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鲜衣怒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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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古风,文不对题,不好吃纯粹怪我没写好,ooc严重。
楚云秀最偏爱的是红缨枪,她这一□□法使得极好,没有花哨的招式,招招都是照着人的要害点过去的,能让她吹一辈子的事情大概就是她十七岁守苏城时混入敌军里做卧底,结果手痒把人家的主将给一枪解决了。
“眉心一点红,枪尖染剧毒。”她勾起唇角一抹笑,“楚氏一门的门楣担当就是本姑娘了。”
彼时张扬的少女回到苏城后在温柔水乡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从水边生长的姑娘虽然没能学会江南烟雨中的温和,但却极擅长水战,把不擅长的水战的敌人逼回了秦岭以北,回到背面的敌军又受到了韩家小将军的伏击,当即元气大伤,签了和约后乖乖走了人,估计能安静个十几天。
但其实楚云秀出身苏城将门世家楚氏,刀枪棍棒样样精通,没有战事的时候她更喜欢穿个男装扮作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腰间佩个看起来只是装饰品的华丽轻剑,全靠着个剑鞘上的青色宝石唬人,穿梭在小巷街道里,总能得到姑娘们丢来的香囊小花——这走街串巷的,苏城的治安倒是好了很多,富裕之地土匪盗贼本就少,有那不长眼的流氓,当然都被这位楚公子给收拾了。
她吐掉枇杷壳,优哉游哉的走回楚府,立即挺直了腰板,只因为楚家老爹是个极其古板正经的人,看不惯她男装时吊儿郎当的伪装,更看不惯她突然古灵精怪的战术,总觉得这不太稳妥。
楚云秀随手将香囊丢给丫鬟,让小姑娘好生收着姑娘们的芳心,却见今日门房的眼神有些奇怪,她转了转眼睛问道:“今日可是有客人来了?”
“回小姐,是韩家小将军来了。”门房答道。
楚云秀变了脸色,转身就要跑,与生俱来的警觉忽然让她侧开了头,下一秒腰间佩剑出鞘,侧身和背后这人颤抖了起来,她蹙起柳眉,语气不善道:“韩文清,你这人好不礼貌,一见面就与我打架,这里可是我家!”
“满身脂粉味,又去哪里游荡了?”对面这年轻人虽然接了她的话,手中的刀却是未停下半分,一时间刀光剑影,端得是热闹非凡,楚云秀有心要给这人一个教训,奈何她今日使得不是她最爱的红缨枪,而且她的武功走的是轻盈的路线,正好被人家给克住了,虽然她也是天之骄女,但却渐渐落了下风。
楚云秀可不服,韩文清不是强硬吗,那她定要比他更强硬!于是她提剑向前,切磋成了拼命,险些把剑给劈断了。
她想,下次泛舟的时候她准要一脚踢翻了这船,让韩文清落到水里成了那吐泡泡的鱼。
“云秀,不得无礼。”眼见自家闺女要输了,一旁围观了半天的楚将军这才开口,两人收了手,楚云秀对她的不服不加任何掩饰,引的她老爹无奈道:“你都看出来小韩是克制你的刚猛路线了,还要跟人家硬碰硬。”
“怎么,难道我要服软卖个破绽引人家上钩不成,我可不是这种性格。”楚云秀撇嘴,“父亲就只爱说我,韩文清守燕城的时候不也跟人家硬碰硬了吗,怎么没见你让他服软卖个狡猾。”
“我只会一如既往,学不来狡猾。”韩文清倒是开了口。
楚父扶额,连连感叹现在的小辈不听话,挥挥手让他俩自个儿玩去了。于是楚云秀换了这件被刀风砍破了几条缝的公子衣衫,一边心疼自己最喜欢的这件男装,一边一肚子坏水的请韩文清泛舟。
“怎么去湖边?”韩文清问她。
“纵马而行的话,你不会伤着人吧。”楚云秀斜他一眼。
“楚云秀,我比你去军中还要早三年。”韩文清呵了一声说道,“我孤军入大漠端敌军帐的时候,你可能还在房间里拿柴火棍绣花。”
“呸,老娘从没来绣花,你家绣花用柴火棍?你少瞧不起人了。”楚云秀烦死了他用资历压人,虽然他很少这样,可是楚父没少那韩文清当正面教材来教育她,让她颇为厌烦。虽说她绣不来鸳鸯,但是水鸭子还是绣的来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韩文清说道,他接过门房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次不赌了?”
