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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秘药


“两年前的四月,有人挑衅我们几兄弟,我错手打死了一个,谁知道就要逐我出师门。”胡子不屑地撇嘴,“我们兄弟几个无父无母,无处可去,光有一身力气,为了生活,就到了郡关镇的采石场做活。”

        “地主李大肥却不要我们几个,说我们几个看着壮,实则不中用。我们自然不服气,没过多久我们便发现,我们这群新来的,怎么都搬不过那批老的,他们不分老少,个个力气极大,半人高的石头说搬起就搬起,连个老头儿都比我们厉害。”

        胡子喘了一口气,陈筱艾拿来水囊,他咽了两口,跟陈筱艾道谢后接着说道:“后来才知道,那李大肥给他们药吃,说是家里养了三个南罗人,帮他几个小妾治不孕的,南罗人说这药能增加体力与力气,他们南罗人干苦力活就吃这个。”

        “真的假的?有这种药那岂不是方便多了?”刑虎感到稀奇。

        “一开始我也不信,但南罗人擅长旁门左道,况且老头儿他们已经吃了数月,未见异常。眼见采石场的活要结束了,便也都吃了。一开始感觉非常好,浑身的力气使不尽,那么大的石头却不感觉重,说搬就搬,吃得下睡得好的,一连数月谁又会多想呢?”胡子呛咳几句,“但我留了个心眼,是药三分毒,并未多吃,老五老六又还小,更没让他们吃。直到李大肥家里死了人。”

        “谁?”

        “李大肥的一个小妾。她的老情人也在采石场里做活,两人经常背着李大肥偷情,我们也知道,但那小妾是李大肥硬抢去的,也就帮忙瞒着。有一天夜里,那兄弟回来了,一身的血,人也懵着,怎么叫都没反应,痴痴呆呆地。第二天李大肥带着人杀过来了,说那小妾被打死在床上,血肉模糊,身上全是拳头砸出来的坑。我们一抠那兄弟手掌,全是干掉的血肉,小妾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

        “他为何会这样做?”傅叶歌皱着眉头。

        “一开始也不知道,那兄弟傻愣愣地承认自己杀人,李大肥叫人打他,他挨了几下就发了狂,徒手就掐死了一个打手,把人扛起来往地上一扔就摔死了,一拳能把人打出几米远要知道,那小子还没我肩膀高呢,瘦小的很!最后还是给弓箭手射死的。”

        陈筱艾连忙问:“是那个药的缘故?”

        “我便怀疑是那药,因为他是最先吃的那批人之一。后来我和很多人就断了药,可过了没多久,又有人陆陆续续地发疯,一疯起来就要伤人。后来我一个同乡先回了老家,发现回到家里怎么都睡不着,成天干瞪眼到天亮,见到什么东西就想要摔打一番,还想伤人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喝的井水早已经被放了药,一旦离了药就容易发疯。”

        “那你们怎么”

        “我猜测,南罗人拿我们当试验,一直在观测我们的行动对药加以改良,所以我们后面几个才没有发疯,而且我们兄弟几个又有点武功底子。”说到这里,胡子沉默了一下,“前前后后死了好些人,我那一批更是只剩我一个。但李大肥和南罗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肯定是背后有人护着他们这么做的。”

        “后来呢?”

        “实在受不了,我们几个带着刀去找李大肥,才知道李大肥也受制在那三个南罗人手中,一直给他们提供金钱支持。我偷听到,南罗人说我们这批人的上限已经到了,他们不想浪费药,打算去找一个女人,那女人手里有个叫小曹子的孩子,是当初从南罗逃走的秘药的完成品,有了他便能研制出最完美的秘药。”

        柳容景打断他:“你能确定马车上那个孩子就是小曹子?”

        “南罗人手中有小曹子的画像,很好认的一个小子。”

        陈筱艾忍不住问:“为何说小曹子是完成品?那个女人据我所知她只是个接生姥姥,姓曹。”

        “听南罗人的意思,姓曹的女人好似就是从他们部落偷跑到南盛来的,在南盛藏身几年了。”胡子说道,“那晚我们杀了一个南罗人,另外两个懂点功夫逃了,后来我们就受到南罗人的追杀。这两年我们东躲西藏,也是想找出小曹子,好以此为把柄,让南罗人为我们医治。”

        关于小曹子,目光这下全都转移到陈筱艾身上,陈筱艾大感压力山大,一变边给老六施针,一边硬着头皮将在平王府里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卓煜问道:“平王还不知情?”

        “不知道,我们原本猜想是妾室想要利用小曹子暗害王妃想直接去农衣巷找那位曹姥姥一探究竟,怕打草惊蛇就只有我来了。”

        “那你胆子还挺大哎,”傅叶歌将磨好的药沫给她,“就不怕路上发生什么吗?”

