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冬儿（二）

在宁小小焦急的四处寻找夏苑的时候，接到了易文先的电话，说让她去附近警局里接夏苑。原来，夏苑被人发现坐在河边大哭，手里不知握着什么东西，任凭周围人如何劝说也不松手，问她什么也只是哭，周围人无奈的报了警。

    等到宁小小到了警局之后，夏苑依旧在哭，那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他们知道女孩的母亲来了之后，都大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宁小小看着后视镜里的夏苑，眼睛红肿，怀里紧紧地抱着那些碎片，衣服的前襟那里还有干涸了的血，但已经止住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夏苑久久的从失去乜月的痛苦里走不出来，那个经常提醒夏苑的冬儿，也没有再出现过。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他们临走的时候，钭仑也离开了那里，他说想要去世界各地走走，这个地方带给他的痛苦太多了，那种好像忽然一下就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有猛地所有东西都没有了。神农目送着这个唯一的徒弟，离开了这里。

    在宁小小离开的时候，神农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基地中，因为在和易文先讨论九阴山事情的时候，神农突然站出来说，他知道九阴山的入口在哪里，但即便找到了入口也没有用，需要他和另外一个人，黄帝轩辕，二人合力才能打开九阴山的入口。他与神农一样都是第一批被称为神的人，只不过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在天界了，但是神农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于是，宁小小即刻决定去寻找轩辕，而那三个前来寻找易文先的人则先行回去基地之中，报告易文先的行踪。

    “我记得，当初是轩辕打败了你，成为了人族部落的首领。”在飞机上，夏苑突然说话了，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说话，尽管神农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但事实硬着头皮说：“是。明明那个地方使我们先迁移过来的，先到先到道理都不懂！”

    一说起这件事，神农就生气，他们在阪泉的旷野上打了三次仗后，两个部落合并结盟，统一归轩辕领导，尊称轩辕为"黄帝"。而炎帝则是独自一人去了南方，可是他的下属蚩尤却很是看不惯黄带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发动了那场史上最大的战争—蚩尤之战。

    即便是之前的阪泉之战，若不是神农主和，他们之间的胜负应该很难预料。

    “简单来说就是打不过，被流放了呗！”听到夏苑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场的人都神经们都猛地一紧，就连正在开飞机的宁小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都抖了一下。

    易文先更是赶紧捂住了夏苑的嘴，低声喝道“别胡说八道！”

    “你竟敢说这种话！”果然，神农的眼神立刻变得阴冷起来。

    “神农大人，小孩子有口无心，有口无心，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易文先赶紧打圆场，可夏苑却一把把捂着嘴的手给推开了，皱着眉继续说：“就是因为你太怕他，太弱了，所以你的部落也变成了他的部落，否则在这之后你也不会变成孤家寡……”

    “你少说两句。”易文先此刻都快要哭出来了，那可是炎帝啊！谁敢去惹他！

    “孤家寡人吗？也许真是，是我太弱了吧！”神农的神色恢复了正常，苦笑一声，他想起了自己还年轻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个放肆大笑的少年，那时的他还能和轩辕开怀畅饮，那时的他们多么的快意和潇洒，可是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不是我，说不定，就没有那场大战了！”

    “你的意思是说，蚩尤之战是你引起的？”易文先大惊，“可是，后世记载中说，是因为持有看不惯轩辕，才会发动战争。”

    “所有的后世记载的东西，经过了几千年了，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杜撰的内容，事实早就跟书中说的不一样的了。”神农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神农以尝遍百草为后人所熟知，但是各种各样的草药相生相克，他有好几次都差点进了鬼门关，但好每次都被悄悄尾随在身后的蚩尤发现，并带回去救治。蚩尤曾是他最忠心的下属，他手下的人多半手握异于常人的力量，因为这些力量，所以被部落中的许多人所排斥，甚至是怨恨，神农一开始也忌惮他的力量，但他成为部落的首领以来，他就一直跟随在他的左右，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每一次得知是蚩尤把他从山林中带回去的时候，他都无奈的想：这件货就没有自己的事吗？

    他跟蚩尤说了许多次，不要让他继续跟着他了，蚩尤只是沉默。但在下一次进山的时候，依旧能看到让他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身影。到最后，他都已经习惯了蚩尤的存在，并且每一次草药的尝试都更加大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中了什么毒，不管倒在哪里，他都能把自己带回去。

