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Part76归原点

2月14日，红玫瑰园，大雪。

        红玫瑰园内喧嚣不停，唯紫檀木长椅处不同：防护罩阻隔长椅四周的骤雪与狂风，将它变成另一个世界，静谧，安宁。

        安德莉亚穿着棕色风衣，交叠着双手，静静地躺在紫檀木长椅上，仿佛只是睡着了。可她全白的头发与不再起伏的身体，暗示着她与往日的不同。

        在距离她两步之外的地方，狂风乱作，白雪皑皑，有两个身影。汤姆穿着黑斗篷，戴着兜帽。西里尔匍匐在汤姆的袍角边，身上穿着淡薄的衬衣——他还没来得及换衣。

        就在刚才，在莱斯特兰奇庄园书房的时候，他的前臂突然发出剧烈的灼痛，紧接着，他整个人被迫幻影移形到马尔福庄园的红玫瑰园中。

        缓过神后，西里尔看见了面前神色不虞的汤姆，以及他身后隐隐约约的安德莉亚——是白发。西里尔心下一冷，将将才跪下，就被汤姆摄魂取念了。

        汤姆的摄魂取念狠辣极了，西里尔的脑子都仿佛要被搅碎，还好不适很快就散去——汤姆只查看了近两个月与安德莉亚有关的记忆。

        看完迪克斯特庄园的记忆后，汤姆明白始末，未发一言。安德莉亚病了，却不告诉他，直到死去。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难道伟大的lordvoldemort不能救回她吗？

        西里尔低着头，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他的骨节处因为寒冷而发僵，太阳穴因为刚才的摄魂取念而隐隐发麻。然而，没有汤姆的命令，他不能有动作。

        过了很久，汤姆才低下头，用一双红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西里尔，他声音喑哑地问：“……信呢？”

        西里尔拿出随身携带的信，小心地递给了汤姆。汤姆接过信，极快地瞥了眼西里尔。西里尔明白汤姆的意思，默默地退下了。

        幻影移形回到书房中，西里尔先是产生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过后，却是深深的哀伤——这样的情境下，他已经猜到，安德莉亚离世了。

        回到玫瑰园。

        信件上施了一个简易的小魔法，汤姆拆开信后，面前出现了安德莉亚的虚影。她和安德莉亚本人别无二致，除了微微透明的身体。

        虚影的头发还是黑色的，她穿着毛绒坎肩，安静地站在汤姆的面前。她冲汤姆微笑了一下，说：“汤姆，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这是我的虚影，为的是和你好好道别。无人能伤害我，我的死亡不是因为他人，而是因为我自己。”

        “我自出生就患有一种罕见的病症，当病症潜伏在身体里时，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即使有，也只是身体的虚弱而已。”

        “这种病只要不爆发，我就可以安度一生。它的变异与爆发率极低，也因此，我的父母并不担心。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变得健康，我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1944年，我被黑巫师重伤，这唤醒了我体内的疾病。当时的我并不清楚，只是以为重伤的后遗症而已。”

        “不久前，我回到迪克斯特庄园。深夜里，我的父母因为情感私事发生冲突，被牢不可破的誓言反噬，双双死去了。”

        “目睹这一切的我，惊惧交加。这是一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我身体里的疾病。它来势汹汹，迅猛发作，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这种疾病在我身体中变异了，这很罕见，却并非没有——病症爆发后，得这种病的人会魔力耗尽、迅速衰老而死，毫无办法解救。”

        “原谅我，我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也不想让你为我做无谓的挣扎，已经太迟了。”

        “汤姆，死亡是我既定的宿命。请淡忘我的离去，铭记我们的相伴。不要迁怒于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汤姆，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和你道别。我不想让你过早地知道我即将死去这一悲伤的消息，我想和你没有负担地过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我早该死在1944年的，能多和你相伴一些时候，是我的幸运。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我埋葬时，想穿着最后一次见你的衣服——假装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说完这些话，安德莉亚的虚影散去了。汤姆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他转过身，看着长椅上的安德莉亚，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悲凉的弧度，又很快消失了。

