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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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暑假最后几天,温昭尔转学手续办得很快,离开宜市的那天,她没让周聿送,也没告诉他自己在海城的地址。
不过虽然转了学,两人并没有因此断了联系,她还是时常会收到周聿的电话,但因为梁绮芝那会精神状态很不好,对突然响起的声音很敏感,温昭尔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所以经常错过他的来电。
那个时候她真的很忙,学校的事情,艺考的事情,还要照顾梁绮芝,基本没时间讲电话,等到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也宁愿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待着,有时候在想温承明,有时候什么也不想只是放空脑袋,就是不想和外界交流,久而久之,到后面,两人间联系都是靠发短信。
温昭尔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她像是被生活推赶着走,每天醒来都有不同的事情要应付,有时候看着周聿发过来的短信,很平常地分享一件小事,她都觉得像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那样鲜活的日子离她太遥远了,她的世界好像只剩下梁绮芝无声无息流泪的画面。
再后面,她给周聿回复的短信越来越潦草,甚至隐隐的不耐烦,周聿好有几次提出来想来海城找她,都被她很强硬的拒绝。
她一点都不想让他见到她这副糟糕的模样。
后来某一天,两人难得打一次电话,其实也是没话找话聊,聊到最后不知道说到什么,周聿突然说他不打算出国了,想直接考宜市的大学。
温昭尔记得自己握着手机僵了好久,才想起问他为什么。
少年当时用他平日里惯常不经意的语气,玩笑般说:“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没话可说了,反正对我来说,在哪读大学都一样。”
他语气漫不经心的,但温昭尔那时候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像有什么倒塌了般。
周聿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察觉不出她的不对劲,两人间的疏远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但他把一切都归为距离原因,认为是异地才让他们原本临门一脚的关系倒退到现在找个话题都勉强。
但她知道,不是的,跟那些都没关系,是她的问题,是她的状态不对,她被负面情绪打败了,以至于面对周聿时也无法像原先那样自如轻松。
也是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在痛苦沼泽里越沉越深,已经下意识地把周聿也拖了进来,包括两人发短信时候,周聿也都是顾及她的情绪小心翼翼,而她有时候的态度基本可以用差劲来形容,完全把他当作负面情绪的宣泄口。
到现在,他说不想出国,虽然他说在哪读大学都一样,可是温昭尔知道,出国是他家里一开始就给他定好的路,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允许他现在说不出去就不出去了,还是因为她这么荒诞的理由。
况且他们那个年纪,且不说还没有确定关系,就算确定了,以后又能走多远,就这样决定不出国,未免太意气用事了。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你没必要这样,而且我也不打算考宜市舞蹈学院。”
周聿却好似没听见前半句般,只问她:“那你想考哪的?”
“我还没想好。”
“那你慢慢想,到时候告诉我—”
“我说了,你没必要这样,”她那会是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肯定不能这样,肯定不能让他为了她留在国内,于是没有思考便脱口说:“别为了这么不值一提的原因放弃出国。”
温昭尔说完自己都顿了下。
电话那头也没有意外地安静了下,周聿低声重复着她的话:“不值一提的原因?”隔了会他问:你指什么。”
温昭尔无端心头一酸,咬住下唇,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平常:“就你想的那个。”
“你就是这么想的?”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嗯。”
这次,那边沉默了很久,再次传来,周聿的声音低而缓慢,还有些难以察觉的艰涩和自嘲:“我以为,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他以为,虽然两人现在有了些疏远,但都在为以后能在一起而努力着,可温昭尔却毫不留情地浇了他一盆冷水,到头来,一切都成了他的一厢情愿,成了不值一提。
温昭尔不记得当时是什么语气了,眼睛因为他这句话酸得不行,只能强压着哭腔说:“是我之前没有说清楚所以让你误会了,总之……以后还是少联系吧,你出国要准备的材料肯定很多,我也很忙,每天硬要说几句话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她顿了顿,深吸口气才道:“我应付的也很累。”
年少时候,尊严面子比天还大,何况周聿还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她表现出这么明显的不愿意后,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那通电话就像条分水岭,两人很长时间没再联系。
直到跨年夜那天,傍晚走在放学的路上,彼时海城大街小巷都沉浸在一种轻松欢快的节日氛围里,商店门口还放着前几日圣诞时装饰得张灯结彩的云杉树,等车的路口人来人往,结群相约的好友,相互依偎的情侣,还有大手牵小手的一家三口。
节日真的很神奇,把原本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变得与众不同,温馨之余,也衬得落单的人更加寂寥。
温昭尔就是在那时候收到周聿的短信。
没说别的,也只字不提一个月前两人闹的不愉快,只很简短地说他现在在海城动车站,问能不能见个面。
像在黑暗里踽踽独行很久后,忽然窥见的一束光,她几乎想毫不犹豫地奔去动车站,如果她没有在回家放书包的时候看到梁绮芝在抓着头发撞墙的话。
“真的,太可怕了,”温昭尔喃喃道:“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忆那个画面,我之前一直以为她是情绪低落,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可能真的生病了。”
万巧妙想起刚才吃饭时跟梁绮芝的接触,只是比旁人看着要柔弱些,倒看不出先前还生过这么大的病,幸好现在看着应该是完全痊愈了。
“所以你后面去动车站找他了吗?”
