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办公室内

        伏黑玉正与一名不认识的同学在一起挨训。

        他们面前的教导主任神情充满了不满，在开学的第一天就发生了重大事故，不管怎么说，他都受到了牵连。所以对于闹事的学生，他的语气便格外严厉了。

        “你们说说，这可是开学第一天，你们就给我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教导主任毫不客气的坐在班主任的办公椅上，对着学生责骂道：“给我打架是吗，真是能耐了，叫救护车的时候我都脸红。”

        “还有你，怎么管学生的。”对于这个倒霉的分到了这个班级的班主任，教导主任同样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管不好学生就给我趁早滚蛋。”

        “那个主任，吉田同学虽然下手重了点，可他也是为了救伏黑同学，情急之下也是可以理解的。”班主任点头哈腰努力解释道。

        “呵，理解？你让我跟受伤的学生家长怎么理解？”那些被打的学生都是有钱有势的家庭，特别是进医院的那个，这让他怎么处理。

        “我说，老头，你是笨蛋吗，这种一眼就能知道的事情，却要故意曲解。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包庇那帮蠢货吧。”

        伏黑玉将视线转向旁边，那里同样站着一排男生，个个都带着伤，但是神情却趾高气昂，时不时发出轻蔑的笑声。他们班的班主任正在领他们回教室。

        “老、老头……”教导主任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茂密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呆在头上：“真是的，一点教养都没有，你们的父母是干什么的，果然，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没有家教。”

        “放心好了，我对你的假发一点兴趣都没有。”伏黑玉露出了厌烦的神情：“我也没空听你的废话，你现在让我连第一节课都错过了。”

        “你！你根本就不把校规放在眼里是吧。我告诉你，在学校就要守学校的规矩。都没人教你们规矩的吗，你给我听着，我会在你的档案上记大过的。”

        “主任，记大过有些太严厉了，让他们写份检讨就差不多了吧，他们都是好孩子。”班主任忙不迭地在一旁给伏黑玉使眼色，想让他先服个软，不然被记大过就麻烦了。

        “什么好孩子，我告诉你，对于这种不守规矩的学生，就要给他深刻的教训，你脾气越好他们就会更加得寸进尺，如果没有我给你压着他们，最后他们能给你翻天。”教导主任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诚恳的说道。

        “我也是为了学生好，这些学生们自己知道什么呀，我们身为老师就要负起责任来，引导他们，告诉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教导主任拍了拍班主任的肩膀，将他鞠躬的背压得更低，“你呀，还是太年轻”

        “好奇怪，明明你自己也不守规矩，凭什么说我。”伏黑玉突然插话，打断了教导主任的说教：“说穷的话，你不是还欠着外债吗，你明明比我家穷多了。啊，我知道了，你上次拿学校的款项还了。诶，这样没关系吗，居然也是被学校的规则允许的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真没礼貌。”教导主任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办公室角落的一个空位置，神情有些狼狈。“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瞎说。你这个学生还学会污蔑别人了。”

        “中村呢，快找他过来，我要开除这个学生。”教导主任站起来，想要出门，看起来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开除伏黑玉了。

        “你是在找香取老师吗，她刚刚出去了，为什么找她，同伙？你在担心什么？啊，也对，她是校长的情人嘛，诶？看你的表情，她跟你也有关系吗？”伏黑玉歪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原来事不关己的老师们，突然窃窃私语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教导主任环视了一圈，在他的注视下，气氛徒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他瞪视着伏黑玉，眼中冒出了血丝：“你给我……”

        “主任，开学第一天就开除学生的话，影响不好吧，要不要通报校长一声。”

        本该在主任威胁下闭嘴的老师们中，突然站起了一个人，那是同办公室的大柴老师。

        “您要不先去找校长，那才是重要事情。”

        “对，对，找校长，校长。”在大柴老师的提醒下，教导主任意识到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处置这个胆大妄为的学生。他忙不迭地跑出了办公室，只是久不锻炼的身体，让他的跑步姿势有些怪异。

        教导主任的离开让办公室鲜活了起来。老师们开始交头接耳。

        “你们说那是真的吗？”

        “我看八九不离十。”

        “天哪。我之前就看出来了，她整天穿成那样。”

        “这个叫伏黑玉可正是个麻烦呢。”

        “诶，我听说啊，那个班级好像全都是问题儿童呢。”

        “什么？当初管分班的是谁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谁知道呢，说是随机的。”

        “分到那个班级的老师可真倒霉呢。”

        “可不是，幸好我没有分到。”