        1959年2月14日，雪。

        lordvoldemort之妻，安德莉亚·怀特，原名安德莉亚·布莱克，因病逝于马尔福庄园，年33岁。

        2月15日，阴雨，玫瑰园。

        天色暗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小雨淅淅沥沥，整座玫瑰园森然冷清。玫瑰因魔法而盛放，沾着雨水，鲜红如血，妖艳诡异。

        内园区已经成为墓地，安德莉亚的坟茔位于正中央。在1958年初次来到玫瑰园时，她绝不会想到，这里将会埋葬她的尸身。

        ……

        馥郁的香气和满眼的红色花海夺走了安德莉亚的视线，这真是让人震撼的一幕。安德莉亚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愣了好半天，才转头看向汤姆，说道：“真美呀，汤姆。”

        ……

        安德莉亚躺在汤姆的怀里，右手拿着汤姆刚才给她摘的玫瑰。她将玫瑰举到自己的鼻子边，轻轻嗅着。

        “好香的玫瑰啊。”安德莉亚感慨着，“汤姆，我是说如果，等到以后我不在了，请将我葬在这一片玫瑰园中。”

        “我一个人呆在冰冷的地下，一定会感到孤单和寂寞。我希望，你能给我种上漫山遍野的红玫瑰。”

        ……

        汤姆站在墓前，仍然如昨天一样，穿着黑袍，带着兜帽。他的眼神毫无波澜，似乎所有的喜怒，都随着安德莉亚的死去而消失了。

        坟墓前立着一块花岗岩墓碑，上面刻着墓志铭：“shewillneverbealone”安德莉亚不会孤单。

        不只因为玫瑰。

        自负的lordvoldemort并不认为玫瑰能让安德莉亚安心——只有他，安德莉亚的丈夫，才能驱散安德莉亚的孤单。

        所以，他将魂器同安德莉亚一起，放在了棺木里。按照安德莉亚的遗愿，在她下葬的时候，身上仍然穿着那件风衣，汤姆稍微整理了她的仪容并施了魔法——他知道妻子喜洁。

        安德莉亚不会孤单了，冠冕——lordvoldemort的一部分，会永远陪着他的妻子。他重新给予冠冕魔力，让他能够保护安德莉亚的长眠之地。

        墓碑旁立着十字架，前面的石板上斜放着法兰西玫瑰。玫瑰被施了魔法，永远不败。墓的两边有两个蛇形雕像，一左一右，守护着墓地，不让他人打扰这份安宁。

        寂静的空气中发出“噗”的一声轻响，纯血巫师们纷纷出现在不远处。他们都穿着黑袍或黑衣，带着兜帽或黑纱。今天是安德莉亚下葬的第一日，他们前来祭拜。

        汤姆没有吩咐，纯血巫师们站在原地没有动。大部分人左顾右盼，不知道怎么办。人群中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审视着汤姆的神色，率先做出行动。

        他上前几步，恭敬地朝着安德莉亚的墓碑方向跪下，哀伤地说道：“这是多大的不幸——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谨代表马尔福家族，向逝去的怀特夫人致以哀切。”

        纯血巫师骨子里逐利的本性被阿布拉克萨斯唤醒，其余一些人效仿阿布拉克萨斯，也上前几步。他们跪下，装作真挚的样子，实则内里毫无波澜，虚伪透顶。

        “……高尔家族，向逝去的怀特夫人致以哀切。”

        “……克拉布家族，向逝去的怀特夫人致以哀切。”

        “……格林格拉斯家族，向逝去的怀特夫人致以哀切。”

        “……诺特家族，向逝去的怀特夫人致以哀切。”

        ……

        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纯血巫师们都已跪立完毕。他们稍落后于阿布拉克斯的位置，隐隐以马尔福家族为首——怀特夫人葬在马尔福庄园，对于马尔福家族而言，这是极大的荣幸。

        最后，站在原地的只剩下布莱克家族了。沃尔布加错失先机，一时不知道如何做：她没想到阿布拉克萨斯会率先行动，也没想到其他纯血家族竟然接住他的橄榄枝，纷纷效仿。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布莱克家族才是纯血家族之首——在不久前，所有的纯血家族巴结奉承着布莱克家族。

