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拍摄（1）

上古黄帝轩辕曾铸“十二镜”，皆以日月为大小之差，面面独道。此十二镜子，分别为：照妖镜，阴阳镜，锁魔镜，驱邪镜，四面照乾坤大宝镜，业镜，心镜，照胆镜，火齐镜，风月宝镜，勘探镜，预言镜。

        镜子神力，古往今来从不缺乏文人异士竞相追逐。

        春秋乐师师旷于目盲之年拜访成仙好友王子乔，耳闻铸镜秘方后，回到凡间探索，倾其半生造就出盗版十二镜。威力虽然无法与黄帝所制相匹敌，但这十二镜在后世之年，也被各种有心人士收集利用。

        北山观内，曾有一老道，后山拾荒时捡回一面带柄的铜镜，据悉，此镜便是师旷所铸的风月宝镜。老道观镜正面见一美女正翩翩起舞，翻至背面则显现一骷髅的森森白骨。

        老道新鲜如获至宝，便将镜子供于殿内，放置在太上老君的脚跟旁。一日瓢泼大雨，北山观内借宿几位绿林好汉，待到次日清晨，雨过天晴，老道打扫宝殿时，却发现供在台上的镜子已是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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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30万字左右的小说，在简凡不加旁白的描述下，26分钟，结束战斗。

        “最后就是这样一个结局，小道士用自己的一缕魂魄做引子，启动了长生镜，保全了快要消失不见的暮成雪的魂魄。但因为古书后半卷缺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暮成雪再次幻化成人。于是他就一人一镜，浪迹天涯，至此《妖镜》彻底结束。”简凡合上书，拿起身边的铁艺茶盒，扮作醒木，当啷一声敲在桌子上，意为斧柯烂尽如梦初醒，“读者群里都在催作者续写第二部，因为这明显是一个没有完结的故事，he还是be都不算。但仙叔很牛的，读者催了6年，刀片都寄了好几筐，人家愣是一个字不更。而且之前是从不卖版权，除了实体书，其他的什么广播剧电视剧电影之类的，统统不掺和。这次白拉普拿下影视改编，我们公司参与投资，我凭着我这重达二斤的大脑想象，此剧绝对爆火！”

        “所以，你对这个故事有印象吗？”徐行看向斜依靠在门框边的幺娘。

        “嗯？小伙儿？你醒啦。”简凡闻声回头，果然见暮然凌乱着头发双手抱胸，依靠在门框上。

        暮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算是回应。

        “看来睡醒不是触发变身的必要条件。”徐行推翻了之前的某种假设。

        他原假设：七点变身是从暮然到幺娘，而后在睡梦中醒来就能从幺娘变回到暮然。

        “那她现在还是幺娘啊。”简凡瞥见客厅里挂着的时钟，1:34，准确说还属于上半夜的范畴。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可以吗？”徐行招呼幺娘坐下，在听完《妖镜》这个故事后，他改变了之前制定的计划，“你是怎么会用手机的？知道如何打车？还认识简凡的办公地点？”

        “我之前说过吧？她白天的行径。”幺娘指了指自己说，“接触过的人与事，我都是能看到的，只是无法参与，和看电影是一个道理。”

        “这个我记得。我还感叹说清朝就能看电影呢！”简凡记忆犹新。

        “那你为什么要偷溜进她的办公大楼？”徐行问。

        幺娘眉目染上些许忧愁，“我白天见到云卿了，但他躲我，怕我。我只是想找他再问问清楚。”

        “哦，那个小演员啊。”徐行打开微信，之前俩人因为传送录音文件所以暂时加上了好友。徐行打开了纪忆的朋友圈，里面有很多篇幅都是宣传他参演的《古玩精探》。

        “他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是很像而已。”徐行把手机180度掉转放进幺娘手里，“你可以看看他朋友圈。和你所谓的云卿，根本就是两个人。”

        幺娘接过手机，食指缓缓向上滑动，有视频的地方，她都点开来仔细观看。纪忆朋友圈临近几则发表的都是剧组宣传照，还有盒饭集锦。看着屏幕里那牵肠挂肚的人，时而欢笑，时而搞怪，幺娘确实很难将他和记忆中的人相重合。印象里的云卿，总是布满忧思的，他最开始时在提防自己，后来提防着洋人买办，再后来提防的是义和团、红灯照。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的人吗？

        朋友圈很快被划到了今年6月。有一个长度约为49秒的视频，文字说明写着：零一七号，参与挑战。

        视频开头，纪忆身穿连体卡通睡衣，跟着节奏在卡点摇摆，中期时，镜头缓缓推进，变成了怼脸直拍。纪忆抬眼，邪魅一笑，双手交叉成x型，举过头顶，抓起藏在身后的两个剑柄。就在这时，背景音乐变得紧密而强烈，剑柄抽出，光剑祭身，周遭一片黑暗，唯有光剑所到之处，映着结实而强壮的肌肉。

        “哟，一二三四五六…好家伙，纪忆还有八块腹肌呢！”简凡凑着坐到幺娘身边，看着这出光剑变身的短视频，“身材可以啊！”

