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世界篇&为艾而生

1

        富丽堂皇的豪宅。

        这里是中国富豪阳家在澳大利亚的一个住处。

        十六岁的少女走在这条长长的石子路上，她走的很慢。

        经过的佣人都知道这是阳家的三小姐，性子又沉默又阴郁的一个小姑娘。这次过来澳大利亚游玩的两个月时间里，佣人们私下讨论这个三小姐从没有笑过。

        车停在旁边的时候，阳艾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房子，然后上了车。

        林间小道上。

        车停下的时候，温格还在看光屏上的资料，司机说有人在前面站着，他瞥了一眼，等司机下车解决，可他等到的是在前面的那个人坐进了后座，与他并肩。

        温格的视线只能转移过去，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明明满身沉郁，却在他看过去的第一眼，扬起笑容。

        阳艾伸手抓住温格还停留在光屏上的手，笑着说，“你好，我是阳艾，我来带你离开。”

        他们到了澳大利亚一个边远小镇，那里有着一个专门为温格准备的实验室，里面的东西无一都是要花费巨大金额。

        阳艾看到温格眼里的惊喜又奇异的光泽，她说，“喜欢吗？”

        在温格看过来的一瞬，阳艾扬起笑容，“卖身换的，不要辜负我的心血。”

        那一刻，温格身上的温雅有些崩裂，向来从容又内敛的他有点不知所措。

        面前的阳艾低头了几秒，然后抬头接着说，“卖了我的所有身份换的，放心，那是我不要的。”而你是我想要的。

        温格问，“你认识我？我的确联系过阳家的人，但都是阳家争权的那两个。”

        “你应该说我认识你多久了？”阳艾一边说着一边按下开关打开门让佣人进来放下食物。“你联系到的是我大哥，我用我手里所有的筹码换了你。你尽管去做你要做的一切，你家族不能支持的所有，我都可以做到。”同样的，史密斯家大少爷失踪那天，阳家再也没有三小姐了。

        从那一天开始，两个人就在实验室住了下来，温格做实验的时候有种科学怪人的模式，不吃东西不修边幅，完全不见之前见到的史密斯家温雅公子的姿态，只专心致志盯着面前的各种数据，甚至在连续熬夜之后自残保持清醒。

        阳艾看着他那种模式也不管，自己出去吃，自己休息，但是他在手上划下一道道伤痕的时候，转过头继续实验操作之后，捡起被放下的刀片，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同样的在自己手上划下去，接着继续安眠。

        温格多久没有离开过实验室，阳艾就多久没有离开。

        期间，阳艾不止一次看到温格晕厥在实验台上，然后叫准备好的医生过来治疗，然后接着实验。

        直到四年后，温格的实验得出的初步研究在全球发表，引起全球轰动，所有同样研究这方面的人都沿着温格的实验开始下一步探索，同时也让圣雪娜学院的视线转了过来。

        正值夏季，两人坐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手腕上的伤痕好像在对镜照着，温格说圣雪娜学院太复杂了。

        阳艾吃完了放下餐具，“所以说，你并不打算去圣雪娜学院。”

        “对，我不打算去。怎么，你希望我去？”温格还在继续吃着。

        阳艾扬笑，“你这样、、、、、、”却没有再说下去，笑容也收了回去。“史密斯家联系你了？”

        温格没有回答，阳艾又问，“你要回家了？”

        阳艾不笑的时候，整个人脱不开沉郁的气息。

        那一天之后，那里只剩下了阳艾，温格回了史密斯家族。一个月后他收到了阳艾的讯息，当天回了小镇。

        桌面上摆着整齐的空酒瓶，里面的残余酒痕还清晰可见。面前出现温格的时候，阳艾正慢慢喝完杯中的酒，很清醒的神态，她举了举空酒杯照着，认真地问：“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温格没有回答，阳艾好像自己得出了答案，“你是真的，只有真实的你对我这么冷漠。温雅贵公子好像从来不待见我，我只能看到那个科学怪人，真丑啊。”

        温格的神色有一点咬牙。

        阳艾拿着酒杯上前环抱住温格，被抱住的身体变得僵硬，她好似不知道一样趴在肩膀上说，“你知道吗？传闻都知道我爱你，那你呢？你知不知道？”

        “阳艾，你喝醉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温格推开了阳艾。

        阳艾顺着力道松开了温格，举起酒杯，“我要你叛出史密斯家，答应进入圣雪娜学院。”她站了起来，酒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我会在蓝海域边永远等着你，永远陪伴你，所以，你不准，也不能回到史密斯家。”她穿着家居拖鞋踩在碎酒杯上，发出呲的刺耳声音，再次抱住温格，“你永远不能离开我，这是你实现梦想的代价。”