        现在，他们怎么迎合阿布拉克萨斯了呢？就因为安德莉亚被葬在马尔福庄园了吗？

        他们怎能如此！

        阿布拉克萨斯这个狡猾的马尔福，他叫的是“怀特夫人”，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安德莉亚身为布莱克的事实。

        短短一瞬，沃尔布加就明白这是布莱克家族和马尔福家族之间的博弈。她不能退缩，更不能将这份殊荣拱手让给马尔福家族。

        沃尔布加示意布莱克家族上前几步，走到正对马尔福家族的右面。理应如此，布莱克家族即使不能超过马尔福家族，也应该和马尔福家族平起平坐。

        她不顾有孕的身体，率先跪下，一字一顿地、高声说：“布莱克家族，向布莱克家的女儿，逝去的怀特夫人，致以深深的哀切。”

        她跪下的力气太大，冲击到了腹部，腹部传来一阵微弱的疼痛感，沃尔布加的眉毛都蹙起了。

        她身旁的奥莱恩立刻跪下，扶着她的上身，给予她一些支撑。很快，布莱克们都跪下了，包括几个孩子。

        沃尔布加的话并没有让汤姆关注布莱克家族，就好像在他心中，已经取消了布莱克家族的优待。不过，他的眼神也没有分给其他纯血家族就是了。

        可是此时的沃尔布加敏感多疑，钻了牛角尖。她心里恼恨，腹部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终于，汤姆看了过来，却不是看着沃尔布加。

        他的视线越过跪着的人群，定在边缘处站着的薇薇安和阿尔法德身上，准确的说，是阿尔法德怀里的赫斯珀。

        在安德莉亚的葬礼上，薇薇安和阿尔法德自然也来了。面对好友的再次离世，他们哀痛异常。而这一次，他们明白，好友彻底离世了。

        他们跟着布莱克家族，来到了葬礼。他们还在接受安德莉亚死去的信息，神色恍惚，所以不曾注意纯血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

        因此，他们是在场除了汤姆之外，唯一没有跪着的人群。在意识到汤姆的视线扫过来后，薇薇安和阿尔法德回过神，连忙要跪下。

        薇薇安和阿尔法德都明白，尽管他们不是食死徒，却不能激怒这位大人——他是纯血家族的领袖，他们的安危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是，汤姆阻止了他们下跪，他不带感情地说：“站着吧，两位。安德莉亚不希望朋友跪她，尤其是她教女的父母。”

        汤姆给予了薇薇安和阿尔法德夫妇优待。沃尔布加的心在狂跳，其他的纯血家族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这是他们不曾预想到的，却合情合理的。

        但只是微弱的优待。说完这句话后，汤姆不再关注他们，他转移了视线，注视着安德莉亚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人像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他心中很不平静——他说不清这样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像心缺失了一块，空荡荡的。

        安德莉亚的死亡对他造成了影响。她不应该死去，她应该活着，lordvoldemort会将她复活的。汤姆想到。

        随即，他离开了这里。

        在汤姆离开后，沃尔布加坚硬的伪装终于卸下，露出一个母亲的脆弱和不安。她一边捂着腹部，一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奥莱恩立即拿出小绿瓶的保胎魔药，给沃尔布加。

        喝下后，沃尔布加的疼痛才有所缓解。她悬着的心放下，为她终于保证了这个孩子的健康。她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体，她对不起这个孩子。

        可为了布莱克家族，她必须如此——知道安德莉亚的死讯后，从昨天开始，她就为布莱克家族殚精竭虑了。

        细心的薇薇安注意着沃尔布加这边的动静，从保胎魔药中明白了一些关节。她走过去蹲下，用眼神询问着沃尔布加。

        沃尔布加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惆怅地看了一眼阿尔法德的方向——赫斯珀有些蔫蔫的，阿尔法德正手忙脚乱地哄着她。

