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人明显也是一愣：“是你？”

        谢回一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好巧。”

        男人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番，并没有在胸前见到胸牌：“所以你是谁？”

        谢回一有些尴尬：“我找人。”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尹盛的眼神刀尖一般锋利，“你找谁？怎么进来的？”

        谢回一痛心疾首，他怎么知道会在这里遇到认识的人，大脑飞速运转着的时候旁边又响起了脚步声：“yine。”

        两个人齐齐转过头，谢回一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苏行！

        他万分后悔挑大年初二这个好日子出门，还是来这个地下组织！

        苏行的穿着与这里与众不同，从头黑到脚，衬得那张脸更白更俊。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谢回一，朝尹盛道：“他找我，迷路了。”

        谢回一露出十分感激的表情。

        尹盛皱了皱眉：“带他下去吧，别让他乱跑。”

        “好。”

        苏行转身往回走，谢回一忙不迭跟上去。

        尹盛望着谢回一离去的背影，眼里复杂万分。

        苏行带着人进了另一条路，谢回一好奇地往旁边看了看，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一下子反压在墙上，双腕被紧紧扣在身后，苏行的声音在而后响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回一吓了一跳，努力保持冷静：“都说了我找人。”

        “找谁？”

        妈的，又是这个该死的问题！

        谢回一胳膊被扯得生疼，又不敢轻易挣扎，他妈的，这玩意下手比韩自琛重多了！

        “找你们老板。”

        谢回一说完这话就感觉到苏行更用力了，当即痛呼出声：“放开我！”

        “我有两件事想知道，”苏行腾出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第一，你和锦恋是什么关系？”

        谢回一一脸懵逼，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喂！

        “朋友，吃顿饭认识的。”

        “第二，你和black  wings  king是什么关系？”

        谢回一挣扎了一下：“苏总，能先放开我吗？”

        苏行犹豫了三秒还是松了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说吧。”

        谢回一转过身来面对他，他总觉得苏行和韩自琛有些像，语气，声音，行为，各方各面。

        他没法直接说出缘由，他也知道苏行是black  wings的人，绝不会轻易告诉他任何事情，旁敲侧击也不会有结果。

        他记得u盘的最后，是温绍吟给他的一封信，前面几段是出于母亲对孩子的嘱咐和祝福，最后一段却信息量巨大。

        ［去black  wings大厦，找到king，他会告诉你所有事情，身份一定要保密，不能让bw以外的人知道。那把钥匙是你身份的象征，你的指纹也一直存留在总部资料库里，见到king之后告诉他，你是我的孩子，但是你一定一定不要卷入bw的所有事情。］

        找到king，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年了king换了几个！

        苏行已经彻底不耐烦了：“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找king。”

        苏行一皱眉：“king？”

        “是，请带我去找他。”谢回一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谢回一拿出那张卡，将印着black  wings的背面给苏行看：“相信吗？”

        苏行表情古怪，不再说话，抬腿往走廊另一头走。

        谢回一这才松了口气。

        他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往下有五层，第一层遇到了那个酒吧见过的人，那么他就一定是属于bw。苏行也是，那么他会不会是哪一层的人？

        那剩下的三层呢？

        他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电梯就在负二层停下了，门一开，谢回一就看见了和负一层一模一样的景象，不过周遭的环境颜色和来往的人着装都是黑色，和苏行身上一样。

        苏行一句话都不说，快步穿过一条条走廊，最后停在一间大的房间外：“在这儿等着。”

        谢回一也没有抗议，照这里的布局来看，五层的地方，那么就会有五个人，而这五个人大概率会是各层的管理者。

        过往的人装扮和负一层还是有些不同，比如胸牌上开头的字母，s。

        苏行不知道进去了多久，谢回一漫无目的地在外面踱步，前些天还混乱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或许他真的得接受这个事实，温绍吟是bw的创始人，但由于身体原因只能下台，而他本该作为继承者，却没有因温绍吟的下台而失去他的一切，比如，the  first  fortune。

        苏行出来的时候脸色好看了不少，继续一声不吭地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把他带到电梯，然后一口气到负五层。

