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哑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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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扎比尼先生离奇死亡后,扎比尼夫人也整日疯疯癫癫的。
她不喜欢违背她意愿进了赫奇帕奇的大儿子奥斯维德扎比尼,因此在家从不给他好脸色。
扎比尼夫人神志清醒的时候喜欢将三岁的玛莉提丝扎比尼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她对年幼的小女儿充满了期望。
一转眼,玛莉提丝八岁了,却没有展露出一丝拥有魔法的痕迹。
某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扎比尼夫人癫狂地掐住玛莉提丝脖颈,把她猛地按进盛满水的浴缸中:“我亲爱的小玛丽,来吧,向妈咪展示你的能力。”
幸而那天是奥斯维德从霍格沃茨归家的日子,玛莉提丝溺亡前被救下了。
自那以后,扎比尼夫人也彻底一病不起。
躺在病床上的扎比尼夫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小女儿可能是个哑炮。
不,她不能接受这件事!
她与自己那同样疯狂的妹妹德鲁埃拉罗齐尔布莱克[注1]谋划了许久,最终在一个寒冷的雨夜里把玛莉提丝送进了一家麻瓜孤儿院。
平安夜里,面对奥斯维德的质问,扎比尼夫人病态的脸上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生活在这座被诅咒的庄园里和与那些肮脏的麻瓜呆在一起有什么分别!”
最后是奥斯维德与罗奈尔·麦克米兰一家孤儿院接一家地寻找,亲自把玛莉提丝接了回来。
玛莉提丝十一岁那年,不出所料地没有收到欧洲任何一所魔法学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扎比尼夫人却反应冷淡,只是对外宣称玛莉提丝因身体虚弱,无法离开扎比尼庄园独自去学校。
不久后,扎比尼夫人也病逝了。
奥斯维德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哑炮,但他为了保护玛莉提丝不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也对外默认了扎比尼夫人的说法。
他解开了扎比尼庄园上的保密措施,为玛莉提丝请来了最好的麻瓜教师,带领她继续深入学习法语、钢琴、马术甚至是麻瓜文学。
在某年的魁地奇欧洲杯上,玛莉提丝邂逅了阿尔法德·布莱克。
有着相同兴趣爱好的两人,并排着躺在草地上从蒙特罗斯喜鹊队队长哈米什·麦克法兰一直聊到尼科罗·帕格尼尼[注2],又在吟诵过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后分享了同一盒酒心巧克力。
像俗套的麻瓜小说剧情一样,情投意合的两人很快便相爱了。
猫头鹰不停地往来在霍格沃茨与扎比尼庄园之间,他们在花园里幽会,在槲寄生下接吻
20世纪60年代初,开始有一些哑炮聚集在对角巷维权游行。
同时,以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注3]为首的纯血统小团伙躲在背后制造了不小的骚乱,威森加摩中有的许多人甚至选择辞去自己的政府职位来表达对诺比·里奇[注4]的抗议。
“你们听说了吗?”马尔福庄园的后花园里,凯尔格林格拉斯神神秘秘地对两个朋友说,“塞尔温家的亚伯拉罕被除名了,因为他执意要娶一个哑炮!”