        沃尔布加有点艳羡，也有些无奈，她叹了一口气，说：“安德莉亚离世了，布莱克家族在大人心中的地位不及原来了。薇薇安，真羡慕赫斯珀，她的教母是安德莉亚……”

        她曾想让安德莉亚当她孩子的教母，还没来得及询问，安德莉亚就因病离世了。如果她没有离世就好了。

        安德莉亚会成为布莱克家族的依靠，也会成为她孩子的依仗。也许，通过安德莉亚，大人说不定愿意当她肚子里孩子的教父……

        如果她的孩子是大人的教子，如果恰好是男孩，如果他成为布莱克家族的家主，那么布莱克家族的未来必定一片光明：作为那位大人的教子，谁不敢给他颜面呢？

        这一切都因为安德莉亚的死去而破碎了。

        这世间的一切，与长眠于地下的安德莉亚毫无关系了。她安静地躺在棺木中，因为魔法，她的容颜如同生前般鲜活。

        棺木里充盈的魔力被冠冕吸收，他显露出透明的身形，是安德莉亚喜欢的16岁少年的模样。冠冕侧躺在安德莉亚的身边，目光哀伤。

        他用指尖描摹着安德莉亚的鼻尖，轻轻地呼唤着安德莉亚的名字。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唤，安德莉亚都醒不过来了。

        安德莉亚死去的事实让冠冕难以承受，他疯狂地调动身体中为数不多的魔力，向安德莉亚的身体中灌输。

        或许，安德莉亚只是因为魔力不足，所以陷入假死状态了呢？

        冠冕自欺欺人地想。

        他以爱为生，根本不愿接受爱的消失。魔力在狭窄的棺木里涌动，无人可以察觉。

        马尔福庄园，汤姆室内。

        汤姆靠窗站着，这个视角正对着玫瑰园。纳吉尼窝在汤姆的身边，那么大一条蛇，乖乖巧巧的。因为安德莉亚的离开，她有些蔫头耷脑。

        窗沿放着安德莉亚写给汤姆的信，表面闪着微弱的光芒——汤姆又为信注入了魔法。在不远处，安德莉亚的虚影再次出现。

        魔力来源于汤姆，她的样子也随着汤姆的思念略有变化——她穿的是情人节那天的风衣，头发是黑色的。

        她冲着汤姆微笑了一下，近乎凝实，仿佛是安德莉亚回来了。随后，她开始机械地重复着信中的内容。

        最开始的时候，汤姆还认真聆听。到后来，他有些心不在焉——这不是安德莉亚，只是一个呆板的虚影罢了。

        他眺望玫瑰园的方向，那里葬着他的爱人。汤姆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陷入回忆的追思。在房间内，随着时间的流逝，虚影的魔力耗尽了。

        虚影消失了，她消失后，空气中传来了微弱的波动。离奇地，虚影再一次出现。她的表现有点怪异：她没有重复信的内容，而是低头看自己的手。

        与此同时。

        玫瑰园底下的棺木里，冠冕的魔力忽然围绕着安德莉亚的周身开始流转起来。安德莉亚的身体变得透明，她口袋里的项链也在频率极高地震动着。

        棺木里有——女巫、魔法、项链，房间内也有——女巫、魔法、项链。她们是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个体：一个是黑发，稍稚嫩些；一个是白发，更成熟点。

        时间终于确定，这个时空存在着悖论，必须有一个女巫要离开这个时空。谁是更长久的过客，谁是更深刻的错误，谁就应该离开。

        显然是1935年出现的、已死的安德莉亚·怀特。

        时间将棺木里的安德莉亚送回了她原本的时空，在她消失后，室内的虚影也开始凝实身体。两个怀特，在交错的一刻，完成了对接。

        “而时间改变器则不会对持有者生命力造成影响，只要你最终回到原本的时空。”