“没有,”温昭尔轻声道:“我让他回去,以后也别来了。”
“那他……怎么回的?”万巧妙越听越不是滋味。
“我也忘了,好像是说见一面就回去,但我那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在这件事上,也没再回复了,后面他也没有再找过我了,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故事很短,温昭尔说完,却好像又重新经历了一遍似的,脑子又重又累。
万巧妙被带进她的情绪里,半响才出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这些都过去了,你也不想的,你当时情绪也不稳定。”
温昭尔轻吸口气,摇摇头低低道:“但我也确实伤害了他。”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最终都伤害了那个对她很好很好的少年,这其实是她后来最大的遗憾,比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还让她遗憾。
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和周聿可以再像现在这样当个朋友,她也很珍惜两人这种关系,她不知道要是有一天这种平衡被打破,他们又会导向什么结局。
但大概率真的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所以她要克制自己,不能再对他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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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昨晚有的没有的闺蜜夜聊,直接导致今早两人双双睡到日上三竿的时间点。
温昭尔其实中途因为生物钟醒过一次,但实在太困太累,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快中午了,万巧妙还在贴着墙壁呼呼大睡,她叫了两次没叫动,便自己下床洗漱去了。
收拾好从卧室出来,客厅空无一人,走到餐桌前,看到妈妈留下的纸条,说自己和江振国去楼下看人打太极去了,早饭在厨房,让她醒来热着吃。
等用过早饭,都在阳台压半小时腿了,万巧妙才迟迟从床上起来。
杵在餐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碗里的白粥,看着就一副没大睡醒的模样,忽然,她想起件事,转头对阳台那道沐浴在金色光线里,看着就挺靓眼的背影道:“对了昭尔,我昨天都忘说了,谢谢你啊。”
“什么?”温昭尔压完左腿压右腿,手上捧着剧本,闻言回头。
“我听尚尚说了,你借她钱的事,两万块也不是小钱,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帮她的。”万巧妙朝她感谢地眯了下眼。
温昭尔反应过来,说:“没事啊,而且她第二天就把钱还我了。”
她当时也没想到,以为至少也要过几天,结果第二天晚上就收到孙尚尚的转账了。
说起这个,万巧妙朝她的方向转过身子,道:“这我好像知道,听说是她那个男朋友把车卖了凑的钱,因为卖得急,还亏了不少。”
卖车?
就为了还她钱么,温昭尔有点意外,又听万巧妙道:“其实我原先觉得那男的不咋地,但后来才知道孙尚尚那天确实就是陪他喝酒,倒是他老婆出轨大半年了,其实他俩早就没感情了,但那女的就是想拖着他,就是不肯离婚。”
“……为什么?”温昭尔不太理解。
“不甘心吧。”万巧妙耸耸肩,“她觉得庄临从来没爱过她。”
庄临就是那男生,学画画的,所以有点艺术家的清高,加上长相清秀,当初在美院追求者不少,他那个前妻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那女生家境优越,性格也豪爽不扭捏,各方面都可以让庄临好好地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所以庄临最终在几个追求者里选了她,应那女生的要求,两人毕业就结婚。
但婚后没多久,那女生就开始厌烦庄临这种闷葫芦性格,很快出轨了,庄临知道后没有太大的反应,想协议离婚,结果那女生反而因为他这种无动于衷的表现更不爽,死活不签字,一直跟他耗着。
万巧妙摇摇头:“说实话,庄临这人确实自私,也就尚尚这种不求回报的傻子能受得了。”
温昭尔听得有点唏嘘,她以为不管怎么样,两个人能走到结婚,至少说明应该以前也是真的互相喜欢过的,就算最后没了感情,怎么会用这种杀敌自损的方式互相伤害。
“不过我听说,他为了尚尚最近在准备考编了。”
“他不是画画的吗?”
万巧妙嗤笑一声:“你以为他画画能挣几个钱,人家让他一起合开美术班他都不屑去,真当自己是艺术家,卡里钱我估计还没尚尚多,说真的,要没上次那事,他估计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家世界,现在想开了也挺好,考个编制当个老师至少稳定。”
万巧妙明天还有工作,本来想今天在海城逛逛,这会起晚了,也没时间,吃完饭就去收拾行李。
温昭尔一路送她到动车站,目送她进站后才离开,临走前瞥见海城站上方那三个大大的金字,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光芒。
海城站这两年翻新过,候车厅比原先扩大了一倍,之前的候车厅又小又漏风,冬天时候,海城的风比冰刀还锋利,坐在候车厅里能感觉到它在一刀一刀地往你脸上刮,像在受凌迟一般。
站在进站广场前,她忽地想起那年的跨年夜。
那个冬夜,海城的凛冽寒风里,不知道周聿在这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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