        史密斯家远没有阳家的势大，但是史密斯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在那个时间段，阳艾付出所有支撑温格不被家族承认甚至强制改变的梦想时，是真正的救如水火。可他在实现一切之后，要回家了？阳艾不会松手，温格欠她的。

        温格闭了眼，把阳艾抱离碎酒杯，“好。”

        蓝海域。

        海岸边人并不多，温格和阳艾边走去游轮，边说：“没有实验的时候，我尽量会一周出来一次。”

        温格实验的时候可是几个月见不到人，可阳艾没有说破。她说，“好，”极尽的纵容。

        游轮远走的时候，阳艾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垮了下去，她看着蓝海域唯一的一座岛，那上面是圣雪娜学院。

        太美的名字，太可怕的牢狱。

        天才的府邸，全球最优秀最怪异最尊贵的人都在那里。可那一切都与阳艾无关。

        每天除了家庭教师给阳艾授课之外，她也开始写信，在许愿池看到有人丢硬币许愿之后，又开始存硬币，放在小盒子里面，等到天气晴朗那天，就带着几枚硬币去海边，看着圣雪娜学院许愿，海里陆陆续续吞没了硬币的影子，可她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泄露了天机，把愿望开始写在了信封里面。

        温格从进入学院后，整整六个月没有回来过一次，阳艾一有空闲就在海边等。

        等待的第七个月结束后，阳艾在靠岸的游轮上看到了下船的温格，他的脸色苍白，是连续实验后的状态，在看到温格的那一眼，阳艾的笑容就勾勒了出来，同行下船的有些人看到了不远处满身沉郁的女子，瞬间绽开的笑容驱散一切，她的笑容很美好，不复一点之前沉郁的样子。

        一旁的人在用印度语说着什么，温格还是用自己的母语回答了他，然后又对后面的人说了句什么，不同语种的人各自用自己的国语回答。看着沟通毫无障碍。

        温格离开那群人，走到阳艾面前，两人一起离开。

        从那天开始，温格每周都会回来一次。

        温格每一次都看到了放在明显处的信封，但从来没有拆开看过。

        酒瓶摆放的很整齐，阳艾又把倒光的酒瓶摆好，拿来的几瓶酒都被她自己喝光了，一边的温格没有喝一口。

        阳艾凑过去问，“你为什么不喝？”

        温格回复学院内的消息，没去管已经快贴着自己脸上的阳艾，“想清醒一点，不想醉。”

        阳艾笑了，气息很近。温格退后一点转向阳艾，托住阳艾的下巴，“你喝酒的原因和我一样。”

        “我为爱你而来，你为科学献身。我们差的太多，多可惜。真想你为我而生，这样，我们就是最般配的。”阳艾的下巴还在温格手里，每个字每句话都在温格手下产生，联动着他的手。她完全没有醉的模样，很认真地对他说，“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呢？”

        一个为什么问了两遍也没有得到答案，阳艾让自己的下巴离开了温格的手心。

        “护好自己的身心，就可以不受伤。我这么痛，是我没能做到，是不是？”她说着又问了一次，“你爱不爱我？”没有得到回答，她终于不再问了，独自回了房。

        温格坐在原处，目光放在了一瓶瓶整齐的空酒瓶上。

        海边刚撒下硬币后，阳艾看向了身后，少女脖颈上缠着一圈蓝色丝带，长长的丝带尾随风摇曳，她有一双深幽的蓝瞳。

        硬币已经掉进了海水里，潮水翻覆冲刷着，那些硬币明明掉的那么快，阳艾却觉得掉的那么慢，清晰的可以让她看到自己所有的希翼流失。

        少女问，“你就是那个以全部身家绑架温格的人？”

        阳艾望向远处的中心岛屿，“我没有用锁链用绳子用布条用任何东西绑住他，只是竭尽全力用自己陪伴他，不让他离开。用手绑住的人也可以算是绑架吗？”

        少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以他的性格，他会死在圣雪娜学院。因为，你会死在这里。”

        阳艾摇头，“你说错了，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他会永远活在学院。”看了眼飘扬的蓝色丝带，继续说着，“温格做的实验正好是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吗？”温格曾经告诉过她，学院内一直找做实验的人。所以，温格不会死。