“真让人费解,不是吗?”尼尔斯拉格霍恩用手肘顶了顶走神的阿尔法德·布莱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一个哑炮。”
“哑炮都是被梅林所诅咒的人。”阿尔法德赞同地说道,又回头看了眼身后被修剪平整的灌木丛,他觉得那里有什么动了动。
“哦,你的扎比尼小姐今晚会出席马尔福的舞会吗?”凯尔格林格拉斯也顺着阿尔法德的视线看过去——除了一道道绿色的树篱外什么也没有。
“当然,”一想到玛莉提丝,阿尔法德便忍不住扬起嘴角,他伸手勾住好友的肩膀,炫耀般地说道,“待会把她介绍给你们认识,你们一准也会喜欢她。”
遗憾的是,那晚阿尔法德并没有见到玛莉提丝,就连奥斯维德都早早地离开了。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玛莉提丝说,“但我从没想过你会和马尔福他们的想法一样。”
“我对自己曾说过的话感到羞愧,”阿尔法德回想起往事,注视着玛莉提丝的眼睛,真挚地说,“我出生的环境、从小受到的教育让我无法与哑炮共情,即使我不讨厌麻瓜,却也在以一种无比的优越感来凝视麻种巫师。”
“那么你的伤是怎么回事?”玛莉提丝打量着阿尔法德,冷静地判断着他话语里的真假性。
“奥斯维德不肯向我透露你的去向,但我后来还是意外发现你在伦敦。”阿尔法德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压下了去找你的想法——观念不合的两个人在一起总会吵架,更何况我当时确实看不起哑炮。”
玛莉提丝不置可否地饮了口茶。
“毕业后我申请到了古灵阁的工作,作为解咒员在世界各地为妖精寻找古代巫师留下的宝藏。”阿尔法德继续解释道,“几天前在秘鲁东部,一条狡猾的毒牙龙趁着夜色袭击了营地,我为了搬离一箱珍贵的金币而被它带毒的犄角划到了。”
又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玛莉提丝把泛着金色光泽的梨木魔杖放到桌上:“几个月前在扎比尼庄园,我突然间产生了魔力暴动,推开了想要在我身上实践不可饶恕咒的加格森。过了快有三十年的麻瓜生活,已经谈不上有多惊喜了,但当我亲手敲开通往对角巷的拱道时,确实非常地兴奋。”
“在与不同肤色的巫师或是麻瓜们打过交道后你会发现,会不会魔法并不重要。”阿尔法德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皱着眉说,“我的偏见和傲慢曾使我被狠狠地教训过。”
“我真高兴你那迂腐的思想转变了”
“噢,别问我那次经历了什么!”阿尔法德头疼地看着玛莉提丝,她那好奇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连忙转移话题,“也许下次去伦敦时,我应该好好拜访一次阿拉贝拉·费格[注5],她的猫狸子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玛莉提丝撇撇嘴,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还需要我帮你上药吗?事实上,我该回家了,安德瑞丝还在家等我。”
“doubttruthtobealiar,butneverdoubtilove[注6]”阿尔法德轻轻拉住玛莉提丝的手,用低沉的嗓音缓缓地说。
玛莉提丝眷恋地回握了一下他那温热的手掌,但很快便拍开了阿尔法德的狗爪爪,故作严肃地说:“我还没原谅你呢!”
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了,他们想。
七月底的一个下午,安德瑞丝与新交的朋友们围坐在一棵大杨树的树荫下。
“当你们喝到只剩下茶叶渣后,用左手把茶叶渣在杯子里晃荡三下,再把杯子倒扣在托盘上,等最后一滴茶水都渗透出来后,就把杯子交给我来解读。”菲奥娜沙菲克信誓旦旦地说,“这是我刚学到的一种方法。”
安德瑞丝捧着一个带有蓝色花纹的粉红色茶杯,与西尔维娅弗利对视一眼。
她将信将疑地喝掉滚烫的茶水,然后按照菲奥娜的指示,把茶叶晃荡了几下,沥干茶水。
菲奥娜接过茶杯,并按逆时针的方向转动着它。
“你的杯子里有一个太阳,意思是‘巨大的欢乐’,”菲奥娜继续转动着茶杯,突然局促不安地说,“哦,梅林保佑!这儿有个不详!那条在墓地出没的阴森森的大狗——它是一个险恶的凶兆。”
西尔维娅咯咯笑着打断了菲奥娜:“噢!亲爱的,看来你这次的预言依然不准,除非你能让可怜的霍普变成一条狗。”
“噢,抱歉。”菲奥娜红着脸把茶杯还给安德瑞丝,语气闷闷地说,“看来我没什么占卜的天赋。”
“不要哭丧着脸坐在那儿啦,女孩子们!”菲奥娜的哥哥海勒沙菲克与雷蒙德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有人想来场魁地奇吗?”
“我们可以把马琳和埃德加[注7]也喊过来,”西尔维娅眼睛亮晶晶地说,“来场男孩和女孩间的对决吧!”
