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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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秋芳一口气跑到门外,但实际上没多远就放慢了速度,周渭南很轻易的就追上了她。
她眼睛红红的解释,“周渭南,我和林茉莉其实是一个村的,她本来叫四丽,那个林巧巧是她的堂姐,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儿的。”
“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四丽的爸爸是公安,她堂姐的爸爸,也就是她大伯是村里的生产队长,她们有时候会欺负我。”
“那次是去山上找石子,四丽的堂姐抢我的,所以我才推了她的,我并不是有意的!”
刚才听到那个林巧巧说的,起初,周渭南也和其他人一样震惊,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听了她的解释,更加觉得是言过其实了,小孩子之间推一把,那简直不要太常见了。
而且小时候被欺负,这种经历他也有。
周渭南也是很小失去了父亲,妈妈改嫁,他也跟着过去了,前些年继父被打成臭老九,发配到农场改造,他也是被人看不起,很多小孩会趁机欺负他的。
他安慰她,“林巧巧同学,即便别人误会你了,只要你问心无愧就行了,再说了,都那么多年的事儿了,小时候玩闹的事儿,竟然还斤斤计较的,可见那个林巧巧本身也有问题!”
胡秋芳抽了一下鼻子,“估计她是气不过,我竟然也考上了北大。”
周渭南笑了一下,“那你就更没必要生气了,她嫉妒你,说明她过得不如你好。”
“咱们点的菜估计这会儿都上齐了,走,赶紧去吃饭,”
胡秋芳不肯去,说,“我这会儿吃不下。”
周渭南一想也对,指了指旁边卖糖葫芦的,“这个酸甜开胃的,要不要再吃一个?”
胡秋芳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等她慢悠悠的吃完一个糖葫芦,再次跟着周渭南来到烤鱼馆,四丽那桌已经吃完走人了。
胡秋芳舒了一口气。
周渭南虽然不相信,可其他人并非如此,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尤其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两个女生。
胡秋芳坐到位子还没拿起筷子,先就委委屈屈的哭了,她哽咽着承认了小时候推过林巧巧,但真的是无意的。
周渭南替她补充,“五六岁的时候知道什么,就是小孩儿之间抢东西。”
胡秋芳泪水涟涟,“是她先抢我采的花,又抢我的石子,我一时着急,才推了她的。”
“为了这事儿,我二叔用皮鞭抽我,把我后背都抽拦了。”
说着,不管不顾的扒拉自己的衣领子,对旁边的赵福巧说,“不信你看,现在还有印子呢!”
当年养伤的时候,她妈太不精心了,虽然伤口愈合了,也没有留太难看的疤痕,但有几道红印子,至今到现在都没消退。
赵福巧凑近一看,还真的是,她带着歉意的说,“巧巧,不好意思啊,我们不应该偏心一面之词,来,快吃饭吧。”
下午,按照计划,还要去旁边公园看看的。
但胡秋芳实在没兴致继续游玩了,选择和周渭南一起返校了。
虽然这事儿算是平稳的过去了,许多人都相信了她的解释,但她自己还是特别不甘。
她最大的损失就是,景松现在看到她都不搭理她了。
胡秋芳觉得,她需要找机会好好解释一下。
这天下午,她看到景松在湖边拍照,不少同学围在旁边看,有男生也有女生,她犹豫了几秒,也过去凑热闹了。
一直等到其他人都散了,她还没走。
景松又不瞎,当然也看到她了,可他不想搭理这个女生,假装没看见。
又拍了几张之后,夕阳终于沉下去了,湖面一下子变暗了。
景松正准备走,没想到胡秋芳大声叫他了。
这时候湖边还有其他同学。
他止步,不悦的问,“林巧巧同学,你有事儿吗?”
