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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献礼


除却下达口谕至中书省拟旨拨款,之后的事,宁扶疏全权交给了顾钦辞。

        一件件军资粮饷搬运上船舱,由杨子规领左金吾卫运送,沿着浩浩汤汤的江海北上直达清州。再配出六成走陆路西运,送至邯州时,适逢夏至。

        酷暑炎炎,有了银两,边关将士也能用上冰块消暑解热。

        这段时日里,顾钦辞的怒气值断断续续下降,总计跌了二十点左右,已经低于宁扶疏方来时的初始值。

        属实乐事一桩,但宁扶疏却无暇关注或庆祝什么,纵观当下金陵朝堂,刚革职查办了二十余名官员,六部重臣大量空缺,近日来上上下下皆忙碌不已。

        其中御史台负责察举各州郡县内德能兼备的父母官,提拔上京,再经过吏部笔考问试,依照成绩高低排序送往内阁,由丞相与太尉综合考量后选择官职授予,或末位淘汰升迁无望。

        但拟出的这份官员评授名单还不能直接上呈御前,在此之前,得先交给朝歌长公主过目。

        必得长公主以为妥协没有问题,方能入陛下的眼。

        而宁常雁敬爱长姐,只要没有过分不合理之处,他都会顺从长公主的意愿,拟旨加盖玉玺。

        是以,宁扶疏成了这蒲月仲夏最劳碌的人。

        倒并非审核授官名单有多繁琐复杂,而是从地方来到金陵的官员们纷纷携礼拜访宁扶疏。

        他们都知道长公主在这事儿当中的地位和权势,若幸得长公主赏识,原本没在晋升名单上的,能被添个名字。原本被授职位又苦又累、没有油水的,能更上一层楼。

        就算不曾抱功利心思的,和长公主走近些也总没有坏处。毕竟这官场水深,日后是风生水起,还是昙花一现,皆全凭站在万人之巅的长公主殿下一句话。

        一时间,朝歌长公主府可谓门庭若市,堪比城中酒楼开业更热闹,让宁扶疏应接不暇。

        虽然也有省时省力的法子,便是闭门谢客,悉数回绝。但一来,这不符合原主党羽众多的人设,二来……

        这些人不站队长公主党自然不要紧,可初来金陵就上门拜访的人多半也不可能中立。与其让鱼儿们游走,不如多花些心思,把可以为她所用的好鱼圈进自己的池塘。

        宁扶疏让后院几位幕僚帮她掌眼,规矩倒是简单。

        其貌不扬者可见,贼眉鼠眼者不见,言语客气地礼貌请出府外,因相由心生。

        携珍奇礼物者可见,赠锱铢金银者不见,连人带物直接扛起丢去大马路边。若一个县丞郡守轻轻松松就能拿出百两白银,和被她罢黜的贪官污吏有甚么区别。

        饶是这样,挡掉部分心术不正的人后,宁扶疏也仍旧见了一群满嘴只剩马屁话的狗腿子。

        这日晌午,一位清瘦官员侯在府外求见,听门外小厮回禀,那人衣冠楚楚,却两手空空,顿时引起宁扶疏刮目相看,当即取缔了午休,前去正厅见客。

        “下官姜昱,参见长公主殿下。”礼行得规矩端正、无可挑剔。

        宁扶疏在脑子里搜寻,内阁呈上来的授官名单中,并没有这个名字。

        姜昱对这点有些自知之明,说道:“下官才疏学浅,比起同僚几位大人甚是自惭形秽,兴许再有两日便会被遣送郡城。然下官虽在偏远之地,却仰慕殿下已久,此次有幸入京,自作主张给殿下备了份薄礼,还请殿下笑纳。”

        他话音落,两名少年低垂着脑袋,小步走进正厅,朝宁扶疏跪下。

        生得貌若好女、画得眉妆淡抹、穿得衣衫薄透,像是哪处烟花柳巷买下来的小倌儿。

        宁扶疏乍觉不太对劲。

        这未免太过深谙投其所好四字精髓了。

        姜昱自动将长公主停滞在少年脸庞的视线理解为见色起意,再开口时,语声得意明显:“殿下您瞧瞧,这两位美郎君是下官千挑万选出来的。模样生得好不说,活儿也是自小教导的,保准让您满意。”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呐……”他压低声音,“都是雏儿,保准不会脏了殿下千金玉榻。”

        宁扶疏嘴角逐渐绷不住,抽了一下。

        她目光扫过跪在她脚边的两名少年,很想问一句:几岁了。

        这瞧着别说成年,连十四五岁都不一定有吧?就算相貌再水灵灵,再能使人称心如意又如何,她宁扶疏又不是禽兽,对着两个小孩儿怎么下得去手?

        怜悯之心终究不曾泯灭。

        如若她拒绝不收,两名少年又会回到风月之地,任人糟践。如若她将人收了,便意味着长公主喜欢这份礼物,领了人情默认帮人办事不说,日后兴许还有其他官员依样画葫芦的效仿,送来更多美少年供她享用。

        左右都麻烦得紧。

        正迟疑犹豫,突然,自门外传来一道不满哼声:“如今真是什么低贱地方出来的人都敢往殿下面前凑,也不怕脏了咱们殿下的眼。”

        姜昱转头看见蓝衣男子手中端着朱红漆盘,迈过门槛的步子傲气,不由问:“你是何人?”

        宋谪业没理他,径自走到宁扶疏身边:“殿下,天气炎热,这是我亲手熬的荔枝酸梅汤,您尝尝看?”