安德瑞丝愉快地站了起来,她并没有把菲奥娜的话放在心上——事实上,自她们相识起,菲奥娜便一直在尝试给她们做各种预言,但都从没灵验过。
菲奥娜早逝的母亲曾是位著名的先知,她一直很遗憾没能继承到那种能力。
她的父亲沙菲克先生是神秘事务司的司长,与西尔维娅那担任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的父亲弗利先生是多年的好友。
八月中旬,不管西尔维娅如何地不乐意,她那刚通过傲罗培训的大哥埃德蒙弗利,与莉迪亚特拉弗斯的婚礼还是如期地在弗利庄园前的草坪上举行了。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穿着天鹅绒衣服的秃顶胖老头用洪亮的声音愉快地说,“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庆祝两个忠诚的灵魂彼此结合”
“噢,不!如果我提前知道证婚人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我一定不会来的。”雷蒙德低声与安德瑞丝说,“他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他的鼻涕虫俱乐部简直是就个噩梦。”
西尔维娅扭过头瞪了他一眼——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是她的外祖父。
“埃德蒙弗利,你愿意娶莉迪亚?”
“你有多久没去他的俱乐部了?”埃德加·博恩斯痛苦地与雷蒙德咬耳朵。
“我宣布你们结为终身伴侣。”
“也许一整个学期?”雷蒙德摸了摸鼻子,不确定地说,“我总是找各种理由避开了。”
“女士们先生们!请起立!”
在婚礼仪式结束的一瞬间,两个男孩对视一眼,立刻溜了。
弗利先生和夫人挥了挥魔杖,所有的座位都轻盈优雅地升到半空,大帐篷的帆布消失了,他们站在由金柱子支撑的天棚下面,放眼看去是阳光灿烂的果园和环绕的乡村,景致美极了。
接着,一摊熔化的金子从帐篷中央铺散开来,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舞池。
那些漂浮在半空的椅子自动聚集在铺着白桌布的小桌子旁边,一同轻盈优雅地飘回舞池周围的地面上,穿金黄色上衣的乐队齐步走向演出台。
侍者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有的托着银色托盘,上面是南瓜汁、黄油啤酒和火焰威士忌;有的托着一大堆摇摇欲坠的馅饼和三明治。
西尔维娅和安德瑞丝来到大帐篷的另一边,她们的朋友恰巧都围在一张桌子上:马琳和阿米莉亚博恩斯[注8]挨在一起交流假期作业;提奥和他的表兄杰夫斯拉格霍恩正抽着一堆彩包爆竹;雷蒙德、毕夏普、埃德加以及海勒凑在一块聊着男孩子间亘古不变的话题——魁地奇;查德博恩斯不知道与乔茜麦克米兰说了什么,乔茜脸颊通红地咯咯笑个不停
菲奥娜对她们两招招手:“来这儿坐吧!”
乐队开始演奏,埃德蒙和莉迪亚在祝福声中滑入舞池。
过了一会,弗利先生领着特拉弗斯夫人走向舞池,后面跟着弗利夫人和特拉弗斯先生。
“噢,你今天真漂亮!”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男巫走向马琳麦金农,耳根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我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马琳高兴极了,立刻站了起来。他们一起消失在舞池里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中。
“那是费比安·普威特[注9]。”阿米莉亚说。
随后,查德博恩斯也拉着乔茜麦克米兰去跳舞了。
而几个还没开窍的小伙子们则趁着大人还没注意到他们,赶紧跑去后山打魁地奇——他们可不愿被拉去与陌生的纯血家族小姐跳舞。
菲奥娜不安地捧着一杯冰镇南瓜汁,黄黄的液体都洒到礼服长袍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安德瑞丝轻声问道。
“哦,没什么。”菲奥娜眼神闪了闪,最终犹豫地小声说道,“十三是不吉利的数字。当十三个人一起用餐时,第一个站起来的肯定会第一个死去。”
“我们都知道你的预言从来都没有得到应验,不是吗?”安德瑞丝安抚地说,“不要为这感到忧心,需要我帮你清理袍子上的污渍吗?”
