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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1章 如懿传-高晞月219(三合一,会员加更)


第2391章  如懿传-高晞月219(三合一,会员加更)

夜色阑珊。

济南的夜,无论怎样望,都是隐隐发蓝的黑,璀璨如钻的星辰,像是洒落了满天的明亮与繁灿。不像京城的夜,怎么望都是近在咫尺的墨黑色,好像随时会将人吞没。

皇后醒来时已是半夜,几名太医跪在素纱捻金线芭蕉屏风外候着,听得皇后醒来的动静,方敢进来请脉。皇后有些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皇帝也在身边,想请安却无力,勉强才能含了笑:“皇上怎么在这儿?”她极力掩饰着睡中憔悴支离的容颜,挣扎着想要起身。

皇帝按住她,柔声道:“躺着,别挣扎着起来了,闹得一头的虚汗。”说罢,他取过绢子替皇后擦拭着额头汗珠,“朕原本睡下了,但不知怎的总是念着你与景璱,心里不安,所以便过来看看你。谁知道你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口中念念有词。”皇帝的语气愈加温柔,“怎么了?可梦见了什么?”

皇后忙笑道:“难怪臣妾总觉得和谁在说话,口干舌燥,原是说梦话了。”她仔细想了想,“其实这个梦臣妾已经做过好几次了,皇上也是知道的。”

皇帝想了想,抚着皇后青筋暴起的手背道:“皇后又梦到碧霞元君了?”

皇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霞色红晕:“此次东巡以来,臣妾一直梦到碧霞元君在睡梦中召唤臣妾。所以臣妾与皇上祭泰山时,特意往碧霞元君祠许愿。可如今臣妾已经离开泰山了,不知为何,碧霞元君仍是在梦中屡屡召唤。”

皇帝宽慰道:“民间传说碧霞元君神通广大,尤其能使女子生子,母子无恙。朕知道皇后一心还想为朕添个皇子,所以与皇后在泰山诚心拜求,但愿碧霞元君显灵。皇后既然屡屡梦到碧霞元君召唤,看来朕与皇后的心愿都会达成了。”

皇帝既如此说了,身边的人哪有不奉承的,连齐汝也少不得道:“只要皇后娘娘悉心调理,凤体无恙,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皇后知道自己早成了蛀空的腐木,不过外表看着还光鲜罢了,这心愿如何能够达成?只是当着皇帝的面,也只能强颜欢笑:“既然如此,皇上不如请钦天监再看看,若是可以,臣妾想再前往碧霞元君祠拜求,希望上天垂怜,实现皇上与臣妾的心愿。”

皇帝略略有些踌躇:“皇后,你身子不适,不宜劳动。也是朕不好,这些日子只顾着巡游,让你舟车劳顿。朕打算明日午后回銮,咱们也该回京准备景璱的婚事了。”

皇后心中一酸,怕是皇帝看出了自己的病象,不安道:“皇上,臣妾没事。臣妾……”

皇帝替她掖好被子,柔声道:“皇后,你好好歇息。莲心在前厅给朕备了点心,朕去用一些,再进来看你。”说罢,他便领了太医往前厅去。

前厅的案几上放着四色细巧点心,都是山东名产。皇帝无心去动,只黯然道:“皇后的身子,便已经糟到了这个地步吗?”

齐汝领着太医们躬身跪在地上,一时也不敢接话,思忖了半天道:“皇上,皇后娘娘这些年一直是焦思苦虑,太过要强,一直想着进补提气,原本是精神百倍的。但是……”他身后一个太医怯怯接口,“但是皇后娘娘用心过甚,其实大半是心病……微臣们只能医得了病,却医不得心哪。”太医们说完,连连磕头请罪,“望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帝颇为忧烦,原想着这回景璱许婚,总算是拿婚事冲喜,皇后病弱之躯总会好转些,可谁知却……但这些心事,总不好对下臣分说。当下厅中寂静,谁也不知从何再说起。

沉默片刻,皇帝沉郁道,“朕要你们细心医治,皇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众太医齐齐道:“是。”

“李玉。”皇帝吩咐道:“未免车马颠簸,皇后的身子受不住,回程改走水路,你加紧安排。”

“嗻。”李玉应声退下去安排。

恰巧进忠进来回禀了魏嬿婉要觐见,想是来安慰皇帝。皇帝终归在意结发夫妻之情,不忍看皇后病中凄惨,亦不愿再听皇后那些所谓梦呓的悲呼。他摇了摇头,便吩咐去魏嬿婉阁中。

魏嬿婉是得了高晞月的吩咐,将皇帝从皇后处支走。

进忠自然知道其中情由,忙答应着伺候皇帝去了。皇后披衣强撑着身子坐着,眼见着皇帝离去,身体一软,靠在了莲心怀中,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失神地絮絮道:“医得了病,医不得心……医得了病,医不得心……本宫果真落到如此地步吗?”