        1935年是安德莉亚·怀特的过去，是艾米丽·怀特的未来。而1978年，是艾米丽·怀特的过去，是安德莉亚·怀特的未来。

        艾米丽·怀特，你是我的过去，我是你的未来。你回到过去，我回到未来。我先成为过去的你，再真正成为我自己。

        ——过去，未来。

        魔力的浮动让汤姆意识到有不速之客闯入，他拔出魔杖，身上的魔力猛然暴涨。纳吉尼也威胁地昂起脑袋，打算随时咬掉不速之客的脖子。

        当汤姆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他放缓了魔力。这是……安德莉亚。又或者，还是个虚影——他臆想出来的。

        汤姆在心里讽刺地笑了笑：也许他想安德莉亚想得发疯，所以魔力自发凝成安德莉亚——更年轻、更生动、更真实的假象。

        他无法抗拒鲜活的安德莉亚，于是，他向安德莉亚缓缓走去。纳吉尼跟着他，发出嘶嘶的声音。

        汤姆停在距离安德莉亚两步的地方，意味不明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巫。纳吉尼也停下，委屈地低下脑袋，冲着安德莉亚轻声地“嘶嘶”。

        纳吉尼把这个魔法幻象当成真的了，真是愚蠢。眼前稚嫩的女巫幻象绝不是他的安德莉亚，33岁的安德莉亚是他亲自埋葬的。

        情感是不能被理智左右的，汤姆也是如此。他看着幻象，假装安德莉亚就在他身边，慢慢地念道：“andrea”

        面前的幻象果然真实些——她摆出警惕之色，好像要念出咒语似的。汤姆用魔杖指着幻象，说：“colloportus（速速禁锢）”

        发出咒语的下一刻，汤姆感到荒谬：他怎能用魔法攻击另一个魔法呢？假的注定是假的，哪怕再像人，也是假的。

        禁锢咒打中了幻影，幻影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了。汤姆伸出手，却穿过了她。

        连安德莉亚的假象，都消失了啊。

        汤姆的眼睛不断翻滚着诡谲的红色，那种面对幻影的真切感消失，他发出一声短促、犀利的笑。

        他在安德莉亚消失的地方久久凝视，脸上突然生出诡异的黑色条纹。黑色条纹很快消失，像是未曾出现。

        但是，它已经给汤姆的脸带来了极大的改变：汤姆的脸失去光泽，没有原本的英俊。他立体的五官变得扁平，红眼睛变成了蛇类的竖瞳。

        也是短短的一瞬，汤姆的脸又恢复了原样。外表可以恢复原状，破碎的灵魂却不能恢复。灵魂的破碎，足以将他带到毁灭的境地。

        玫瑰园的墓地中，冠冕也失态了。他久久地望着棺木中孤零零的一枚戒指，那是安德莉亚的婚戒。

        冠冕想离开这里，去寻找安德莉亚。然而他逃离不出，汤姆在棺木四周设下了严密的枷锁和魔法保护。

        这本是用来保护安德莉亚的，却成为了冠冕的桎梏：他被困在棺木中，在暗无天日中，又一次与爱人分离，直到永久。

        绝望的冠冕不再是清隽的少年模样，他的身体开始扭曲，眼睛涌出血泪，面容变得可怖。他四周产生黑色气雾，疯狂地吸食着棺木里的魔力。

        地上的景色也因为冠冕的疯魔而有所影响：坟墓四周的红玫瑰，已从鲜艳的红色变成了如墨般浓稠的黑色。

        ——他们只知道，黑玫瑰是对爱人去世的悲伤与爱意。却不知道，黑玫瑰也是极致的绝望。因为爱人的躯壳，离奇失踪了啊。

        1959年，汤姆·里德尔再度离开马尔福庄园。他游历魔法世界各地，去探索更高深的黑魔法，去寻找复活与永生之谜。

        1959年-1962年，食死徒成员伊格内修斯·塔夫特担任魔法部部长。这本是纯血家族更进一步的时候，却因为darklord的离去而错失良机，只能隐蔽于暗处。

        1959年-1968年，汤姆·里德尔在游历了许多的地方之后，他的耐心和冷静因为灵魂的残缺而缺失，他终于放弃了复活安德莉亚的想法——爱人的复活，无果而终。

        1968年初，汤姆·里德尔用变形术将自己英俊的脸庞改成扁平的蛇脸，并以此对外示人。魂器的分裂终于对他造成影响，让他的残忍、嗜血、冷漠与野心跨越临界点。

        狂妄的darklord认为，这世界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他——他对魔法力量的探索和追寻已经达到了极致的顶峰。

