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虫儿飞

“给。”
  她双手递出水杯，不敢抬头多看。
  “谢谢！”
  李明温和一笑，也是用双手接过了水杯。
  “嗯……”
  苒苒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内屋。
  显然，她并不想和陌生人待在一起。
  看着匆匆离去的小女孩，李明笑了笑没有在意。
  他自顾自的打开双肩包，将糯米茶拿出来，倒了一点点在热水里。
  片刻后，干卷的茶叶被热水泡开，浓郁的糯米香味犹如白雾一般在身前肆意弥漫。
  这让李明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
  瞬间只觉得心旷神怡，似乎疲惫的精神都得到了几分舒缓。
  他轻饮了一口，糯米茶香便在齿间四散开来。
  即便茶水已经入喉，茶香还是令人回味无穷。
  李明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直到夜幕降临，茶水微凉。
  他才放下水杯，起身走出了内屋。
  厨房里依旧传来忙碌的声音，李明没有进去打扰。
  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悠哉游哉的来到了后院。
  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可见，山上皆是茂密的砂糖橘果树。
  而在后院墙角，则是整齐堆放着装满了砂糖橘的果筐。
  闻着清香，显然是才采摘不久的。
  李明微微一愣，就想转身离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然而抬眼却见不远处的小山丘上，正静静坐着一道不大的身影。
  李明不禁顿住脚步，观察了片刻后才走过去，温声笑问:“你在看什么？”
  “啊！？”
  微微出神的苒苒被吓了一跳，待回头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她才本能松了一口气。
  然后颇为拘束的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望向夜空，小声回道:“星星。”
  “星星？”
  李明心生一丝好奇，不禁随之看去。
  而后微微一笑:“今晚的星星是挺亮的。”
  话落，场中安静了许久，只有阵阵风声在四周呼啸。
  李明有些尴尬，故作镇定的在旁边坐下。
  苒苒则是心不在焉，小声又道，:“我爷爷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可是天上的星星实在太多了，我不确定我爸爸变成的是哪一颗……”
  她的语气有些失落，显然对此很是苦恼。
  因为如果是妈妈的话，肯定能瞬间认出来的！
  不过可惜，在爸爸打工出意外去世后，妈妈就离开了她。
  听爷爷说，妈妈是给其他小孩当妈妈去了。
  闻言，李明不由得怔了一下。
  再次看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却是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突然笑了笑:“如果真的能变成星星，我想……”
  “即便你找不到他，他也会一直看着你的吧？”
  听见这话，苒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却是倒映着天上的月光。
  她忙不迭的点了点小脑袋:“嗯嗯嗯，一定会的！”
  然后满脸期待的看向了星空，希望爸爸变成的那颗星星，能对她眨一眨眼睛。
  李明忍不住会心一笑，而后抬头仰望，轻声唱道: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温柔的歌声在耳边响起，苒苒本能的侧头而视，眨了眨好奇的眼睛。
  却是蓦然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给她唱歌时的温柔模样……
  与此同时，老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白菜豆腐汤走进内屋。
  他见李明和苒苒都不在，不禁愣了一下，心中疑惑：「他们人呢？」
  然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化。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菜，大声喊道:“苒苒，吃饭了！”
  老人边找边拿出衣兜里的小灵通，毫不犹豫的按出了110。
  只是还没等他拨打，就听后院传来了一阵清晰的歌声: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李明清唱着儿歌，旁边的苒苒则是静静倾听，眼中逐渐浮现出了名为“崇拜”的神色。
  等歌声落下，苒苒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大哥哥，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虫儿飞，好听吗？”李明微微一笑。
  苒苒连连点头认可:“嗯嗯，好听！比我们老师教的都好听！”
  “额……”
  李明想了想，却是无言以对。
  只能在心里对那素未谋面的老师，默默道了一声抱歉。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老人的声音:“苒苒，小伙子，吃饭了！”
  “喔，马上来！”
  一大一小两人齐齐应声，相继起身回到了屋内。
  而在实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和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老人将打好的饭递给李明，和蔼笑道:“来，趁热吃，要是不够就自己添。”
  “哎，好嘞！”
  李明连忙用双手接过白瓷碗，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待气氛融洽后，老人才询问了李明的名字和工作。
  得知其是一个歌手，老人难免有点意外。

  同时也恍然明白，难怪后者的歌唱得那么好听。
  又听闻李明要赶火车去泽都湘城。
  他便热情的主动说:“我明天早上正好要去镇上，你就和我们一起吧！”
  李明想了想，这里离苍岩镇还有八公里远，也就是八千米左右。
  而且看地图，大部分路程蜿蜒曲折，明显并不好走。
  所以他轻轻点了点头，笑着回应:“好，那就麻烦您了！”
  “哈哈，没事，正好顺路嘛！”
  老人心情愉悦，不停的给两人夹菜，好像生怕两人吃不饱。
  ……
  第二天，秋风萧瑟，同时也带来了阴云密布。
  李明早早起来洗漱，然后用手机预订了一张去往泽都湘城的火车票。
  不久后，睡眼朦胧的苒苒也被老人叫了起来。
  三人吃了点酸菜米粉当早餐，便各自准备起了东西。
  李明没什么事情，便帮着老人将后院的砂糖橘，全部搬到了庭院门口的三轮车上。
  老人怕路上下雨，所以带上三件雨衣的同时，还给砂糖橘盖了一层防水的塑料布。
  然后熟练的锁上庭院大门，载着一大一小两人和一车香甜的砂糖橘，不紧不慢的驶向了前方……
  李明和苒苒相对而坐，由于都穿了雨衣，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寒冷。
  两人欣赏着一路的风景，李明突然心中一动，拿出手机，打开快音调好录制模式后。
  将手机递给苒苒道:“苒苒，来帮我拿一下，就这样。”
  “哦……”
  成为人形支架的苒苒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李明拿出吉他，试了试音后就直接清唱起:
  “就在启程的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不知以后你能否  再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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