正失神间,清露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皇贵妃求见。”

皇后一愣,“她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莲心道:“或许是有什么事想要避开旁人,私下与娘娘说吧!”

这话让皇后想起上次高晞月单独前来的情景。那次,高晞月巧妙地化解了景璱远嫁的困境,使景璱得以成婚后留在京城常居,陪伴在侧。或许此次高晞月又带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与自己私下说吧。想到这里,她轻声吩咐清露将高晞月领进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高晞月恭敬如常。“免礼,赐座。”皇后靠在床上,示意高晞月坐下说话。

高晞月坐在床边清露搬来的凳子上,关切道:“娘娘身子如何了。”

想起方才太医们的话,皇后不禁苦笑。她的情况明眼人想来都能察觉出来一二了,属实没必要自欺欺人的隐瞒着,更何况她也愿意同高晞月说真话,索性道:“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太医都说,医得了病,医不了心哪!”

“如此皇后娘娘这是心病了。”高晞月低叹一声,“看来是两位阿哥的死让娘娘得了心病。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那倘若是臣妾说娘娘的两位阿哥之死有异,娘娘的心病是否能好一些,有撑下去的意志?”

皇后闻言,仿若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那一瞬间,她平日里精心维持的端庄涵养土崩瓦解。她猛地抬起头,双眼圆睁,直直地盯着高晞月,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颤意却又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急切:“你这话究竟是何意?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高晞月不卑不亢,“臣妾所知甚少,只知道娘娘的两位阿哥之死有异,至于其中的异常之处为何,臣妾只知道应当皆乃是人为的。不如娘娘放宽心,好好将养身体,待回了宫自己去查?若是两位阿哥的死如臣妾所言不是天意,而是人为,娘娘难道不想为两位阿哥报仇吗?难道娘娘甘心就这么去了,让两位阿哥死得不明不白?”

这番话如钉子一般实实钉在了皇后心上,痛得仿佛钻肺剜心一般。尖锐的痛楚排山倒海袭来,她一口气转不过来,只觉得无数面孔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着,直转得天地倒悬,不知身在何处。她努力维持仅剩的清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永琏和永琮的死当真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若真如此,本宫岂能甘心,本宫誓要查出真相,不能让他们枉死。”

莲心连忙上前扶住犹如离了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喘气的皇后,为她抚背顺气,“娘娘别急,您快缓缓,听听皇贵妃怎么说。”

皇后只觉得胸腔里一呼一吸都似有千斤重,格外艰难,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然而莲心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她强自镇定心神,深呼吸几次,才勉强稳住声音:“皇贵妃,你都知道些什么?只要你告诉本宫你所知道的一切,不管你想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她挣扎着,用那双因病而枯黄、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攥住高晞月白皙的手腕,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恳切与无力:“哪怕……哪怕你想要后位……本宫已是油尽灯枯之态,待本宫查清永琮和永琏的死因,自会在离世前向皇上保举你为继后,如何?”此时此刻,她已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了,唯有这象征至高无上的后位。只盼高晞月能因此动容,告诉她一切真相。

高晞月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转而握住皇后那冰冷得仿佛毫无生气的手,声音低柔却坚定:“臣妾对后位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贪念,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眼见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也不叫高晞月为之心动,皇后急了,慌忙道:“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宫能做到,本宫一定竭尽全力,只求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