        “我再怕也发生啦”陈筱艾小声道,“幸好遇见的是你们。”

        傅叶歌顿时喜笑颜开:“你这臭丫头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走开走开,我要拔针了,小心扎到你!”

        “哎呀你害羞了吗?”

        胡子勉强抬起头,看了眼卓煜道:“若你想要查清楚,那个小曹子最好放在身边,南罗人养了不少貂鼠,能靠它们找出服下秘药的人,我们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吃了不少亏。”

        “貂鼠?认主吗?”

        “应该是认的,但我看过南罗人用一种特殊的饲料喂养,问题应该不大。”胡子说着在怀中摸索,摸出一小袋东西扔给卓煜,“就是这个,那貂鼠脆弱得很,我抓来的那一只没多久就死了。”

        卓煜打开,里面放了一种大约是用果子与肉混合捏成的丸子。

        “那畜生灵得很,再多的人,只要将它放进去,它就能嗅出来谁吃了秘药。”胡子带着戏虐看卓煜一眼,”我猜某个地方现在很需要它,是吧?这位小侯爷?”

        柳容景一直在旁边听着,胡子这句话出来他顿感不对,卓煜如今也算威名赫赫,和常年带兵打仗的平王与镇守北境的镇北王相比就差历练与战功。他是皇帝当亲子养的亲外甥,上头更有端太后庇护。

        而如今战事太平,卓煜不是在城南军营与军将们操持历练,便是受皇帝诏令前往各处平反他怎么会有时间与闲情亲自带着亲兵一路追捕胡子几兄弟,论理说不通啊

        难道南罗人下药这桩事,威胁到城南军营了?柳容景脑子转得极快,直接抓到了要点。

        胡子是在两年前就开始服药,那也就是说南罗人完全有时间深入南盛其他地方,胡子也说不止他一批人服了药,那么不管是人数还是范围都比想象中要广如果这样的秘药流入城南军营这样的要地的话,的确能让卓煜这样的人物出马。

        但让卓煜出马,也就说明事情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了。但在京中并未听到一丝一毫的风声,卓煜带的又是雷音卫,雷音卫是卓煜一手培养扶持的亲兵队,只属于卓煜一人管辖,说明卓煜这趟是私下办事。

        这一点十分闹人寻味,极有可能是皇上私下直接授命。皇上私下授命,也就代表不想让其他人知情

        卓煜将柳容景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道:“柳公子不必想太多,你我不期而会,若有空闲,该坐下一叙才是,可惜不是时候。”

        柳容景听出言外之意,抱拳道:“容景耽误小侯爷办差了,若无其他吩咐,便先告退了。”

        傅叶歌连忙道:“容景兄可以走,但艾丫头得留下!”

        柳容景蹙眉,正在收拾东西的陈筱艾抬头一脸震惊,什么叫我得留下?!还有艾丫头是谁!谁让你这样叫了!

        “你不是要去农衣巷找那个曹姥姥吗?我们也去啊,说不定能发现南罗人的行踪,”傅叶歌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一起去比较安全啊。是吧煜哥?”

        卓煜没答话。柳容景说道:“陈筱艾,你可将小曹子交给小侯爷,小曹子此事与秘药是一宗,一起交由小侯爷处理也顺理成章。更何况小侯爷与平王交好,其中也可省去不少事情。”

        没想到陈筱艾却摇头:“不行,我答应王妃要将此事查清。就算小侯爷与平王交好,也不能越过去跟王妃说话,况且这事就算和秘药是一宗,我怀疑与平王妾室也有关系,小侯爷总不能插手到平王内宅去吧?”

        柳容景道:“这事你又何必管得那么多?自有平王自己处理,太后派你们到平王府中也是有时限的,若事情还未查清,你打算如何?”

        “我只管尽我最大努力,在这段时日里护好王妃便是。”陈筱艾顿了顿,“少爷放心,我会回到宫里陪伴晨妃娘娘的,你不用担心我趁机跑走。”

        柳容景一愣,无奈道:“我怕你跑走做什么,你师傅还在我府里罢了罢了,你要去也罢,我和刑虎不能陪你了。”

        这件事他不能涉及太深,以免给他父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筱艾知道其中缘由,乖乖点头,眼睛睁得圆圆的。

        柳容景见她难得乖巧,伸手揉了下她额前刘海,转身对傅叶歌和卓煜抱拳行礼道:“陈筱艾如今算是半个柳家人,更有太后吩咐在身,还请二位路上多加照顾。”

        算半个柳家人是什么意思?这算是威胁吗?傅叶歌挑挑眉毛,好似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他回头看卓煜,卓煜点头应下道:“柳公子放心。”