“斯拉格霍恩先生,近来您身子骨还好吧?”一个穿着考究的贵妇人高傲地开口道。
“下午好,沃尔布加。”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谈兴很浓地说。
他那明晃晃的光头、那一大把银白色的胡子,都和他马甲上的金纽扣一样,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然后,他那像是看见了什么瑰宝的热心收藏家般的目光落在了贵妇人身边的两个孩子身上,“那么,这两位一定就是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吧!”
一个黑发男孩立即礼貌地微笑着对他鞠了个躬:“午好,斯拉格霍恩先生。”
另一个年龄更大一点的、头发颜色更深的男孩见状嗤笑一声,无声地对自己的弟弟动了动嘴皮。
年幼一些的男孩脸色变白了,他读懂了来自哥哥的嘲讽——雷古勒斯,妈妈的乖宝宝。
“西里斯,不许这么没有礼貌!”沃尔布加说。
“哦,没关系,沃尔布加,没关系,”斯拉格霍恩挥了挥手说,“两位小布莱克先生会进斯莱特林吧。”
“当然。”沃尔布加下巴抬得高高地说。
被称作西里斯的漂亮男孩露出了更加不屑的表情。
见状,斯拉格霍恩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朝着人群中走去:“巴拿巴斯·古费[注10],真是许久未见呐!”
沃尔布加远远地打量着安德瑞丝和菲奥娜(西尔维娅已经被弗利夫人带去与其他纯血家族交际了)。
她皱着眉看菲奥娜用魔杖清理掉长袍上的污渍,随即对西里斯说:“去邀请那个金发的女孩跳舞。”
西里斯顺着沃尔布加的视线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安德瑞丝,挑剔地说:“噢,又是个无趣的纯血小姐!看她那病恹恹的神情,那弱不禁风的形体,说不准她都活不到去霍格沃茨的年龄”
“西里斯,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除非你想在房间里一直关禁闭到圣诞节。”沃尔布加尖声说道。
雷古勒斯也恳求地看着西里斯说:“不要惹妈妈生气了。”
“好吧,好吧。”西里斯穿过人群走向安德瑞丝。
“你好,美丽的小姐,”西里斯虚假地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我能有与你跳支舞的荣幸吗?”
安德瑞丝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给霍普梳理着毛发,苦恼地注视着舞池里的玛莉提丝和阿尔法德。
她被突然开口的西里斯吓得重重地挠了一下怀里的霍普,霍普立刻不满地惊叫一声。
“哦,抱歉。”安德瑞丝轻轻地把霍普放到地上。转头看着西里斯说,“当然。”
西里斯握着安德瑞丝的手步入舞池,他故意跳得要比舞曲节奏快很多,然后又十分恶劣地笑着说:“像你这种装模作样的纯血小姐活着真够无趣的!从一出生起便翘首以盼地等着某个同样愚蠢的家伙来娶你们,然后像你那可悲的父母一样碌碌一生”
安德瑞丝优美的身姿停下来了。
西里斯满怀期待地抬头,却惊讶地发现安德瑞丝正握着魔杖指着自己——要知道,每当他说出诸如此类的话,一定能成功惹哭那些纯血小姐。
“bat-bogeyhexes!(蝙蝠精咒)”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巫师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一大群蝙蝠从安德瑞丝的魔杖头上飞出来,怪叫着扑到西里斯脸上,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混蛋:“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父母。tarantallegra!(塔朗泰拉舞)”
西里斯立刻腿脚不受控制地跳着怪异的舞蹈,还要小心地避开像摄魂怪亲吻般的蝙蝠攻击。
仿佛这样的惩罚还不够似的,安德瑞丝又迅速补上两道咒语:“rictusempra!(咧嘴呼啦啦)densaugeo!(门牙赛大棒)”
沃尔布加恼怒地盯着让她丢脸的西里斯,雷古勒斯则好奇地注视着那个让西里斯吃瘪的金发少女。
阿尔法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挑眉对玛莉提丝说:“你们姑侄可真像!我还记得那道精妙的飞鸟群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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