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会魔族

冰渊之中，暗流涌动。但冰原之上却还是一切如常——起码在魔族没有重点照顾的地方是这样的。自黄子明和风扬上了一次雪山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后，穆蕖就再也不让他们擅自行动了，随时随地都看着他们俩。一晃便又是半年过去了。令几人有些担忧的是，雪山上不再平静，猛兽打斗的声音偶尔都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冰原上虽然没有什么异动，可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一天夜里，穆蕖，风扬与另外两个村民守夜。原本寂静的夜晚却令人有些不安。穆蕖悄悄走近风扬，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风扬点点头：“以前的夜晚只会令人安心，可最近几天，一到晚上我就觉得特别的烦躁。这股感觉时有时无，就像...魔族在我们身边一样。”穆蕖闻言更加担忧，风扬的感觉和她一样，而黄子明兄妹俩似乎也是。看样子，魔族的敌人就在附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穆蕖感到越来越焦躁，不知是因为魔族的气息，还是内心的不安在作祟。她闭上眼睛，尝试通过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呼~~呼~~”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滑入身体，寒意顿时浸染了心肺。不过，似乎确实冷静下来了一点。仔细倾听一下，还能发现一些轻微的响动呢：“咚咚，咚咚”有节奏的，宛如鼓点一般的声音，那是自己逐渐平缓的心跳；“呼~”风吹过耳畔，带来令人安心的声音；还有......
  “喀拉，喀拉...”远处传来异样的声音，那是金属与冰面的碰撞。穆蕖顿时警觉起来，转头一看，风扬已然摆好了迎敌的架势。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嘈杂。另外两个打瞌睡的村民被惊醒，抬头一看，一片黑乎乎的人影正在朝着这边靠近。
  “屠夫，是屠夫啊！！”惊恐的尖叫划破夜空，也叫醒了沉睡的村民们。相邻不远的两个村庄顿时乱套。一些胆大的村民打起火把照过去，结果差点吓破了胆：近百名魔族士兵正缓缓向村庄逼近，而他们之前最多也就见过五个“屠夫”而已。
  随着距离拉近，风扬也看清了来敌。不等穆蕖说什么，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罡风斩！”两道近一米长的风刃斩出，直指魔族阵中。令他意外的是，这群家伙不躲不闪，却全部停在原地架起了盾牌。下一刻，风刃与盾阵碰撞，一阵耀眼的紫光闪出，竟生生抵消了这一击。“切，比之前遇到的杂兵更厉害些嘛！”风扬啐了一口，攻击丝毫不慢：“百裂苍风！”狂暴的飓风刮起，将大半魔族卷到了天上。风刃切割着它们的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你这家伙，就不能慢点上！”穆蕖从身后赶上来，展开领域的同时操纵着一圈叶刃杀进了被打散的魔族中。暗夜之中，血花飞溅而出。穆蕖娇小的身躯借助黑夜和灵巧的步伐穿行于敌阵，魔族士兵的剑才举起，喉咙就已经被割开。风声渐小，那些被卷起的魔族七零八落的掉了下来，穆蕖躲闪不及，被砸的一个趔趄。身后的一个魔族士兵乘机刺了过来，却见眼前一花，风扬早已来到了穆蕖身边，挥手一掌便将它打飞。
  “你就不能给个警示嘛！”被误伤的穆蕖有些气恼，不过也怨不得风扬。来到冰渊大陆许久，他们这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的联手对敌，配合的不好也是正常的。两人击杀身旁的几个敌人之后脱身而出，此时那些从天上掉下的魔族中又站起一部分。正想重整阵形，却见一道火光闪过，脚下顿时发生剧烈的爆炸。黄月澜此时才急忙赶到。
  “老黄呢？”“我让哥哥去安抚大家了。”借着月光看去，黄月澜头发散乱，衣裳不整，一看就是才从睡梦中被惊醒就冲了出来。刚才的一轮攻击，魔族的士兵就被消灭大半，此时三人联手，两分钟就将剩下的敌人清扫干净。