        于此,柳容景与刑虎半途下马,看着他们离开。

        刑虎看了眼自己主子,道:“其实少爷不必避讳如此,遇上小侯爷他们本来就是意外。”

        柳容景看他们远远走去,道:“城南军营如今一点风声未透,便是皇上有意压下,还有一点,那便是此事关系上下,情况错综复杂。如今已经出现平王的名字,很难没有其他人的事情。”

        刑虎纳闷这事怎么还有城南军营的事,柳容景不欲多说。

        陈筱艾坐在马车里,胡子等人在后头的一辆马车里,马车外面有雷音卫骑马跟随,他们脱下面具,又换掉黑色劲装,只着常服,看起来就和平常男子无异。

        傅叶歌也换了常服,他骑着马悠悠哉哉像个出马游玩的小少爷,见陈筱艾掀开车帘看着他,便骑马过来问道:“你是不是无聊啦?”

        陈筱艾好奇地问:“你不是成国公世子吗?怎么一直跟着小侯爷?”还屈尊降贵的跑去做雷音卫的活。

        “我不是世子呢。”傅叶歌歪了下身子,拉着马绳坐好,“我在家里不是排小嘛,小时候身体又不好,常闷在家里。我爹嫌我不经事担不起世子一位,让我多加历练再说。当然得跟着煜哥了,我们这一辈里属他最有出息,武功最高强。我爹说我去做煜哥的侍卫也是行的。”

        陈筱艾心想倒不至于,忍不住问:“那什么你没有庶兄或者庶弟吧?”不是她多想啊,王公贵族里有不少因为妾室得意而打压嫡子的例子。

        “是有一个长我五岁的庶兄,”傅叶歌耸耸肩,不太在意的态度,“早早便帮家里处理俗务了。他若当了世子也好,大家也就不用都盯着我了,以后煜哥上哪我就上哪。”

        “你这个想法要是给你庶兄知道了,肯定对你恨得牙痒痒。他求而不得的东西你随手相让,很招人恨的。在他跟前你记得收敛点。”

        “哎呀我知道,煜哥跟你说的一样。”傅叶歌嘟囔着,“可我的确不想要嘛。”

        陈筱艾不好说什么,便分了一个已经冷掉的肉包子给他,傅叶歌也不嫌弃,边吃边说:“城南有一家专门做肉包子的,馅料做的咸甜,分量又足,下次带你去吃啊?”

        一听有好吃的,陈筱艾连忙点头:“好哇好哇!”

        傅叶歌又问:“肉包子还有吗?”

        “你还要吗?只能多给你一个了,剩下要留给小曹子的。”

        “那小子都没醒呢。”傅叶歌接过包子就朝前面喊,“煜哥,煜哥!吃包子呀!”

        前头骑着马正跟石信飞商量什么的卓煜回头,调转马头朝他们走来,接过傅叶歌的包子就开始吃,一脸平静的说:“不够。”

        “呃大人你该不会一直饿着肚子吧?”陈筱艾连忙将车上刑虎留下的干粮糕点找出来。

        “怪煜哥自己啊,路上碰上赶路的人家,把自己那份都给了。本来赶路就辛苦,路上又没得采买。”

        陈筱艾想了想,问在吃糕点的卓煜:“大人,你要糖丸吗?放在水囊里化了,光喝水也能补充一些体力,不至于肚子饿头晕。”

        卓煜吃了两块糕点,其余的都分给其他人,闻言问:“你自己做的?”

        “嗯。”陈筱艾倒出几粒,当着他面吃了一颗。

        卓煜将自己的水囊递过去,问:“你之前遇上的人,不相信你吗?”

        “个别吧。毕竟我一个小丫头,说我是医女大部分也不信,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进口的东西,总是小心为好。”

        傅叶歌兴冲冲道:“我信你呀!你有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

        “没啦,这有一袋糖丸你当零食吃吧。”

        “哎不够甜呢。”

        “不要就还给我!”

        “哎呀没说不要。”

        两人为了糖丸闹了好一会,最后反而全入了卓煜的袋子里。他将糖丸分给亲兵们后问陈筱艾:“金子和银票,你要哪个?”

        “啥、啥意思?”陈筱艾一脸错愕,她没听错吧?