胡秋芳心里又气又恼,说,“有事儿,那天的事情我想解释一下。”
她把之前的托词又说了一遍。
但景松不是周渭南,而且那天从八达岭回来的路上,林巧巧把当年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是从胡秋芳爸爸去世之后说起的。
以为说的十分详实,还有二强和四丽佐证,景松相信是真的。
而且,很多人都不信的一点,是觉得五六岁的孩子不会这么坏,但景松对此是相信的,他生在一个超级富裕的大家族,看起来似乎比一般的小孩儿要幸福很多。
如果说是物质上的,那的确是的。
但为了争权争利益,家里人都只是表面和气的,就连小孩子之间,内心也都成了仇人。
他父亲排行老大,股权最多资产也最多,因此,两位婶婶都恨,连带着堂弟也看他不顺眼。
因此,景松是相信人性本恶的。
听胡秋芳说完,景松笑笑,“其实你没必要给我解释,毕竟我和那个林巧巧也不熟,咱们也不熟,对我来说无所谓。”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个儿把胡秋芳气了个半死。
过了几天,她一个人在校园里瞎溜达,不凑巧又看到了四丽和景松,俩人有说有笑的,看样子是准备出去。
两个男女同学单独出去,意味着什么,当然是逛街吃饭看电影了,要么是在谈对象,要么是在开始谈对象的前奏。
她不由握紧了拳头。
其实,这一次胡秋芳又误会了,的确,四丽和景松是一起出校门的,但并不是单独出去吃饭,还有其他同学。
本来,四丽对景松的印象很不好,她也最反感死缠烂打的男生了,可上个周末,她妈带着她去参加朋友的寿宴,没想到碰上景松了。
景松是跟着堂姑景冉冉一起来的.
景冉冉也不是景家嫡系,但她家里的经济条件还是十分不错的,她的父亲和哥哥都在景氏集团中高层任职。
她是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人长得不算顶漂亮,但特别有气质,和许沁一见如故,现在算是不错的朋友。
因为这层关系,四丽才对景松没那么反感了。
这次出去聚会,主要是他们都加入了一个摄影爱好小组,组里的人商量着,下周去长城拍日出呢。
胡秋芳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了,景松多好,人长得帅,还很聪明,家里还特别有钱,四丽再不识货,时间长了也会觉出来好了。
这天晚上,她特意早早的睡了。
果然,那个梦境又来了,这次特别的清晰,梦里景松是跟四丽好了一阵子没错,可后来,还是跟她好了,并且一毕业就跟她结婚了。
醒来后,胡秋芳百思不得其解,她心不在焉的想了大半天,忽然得出了一个答案。
在梦里,四丽后来一直没出现。
是不是意味着,后来压根儿没这个人了?
虽然胡秋芳毒死过爷爷奶奶,还试着推过林巧巧,可去山上找几棵毒蘑菇不是什么大事儿,推一下小孩儿就更简单了。
可如今她不是在村里,也不是在县里,而是在北京。
而且,四丽压根儿就不搭理她,她根本沾不了人家的边儿。
这难度可忒大了。
而且万一出了纰漏,她自己的前程也别想要了。
过了有七八天,胡秋芳去找了一个宁县老乡,这人是个男生,叫张丙辰,是北大化学系的高材生。
曾经也对胡秋芳表示过好感,可他家里是农村的,比西山村还穷呢,她自然不乐意。
“丙辰,我想跟着你去做实验可以吗?”
张丙辰觉得这个请求有点奇怪,学校的化学实验室管理非常严格,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而且即便本系的,那也是不能随时进的。
不过幸而,前几天老师把钥匙教给他了,而且这个老师突然出差了,他要上交也找不到人。
虽然这个请求有点奇怪,但他还是答应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千万不要随便乱碰啊。”
第二天下午,张丙辰带着胡秋芳去了实验室,有些骄傲的给她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就开始忙活真的做试验了。
他从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化学,高考化学是满分的。
胡秋芳百无聊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她坐在旁边装作随意聊天的样子问,“张丙辰,你家是溪镇的?”
张丙辰笑笑,“对,溪镇松山乡张家庄的。”
又不是查户口,还用得着说的那么详细吗,胡秋芳偷偷翻了个白眼,问,“你们那边儿靠海吗?”
张丙辰摇摇头,“溪镇东边靠海,我们那没有。”
胡秋芳点了点头,说,“这几天可真冷,也不知道现在地里都还有什么活儿。”
别看张丙辰是个大学生,以前在家可没少干过农活儿,而且干的还挺好,他根据土壤的酸碱度种庄稼施肥,种什么都长得好。
村里不少人都请他去地里看呢。
张丙辰回答,“刚过了立冬,地里也没啥活儿了,估计小麦都有一扎高了,就等着下一场雪过冬了。”
胡秋芳笑了笑,“也是,不然的话,这么冷的天去地里干活,真的是太遭罪了。”
张丙辰瞅了她一眼,笑了笑,说,“可不是吗,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做好了,别急啊。”
胡秋芳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急,我这么跟你聊天,会不会也影响你啊?”
