情未结束之前，你收起自己的洁癖，照顾好他。”

        尚久尧刚想拒绝，就被姚金枝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我还没跟你算逃课的事情呢？”

        “我……我去上课了。”

        “既然你在学校，这孩子是从哪倒腾回来的？既然你在学校，为什么不直接送校医室去？既然你在学校……。”

        “停停停，我照顾，我照顾……。”尚久尧投降道。

        凌晨，他的体温才趋于正常。

        极度疲累的尚久尧终于松了口气，毫不客气的将男生往床边推了推，四仰八叉的就躺了上去。

        沾枕头一秒入眠。

        等他再次睁开眼，太阳已经透过窗户洒在大半张床上。

        揉了揉眼睛，尚久尧想要坐起来，忽然感觉到怀里有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整个人立马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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