高晞月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淡然:“臣妾什么都不想要。后位对臣妾而言,不过是沉重的枷锁罢了。娘娘以为这皇后之位真的令所有人向往吗?其他人如何想的臣妾不知道,可臣妾的确未曾想过成为皇后。作为皇后,不能像寻常女子那般撒娇使性,更不能与其他嫔妃争宠。每日需以宽和大度示人,时刻谨记贤淑端庄,悉心照料宫中嫔妃及其子女,将宫闱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若做得好,不过是尽了身为皇后的本分;若有差池,则会成为第一个被问责的对象。为了稳固后位,不仅需要殚精竭虑地平衡好嫔妃们,更要压抑心中所有的情感与欲望,甚至不惜以身体为代价,只为诞下嫡子。所以在臣妾看来,这后位不过是后宫的大管家罢了,并无多少吸引力。虽然皇后是皇上的正妻,可这个妻子却是不好当的,还要成为天下女子的典范,这其中的辛酸苦楚,娘娘您比谁都清楚。相比之下,臣妾这个皇贵妃虽仍为妃妾,但毕竟地位尊崇,仅次于皇后。臣妾无需承担皇后的责任,只要不犯大逆不道之事,便可随心而活,岂不是更为自在?又何必自寻烦恼,去承担后位带来的沉重责任呢?”

皇后猛地一怔,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高晞月对后位真的毫无兴趣。往昔那些高晞月表明无意后位的话语,在此时又在她耳边再次响起。她这才恍然,曾经自己总是揣测高晞月所说无意于后位乃是虚情假意之言,满心以为那是在以退为进,却未曾想,高晞月却是坦诚相告,倒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了。

“至于臣妾想要什么?”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于高晞月的脸庞,“臣妾只是希望皇后娘娘心中的郁结能够得以舒解,心病得以医治。如此才能将养好身体,稳稳当当地坐在后位之上,不让这后位落到旁人手里。至少,在臣妾还活着的时候,臣妾都希望这后位上的人一直是您。”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的后位会落到谁……”皇后忽然顿住,转瞬间便明白了高晞月所指个人,却犹疑道:“你真的这么想?你已经恨她到了这般地步,只是为了让本宫牢牢坐在后位上?”

高晞月却轻轻摇头,“臣妾不恨她,只是不喜她罢了。所以臣妾不愿见到她在臣妾有生之年,爬至臣妾之上。至于臣妾离世之后的事,便不是臣妾能操心的了,任她如何,都与臣妾无关。”说罢,她温柔地伸手,为皇后整理好有些散乱的鬓发,轻声细语道:“娘娘请放宽心,调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紧要之事啊。您若活着,才能追查谋害两位阿哥的凶手。若您就这样撒手人寰,岂不是让亲人悲痛,仇人快意。到那时,您连为两位阿哥讨回公道的机会都没有,他日在九泉之下,又如何面对两位阿哥呢!”皇后吃力地闭上眼睛,发白的面孔如被霜雪蒙被。殿阁中静极了,良久,皇后才出声:“本宫知道了。本宫会放宽心,好好调养身体。如你所言,本宫只有活着,才能查清永琏和永琮的死因,也才能为他们报仇。”

高晞月与莲心扶着皇后躺下。高晞月为她掖好被子,柔和道:“娘娘存此心志,定能得偿所愿。如今娘娘凤体有恙,有些事现在知晓对您将养身体无益。待娘娘身体有所好转,臣妾愿同娘娘一起查明真相。”

“你说得没错。”皇后的声音虽仍透着虚弱,却比先前多了丝坚定,“只有本宫将养好身体,好好活下去,才有可能查清真相,为本宫的两个孩子报仇雪恨。”她原本雾蒙蒙、灰败无神的双眸,此刻迸发出一抹光亮。那光芒犹如星子落入深潭,是心中有了依托、有了念想之后,求生意志熊熊燃起的证明。

“娘娘能如此想便最好,臣妾只盼娘娘凤体安康。”高晞月稍作停顿,语气温婉地提醒道,“一直为臣妾调养身体的卫长青医术颇为精湛,或许娘娘可以让他为您调养一二。”

“也好。”皇后轻轻颔首。

三月初八,御驾回銮。皇后的病一直忽急忽缓,人也时昏时醒。虽然还能起身,却消瘦了不少,连早午晚的膳食都不能陪着皇帝一起用。见皇后的身体一直未有气色,加之因着皇后进言,为皇后医治的太医便换成了卫长青。

御驾至德州,弃车登舟,沿运河从水路回京。皇后一路车马风尘,极为辛苦,却因卫长青的调理得当以及皇后心里存着要回宫查明两个孩子之死的真相,便有了坚定求生的意志,身体竟是好了些许。加之忽然到了水上行舟,眼见两岸轻红蘸绿,迤逦十余里不绝,抹出烟霞般柔丽的色泽,隐隐然有了蒙蒙春意,心下也有几分欢悦,便也能起身与皇帝一同用晚膳了。