做实验就是必须要百分百的专心,一边聊天一边做,当然会影响了。
不过,张丙辰只是说,“还好。”
胡秋芳又十分苦恼的说,“我们女生宿舍最近闹耗子,买了耗子药也不顶用,烦死了。”
男生宿舍其实也闹过耗子的。
张丙辰说,“外面那些耗子药,都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很多都是假的。”
他犹豫了数十秒,“我可以给你配一点,你拌在食物里洒在地上,只要老鼠吃了,保准就死了。”
胡秋芳惊讶道,“真的,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我家是老房子,也经常闹耗子,那你能不能多给我一点儿,我寒假的时候带回去。”
张丙辰解释道,“是□□盐,建国初期,这个东西还作为农药使用过,不过毒性太大,所以现在不让用了,但外面有一些很贵的耗子药,其实就是加了一点这玩儿。”
他找到一个干净的小空瓶,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点点粉末,说,“这些足够了。”
胡秋芳看了看,问,“就这么点啊?”
张丙辰说,“这玩意儿毒性大着呢,放一半就可以了。”
又额外嘱咐她,“要是别人问,你就说是从外面买的老鼠药,千万别说是从实验室拿的啊。”
要不然,他会受处分的。
胡秋芳没想到,难题一下子就解决了,她重重点了点头,“我不会说的,我今天压根儿就没来过你们实验室。”
张丙辰笑了笑,放心了。
她们女生宿舍的确闹过耗子,可前一阵子宿管老师拿来了耗子药,已经给除掉了,胡秋芳要这个,当然是另有他用。
次日,她去商店买了一瓶黄桃罐头,还买了两包点心,拎着和舍友一起,去找了四丽。
这会儿刚下课,四丽拎着包匆匆往外走。
今天她要早早回去,因为保姆王婶的孙子病了,这两天都没来,她和二哥准备一起做一顿大餐给家里人吃。
菜谱昨天都拟好了,食材家里也都有。
不料在路口就被胡秋芳给拦住了。
胡秋芳一上来就道歉,说,“四丽,我知道我错了,我那时太小,不应该因为抢石子推你堂姐,求你原谅我好吧?”
她的舍友王双双也求情道,“林茉莉,巧巧为了这事儿可难过了,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就被追究了好不好?”
四丽才懒得理,冷冷的说,“让开。”
胡秋芳是主动让开了,但却厚着脸皮一直跟着来到了车棚,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说,“四丽,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橘子罐头。”
“太贵的东西我也买不起,所以买了这个。”
说着,企退把罐头和点心都放到前面的车筐里。
四丽不耐烦的用胳膊挡了一下,“听不懂人话啊,我说请你让开,你这些破玩意儿留着自己吃吧!”
说完,骑上车子走了。
王双双愤愤的说,“这林茉莉怎么这样啊,巧巧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别想着给她道歉了,反正,你当年不小心推得也不是她,不用理她!”
胡秋芳哭丧着一张脸,说,“可她家现在是本市的,爸爸是军官,妈妈做生意的,家里特别有钱,会不会欺负我啊?”
王双双觉得她想多了,“瞎寻思什么呢,没那么严重,走,咱们回去吧,她不要,咱俩把罐头给吃了!”
本来就是随意说的一句话,但胡秋芳却认真了。
她犹豫了一下,找到一个理由,“双双,这橘子罐头是我买的快过期的,别吃了不好,不如咱们把点心吃了吧。”
这橘子罐头仅从外观看,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可实际上被胡秋芳打开过,往里面撒了约有一半左右的那种粉末,然后又重新给封好了。
这种加料的罐头,自然不能吃,吃了要出事儿的。
回到宿舍,恰巧另外三个女生也在,大家一起分着吃完了一包点心,然后就各自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了。
第二天中午,趁人不注意,胡秋芳把那瓶带毒的罐头放到书包里,想要找个机会给扔掉。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舍友刘明莉见她的书包鼓鼓囊囊的,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是橘子罐头,立即不客气的说,“巧巧,你带过来就是准备课间加餐吧,你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来,大家一起吃吧。”
说着熟练地开始拧罐头了。
倒也不是她不问自取,她和林巧巧一个宿舍,大家关系都不错,有了好吃的都是一起分享的。
王双双也围上来了,“就是,巧巧,赶紧吃了吧,要不然真过期了!”