        永生之路漫漫，总要有些事做，不是吗？汤姆·里德尔将目光重新放回魔法世界，他想，在绝对力量面前，所有人都应该臣服。

        受到黑魔法和魂器的影响，他已厌倦缜密的思考。他计划着操纵一场风暴，以绝对力量统治整个英国、魔法世界乃至整个世界。所有人都应该匍匐于他脚下，违逆者更应跪地求饶。

        1968年，汤姆·里德尔从国外回到英国。他向食死徒组织发出明确指令：操控魔法部，铲除所有阻碍者和低劣者。

        1968年秋，时任魔法部部长的诺比·利奇离奇离任。黑魔王之名在英国传开，一些政客推测，这正出自于他的爪牙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计谋——因为诺比·利奇出身于麻瓜。

        1970年，食死徒初步控制魔法部，黑魔王正式崛起。同年，时任霍格沃茨校长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创建凤凰社。

        凤凰社的宗旨是保护麻瓜出身的巫师以及维护巫师世界的和平，在建立后，食死徒迅速把指向血统背叛者的矛头指向了凤凰社，第一次巫师战争爆发。

        面对强大的敌人，凤凰社损失惨重，他们中的许多成员被食死徒俘虏。据传言，他们被关押至食死徒大本营的“绝望之地”，也有传言说，他们已经死去。

        事实上，这些成员确实暂时活着，被关押在“另一个阿兹卡班”，因为汤姆·里德尔记着这句话“绝望地活着远比死亡更痛苦”。

        这些违逆他的血统低劣者被关押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将见证他，伟大的黑魔王最终统治世界。而后，这些蝼蚁将死于绝望。

        1979年初，汤姆·里德尔处于权利的最高峰——他完完全全掌握了整个英国的魔法部，已厌倦凤凰社这群蝼蚁的叫嚣。

        他决定在1979年10月，处死所有关押着的蝼蚁们。他不在意蝼蚁的死活，但他乐意让凤凰社的其余人痛不欲生。

        1978年，法国巴黎，香榭丽舍大道。

        雅致的屋子内，空荡两秒后，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影。她落在椅子上，昏迷不醒地趴在桌上。仔细看，她和刚才消失的人影是一样的。

        一两秒后，她如同被解救的溺水之人，大喘了一口气。她终于醒来了，看到周围熟悉而陌生的景象，她有些愣神。

        她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长到足以改变她的性格，长到足以让她淡忘这些熟悉的情景。庄生梦蝶，蝶梦庄生。梦醒之后，一切无痕。

        安德莉亚·怀特的人生已经结束，错误已经被纠正，所以，她再一次失去了作为安德莉亚·怀特的记忆。回到正确时空的她，是艾米丽·怀特。

        艾米丽记得，她说完咒语后，就离开这里，接着失去了意识。没想到恢复意识后，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这真离谱。

        对了，项链呢？

        艾米丽四处搜寻，最后在口袋里找到了项链。看清楚项链后，艾米丽惊诧地瞪大眼睛——项链破碎了。

        莫非，她失败了？

        是的，肯定是这样，她失败了。说起来，她确实有些自大了，她的魔法不够精湛，导致这样的后果：她没有完成时空的穿梭，项链也因此损坏。

        看来要暂缓时空穿越的计划了，她得换个方式寻找真相。另外，她得藏好破碎的项链，千万不要被爸爸发现。爸爸一定会责怪她，妈妈一定会担心她的。

        18岁的艾米丽·怀特小姐懊恼地想着。

        剧情线：逃离莫比乌斯环·终

        爱与魔法，创造奇迹。

        她醒来了，她回来了。可她遗忘了爱人，遗忘了那段记忆。而这一次，隔着二十年的光阴，隔着混沌与黑暗，她该如何去寻找失落的爱人呢？

        ——归原点，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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