        “刚刚不是说好给你报酬了吗?”傅叶歌一打手腕,将放在手掌上的糖丸打飞后接进嘴里,整个人在马上摇摇晃晃的,“煜哥要给你钱呢。”

        “不是,这一上来就金子银票的”陈筱艾摸了摸胸口,不可置信,“你们出手未免也太大方了”

        “哎,你瞧瞧你,格局这么小。煜哥是谁啊?我是谁啊?你帮了大忙,自然少不了你的。”傅叶歌一抛媚眼,姿态很是得意,陈筱艾有点想打他,扇脸那种。

        “金子和银票都不要?”卓煜见陈筱艾纠结,问道。

        “不不不不该要还是要的,只是我人生十五年,行医制药多年还没收过这么大的报酬,一时之间心情有些激动,心潮澎湃不是,真给我啊?”陈筱艾眼睛发直。

        “哎呀你这人好啰嗦的!说了给你就是给你!”傅叶歌实在受不了她磨叽,怀里一掏,一个绣着桃花的靛蓝色荷包就扔到陈筱艾手里,“看看,你们姑娘家肯定喜欢这个。”

        手中荷包沉甸甸,陈筱艾颤着双手打开,就见满满一袋小金子,金光闪闪,晃得她眼睛发晕。

        小金子都打造成了花啊朵儿葫芦之类的样式,精致小巧可爱,又是真的值钱的玩意儿。

        陈筱艾捧着荷包不敢动:“怎么这么多!你平常都带这么多在身上的吗??”

        “多吗?”傅叶歌探头一看,“哎呀这个还好啦,都是过年的时候随手拿着赏人的,这一袋有时候还不够分呢。”

        有钱人家的骚操作这么多的吗?

        “怎么?这个你不喜欢?我这次出门急没带金条”

        “喜欢喜欢!够了够了!”陈筱艾怕他真的掏出金条来,那她可承受不住。

        傅叶歌满意地点头,见她一脸心有余悸,想了想问道:“你是有本事在身的,怎么会到宫里去当小宫女啊?”

        陈筱艾自然不能跟他们说实情,只解释道:“柳府对我有恩,晨妃娘娘曾被下过毒,因此送我进去给晨妃娘娘试毒。”

        “柳府这样做有点不太厚道吧?”傅叶歌皱着眉头不太同意,“你才多大啊,要是中毒岂不是”

        “这本来就是一份危险的差事。不过对我而言还好,”陈筱艾笑了笑,“我从小就没少碰这些东西,平常毒药难不倒我。”

        “那个柳容景真的没强迫你?”傅叶歌身为世家公子中的翘楚,对柳容景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柳容景人称笑面虎,总摸不透在想些什么。

        “没有。”既是交易,那就没有强迫。陈筱艾笑着回傅叶歌。

        卓煜拉着傅叶歌在马上坐好,别趴在车窗上。

        陈筱艾看到卓煜上前,也有意岔开话题,问道:“大人,你们是发现胡子他们的?”

        “雷音卫发现的。”卓煜拉着马绳,目视前方道,“他们行踪不定且诡异,多次惹祸。原以为是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后来发现那胡子的症状与城南军营的人有所相似。”

        陈筱艾也猜测到了此事与城南军营有所关系,她忍不住问道:“城南军营严重吗?”

        “暂时还没有个定数。出现症状的人不多,但也不会那么少。”卓煜冷声道。

        陈筱艾明白卓煜这股冷意来自哪里,犹豫道:“若他们是私下服药,怕降罪的确不太可能主动说出来。若能有那些貂鼠,要方便不少。”

        “依你看,他们若是断药会如何?”

        “不好说。刚胡子说秘药一直在改良,城南军营都是身强体壮的将士,一时半会可能还真没有什么影响也说不定。”陈筱艾沉思道,“就怕这药会上瘾,导致人不得不吃。这样才是烦,军营里有发现这样的人吗?”

        “有。脾气变得十分暴躁,发狂伤人,四五个人都压制不住。”卓煜看着陈筱艾道,“也是因为这样,军医才发现不对。”

        “这样啊应该把所有服药的人召集起来集中研究,这样的症状有对应的解药,虽然不能涵盖全部,但也可以试一试”

        见陈筱艾认真思考,卓煜看了眼她身旁昏睡的小曹子,问道:“他为何没有事?”

        陈筱艾将小曹子的脑袋扶好靠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药是从南罗带来的,也就说,一开始研制这药的人就是给南罗人吃的,南罗人毕竟与我们中原人体质不同,其中有所影响也说不定。再者这孩子是个痴子。”

        “痴子?”

        “是的,生来就是如此,他从小吃下的药就比常人不知道多多少,我认为这也是有影响的。”陈筱艾说道,“虽然几率很小的,但我认为这孩子是药物互相作用的情况下导致的特别例子,不能一概而论。谁知道他长这么大吃过多少种药呢?所以说他是秘药的完成品并不是正确的,这种例子实在是太少了。”

        傅叶歌一脸迷茫,卓煜细想之后也觉得有道理。

        “你看好他,他还有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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