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山门

“地羊…大黄…”

“地羊…”

“大黄…”

“青红，你都盯着它念叨一早上了，我这狗是咋了嘛？”青年男子皱了皱眉头，蹲在李青红旁边，也盯着自己养了好几年的狗。

“狗没啥事，冀文哥，我就来看看它。”

从爷爷教拳到现在已有五日，李青红每天都是练习地羊拳到筋疲力尽才结束修炼，身体愈发的结实，但训练的强度几乎接近于饱和状态。

在知道今天可以歇息调整之后，兰绍博如获赦免，一溜烟跑回住处睡回笼觉去了。

往日天天闲，上树摘果，下河摸鱼，漫山遍野地跑。现在修炼了几天，猛地闲下来，对以前那些新奇事却没了兴致。

想着爷爷这几天有提到过“学习此类拳法，动物是最好的师傅。”，李青红就把主意打在了眼前这只大黄身上。

山门里弟子多忙于修炼，愿意分心思在养狗上的并不多，除却大黄狗的主人胡冀文外，李青红都不太熟。

“大黄都被你盯得发毛了。”胡冀文伸手摸了摸大黄狗的背，打趣道，“它要是没被拴在这院角，早都跑了。”

“你当年给它心里留的阴影可不小。”

李青红想起和大黄狗的初次见面，悻悻然地挠了挠头。自己那时光顾着第一次遛狗的兴奋劲儿，全然不管小狗愿不愿意动，硬是拽着黄狗，在山门里走上大半天。等第二天，小青红再想去跟小黄狗玩的时候，后者躲在狗窝的最深处一边发抖一边发出呜呜的声响，死活不肯出去。

“当年年纪小，不懂事。”李青红面带笑意，捻搓着手指尖儿吸引大黄狗的注意力，“还好大黄不记仇。对了，哥，你现在是第几境？”

“…”

“刚还说着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胡冀文没好气地说道，“快第三境了。你小子怎么突然对境界感兴趣，你开始修炼了？”

李青红轻声应着，心里却有些烦闷，盯着大黄看了一早上，大黄趴了一早上，这能学出来个什么。

“岩州长老教了你地羊拳吧?”

闻言，李青红猛地转头看向胡冀文，面露惊奇之色。

后者扶腿站起身，左右手相互拍打几下。“你看这是什么？”说罢，胡冀文便重心下移，左右手一前一后，摆出拳架的起手式，稍作停歇，便开始一招一式地打起拳来，正是地羊拳。

“冀文哥，怎么你也会这地羊拳，我爷爷也教过你了？”

“岩州长老倒是没有亲自教过我。这地羊拳的拳谱就在我们山门正殿后面的阁楼一层放着，内门弟子谁都可以瞧上一瞧。”

本以为地羊拳是爷爷个人珍藏的秘籍，结果却是谁都能照着比划比划，李青红难免有些失望，嘴里嘟囔着：“怪不得山门里的比试，不怎么见人用，这地羊拳又不强，耍起来还有点像…像大黄。”

李青红实在难为情，把到嘴边的“狗”字咽了回去。

难道是自己底子太弱，爷爷想教其他的但怕自己学不成吗？

“你说的并不是大伙儿不去用地羊拳的原因。你自己也打过，你觉得你打出的威力如何？”胡冀文只是诱导李青红思考，并没有真的想从他那里获得答案，便接着往下说：“修炼初期适合练习的功法有很多，我们阁楼里一层放的就是其中一些。存放在这一层的功法之中，品质最高的就是岩州长老自创的《地羊拳》。”

“谁不想挑厉害的学。”说到这，胡冀文朝着李青红靠了靠，小声说道，“管它像狗丢不丢人，厉害就得呗。”

“但是很多弟子，包括我自己在内，用地羊拳打出来的威力，还不如用品质低于它的功法时大。”

“这是为何？”李青红发问的同时自己也在思考，想着是不是这套拳重在锤炼身体，威力只是一般？又或者是因为学习门槛比别的拳法低，从入门角度来说更胜一筹？

“因为我们只学到了形。这个道理很简单，但是难点并不在于知不知道。一招一式都好模仿，就是其中神意，想学到位太难了。”胡冀文说着，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当年也是练了好一阵子，后来担心被师兄弟们领先太多，退而求其选择了其他功法。

李青红听后便盯着大黄认真思索起来，正巧眼前的大黄狗突觉脖子发痒，一屁股坐在地上，袒着个肚子，用后腿蹬起了脖子。

“也不知道害臊，收一收！”刚还在思考怎么能学到神意的李青红突然就不想学了，莫名有些生气，站起身，跺脚把大黄吓了一跳。

受到惊吓的大黄狗，猛地从方便后腿抓痒的坐姿变为四脚着地，后退了好几步，前身压低，屁股高抬，尾巴和毛发竖起，全身戒备着。

“别拿狗撒气呀。”胡冀文心疼着自己的狗，却又觉得李青红的迁怒有些好笑，劝说道，“功法毕竟是搏杀手段，你看大黄睡觉挠痒肯定是学不到什么的。中午在我这吃，吃完了我带你出趟山。”

听到要出山门，李青红兴致高涨，把模仿神意的事忘在一边，长这么大就没出过几次山，可有机会出去瞧瞧了。

“胡师兄，那我们快开饭吧！”

“…”

…

两人很快吃好饭，期间李青红还扔了块骨头给大黄，算作求和的小礼物。

“我们就骑这个出门？”等了好一会儿，看到胡冀文牵了匹马来，李青红失望地说道。

“你还挑上了，除非你有能耐自己驯服妖兽，不然我们弟子出门办事都是骑马的。你不想去了？”

“想去想去！”

知道李青红舍不得错过这个出山门的机会，胡冀文也没多说，扶着李青红上马后，自己也一个翻身，熟练的坐在马背上。

李青红虽然很想出去，但也怕爷爷担心，说道：“冀文哥，走之前，我得跟我爷爷说一声。”

“臭小子，还挺懂事，放心吧，我去牵马的时候，顺便跟岩州长老打过招呼了。”

“坐稳了哈。”胡冀文双腿轻夹马肚，马便在山林间，沿着下山的主路，飞奔而去。

“出发咯！”少年兴奋的大喊在山林间回荡。

…

侧峰之上，怀抱白猫的老人看着马儿越跑越远，消失在视线内，对着一旁的少女嘱托到：“青红见的少，想法单纯，我想着总像以前那么把他护在山上未必是好事，他早晚要出去看看的。你跟着瞧瞧，不然我不太放心。”

“关于白猫的事，你和青红切记保密。”

“好。”少女应着，动身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老人神色哀伤，轻轻点了点豹猫的额头，惹得白猫眼睛眯起，用爪子扒拉老人枯树枝一样的手指。

“你可别害我再没了孙子。”

  山上屋前，喃喃自语声只有白猫听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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