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紫鹃来了

清涟在宫中待了两天，又央求皇帝恩准其出宫，皇帝对她向来宠爱，自然允了。清涟先见了北静太妃和北静王妃，而后让丫鬟带她去见水溶新纳的妾室林黛玉。

        丫头诚惶诚恐道：“公主，王爷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玉夫人。”

        “如果本公主非要去呢？”清涟欲要上前，被丫鬟快一步跪在面前拦住，请求道：“还请公主移驾。”

        清涟正要发火，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公主前来，自然欢迎。”清涟抬头一看，一位风流佳人正俏生生在前方看着她，这下倒是清涟不好意思了。

        清涟想到自己是一国公主，凭什么要怕一个弱女子，清了清嗓子，“我在园中转累了，正巧离溶哥哥的意迟云在比较近，就来这里讨溶哥哥一杯茶喝。”

        她这句话说得妙，一句话交代了她对北静王府的熟悉，也表明了与水溶的亲近。

        清涟横了她一眼，“你是谁，为何在这里？”清涟自然知道黛玉的身份，只不过想从她口中听她说妾室，借此羞辱她一下。

        黛玉向她福了福身子，“民女林黛玉，拜见清涟公主。”黛玉这一拜是对天家的恭敬，清涟等不到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怒道：“好一个林黛玉，本公主问话，为何不回！”

        “公主好大的怒气，看来是我北静王府招待不周。”背后一道冷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涟身体一颤，缓缓回过头，讪讪道：“溶哥哥…我渴了，正好路过这里，就来找你讨杯水喝。”

        冉冉茶香弥漫着室内，暖阳踏过门槛与室内茶香相缠，清涟偷偷打量着对面的黛玉，见她姿态优雅的饮茶，一派从容。

        刚刚水溶请她进来喝茶，倒也没说别的什么。

        清涟抿了几口茶，看向水溶笑道：“这便是溶哥哥新纳的美人吗？”

        水溶放下茶盏，眸光挑向黛玉，恰好黛玉也看过来，四目相对时黛玉迅速别开眼，水溶嘴边衔了一抹笑意，“玉儿，这是清涟公主。”

        水溶这一句话将亲疏点明，清涟是客，自然要先介绍她的身份。他毫不掩饰对黛玉的亲昵，此时清涟看黛玉更加碍眼。

        黛玉忽略清涟眼中的嫉妒之色，起身款款上前给清涟正式行礼，“妾身拜见清涟公主。”

        水溶在这里，清涟也不好为难黛玉，胸中气滞，她不耐烦道：“起来吧。”

        黛玉起身刚回座，水安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进来，“王爷，宫里来人说让王爷进宫一趟。”

        水溶对着黛玉叮嘱几句好好照顾身体，便离去了，清涟觉得再留下去也无趣，忙跟着水溶一同离去。

        一辆马车停在了北王府门口，王妃魏淑颜搀着北静太妃从府门出来，北静太妃边走边嘱咐着，“今日溶儿被宣进宫，不能来送你了。”

        魏淑颜笑道：“王爷深受皇帝器重，媳妇心里也开心，不过是回趟家看看父母，我一个人就行。”

        太妃拍拍魏淑颜的手，叹道：“委屈你了。”

        魏淑颜扯唇一笑，最终没说什么，拜别太妃，“母妃好好照顾身体，媳妇几天后便回来。”

        水溶直至晚间才回，越过纱帐，隐约看到黛玉在软榻上睡着，紫鹃从里面出来，水溶低声问：“夫人几时睡的，可吃了东西？”

        紫鹃朝黛玉那里望了一眼，轻声道：“快一个时辰了，估摸着这个时辰也该醒了。”

        “你先下去吧，让厨房准备点食物送过来。”水溶说罢就朝里走去，紫鹃领命出去。今日贾政下朝回去后就让她收拾收拾来北王府侍候黛玉，她一听能见到黛玉就连忙收拾了东西，拜别了贾老太君来到这里。她来北静王府后，水安先带她见了北静王水溶，许多年后她依然能记得那个男人跟她说的话，“你家姑娘才是你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须牢记。”