赌个球。楚云秀的骑术不如韩文清好,因为她自小生活在江南水乡,而韩文清可是在战场上骑战马砍人的存在,霸图军营就是他家后院,自小打马走过的少年郎,那骑术跟她不是一个概念,最初她不服气的和人家玩谁先到的无聊游戏,差点把家底都输光。
现在少年郎成了将军,她才不会自讨苦吃——老爹说的对,人有的时候是要服软的。
楚云秀说:“且让你一回。”
韩文清低笑了一声,引的楚云秀瞪他一眼,笑什么笑,平时不笑看着怪吓人的,结果笑起来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炸了,这人笑起来更吓人。
她方才换的裙子是婢女挑的,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给她挑了件她鲜少穿的红衣。楚云秀平日爱穿青色的衣服,换上红衣后比天边的阳光还明媚,她自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却没看到旁人眼里惊艳的目光。
连韩文清的目光都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别开了头。
霸图军营的主色就是红色,所以韩文清的便装也是红衣,褪去兵甲,他看起来也有几分官宦子弟的模样,就是生的严肃了点,楚云秀敢打赌,没有姑娘敢丢给他香囊。
他俩都穿红衣服,看起来倒像是戏文里说的一对璧人——嚯,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在心底使劲摇摇头,踩着马蹬轻巧的上了马,俩人一黑骑一白骑,又是一南一北,倒像是两地的黑白双煞聚了头。
鲜衣怒马,南国的风里带着水汽,然而在打马快速穿过街道的时候,依然会有几分猎猎之感,旁人还未看清这是谁家少年郎的时候,他俩就已经奔向远方了,所以自然不知路人私下议论,说这俩人看起来十分般配,可结为秦晋之好,这可是南北佳话,端得是鲜衣怒马。
楚云秀想,她下次得和韩文清换马,她每次总输的原因,八成就和他那骏马有关。
莲叶何田田,大朵大朵的荷花从碧绿的荷叶中争相怒放,楚云秀坐在船边,平时她自己的时候就会光脚踢水玩了,虽然她跟韩文清算的上认识多年,但这人站在船头跟个小山似的,身姿挺拔的无比正直,让她也收了几分玩闹的心思。
她撩起一捧水,浸湿了掌心,随便的找着话题:“你今年回来的倒比往年早,是伯母又要给你相个姑娘了?”
“回京述职,路经苏城而已。”韩文清解释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和他的性格一样,严肃认真,总是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虽不是有勇无谋,但却总是在前冲锋陷阵,事必躬行。
楚云秀抿唇,南国的战役素来少,她甚至都在江湖武林中厮混过一段时间,那眉间点血染毒的,让她老爹瞧不起的技俩,便是这么学来的,因而她生来就带着侠气。但是北地的事可从来没少过,韩文清年年都得上战场,这估计也是他虽然优秀,但却娶不到媳妇的原因,太危险了,谁愿意嫁给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人呢?
真是一群没眼光的愚妇。楚云秀当初听到韩文清的解释,她当即就啐了一口:“旁人议论这些有的没的,是他们目光短浅,你可别当真,就此自暴自弃了。”
虽然她和韩文清关系不是挚友那样要好,但楚云秀还是挺欣赏韩文清这个人的,她虽然脾气很硬,也颇有侠肝义胆,但自问家国情怀,她肯定不如韩文清,至少她不愿意天天去体会北地的风沙,那会把脸吹坏的,还怎么让她回来和小姑娘们搭讪呀。
韩文清是一个非常正直没有缺点的人,如果非要说缺点,那大概就是太正直了。
“旁人看不明白,哪怕天底下都没有姑娘欣赏你,我自会做唯一一个。”楚云秀拍拍他肩膀,怕他不信,还让搬了坛好酒来,“别不信,咱们碗对碗来一坛。”
瓷碗碰撞的时候,韩文清说:“只有在这时候你才记的你是个姑娘。”
楚云秀大怒,提枪就打,韩文清都学会了揶揄,一定是边疆那群浑人教坏了他!
