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初心相怀篇

大概是我那天的问题，让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都过了两天了，大圣都是处于沉沉欲睡的状态，我知道他是对我有所回避。

        然而，我也不想再这样跟他怄气。

        我坐在他的旁边，双腿抱膝，双眼看向天空，蓝天白云，云雾下，是一道道亮丽的景色，伫立于山脚之间。我觉得，在这么美好的仙境下，日夜有孙大圣陪伴，即使很多时候都是干坐着，也是不错的选择。

        大圣真正不想搭理一个人的时候，你说什么玩笑话，也是无济于事。

        “大圣，你再不理我，我就真的走啦。”我倚在石壁，懒懒的说。

        我这话起到了作用，只见大圣怔了一怔，果不其然，他的脸色都青了。

        “随便你。”他翻了翻身子，不让我看到他此刻难看的表情。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用眼角瞥了一下不愿看我的大圣，故作轻松：“那好吧，我走了。”说完一蹦一跳地离开压着大圣的山脚处，我想，大圣绝望死的心都有了。

        我刚走后不久，直至我的背影消失在林子深处，大圣像是发泄一般，双手使劲抓挠着自己的毛，时而发出“咯咯”的声音。

        双眼愤愤地瞪着我离去的方向，始终不明，自己为何这般烦躁，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不觉到了午后，仍然不见我回来，大圣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孔雀不会真的开溜了吧，不对呀，待在这里如此烦闷，她走了也正常啊。俺老孙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嘴上是这样说着，心里面逐渐漏跳了半拍，抓挠着头的手一直没有停止过。

        说完那时反应顿了顿，“俺老孙并非想得这么简单，只是这孔雀失去修为，是有如凡人，且林子深处又并非安全之地，只怕会遇到更可怕的妖怪，岂不更危险？！”俺老孙真是该死，跟这只孔雀斗什么气呢。

        正当他发愁之际，无意间看见了在不远处，有两位猎人拎着一只打到的孔雀经过此路。

        孔雀的彩屏呈半收展的状态，像是半张开的羽毛扇子，蓝色的脖子被猎人的一只大手紧抓窒息，那双黑色的瞳孔绷得特大，眼珠子几乎瞪着要掉下来以示它的死不瞑目，看样子是刚打猎不久，浑身血淋淋，血顺着垂下的羽毛滴落在地面，滴了一路。

        两位猎人一路有说有笑，像是炫耀自己的胜利品。

        “大哥，听闻这座山压着一只妖猴，便鲜少有人到来，没想到这次尝试冒险，就抓到了一只孔雀，这次，咱们发达啦。”其中一位贼眉鼠眼，咧着嘴巴一呼一咋道。

        “嘿，这怕什么，区区一只妖猴，咱们还怕了他不成，此番前来就有收获，就算是死，也值啦。哈哈哈哈！”

        他们笑着走远，一路传来刺耳的笑声。

        “咯咯！”这一幕猛地刺激到了孙大圣的神经，有一个念头不断冲着他的脑海，但愿不是他的小孔雀，顿时气打不到一处来。要不是被这山压着，他必然抡起拳头予以重重地一击。

        整整一下午，孙大圣的眉头一直紧拧着一起，迟迟舒张不开，表情由铁青变黑，只怕下一秒他的急躁随时会火山爆发，幸而如来当年施的符咒足以镇压他的怒火。

        此时的天空比方才要乌了一些，就那一瞬，墨色的乌云逐渐挤压着蓝天，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压抑着整座山林，在树枝停顿的鸟儿很快散去，周围静悄悄的，很是瘆人。

        也许是雀儿真的遇到了危险，又可能不是，但是他被压的这五百年里，头一回尝试到心痛的感觉，简直痛不欲生。

        而此时的我，正在回去的路上。我不晓得在外头待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天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防不胜防，风一下子狂呼乱叫，吹起的沙子打到脸上是一阵生疼，几乎睁不开双眼。

        漠然的风凌厉地朝我身边穿梭，我本能的握紧手中装着好不容易辛苦摘来果子的篮子，害怕天气会突然下起的大雨落在我身上，落在我的劳动成果上，提提裙摆，往山脚的方向跑去。

        大圣，你一定要等我回去。

        一路又是跑又是走的，摇摇欲坠，等我到达山脚处，早已累得差点没晕倒。

        大圣见到我的眼神，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冷冰冰，透过他的眼睛，竟是满满流露出来的担忧。

        “你去哪里了？”害得我担心了你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问的时候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实则能感受到眼角处认真看我的目光