        越往下谢回一就越心慌，但这里却给他一种很微弱的熟悉感。

        “xino。”

        “什么？”谢回一转过头，却只见苏行抿住了嘴唇，刚刚那个声音有些低，他没听清是什么。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谢回一想往外走，苏行却停住了脚步。

        谢回一疑惑地看向他。

        苏行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直走两个左转三个右转最后再直走。”

        谢回一愣了一下，电梯门已经在眼前缓缓关上了。

        这里是一片灰色，没有上面两层那样的人来人往，到处是建筑和一些电脑，电脑上显示着的是他看不懂的东西。

        远处的走廊走来两个拿着文件夹攀谈的人，一身灰色的装扮，其中一个抬起头，古怪地看了谢回一一眼。

        谢回一也发觉不对劲了，在其他两层里，过往的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埋头苦干自己的事情。

        他捏了捏掌心，硬着头皮往前走。

        攀谈的两人停止了交流，其中有一个开口了：“先生。”

        谢回一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个人，胸前的胸牌以x字母开头。

        另一人看了一眼表：“先生，您找谁？”

        “king。”谢回一面不改色。

        两人看上去也没多意外，其中一个丝毫好还有些高兴：“真抱歉，king今天不在，明天再来吧。”

        说完两人便走了。

        谢回一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离开了bw大厦，谢回一才开着车往琛瑞去。

        去年的年度报告该交了，他和韩自琛之间，也该理一理了。

        十分顺利地进了总裁办公室，等了十分钟后刘子扬再次出现在门口：“抱歉谢先生，韩总在开会，估计要两个小时才能结束，您先回去，我会转告他的。”

        谢回一捏了捏拳头：“好。”

        也好，再晚一点，再多做一点心理准备。

        他回了自己家，门口果然堆着一堆快递盒，最大的那个毫不意外是费秋娴送的。

        谢回一把快递都弄进了屋里，大灯安插在卧室的窗边，还蛮赏心悦目的。

        费长昭寄的是一个小盒子，谢回一知道他从来不会寄有用的东西，但在拆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

        里面有一张谢回一小时候和他的合照，还有他几岁大的时候淘气把天花板上的吊灯打碎了被温绍吟按着揍屁股的照片。

        他看着那张照片，温绍吟的侧脸有些模糊，渐渐的，嘴角的笑容就僵住了，连眼眶都有些模糊。

        费长昭到底存了他多少丑照？

        塑料泡沫包裹下是一颗圣诞水晶球，里面的人物很小很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温绍吟。

        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秋千上看着书，就算只是粗糙的做工，谢回一也看得爱不释手。

        他又拆了贺时的快递，有一盒咖啡粉，还有一个小型加湿器。

        其他的快递他再没功夫一个一个看，暖黄色的大灯让他第一次在一个人的屋子里感受到一点温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贺时给他打了电话说祝他生日快乐，但这阵子实在有事走不开，有空再补上一顿饭。

        谢回一想找个人跟他吃饭，但贺时买的食材还堆在冰箱里，反正以前的生日也是这么过的。

        他突然有点儿想韩自琛了，哪怕是打个电话过来说句生日快乐也好。

        可韩自琛又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日呢。

        已经快十二点了，谢回一的生日快过去了。他躺在地毯上，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一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屋子里还是静谧一片。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看见门被推开，穿着西装的男人在玄关处顿了一下，然后大步朝他走来。

        是韩自琛吗？

        谢回一意识模糊，已经快要睡着了。

        是韩自琛吗？是他吗？

        神志不清间他感觉身体一轻，肩膀碰到了宽阔的胸膛，然后就被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谢回一只觉得腹部一阵痉挛，疼得他蜷缩起了身体。

        韩自琛拨开他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在那上面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来晚了，生日快乐。”

        谢回一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微弱灯光下韩自琛无可挑剔的那张脸，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勾住韩自琛的脖子往下带，哽咽着：“韩自琛，我好想你……”

        明明没有喝酒他却觉得头重脚轻，脑子一热就说出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韩自琛也是一愣。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谢回一一直是对他不冷不热的，虽然会听话，但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这人他的心跳再一次加速，砰砰直跳，低头咬住他的嘴唇。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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