        大柴老师没有理会那些口舌，他径直拿起教案，走到了伏黑与吉田面前，轻轻拍了拍他们的头：“好了，你们接下来是我的数学课，先跟我走吧。”

        旁边班主任对着大柴老师做了一个感激的表情，他直起身，对着几人挥了挥手：“早点走吧，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你……”

        大柴老师一把捂住了不知道又要开口说什么的伏黑玉，趁机带着两个学生走出了办公室。中止了这场闹剧。

        “我说你们啊，胆子可真大。真不怕主任事后报复吗。”走廊上，大柴老师语重心长的说道。

        “有什么关系，校长想找到挪用公款的罪魁祸首已经很久了。因为他自己也干这事情，被问责了。正好有替罪羊，还证据确凿，他是不会错过的。”伏黑玉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大柴康介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身为学生，学会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这样会显得我们大人很无能啊。”

        只是伏黑玉的眼神明明白白显示出他是真的这么觉得。

        “算了，败给你了。”

        大柴康介放弃对伏黑玉解释，转向另一个问题儿童：“那个吉田是吧。”

        “是的老师，刚才谢谢老师。”这个男孩的眼神与伏黑玉不同，眼神亮闪闪的。

        很好，这个正常多了，大柴康介欣慰的点点头。

        “下次做事不要冲动，救人很好，值得表扬，但是也要把握好度。”大柴康介摸了摸吉田春的头发，劝诫道：“看到同学被欺负，直接找老师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哦。”

        “嗨！”

        大柴康介满意了。然后他便看到吉田春兴冲冲地凑到了伏黑玉的身边。

        “那个我叫吉田春，你刚才好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伏黑就好。”

        “你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跟你一样。”

        “嗯？”

        “我们这样是不是就是那种，传说中朋友一起受罚……”

        啊，正常的这个眼看着也要歪啊。大柴康介在身后叹了口气，跟上两人的脚步。

        一年三班教室

        教室内学生们保持着安静的气氛。

        夏油杰退后一步，走廊上，到处是新生的吵闹声，他向前，关上门，所有的热闹都被挡在了外面。

        好安静。

        夏油杰走进教室，在这气氛的影响下，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这就是我迎接新试炼的场所吗，还不错哦。”

        突然在耳边响起了说话声，夏油杰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条，他小心翼翼地转头。

        说话的男孩一身朋克风的造型，一手捂住了一只眼睛，下面看起来戴了一只眼罩。他神情严肃：“你也是一起来拯救世界的同伴吗，我是暗黑破坏神米格尔·奥、奥……”

        “哈，那个我还有事。”夏油杰打了个哈哈，迅速离开。中二病吗，为什么设定都不完善啊，连名字都没取好，难道是太难念了。

        夏油杰看到最后一排还有几个空位，显然并没有人坐。一般来说，新开学的时候，还没有调过座位，大家都是随意跟相熟的坐在一起，所以现在都挺热闹的。相熟的同学聊聊近况，熟悉一下新环境。

        因为这个，一年三班安静的气氛才会显得特别诡异，没有人聊天，都安安静静的坐着，难道直升上来的会连一个熟人都没有吗。就这样尴尬地在发呆？

        等等，那个女生一直盯着我在干吗？

        夏油杰走向空座位之前，那个女生还在对他发射死亡光波。

        “诶，你就是新生代表啊。”

        开口说话了！

        这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这个语气？难道是……

        “我还从来没有在考试的时候输过呢。”

        是因为这个啊，他差点……

        “只是这次运气好了点，刚好碰到了我会做的题目罢了。”夏油杰露出微笑，语气谦虚。“我叫夏油杰，你是——”

        “我知道，你叫夏油杰，认识一下，我叫水谷雫，会代替你成为第一名的。”女孩神情坚定，眼中只有学习。恍惚间背后冒出了奋——斗——两个字。

        “那，加油。”

        好在，夏油杰终于在班级中间找到了熟悉的人。他立刻说道：“那个，我看到熟人了，待会儿聊。”

        夏油杰快速走到一张桌子前，轻轻敲了下桌面：“忠邦，你们看到小玉了吗？”

        没错，熟悉的人正是忠邦和吉竹。这也让夏油杰有些开心，他小学的时候，除了小玉，也就跟他们几个玩得来了。

        正无聊趴在桌面上的忠邦，抬起脑袋，显然他也被安静的氛围弄得很心累：“在办公室吧。听说好像打架了。”

        不愧是小玉，第一天就出事了。夏油杰有些郁闷，小玉打架又没有喊他。现在看来，对方连第一节课都赶不上了。

        “班主任怎么还没来，我受不了这个气氛了。”一直喜欢热闹的吉竹抱怨到，甚至一反常态开始期待上课了。

        “听说也在跟着一起挨训呢。”忠邦解释道，“我们的自我介绍大概会拖到班会了。”