    有一次，他尝试两种草药一起吃的时候，蚩尤猛地冲过来，他解释说，这两种草药一起吃会产生剧毒。神农自然不信，可是看到他把抓来的山猪嘴里塞进两种草药后，不消片刻就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死去了。

    那一次开始，神农发现了蚩尤的对草药的熟知，可是他从不愿告诉他是如何得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周围环境已经不适合居住，于是整个部落都开始迁移，可是在找到一处风水宝地之后，没过多久，迁移而来的轩辕也看中了这块地。

    那种嚣张跋扈的态度让蚩尤极其的不满，战斗一触即发，可神农并不想打仗，在蚩尤的劝说下，与轩辕进行了三次大战之后，最后蚩尤还是在神农的游说之下，把军队收了回来。

    最后，轩辕与神农合并了两个部族，而自己离开了那里。

    所与人都认为，是因为轩辕逼走了黄帝，所有蚩尤才会对轩辕发动战争。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轩辕十分欣赏神农尝百草的行为，轩辕经常邀请神农与她谈天说地，对酒当歌。

    轩辕从未把神农当做阶下囚，而神农也从未把轩辕当做对手。

    只因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神农尝试百草的行为是在自寻死路，除了蚩尤与轩辕，他没有了其他支持者。

    但自从轩辕统治了两个部族之后，蚩尤一直对他虎视眈眈，他周围的人也能感觉到蚩尤身上冒着杀气。

    后来，神农在尝试一种新发现的草药的时候，突然浑身僵硬，倒地不起，轩辕想让人来施救，恰好遇到了来寻神农的蚩尤，可蚩尤一看见毫无声息的神农，不听任何人的劝说，立刻对轩辕发起了攻击。

    等到神农醒来之后，却发现蚩尤已经带着他手下的人离开了部落，自成一派，著名的蚩尤之战拉开了序幕。

    神农自然第一反应就是劝说蚩尤，可是因为战斗已经开始了，双方受伤身亡的人已经不计其数了。蚩尤手中的人各个都是奇人异事，轩辕虽是人类之身，可他不会怕蚩尤。

    在战争进行都到这一步的时候，已经无法停止了，神农一直在被来年两个人不停的拉扯。蚩尤一直记恨轩辕抢走了神农的部落，希望神农可以跟他一起抢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轩辕认为神农第这些草药的记载，可以流传下去，造福后世，他愿意一直给与神农帮助。

    一边是自己的理想，一边是一直保护自己的人，神农一时陷入了两难。

    最后，他看着轩辕手下死伤的众人，他忙的脚不沾第，可是他们的生命还是从自己手中溜走了。于是，他带着自己调配的药来到了蚩尤的部落，亲眼看着蚩尤没有犹豫的喝了下去。很快，他就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死。

    这种药，蚩尤怎会不知，这是蚩尤曾经提醒神农的草药，可是他没有犹豫的喝了下去，他自始至终相信神农，他一直在等着神农回心转意，可他等到的是自己的死亡。

    神农彻底凌乱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坚持自己的理想，于是带着蚩尤的头，把他埋在了东平寿张的阚地，最后婉拒轩辕的挽留，去往了南方。

    “两个人都痴情于你，那你年轻的时候得有多帅呀！”夏苑调笑道。

    可这一次，神农没有笑，“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当初所做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后悔了？”夏苑问道。

    “不知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千年，蚩尤早已经化为了白骨，你和轩辕都应该都变成了一个老头子了，现在想着过去的事毫无任何意义，还不如向前看。最起码，你救了我，也救了很多人。”夏苑顿了一下，“我听说，阿达娜最后过的很开心。”

    “是。”

    “那不就行啦！你最终也没有荒废你和蚩尤一起研制出来的百草图，用那样东西救了很多人。都这么久了，无所谓当时的对或错了。”夏苑说完这番话，宁小小突然觉得夏苑已经从伤痛中恢复了过来，并且似乎成熟了许多。

    “也许我早就想明白了，只是不能原谅当时的自己。”

    不能原谅当时的自己吗？夏苑的身边放着一个不显眼的盒子，里面是乜月剑身的碎片，她一直在好好保留着，夏苑依旧没有原谅那时的自己，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说的没错，她确实太弱，也太天真了，所以那个人才会……

    想到这一点，夏苑捏着衣服的手捏的更紧了。

    “我能看看里面的东西吗？”神农问道。

    他打开盒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些碎片，突然说道：“你想修复它？”

    夏苑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一样，抬起头的一瞬间，黑红异色的瞳孔望着他，两种不同的声音说着同样的话，“你可以修复她吗？”

    她……还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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