        他这是在叮嘱，也是提醒。即使他不说，紫鹃也会尽心尽力服侍黛玉，只是水溶对她说这句话，想必对自家姑娘也是上了心吧。

        榻上的女子一只手放在小腹处，另一只手垂了下来，水溶眸光向上移去，女子的衣领有些松散，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胸口因呼吸浅浅小幅度起伏，朱唇微微张开，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唇角有了微微弧度，水溶怕惊动了她的好梦，放缓了脚步上前。

        水溶伸手抚摸着她幼儿般的肌肤，却不想黛玉此时睁开眼，黛玉看到此刻面前的那张俊脸，好一会儿意识才回笼，揉揉惺忪的睡眼，“王爷何时回的？”

        她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乎水溶的回答。几个丫头端着盘子从外面进来，黛玉起身，径自朝餐桌而去，水溶也跟了过去一起用餐。

        一顿饭，相对无言。用过餐后，水溶召来丫鬟收拾桌子，二人则一起进了内殿。黛玉躺在软榻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看，虽然书已经看了几遍，可是在王府，确实也找不到其他消遣。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水溶明显感觉到今日的黛玉有点不一样，虽然以往也对他冷淡，但今日对他还多了几分防备。

        水溶本也在拿着一本书看，最终他受不了这种气氛，丢下书朝黛玉而去，坐在榻沿，盯着黛玉，“你今日到底在别扭什么？”

        黛玉冷笑道：“你是王爷，我只不过一介草民，哪儿敢与王爷别扭。”

        这话一出，水溶更明白了，她肯定有事跟他怄着。

        “什么事？”

        黛玉看向他，不解道：“什么什么事？”

        水溶耐心解释道：“到底你有何事不顺心？”

        黛玉书一合，问水溶：“紫鹃为何来到王府？”

        原是为这件事，水溶忍不住低低笑开，早知道黛玉是个多心使小性的人，如今可是被他赶上了。

        黛玉看他笑，心中更恼了，忍不住哭诉：“我一个人被圈在这王府里，何苦让她来这出不去的牢笼。”水溶见她落泪，心中开始慌乱，一把抱住她，把她圈在怀里，软语温言：“最近看你郁郁，想来或许是身边没个熟悉的人，今日下朝后就与贾大人说了几句。按理你到王府那日她是该陪嫁过来的，如今让她来已经算迟了。”

        “陪嫁那是明媒正娶才有的，我这又算是什么，不过被送来讨王爷欢心的罢了。”

        黛玉说完，自觉失言。察觉到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更加紧，勒得黛玉轻轻皱眉。

        她的委屈他明白，他虽贵为王爷，可已有王妃，若林大人健在，水溶是万万求不得她的。他们虽无大的门第之殊，可世俗便是高门女绝不做妾，何况她对他并无情意。

        水溶心底忍不住冷笑，到底是自己强求了这段姻缘。

        静安苑。

        “皇上今日何事召你进宫，竟连王妃回娘家都来不及送。”太妃有些责备水溶，水溶浑不在意，回道：“临川国使者半个月后要来我朝，皇上让孩儿去接待。”

        太妃听到是公事，心中释然，“原是这事，你好好准备，不过过几日你记得去接淑颜，自你有了林丫头，也不常去淑颜那里，她嘴上虽不说，可你要记得她也是女人，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丈夫的爱护。”

        “母妃说的是。”

        太妃端起茶盏正要饮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茶盏问道：“皇上对贾府什么举动？”

        水溶掸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凉了三分，“本来皇上准备宽大处理，可是忠顺王又参了一本。折子上，当年贾宝玉的《姽婳词》引皇帝大怒，看来贾府的天要变了。”

        太妃嘱咐道：“这桩案子你别插手。”

        水溶笑了笑，并没说话，太妃叹口气，“我知道你对林丫头的欢喜，可是若为了一个女人拿整个北静王府去赌，我去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水溶安慰道：“母妃放心，孩儿心里有数。”

        “皇上既然已经有了那么多证据，怕是离动手也不远了。”太妃有些不忍，可是她断不会掺合进这里面，在北静王府和贾府之中，她自然要保住北静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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