  “比起一开始对付他们轻松了很多嘛。”风扬擦了擦手上的污渍笑道。穆蕖却严肃的说道：“虽然如此，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帮家伙出现在附近是巧合还是有计划的，万一...”话音未落，穆蕖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本能的从原地跳开。可在她行动的一瞬间，她脚底的影子却如同毒蛇一般地缠住了她的脚。
  “这是！！”黄月澜心头一震，这种熟悉的攻势，她一下就联想到了一个人，可是怎么会...不等几人反应过来，黑暗中突然杀出一个人影，手握长矛刺向穆蕖的咽喉。风扬迅速一脚飞起，将那人踹向了一旁。
  “这些招数，怎么会？”风扬和穆蕖又何尝想不到，能操控影子的力量，除了墨廷，在他们认知中没有第二个人。可是，墨廷不是早就在溟卫城...黄月澜为了确认来人的身份，幻化出火刃便一刀斩了过去。对方轻松闪过，左手一挥，数道暗影之矛便刺了过来。黄月澜没想到对方下手如此狠毒，一时闪避不及，腹部被擦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可是借着火光，三人也看清了来人的脸—-即便已经枯瘦得变形了，可那就是墨廷的样子。但是毫无生气的双瞳，不由得让他们联想到被摄魂使操纵的腐尸群。

  “该死的魔族！连死去的人也不放过！”黄月澜怒极，可伤口的疼痛令她一时间难以行动。风扬对穆蕖说道：“给月澜疗伤，我先顶住他！”说罢便攻了过去。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墨廷借着月光下的一大片阴影顿时消失不见，风扬一招落空，差点滑倒。
  穆蕖刚开始给黄月澜疗伤，却觉得脖颈一凉，没等她回过神来，碰撞产生的强大冲击就将她和黄月澜纷纷掀翻在地。抬头一看，墨廷的暗影长矛被黄子明一拳打散，紧跟着，黄子明一记肘击打出，强横的力量裹挟着呼呼风声直击墨廷的头部。见势不妙，墨廷遁入暗影之中，接着在几人远处缓缓出现。
  “我还好奇你们怎么半天解决不掉，原来是遇上麻烦了。”黄子明凝视着前方的敌人，心中百味杂陈。对墨廷，他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虽然在一起并肩作战过，但毕竟相处时间太短。和两个姑娘的悲愤相比，他更多的只感到叹息。
  “你曾经是保护百姓的英雄，可是你死后却被你的敌人做成了屠杀无辜之人的工具，真是好人不得好报啊。就让我们来让你解脱吧！”黄子明说罢一拳打出，水柱喷涌而出，墨廷一抬手，暗影能量汇聚成盾挡下了这一击。风扬趁机逼近墨廷，“风旋！”一个旋涡凭空出现在风扬手上，强大的吸引力让墨廷无法遁入地下，谁知他却借力迅速贴近，一矛刺了过来。风扬不退不让，一掌推出。两人的能量碰撞在一起，随后爆发开来。双方都被震开。墨廷立足未稳，黄子明的拳头就已经来到了眼前。这次他终于避无可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击，被打飞了出去。可是就在他的身体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便消失于黑暗之中。
  “被他逃了。”黄子明恨恨地一跺脚。没办法，墨廷的能力本身就适合在黑暗中作战，如今不知道被魔族用什么手段控制住，反应比之前快多了，力量也变强不少。两人联手也才勉强讨得一点便宜。
  躲在一旁的村民们目睹了这场战斗，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在他们看来，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他们...他们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神明吗？”“天啊，我们居然从这么多的屠夫手下得救了，感谢神明啊！”欢呼声慢慢在人群中响起，劫后余生的村民们将四位少年簇拥在最中间，手舞足蹈的庆祝着。此刻在他们眼中，眼前的少年们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虽然获取了一场胜利，可是穆蕖并没有感到欣喜。墨廷的出现令她想到了一种令人担忧的可能：湛海大陆的魔族已经来到了这里，并且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征服行动。不然无法解释这么多魔族士兵忽然就出现在冰原上。