她往水里丢了一个小石子,听着韩文清解释,原来是韩父觉得北地可能有变,因为北国此时诸皇子争权夺利,难保不会为缓解本国的矛盾,祸水东引大军压境,所以令他回来向皇帝请命,让诸位将军出山,但不宜速度过快,因为天子多疑,怕他们结党营私、觊觎江山,所以他就得了空来苏城。
她看着湖水泛起的点点涟漪,半分整这人的心思都没了,何时朝堂与战场可以分开呢?若是有一天上面那位要来个狡兔死走狗烹,抹杀他们的军功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让楚云秀曾经一度想的掉头发,最后也没得出来答案。
“示弱。”韩文清回答的倒是果决,北地的人打小就果断,何况他经历过杀伐。
“这可真不像你说的出的答案。”楚云秀惊诧,南地的姑娘素来狡黠,这时也不忘调侃,“你竟也学会了变通,可见被逼的有多惨。若是我的话,我定是要拼命的,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韩文清看她一眼,见她义愤填膺,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想到这姑娘自诩好汉,没半点女儿家气氛。楚父每每提及他埋在树底下等着女儿出嫁时要喝的女儿红,楚云秀就溜之大吉,或者顾左右而言它,这种情况他见了都不止一次了。
有闲言碎语说楚家姑娘要熬成个老姑娘,韩文清表面听到没什么,转头就堵了人,擦着反光的刀面,让那人再说一遍,自此再无人敢多话,楚云秀还以为是她做了什么震慑了旁人呢。
“如果楚世叔同我一起去北地的话,你来不来?”他问道。
“偶尔体验一把的话,倒不是不行。”楚云秀想了想说道,“我虽无建功立业之心,但想来你们韩家是守不住的,我作为楚家长女,这个忙还是要帮的。”
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韩文清无奈,见她又捧了水,下意识的就躲开了,果然没被那水珠溅到,但却因为他站在船头,这一来一往的,直接把韩樵夫的船弄翻了。
楚小姐却是稳稳地站在翻了的木舟上,弹去刘海上的水珠,得意洋洋的看着落水了的韩将军,“我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韩文清会泅水,若是旁的公子哥,此时说不定就装作不会谁诈她一下,但韩文清可不是那样的人,于是等他上来后,他虽然眉目间隐有怒意,但却没有发作,他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等到了燕城之后,我就是你的上级。”
“那又怎样。”楚云秀嗤之以鼻。
“上级的指挥你必须听,不可擅自行动,如果遇到危险,也不可直接拼命。”韩文清说道。
“哦。”楚云秀觉得很无趣,炎炎夏日不知何时终了,平淡安宁的苏城在上次守城战自后已经寂静了许久,波光粼粼的水面她都看腻了,想来大漠的孤烟圆月,一定比南国的烟雨更精彩吧。
“孤烟……”韩文清看她一眼,眼神中藏着几分好笑,“你是想把敌人招来吗?”
楚云秀哑然,却见将军衣衫尽湿,夏日的衣料本来就薄,此时根本遮不住他的好身材,让脸皮还没那么厚的罪魁祸首咳嗽了一声别开了眼:“翻船以前我抢救了块汗巾,你擦个脸吧。”
他俩这出去时好好的,回去时有人湿了衣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楚云秀作妖,为防止被老爹批评,楚云秀领了韩文清好心好意的去买衣服,不经意间却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疤。
她倒吸一口气,倒是引起了韩文清的注意,他皱眉看过来,似有担心之意:“怎么了?”
“没什么。”楚云秀说道。
少年将军果然难当啊,只见他年纪轻轻赫赫军功,却不知保家卫国之外,身上也是旧伤累累,也许烟雨时节还会隐隐作痛吧。想想这伤形成的缘由,楚云秀就觉得疼,不止是身体被武器损伤的疼痛,她竟觉得有些心疼。
这让她一瞬间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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