皇帝见皇后能起身用膳,心下十分安慰,特意陪着皇后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叫人送了皇后回到青鸾舫上,又担心这些船都是新下水的,内务府的人正在加涂桐油,格外叮嘱皇后回去时仔细足下。皇后心中感念,与皇帝离情依依才去了。皇帝才又吩咐李玉召如懿至龙舟上,同赏白日里山东巡抚进献的一个丝竹班子奏乐。

皇帝的龙船之后是太后的翟凤大船,再便是皇后乘坐的青鸾舫,再次之是高晞月的青雀舫,其后才是嫔妃们的喜鹊登梅彩船一一跟随。

太后素喜礼佛,船尾后专有一船供奉佛像经卷,太后便携了福珈并合船宫人尽数同去焚香祝祷。

皇后扶着莲心与清露的手往青鸾舫走去,但见两岸月色如画,一时也起了兴致,在水岸边伫立,看着夜色中柳色青青,晓风圆月,也颇有几分动人情致,便贪看住了,道:“今儿月色真美,本宫许久没见这样清朗的月光了。”

莲心忙劝道:“皇后娘娘,您凤体才稍稍见好,仔细着了风,咱们还是赶紧回船上吧。”

皇后向她摆摆手,道:“整日待在船里也闷,本宫且在这儿赏赏月吧!”

清露道:“既然娘娘喜欢赏月,不如奴婢去取件大氅来。娘娘且在这儿稍等。”她见皇后颔首应允,便恭谨含笑离开。

皇后举眸望天,见月色清明如许,似一块牛乳色的软纱轻扬滑落,连病中之人,内心都安和了几分。她久病,略微仰头便觉得吃力不已,待转首时,却见惢心陪着如懿走了过来行礼请安,淡淡道:“娴贵妃这是要去哪儿啊?”

如懿笑盈盈道:“皇上有旨,让臣妾去赏乐。”

皇后本就对如懿厌恶到了极处,看她笑颜盈盈地说要去伴驾,心中更是酸涩,只不过面上含笑,“去吧!”

如懿挑衅地看着皇后,福了一礼,扶着惢心的手离开。

待如懿走远,皇后怒气升腾,整个人便如火烧一般难耐,连连咳嗽,扶着莲心的手怒道:“她这般得意的挑衅,这是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吗?”

“娘娘,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咱们还是回船上去吧!”莲心关切道。

皇后摆摆手,“本宫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莲心见皇后咳得面色有些潮红,又想着该是喝药的时辰了,便道:“那奴婢去给您拿药。”

皇后止住咳声,颔首道:“去吧,本宫在这儿等你。”

海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旋即瞟了一眼前边不远处洒落在地上的桐油,勾了勾唇,转身朝停靠在附近的苏绿筠的船舫走去。

苏绿筠虽对海兰心存提防与不喜,可毕竟海兰手中握着自己的把柄,这让她不敢轻易与其撕破脸。因此,她强行按捺下内心的抵触情绪,不得不绽放出一抹违心的笑容,温言细语地招待海兰坐下说话。

隐隐有女子说笑声如银铃婉转。皇后认得这些声音,细细听去,分明是海兰和苏绿筠在说话。

皇后虽然不比高晞月与如懿饱读诗书,可听着这健康而充满欢悦的笑声,不知怎的想起从前自己偶然看过的一首诗:“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

苏绿筠所居的彩船上窗扇微开,苏绿筠倚窗背身,瞧不见窗外情景。

海兰却是斜坐着,见皇后朝船舫走近,故意扬起声音道,“姐姐知道吗,东巡前钦天监曾禀报说‘客星见离宫’,预示中宫将有祸殃临头。这如今看来啊,皇后娘娘病重,就是应了这句天象啊。”“不能乱讲,皇后病重是因为八阿哥过世,伤心过度所致。”苏绿筠连连念佛道:“阿弥陀佛,可怜的孩子,怎么就得了痘疫。还好一场痘疫只是薨了一个八阿哥,别的阿哥公主都安然无恙,也算是神佛庇佑了。”

海兰的笑语带着神秘的意味,道:“可怜?有什么可怜的?难道姐姐没听说过一种说法吗?”

苏绿筠好奇道:“什么?”