        幺娘的目光随着光亮游走于纪忆所展示出的身体线条，从肩颈到胸肌最后来到这八块腹肌，光亮滑过他的腰侧，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似乎留有一小团模糊的痕迹，但拍摄采光太晃眼了，没有人能看清。

        幺娘呼吸一紧，她快速的点下了暂停，但可惜，此时的纪忆已将光剑拿在身前，腰侧处一片黑暗。幺娘不死心的反复拉动着进度条，一遍又一遍的暂停查看。

        “是他，真的是他，他就是云卿！”幺娘的眼睛又湿润了，“他的腰侧是有一句洋文的。”

        “哦？纹身吗？写的什么？”徐行问，这可算是个重大发现。

        “promiseland”幺娘说。

        “？”简凡看向徐行。

        “应许之地。”徐行沉思。

        “有什么特殊意思吗？”简凡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个圣经词语。是说犹太人通过了上帝的考验，于是上帝与其立约，应许其后裔可以在富饶之地生活，而这个应许之地就是迦南，如果用现在的地图来看，就是以色列地区。虽然迦南一词是圣经里出现的地名，有天国的美誉，但更多人觉得，应许之地其实就是一种信仰，是黑暗中的光芒，是绝望中的希望。”

        “我要去找他。”幺娘泪眼婆娑的站起身，可徐行快她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知道为什么他不理你吗？你都找了他多少次了，不吸取教训吗？”

        幺娘被徐行大力拽回到沙发上。

        “你第一次见面就把他吓到了，你知道吗！不管这个小演员是不是你要找的云卿，他现在并不认识你！做事总要循序渐进，不能这么没头没脑，他现在可是在提防着你呢，你如果没有合适的方法，是套不出任何有效信息的！”

        徐行的长篇大论，换来的竟是幺娘的嚎啕大哭。

        “你说的话，有这么尖酸刻薄吗？”简凡神经大条，没觉得徐行的这番话有这么的不可接受。她拿过幺娘垂在手里的手机，回放着那条视频。

        徐行皱了眉头，他复盘着刚刚那番言辞，好像，都还行啊？顶多说她没头没脑，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我怎么就看不清这个纹身呢？你说纪忆身上纹的是这句话吗？”

        “微信问问他不就得了。”徐行伸手。

        简凡却大惊失色道，“你快拉倒吧！你是怎么知道他身上有纹身的？你一大老爷们，反复刷他的裸体视频，你弯的four啊。”简凡说话把左手比做四，顺势还弯曲了半个手指。

        徐行明显是不太能get到简凡的梗，但一直一弯，再从简凡的口中说出，不明白的话也能慢慢意会了。

        “那找机会约他做个访谈吧。”徐行灵光一闪，“他还在跑龙套，没有流量，有娱记找他出人物专访，他肯定是来者不拒的。”

        “那我…”幺娘皱巴巴的一张脸，望向徐行，像只小猫，正颤巍巍的伸出自己受伤的爪子，等待援助。

        “你想见他，想质问他，但前提是对方得先安安稳稳的坐在你面前，不是吗？你如果想跟着简凡去见他，那就必须保证，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到合适的机会，你就不要与他相认。”

        清晨和煦阳光透过百叶窗，随风而来。

        纪忆摸索着床头的手机，反转来看，有一条未读的微信。

        “纪大少，下周进组！《妖镜》定了，你男二！”

        简单的一句话，纪忆看了有数分钟之久。他虽然单眼皮，但眼睛并不小，可他却把手机屏幕凑得近在咫尺，生怕自己看错了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进了！进组了！进了他最爱的《妖镜》的剧组！居然还是男二！

        这一刻，什么离家出走，什么家族恩怨，什么自力更生，他统统抛之脑后！

        “进啦！”纪忆开心的撩开了被子，光着脚丫的满屋乱跑。

        “《妖镜》的男二，那就是明军将领朝阳，这个角色，相当的可以啊！”纪忆打开微信，拨通了报信人的电话。

        “喂，二子！”

        “滚！”对方咳嗽了一声，“心情一好就不知道怎么喊人了哈！叫井爷！”

        “你这消息准吗？”纪忆需要一个板上钉钉的喜悦。

        “牵线的事儿我都能干，打听个消息有啥好怀疑的。”井川嫌弃的直接挂了电话。

        但纪忆并没有恼怒，微信电话接着拨通，“井爷，井大爷，这戏其他主演定了吗？”

        “小道士定了白生。女主还在二选一，不是jojo，就是面姐。”

        “我的天，一水儿的流量啊！”

        纪忆打开微博，白生微博粉丝25714万，再看jojo（周希余）粉丝21237万，然后是面姐（许思如）1672万，最后是自己32万。好吧，至少计量单位是统一的。

        “大少爷，其他的你就别瞎想了，好好演戏，好好出名，好好做自己。ok？”

        “不想了，这戏演完，就会有经纪公司签我了。然后努力工作，赚钱吃喝！”

        “你的梦想是赚钱啊？开着玛莎拉蒂演尸体？”井川嘲笑着，但笑声还没传进话筒里，对方就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纪忆热情澎湃的退出了聊天对话框，却发现朋友圈有一条未读信息。点开来看，是有人点赞。微信名叫“何妨吟啸且徐行”的人，点赞了他6月初发布的光剑变身视频。

        “什么鬼？”纪忆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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