        果然，大圣还是拉不下面子呢。

        真是一只傲娇的猴子。

        我慢慢提起嘴角，今日实在太累，便一下子跌躺在地上，篮子里的果子也随之滚滚滑落在地，一个一个新鲜采的果子便四处散开。

        “呀，我的果子。”我赶紧伸手去抓，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摘回来的，下一秒便被按住了手。

        我疑惑看向来人，我的心猛地一怔，嘴巴张着张着，愣是说不出话来。

        一潭清泉从大圣的眼睛夺眶而出，不知觉他竟红了双眼，这是我这么多日与大圣相处期间第一次看见大圣这样。

        我不明：“大圣，你怎么了吗？”我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可是忍住了，也许大圣，还在生我的气呢。“你看，我可是专门去采了果子给你呢。”我堆起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就这样躺在大圣的旁边，就这样静距离看着他，和他说话，就这样，永远开心下去，该有多好。

        大圣听后整个人顿了顿，红着眼睛看了我许久，这次是他有史以来最认真的模样：“你给我说说，你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俺老孙摘果子吃？”也许他不知道，他的心，在一下一下绞痛着。

        我点点头，笑道：“是呀。”随手抓起落在离我最近的一根香蕉，递给大圣：“大圣，这个给你，虽然这里的桃子是很好吃，但是我猜大圣一定好久没有吃过其它新鲜果子吧，所以我就去了很远的一处，只要见到有新奇的，我都采下来让你尝尝。”

        大圣接过香蕉，眼前一亮，他清楚记得，几百年前在花果山的日子里，能跟着猴子猴孙一块，是最快乐的日子。而如今，终于能吃上一回如此甚好的果子，很是怀念。

        以至于他一大口一大口地吃完一整根香蕉，我看着他的样子甚是惊喜：“大圣，不够这里还有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将香蕉皮扔到地上，漠然道：“你以后不用再去采摘果子了，俺老孙可是吃惯了仙桃，这些根本不好吃。”

        他的反应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半撑起身子，不知为何我的眼眶也不由自主的酸起来：“为什么？可是你明明”明明吃得很满足，现在突然变了样，这到底，是闹哪样？

        “没什么。”大圣别过脸不看我，“以后没有俺老孙的同意，别再走得太远去。”

        未能察觉大圣口中的话里有话，为什么，这分明是我的劳动成果，竟被他如此对待，我一下子也来了情绪，“就是因为怕你生我的气，所以我才跨遍寻山遍野，只为了能让你尝尝新鲜的果子，你这猴子，竟一点也不领情。”说着，我的声音变得哽咽，毕竟实在是太委屈。

        而大圣始终从未看过我一眼，我的心感到一股透彻的冰凉。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因为我叫他猴子而指正我了，甚至觉得大圣是否瞒着我什么。

        我爬上前去双手握住他的手，无比认真：“大圣你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必须每天开开心的的不是吗。

        他平静看了一眼我握住他的手，不过是为了储存一直以来的孤傲，冷漠，以防醒来，雀儿就会从他身边离去，他宁愿一时的冷漠，也不会再让雀儿受伤害。

        说来也是，这孔雀一直以为自己是凡人，没有修为，确实与凡人无异，又是如何现出真身险些让人抓住，可终有一天，她也会知晓，自己到底是谁。

        大圣用双手扶住我的肩，哀叹了一口气，散落叹息：“这里一带虽鲜少人烟出入，却也不是安全之地，雀儿，你以后没得俺老孙同意，不要轻易离开俺老孙的身边。”

        大圣大概料不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最后几句看似命令，却掩盖不住他心底的紧张，无微不至的关心。

        我含泪点头。

        微微翘起小鼻尖，心里面泛起柔柔的涟漪：“那大圣，你以后不要再不理我了。”

        大圣拉过我的手，下一秒欲要把我拥入怀中。

        “嘶！”我吃痛地叫了一声。

        他的心一横：“怎么回事？”

        我赶紧把手藏到身后，努力挤出看起来不自然的笑，忍住疼痛：“没什么。”

        大圣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不肯罢休：“把你的手臂拿出来给俺老孙看看。”声音即刻冷淡，句句带着义不容辞，我的心跳抖了一下。

        我依旧摇头，眼神慌乱躲避，却躲不过大圣的一双火眼金睛。

        “伸出手来！”低沉的嗓音像山缝挤出的炸雷。

        我仍不，不想让大圣担心。

        他强行拽过我的手，一把掀开衣袖，手臂上是一道伤痕，由深到浅延伸，上面还透着血痕，凝固的血迹变成褐色，未处理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说，伤痕怎么来的？”

        我震了震，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猴子的眼睛，细语说：“我只是，在爬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越说越小声，越是显得心虚，生怕大圣嘲笑我笨。

        大圣嘲笑我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可我还是犹如做错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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