胡秋芳着急的要上前夺,“你们别吃,我留着还有用呢。”
此时刘明莉已经打开了,大家纷纷拿出自己喝水的搪瓷缸,都要求倒了一点。
王双双也不例外,她喝了一口甜甜的罐头汁儿,说,“你可别想了,你没看出来吗,人家林茉莉压根儿就不稀罕。”
说着把搪瓷缸递给胡秋芳,“来,你也吃点。”
胡秋芳不吃,眼疾手快的拿起放在桌子上,还剩下的小半瓶罐头,飞快地走了。
留下的三个人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一瓶罐头吗,学校商店一块钱一瓶,她至于嘛?
以前也没发现胡秋芳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王双双解释道,“可能是心情不好,你们是没看到,林茉莉那态度,可冷漠了,的确让人不舒服。”
说说笑笑很快就吃完了搪瓷缸里的罐头。
其实也没多少,一人也就吃了两三块,喝了几口汁儿而已。
但到了中午,三个人都不行了,都觉得头晕,恶心,想吐,身体最娇弱的赵凤甚至一下子晕倒了。
三个人都被同班同学给送到了校医院。
根据症状,初步认定是食物中毒。
王双双说,“指定是那罐头的问题,难怪林巧巧不吃,她说不定是买了过期的!”
刘明莉向来仔细,“不会啊,我看了日期的,到明年六月份才过期,还有半年多呢。”
既然罐头没问题,那就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三个人接受治疗,挂了三大瓶子的液体后,症状不但一点没有减退,反而更严重了。
这种情况真的很少见。
特别是赵凤,竟然再一次昏迷了。
校医院怕出事儿,赶紧联系了更大的医院。
好在经过几天的治疗,三个女生的情况都得到了控制。
但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经济系有三个女生吃了罐头中毒了,很快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赵凤的爸爸是警察,第一时间选择报了案。
胡秋芳买罐头的那个商店被查封了,店主被派出所带走问话,胡秋芳也是,也被问过两次了。
不过,那天她拿着半瓶罐头,立马就给倒掉了,瓶子也刷的干干净净,然后也扔掉了。
也就是说,不会有任何证据了。
她十分镇定的应付警察的盘问,咬死了说这本来是送人的,罐头在刘明莉打开之前没动过,她因为心情不好也没吃。
被问及为何倒掉罐头,难道提前知道有毒,她丝毫不慌张,说倒掉了同样也是因为心情不好。
然而她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漏掉了张丙辰。
事发后,张丙辰来找过她一次,对毒罐头事件提出了质疑,因为□□中毒,也是同样的症状,都能对上来。
胡秋芳自然是矢口否认,并且还用威胁的语气说了,不准多事,否则让别人知道了,他私自将实验室里的□□盐带出来,也会被学校处分的。
张丙辰当时是答应了,可事后认真想了想,他的确违规将危险化学制剂让林巧巧带出来了,可要是不主动承认,而是由警察查出来了。
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出差的卫老师很快就回来了,他是个特别仔细的人,一定会详细称量所有危险品的份量。
要是让他知道□□盐少了半克,指定会盘问他。
到时候还不是要承认,万一,他是说万一,林巧巧不是拿□□盐药死耗子,而是对舍友下了手,那,他就算是帮凶了呀。
即便不是这样,他说清楚总没错。
周一上午,张丙辰史无前例的翘了课,去了附近的派出所,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了一个姓陈的警察。
姓陈的警察详细做了笔录,然后说,“这个案子我们十分重视,你跟我去刑警队走一趟吧。”
在市刑警队,张丙辰又接受了新一轮的盘问,他倒是不紧张,任何问题都是照实说了。
与此同时,在住院的三个同学,这几天的情况又好了一些,但医院始终查不出来什么原因。
陈警察匆匆赶到医院,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前同事赵凤的爸爸。
赵凤的爸爸虽然心痛女儿的遭遇,但同时是个特别理智的人,他听到后不是愤怒,而是立即请教了大夫,得知医院没有这个能力,需要化学研究所来做这个检查,他立即就着手联系安排了。
三天后,结果出来了,的确就是□□盐中毒。
医院在此之前,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立即改变了治疗方案,对症治疗后,三个同学的情况立即好转了。
不出意外,胡秋芳的嫌疑最大,被公安机关拘留了。
这种大事儿自然会通知她的家人,不但周金书和儿子来了,很罕见的,就连她的亲妈也来北京了。
一见到她就哭骂,“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都考上北大了,干嘛还去害人啊!”
周金书的脸色也铁青。
理论上的逻辑链有了,犯罪事实也有,但苦于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无论怎么盘问,胡秋芳就是咬死了不承认,不承认去过实验室,不承认张丙辰给过她□□盐,更不承认往罐头瓶子里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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