        夏油杰本来以为，班级安静只是因为开始的不熟悉，谁知道当第一节开始上课的时候，他才知道是自己见识短浅了。

        “我是你们的古文老师，天方美帆，你们可以叫我天方老师。”天方老师转身，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你们的班主任有些事情，所以先来上我的古文课。之后的事情班会再说。”

        班级里依旧寂静一片，没有对天方老师的话有什么反应。不过老师显然对此很满意，开始认真上课。

        不过坐在最后的夏油杰发现，根本就不是这样。此刻，称得上是群魔乱舞。他在最后一排可以看到前面的全部同学，只能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这个班是怎么回事，夏油杰再次产生了相同的疑问。不过，问题本质发生了变化。

        看到挡本书睡觉他就不说了，这个略过；上课画漫画，好吧，学生的基操。这个也略过。不过你不要对着同班同学画啊，你给我把手伸回来啊。

        靠窗的，为什么还有吃饭的，现在才第一节课。你就开始吃便当了？

        等等，那边那个，为什么一副要给桌子动手术的样子。

        夏油杰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拿出了一套专业无比的工具。无比自然的开始修补，打磨，上蜡，抛光，做完了一整套。

        然后，做完后，那个学生又从异次元书包里拿出了新的工具。开始在桌上搭、房、子。

        喂，你这叫小动作吗！

        天方老师，快阻止他啊。

        然而直到下课，天方老师都一无所觉。

        “很好，大家今天都很认真，讲课就到这里了，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不好意思的话，课后来办公室问我，我也不会介意哦。”

        “吱吜——”

        一阵开门声打断了天方老师的话。

        教室里的学生齐齐向门口看去。

        那是一个过分精致的少年，特别是那双蓝眼睛，如同天空。就像放在橱窗里的洋娃娃，只可远观的名贵品。

        但是少年一开口就打破了这个印象，他一进来就相当随意的大声地招呼道：“哟！”

        语气十分轻佻。

        “是新同学吗，第一节课迟到了哦。”天方老师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没有对伏黑玉的迟到有过多表示，只是好脾气的提醒道，“快进来吧。”

        夏油杰看着熟悉的人影，放下了心，小玉看起来没有事情，还活蹦乱跳的。但转眼他就瞪了小玉一眼。

        你哟什么哟啊，都迟到了。

        伏黑玉对于夏油杰没有丝毫威力的瞪眼毫不在意。

        “新开学是不是要自我介绍，我迟到了，就要补上吧。”伏黑玉没有走回座位，而是对天方老师说道。

        “那个留到班会了……”天方老师的话没有说下去。

        因为伏黑玉已经自顾自地走上了讲台，毫不客气地将讲台上的天方老师挤了下来。

        他做在讲台上，如同发表演说般说道：“你们可以叫我伏黑。反正都是要认识的。我就直说了。”

        “好厉害，简直是漫画里值得用一页书写的画。”台下有个同学终于忍不住说道。

        对于他人的插话，伏黑玉没有在意，而是毫无压力地跟上了对方的思路：“是吧，我觉得应该是彩页才对。”

        “那你也是来保护世界的吗。”又是一个不知所云的问题。

        但显然伏黑玉知道对方的意思，就像是他了解下面的每一个人，他回答道：“那是当然的了。我们是伙伴嘛。”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伏黑玉坐在讲台上，举起手，将食指竖到唇中。歪着头笑着说道。

        “嘘，安静，欢迎来到怪人的乐园。在这里，我们都是异常哦。高兴吗，怪物们。”

        看着讲台上的伏黑玉，夏油杰的心开始狂跳。

        在国中开学第一天，那个少年宣言，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异常变成了平常的班级。

        伏黑玉坐在最高处，满意地看着因为他的话而起了波澜的班级。

        整整三个月，他查找了他能找的所有学生档案，不论是怪异的，不合群的，还是孤僻的，无法理解的。

        他通过各种手段，将他们汇总到了一个班级。

        从前他从来不在意，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世界有哪里不对过。在他眼里都是一样恶心。

        直到夏油杰告诉他，这样的世界是不对的，是不正确的。杰跟他描述了他的愿望。那是与伏黑玉的过去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时候，伏黑玉就想，既然世界没有夏油杰想要的东西，那就让他来，他会给他想要的。

        就像他跟夏油杰说的那样，既然环境不适合他，那他就将环境改造成他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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