        正午的烈日下，阳艾看到温格奔她而来，她扬起笑，伸出手接住了温格的手。

        不远处包围着的一群人看到两个人往游轮上跑了，立马跟了上去。游轮几乎在他们刚上取得最后一步就开了出去，一大群人上了其他几艘游轮追了上去。

        明明是紧急的逃亡之下，阳艾远没有温格的紧绷，她对着海面跟温格说话，“温格，我没能许够一千零一夜的愿望。”

        温格难得看阳艾的目光那么专注，“那是故事。”

        “所以，实现不了，是不是？”阳艾抱住温格，“你可不可以说一句爱我，就一句。”

        她的语气很平静，拥抱却很紧，温格带着怒气拉开阳艾的手，“你知不知道现在、、、、、、”

        “我知道，阳家和史密斯家都出动了。”合两家之力甚至雇佣亡者追杀他们两个，一个是叛出家族的温格，一个是带着家族秘钥的五年多前死亡的三小姐阳艾。

        追杀的人一个个从旁边的游轮爬了过来，温格和阳艾在其中显得太弱小。

        温格跟包围的人打起来的时候，阳艾还站在后面不做添乱，几乎是压倒性的攻击，就在温格就要被钳制的时候，船舱出来的少女和身边一个紧跟的使者加入进去，仅仅是两个人的加入，就让局面变得平衡。

        旁边游轮上的人还在陆续加入过来，快到中心岛屿的时候，追杀的人把少女引了下去。

        少女就在跳下去的一瞬，海里有白豚跃了出来，带着少女站在海面，她右手拿出银色中指长的小笛吹奏，而后左手放在白豚身上，白豚把她带着沉入水中，海底出来了很多海物，大大小小。她于海中站在白豚上面，右手依旧拿着小笛在唇边，左手连同身体和水一起游动，动作犹如水中舞魅，海物全部跳出水面把所有游轮撞翻朝向海底，海物一拥而上。

        不久后，又有海物把撞翻的轮船再次翻回原状，海物犹如抛球一般把海里的人一个个抛上船。

        阳艾和温格被少女驾驭白豚带上了岸，温格一直捂着阳艾在水中被击中的地方，他看着少女，“救救她，慕纤。”

        少女没有动，“我和她的交易已经完成，我救不了她。”

        阳艾抓着温格不让他离开，整个人都依偎进他的怀里，即使这个怀抱现在和她一样冷，撑着力气说：“我们，来把时间延长，就当做你还在实验室工作，我就在这里等你，等到不得不结束的时候，我们就相聚了。我很爱你，温格。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像是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又像是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她又接着说，“我，为爱而生，请你，为我而生。这也是你要偿还的代价，永远不要忘记我。”

        慕纤之前告诉她，“温格除了是科学怪才、史密斯家优秀的医学外科传人，可还有最后一样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窥心者。也许是看得太清，他的心理一直很病态，向死而生。如果完成了实验，如果最后无法回报你，他会死。”

        从那一道道伤痕中，她就猜到一点，只是最后才知道。可是阳艾不会让温格死。

        温格听着怀里的声音静了下来，就连阳艾最后的眼泪和笑容也都是静的。他闭上的眼睛流下眼泪滴落在阳艾的笑容上，她没有了呼吸，依然笑着。

        他伸手抱着阳艾已经冰凉的身体，心里却更冷，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拥抱住阳艾，阳艾再也不会知道了。

        “我只是来听你们的故事，你可以提你的要求。你之前准备的那些我不需要。”

        、、、、、、、

        海水里面有着一个个硬币，她许了很久的愿望，组成她希望的人生。

        第一个愿望，一起做饭。

        第二个愿望，下雨了，两个人撑一把伞。

        第三个愿望，一起逛街。

        第四个愿望，一起看书。

        第五个愿望，温格永远看着我。

        第六个愿望，一起看电影。

        第七个愿望，温格背我走。

        、、、、、、

        第一千零一个愿望，温格娶我。

        、、、、、、

        她的人生没有后悔，也没有遗憾。只是她还有希望中的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复杂，把事情变得简单一点，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一些幸福的事。

        阳艾说，这就是她的故事。一个女孩爱上另一个男孩，虽然她从来不知道温格有没有爱过她。

        “那么，我要温格在学院永远自由，安全。第二，我的骨灰要埋在学院的岛上。”

        2

        得知阳家的人来到澳大利亚拓展势力的时候，温格向正在争权的阳家大少爷和二少爷发出了合作的意向，家里一直在阻止他的实验，希望他接手外科，不要去做那些天方夜谭的东西，他所做的是毫无根据，也是毫无用处的。他需要一方势力帮忙，而这个不能是澳大利亚内的势力。