  短暂地欢庆过后，穆蕖拉住几人悄声说道：“我们得找个时间离开这里，朝着魔族来的方向去调查一下什么情况。如果魔族军队不多的话，我们要把他们全部消灭掉，不能让他们再来伤害冰原上的大家了。如果魔族军队很多的话，不要惊动他们，我们去冰渊的另一边，看看能否遇到别的原住民。”
  风扬在一旁有些不太乐意：“啊……这就要走了啊，我们不在村子里再呆两天嘛？我还是挺喜欢这里的…”穆蕖瞪了他一眼：“你就是懒吧！别忘了我们身上还背负着家人的血海深仇，总有一天要和魔族做个了断的。我们还是早点行动的好。”
  “哎呀，你别一天到晚想着报仇嘛。这些事情我们不会忘的，但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把这么沉重的担子压在心上啊，放松一点吧。那就听你的，我们过几天启程吧。”风扬笑嘻嘻地说道，末了，一只手放在穆蕖的头上揉了揉，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
  “你……”穆蕖本来想说什么，可是风扬的手搭在她头上的一瞬间就没声了。黄子明在一旁并未发话，直到风扬同意了穆蕖的话之后，才表态自己也同意穆蕖的想法。黄月澜自然也是答应了，可心中却有些不情愿。她好不容易在这里又找到了一些小时候和村中的朋友长辈们相处的感觉，现在突然说要离开，当然也是有些不舍的。可是正如穆蕖所说，他们无法再留在这里像普通人一样平凡度日了，为了打败魔族，他们必须向前。
  夜色渐退，远方的天际露出了破晓的微光。一丝光亮照在穆蕖的脸颊上，映出一抹尚未褪去的红晕。她尽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脑海里却不停回忆着刚才的情形。那一瞬间的失神，那一瞬间的悸动，为什么？她问自己。她或许知道，却又不敢面对。余光看向身边，他一如往常。对于少年少女们来说，这并不是羞于启齿的事情，但眼下的形式并不允许。所以她决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先将这份美好默默地埋在心中。
  天刚刚亮，大家就在收拾行李准备搬离。据阿诺说，他们每次遭遇魔族之后，不管对方有没有攻击村子，大家都会搬到另外一个地方住。穆蕖趁机道出了去意。老村长和村民们都有些舍不得四人离去，可黄子明将厉害陈述清楚后，他们也便不再挽留。黄月澜收好村长留给他们的食物，抬头望向远方那无边的冰雪，想到他们即将启程，又不知何时才能与村子里的大家相见，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不知何时，“家”对她来说，变成了无比渴望却又无法得到的东西。自己出生的地方被魔族毁灭，好不容易逃到了溟卫城以为能安生一下，却又被魔族打得四处逃窜。去到湛海城，甚至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他们便被迫逃离了自己生长的土地，飘洋过海经历九死一生才来到这片冰原。本以为和这些淳朴的人们呆在一起的日子还会很长，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她才十六岁，三年前，她还以为自己会永远和家人一起，幸福而又平凡地过完这一生。可是现在，她只能在异乡过着漂泊无依的生活。
  想到这里，一颗泪珠沿着脸庞滑下。她连忙将其擦去，并暗暗告诫自己：“我还有无数亲朋好友的仇恨没向魔族讨回来，再次之前，我一定不能倒下呀！要坚强起来，我可以的！”“小妹，走了！”黄子明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黄月澜被从自己的悲伤中拉回来。是啊，哥哥还在身旁，自己的好朋友们还在身旁。未来的路不管有多难走，相互扶持着总能走过去的吧。
  “会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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