海兰笑道:“一报还一报啊!为娘的作了什么孽,便都报应到了孩子身上!这二阿哥和八阿哥都是健健康康的好孩子,怎么会都早夭了呢!”

苏绿筠吓得脸色微微发白,忙阻拦道:“海贵人,说话别这样口无遮拦的,若是让皇后娘娘听到了……”

海兰透过窗扇瞥见站在岸边的皇后此刻正因这话有些摇摇欲坠,便知道皇后已然得分明,遂垂首端起茶盏,不再言语。

徐徐夜风中,皇后一字不漏地将那话尽收耳底。“一报还一报”五字仿若尖锐的钉子,直直揳入她心底深处,痛感如刀绞肺腑,蚀骨钻心。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汹涌而至,犹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一时之间气闷胸间,难以喘息。眼前恍惚间如同走马灯一般不停歇地旋转着,直转得天地颠倒,皇后只觉自身仿若置身于混沌之中,迷失了方向,不知身处何方。

皇后只觉胸腔中一阵窒闷,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她正欲唤人前来搀扶,却猛然脚下一滑,似是踩到了地上不知何时洒落的桐油。足下的花盆底鞋全然不受控制,让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并不算温暖有力的手及时稳稳地扶住了即将跌入水中的她。待皇后勉强站稳身形,惊魂未定地转头望去,却见是高晞月与茉心主仆俩正紧紧扶着自己。

高晞月关切道:“娘娘,您没事吧!”皇后面色惨白如雪,方才那一幕令她心有余悸,一时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竟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无力地摇着头,示意自己没事。

高晞月道:“娘娘看着脸色不好,臣妾与茉心送您回去吧!”

皇后微微颔首,身体的重量多数倚在茉心身上,任由主仆二人搀扶着她,缓缓朝着青鸾舫而去。

海兰透过朦胧的纱帘,眼见着皇后被高晞月扶走,心中那股懊恼与不甘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翻腾,让她差点失态。她的计划几乎就要成功了,以皇后这般病弱之躯,若是真落入这冰冷刺骨的水中,只要未能被人及时发现,只怕是等过会子再被救上来时也只剩下一口气了。一旦皇后丧命,她的姐姐就能如愿以偿地坐上皇后之位,成为皇帝的妻子,成为一国之母,这是姐姐多年来深埋心底的期盼。怎料却横生变故,高晞月宛如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生生地将一切打破。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愤懑与恼怒,面上依旧平静地与苏绿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可话语间仿佛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回到青鸾舫中,皇后接过宫人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那升腾的热气似乎也未能立刻驱散她心头的惊悸。待心绪稍定,她望向身边之人,声音里带着几缕劫后余生的颤抖与庆幸:“方才多亏了你,否则本宫今日怕是要……”

高晞月笑着摇头,“皇后娘娘既然知道两位阿哥之死有问题,为何会听不出海贵人方才那番话不过是在刺激您,想让您乱了方寸,失足掉落水里。”

“她,她这是想要本宫的命。”皇后愤怒的将茶盏重重搁放在桌上。

“显而易见。”高晞月把玩着纽子上垂下的绿莹莹翠玉豆荚珮,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只有您没了,这后位才能落到她那位好姐姐头上呢。”

皇后脸色黑沉如墨,“痴心妄想,本宫即便是死,也不会让她们如愿。”

“可是,若您薨逝,皇上会将这后位给谁,您也难以控制了啊。”高晞月轻耸双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所以呢,若您不想让她们称心如意,不想让她们有可乘之机,您就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您活着,她们便是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得逞啊。”

这倒是实话,皇后明白她活着一日,这后位便是她的,可她一旦死了,皇帝要立如懿为后,她便也无法控制,皆由皇帝自己决断。那么不让如懿与海兰如愿的唯一办法,就是她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只要她一日不死,如懿便一日不能如愿。

思及此,皇后的求生信念愈发坚定。这信念里,有为查明谋害自己两个孩子凶手的决心,也有不让后位被如懿如愿夺走的倔强。她紧紧咬住下唇,语气带着狠厉:“本宫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如懿想坐上这后位,休想!”

“娘娘只要有心,必能心想事成。什么‘一报还一报’这话娘娘听听就得了,没必要入耳,更不用入心。若真有‘一报还一报’的说法,那谋害了二阿哥和八阿哥的凶手为何还没遭报应呢?”高晞月起身福了一礼,“天色不早了,娘娘好好休息,臣妾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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