        他见到阳艾的那天以为是阳家大少爷表示同意，毕竟阳家三小姐是阳家大少爷同父母的亲妹妹。四年后，等他终于完成初步研究发表出去的时候，连接外面的信息时，才知道阳艾说的是真的，她用所有筹码换了他，阳家再也没有三小姐了。

        他回家看看家里的情况，听到自己的堂兄说，“传闻你被一个疯狂爱你的女人抓在你最爱的实验室里，日夜培养感情，是不是啊？”

        那瞬间，温格的心猛地加速，他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阳艾发给他一条讯息，“温格，你什么时候回来？”

        阳艾终于反应过来他只是暂时离开，他很多东西都没带，不是准备不要了，而是还会回来。温格当天就赶了回去，甚至连自己原本去查的阳家的一切一点头绪都没有。

        温格回去的时候，以为阳艾醉了，因为她问他，知不知道她爱自己？

        怎么会知道呢？她看向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爱意，举动也没有过暧昧。可是接连两次听到，他的心动了。当他看向阳艾的时候，才发现错了。她的眼里没有忐忑，没有紧张，没有羞涩，只有平静的坦述。

        这不是一个爱人的神态。

        他是家里最优秀的继任者，遗传了父母优良的外科能力，可他想做的事只有实验，同时也看透了人言下的真假。

        阳艾在说谎。

        他答应了阳艾的要求，无论因为什么，阳艾都失去了自己的家，而他自己离开家正好弟弟可以顺其自然的接手家里。

        他在学院待的第一周里查到了阳艾的一切。

        阳家本来是阳艾母亲从父母手里接过来的，后来嫁给阳林，所有的一切给他的家族铺了路，一个痴情一片，一个浪荡风流，这原本是一个寻常的风流故事。阳林搭上了德国内的势力，走上了一条暗黑却强势无比的路。在家里的佣人也在吸毒的时候，有一次家里佣人差点被大人发现的时候，慌不择路把毒品倒进了阳艾嘴里。最后，佣人被阳林的人打死，阳艾也恢复了。但是噩梦没有结束，阳林从此走上了更大胆的一条路，阳艾不止一次被带着去那些地方，看着自己的噩梦一次次重演。

        而她的爸爸告诉她，他为她报仇了。

        阳艾的噩梦白天黑夜真实虚假的在她面前上演，而她的爸爸告诉她为她报仇了。

        她知道把毒品塞进她嘴里的那个佣人已经死了，可她不知道同样把毒品放在其他孩子身上是什么报仇，就像她也不明白自己的爸爸把毒品带到这个国家，甚至带到家里，这种又算不算她的仇。

        阳艾的亲生妈妈原本一直握在手里最后的筹码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阳家的大少爷最后能继承到阳林的一切，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把所有的东西交给了还未成年的阳艾。

        阳艾未成年接手这么一笔东西，同样在这一年她用所有东西跟自己唯一同父母的大哥交换了和温格的合作，可大哥要她阳艾的身份永远死去。

        他们从来没有一对正常的父母，也没有过正常的兄弟姊妹之情。

        温格好像是被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被阳艾抓着，她也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听到传闻自己就去照做了，要留住自己唯一有的这样东西。

        他做完实验一周过去看一次阳艾住两天的期间，他才发现更多事情，以前沉迷研究完全没有注意过的事情。

        阳艾喝酒从来不会醉，反而越喝越精神清醒，而她从前跟随他在手臂划下去的伤痕像是在现实里的清醒中寻找醉意。

        她执着于问他爱不爱他，可每一次问的时候，阳艾都波澜不惊，反而被问的人一声不吭心跳却失了措。

        就像她每次摆放很整齐的酒瓶，从来清醒。没喝酒的人却在那些酒瓶里的照影中醉了。

        温格在又一次的轮船上离开阳艾的时候，每个人都看到了阳艾的笑容，满身沉郁的女子在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会展开美好的笑容。连温格看得那么清，却还是会在其中茫然错认。他开始不能明白的是自己，究竟是自己从来就看不清人心，还是虚假之中也有真实。

        可那一封封信里面，他拆开过第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拆第二次，信封里面摘抄着电视恋爱剧情的事情。他曾经不明白阳艾为什么在看电视的时候在写什么，后来才知道她在学习，学习恋爱该做什么，换成两个人的姓名摘抄下来。很简短的话，她会想很久，他看了很多次，所以他再也不拆了。