        宁扶疏看过去一眼,她猜不准宋谪业这个时候过来前厅存了什么目的,不动声色地配合一笑:“宋郎有心,本宫怎有不尝之理。”

        语罢,慵懒仰靠椅背,张嘴示意宋谪业喂她。

        用冰块冰镇过的梅子汤刺激味蕾铺开一阵凉爽,又因裹挟着淡淡荔枝清香,酸甜适中,甚是开胃。

        宁扶疏不顾旁边姜昱时而投来偷瞄视线,她一连饮了大半碗,还想张口,却听一声清脆的银器碰撞细响。

        宋谪业将调羹放回了碗里:“冰汤性寒,殿下少饮些,小心贪杯惹了胃疼。”

        说着,连同银碗与漆盘一齐推远放开,端得一副关怀长公主的好模样。又忽而话锋一转:“瞧我这脑袋,险些忘了姜大人还在这儿。”

        姜昱:“……”

        他听见宋谪业问长公主:“殿下打算怎么安置这两位弟弟?”

        ……弟弟?这是什么奇怪称呼。

        难不成妻妾之间称姐妹,面首之间唤兄弟?

        宁扶疏挑眉,把问题抛了回去:“宋郎想怎么安排他们?”

        宋谪业稍稍低了头:“殿下若喜欢,自然事事都听殿下的,谪业不敢有怨言。”

        宁扶疏闻言笑了:“没有怨言,但醋味儿本宫倒是闻见了一大股。”

        她指尖轻敲桌面,目光瞥过尚余澄清荔枝酸梅汤的银碗。这凉汤酸,宋谪业也酸。

        像是被说中了般,他含羞带怒地嗔了宁扶疏一眼:“殿下惯会取笑人。”

        宁扶疏有时候是真佩服他的演技,分明憎恨自己入骨,偏偏还能演出这幅似乎动了真情的样子。但宋谪业能把日子当戏演,宁扶疏却懒得同他拉扯,这晌干脆直接道:“本宫既问你意见,自然是听你的。”

        宋谪业掐准时间来找她,还虚情假意送了碗凉汤,不就是打着这主意嘛。

        不顺着他的意思来,怎能知道他真正图谋什么。

        “当真?”宋谪业果然霎时眉目染喜,“恰好我房中缺两个服侍的小厮,殿下若舍得,可否将他们……”

        意味明显的停顿,宁扶疏慷慨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便给宋郎了。”

        如此,实则也算帮她解决掉这桩现成的麻烦。

        反正是宋谪业主动要走的人,关她朝歌长公主什么事。她没看上姜昱敬献的少年,把人直接送给面首了,自然也不必替姜昱筹划办事。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姜某人自觉待不下去了,随意寻了个由头恹恹离开。

        宋谪业让两名少年自行回房,宁扶疏亦是规律敲了三下茶盖,暗示隐在偏厅屏风后的几位幕僚也退下。

        只余二人,最宜谈话。

        “宋郎此番帮了本宫这么大的忙,想要什么赏赐?”

        “能帮殿下分忧解难是我的福气,不敢求赏赐。”宋谪业还没撕下伪装,绕到宁扶疏椅后替她揉肩,“只是有个问题我不太明白,殿下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坐在位置上?”

        “若要清廉端正的,那么这些还不曾上任就先巴结奉承的人肯定不合适。若要效忠殿下的,安插自己的人进去总比从外面挑的更忠心。”

        宁扶疏闭眼沉吟,她想什么样的人居高位?

        自是像顾钦辞那样,心怀天下苍生的。当然忠心也很重要,否则执拗如顾钦辞,稍有不快就能为了百姓动手掐死她。

        总结下来两点,既要忠于黎民百姓,又要忠于长公主,便只有聪明人。

        其实宋谪业就算个聪明人,等等……

        宁扶疏蓦地蹙眉,半真半假地试探:“宋郎想不想入朝为官?”

        按在肩膀的力道忽而重了三分。

        转瞬恢复平常。

        身后的人道:“想来男子汉大丈夫都幻想过建功立业的荣耀。”

        果然啊。宁扶疏在宋谪业视线看不见之处,眸底划过一道戏谑。他是聪明人,也知道宁扶疏想要聪明人,因此故意演了这出戏,展示自己的聪明。

        不过可惜了,宋谪业居高不下的怒气值明晃晃摆在那里,他的聪明是宁扶疏不需要的滑头诡计。

        “是吗?”宁扶疏并不怎么诚心地反问一遍,微低声线似敷衍也似感慨,“可六部每日卯时上职署事,至晚间酉时方才散值,又十旬休假,整年不见几日休沐,委实太辛苦。”

        “本宫舍不得见宋郎辛苦。”

        前面所有都是事实,只有最后一句是假话。

        前面所有都是真话,但只需要听那句假话。

        宁扶疏不会让宋谪业入朝。

        她说完之后顿了两秒,担心宋谪业的怒气值又上升。可脑海里安静无比,系统并未出现,说明怒气值不变。

        倒是奇了,宋谪业几次三番遭她拒绝,本就处居高位的怨怼却平稳无波澜,像是没有情绪,或者没有对她抱期望,提议落空自然也没有失望。说明宁扶疏不是他借以当做跳板的底牌,那么谁才是?

        在长公主之上的唯有皇帝,宋谪业和宁常雁不可能存在交集。而和长公主地位相当的丞相和太尉,仿佛只有宋丞相最合理。

        两日后的晚间,夕霞西斜,顾钦辞收到宋谪业给他递的邀约,走上金陵城最有名气的酒楼云华轩。

        推开雅间门,蓝衣男子已在内里等候多时,斟满一杯酒抬手敬他:“冒昧请侯爷来,是想与侯爷谈个合作。”

        “有事说事。”顾钦辞双腿分坐,手掌撑在腿上方,没接他的酒。

        宋谪业也不尴尬,自己仰头饮了:“一项侯爷会感兴趣的合作。”

        “……杀了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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