        阳艾的笑容是在她爸爸带去名为“报仇”之中练出来的，她写给他的信是在电视剧情里学的。看清了，所以确认阳艾的不爱，只是温格自己的心乱了。

        直到慕纤过来告诉他，“给你一个忠告，多注意一下阳家小姐，她手里的东西可从来没有真正交出去呢。”

        温格觉得自己快要抓到头绪的时候，阳家说动史密斯家派出人员来抓他们，甚至买动亡者，他赶到海的另一边抓到阳艾的手的时候才觉得安定下来，可是看着阳艾的笑容，他又觉得心惊。

        温格自小轻易看透人心真假，无论医学还是科学他都是领域的佼佼者，可他终究不适应层层叠叠的权谋诡计，而他十八岁那年遇见的女孩最善与此。

        阳艾死在温格面前，海底下子弹穿透阳艾的身体，温格处于巨大的恐慌中，他不顾一切的游到阳艾身边。

        慕纤把他们带到学院的海岸边，可她说交易结束了。所有在岸边玩闹的人，都在看着这一幕。

        他此生唯一心动的女孩问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明白过阳艾，她好像要把她爱他刻进自己的骨子里，要自己一生都不能遗忘，即使她从不爱他。

        阳艾说，“我，为爱而生，请你，为我而生。这也是你要偿还的代价，永远不要忘记我。”

        温格怀里的阳艾是冷的，他第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他曾在年少遇到了阳艾，也因当时的年少无知导致之后的每一步都失去了她。

        阳艾火化那天，温格问慕纤，“她最后的要求是什么？”

        “她要我拿着她手里的东西送整个阳家倒台，所有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两个家族和亡者目的只为了追杀一个阳艾。

        温格终于得到了最后的真相，和他最后猜的差不多。

        阳艾需要借助学院的力量为自己报仇，把那个因为妈妈的爱、爸爸的肆意变得可怕的家毁掉。但她也希望永远有人记住自己。所以温格成为了她最好的桥梁。亲手把温格送进学院，慕纤来到阳艾面前完成一切，也成功把爱刻进温格的一生。

        阳艾活在一个最为爱最为放荡的的家族里面，可惜的是她没能学会爱最后死去，庆幸的是她没能学会爱把那个家送进牢狱。

        机关太算尽，她终结了自己的命。

        阳艾第一个要求是温格在学院永远自由，安全。可谁都知道，圣雪娜学院可能从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学校，但谁都知道学院是最自由以及护犊子的地方。

        第二要求是，她的骨灰要埋在学院的岛上。阳艾以自己的死让温格永远活下去，但永远也承担着阳艾的重量。

        所以温格只要知道最后一个，那才是阳艾一直在做的事情。

        “你听过她讲的故事吧，要不要听听我的？”温格看着火化中的阳艾，眼里满布红丝。

        温格没有听到拒绝，“从我第一次发现阳艾和我一起在手臂划出伤痕的时候、、、、、、”

        等到温格讲完之后慕纤才开口，“在她的故事里，她爱你可她却不知道你爱不爱她。在你的故事里，你爱她，可她从未爱过你只要你做一个记住她的活人。也许有一天，我会知道旁观者的第三个版本。”

        慕纤又想起阳艾讲故事里的一段话，“爱情，这不是理论知识，它没有准确的答案。而我现在所能想到的爱，是陪伴他，是心甘情愿，是明知惨烈仍旧拥抱，是我存活的所有生命意义，是我爱他。”

        如果那一切是假的话，那么，阳艾真的太聪明，也太可惜。能在日复一日的爱意重复中，保持自我，这样的人很强大。

        “阳艾做到了自己所有想做的事情，那你呢，你要的是什么？”慕纤问。

        温格说，“我希望她以为的爱我永远存在，即使那是假的。”阳艾不在了，可传闻永远都在。

        “你知道有人因为被监视而发疯的人吗？我觉得自己的现实生活像是成了阳艾关着我的监牢，我活在她看着我的世界里。我不得不认真的活着，不止自己的，还有阳艾的，一起这样活下去。可我竟然不觉得让人发疯，知道了她所有的需求之后，我反而能够坦然接受她的所有不爱，和自己迟钝的爱。”

        为艾而生，她真真正正为了自己活了一生。

        而温格要为自己的爱而活下去，对阳艾的爱。因为阳艾害怕被人遗忘。

        那一天，慕纤不清楚，阳艾这么做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温格依然向死而生，只是再也不会死了，他会活到寿终那天，带着心中的阳艾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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