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答案（2）

刷了一场大夜戏的白生，一早又补拍了一组小道士的回忆。

        日头初上时，他顶着一副黑眼圈，拦下了逆行而来的简凡。

        白生：“徐行呢？”

        简凡晃了晃手里的门票，善意的指出了票面上加粗标黑的日期，说，“去签售会了。”

        白生一把抢过票，12月10日，正是今天。原来，是他把日子过糊涂了。昨夜剧组安排了一出夜戏，他原本还有些不明就里。但白生是个万事万物都能着哩，唯独工作一定会认真对待的怪咖。所以他未作质疑的跟着演下来，而且还借着苍白脸色和萎靡的精神补拍了一组小道士去偷师父妖镜时的个人特写镜头。

        白生早就忘记了，在一周前，导演就宣布了今天的安排，要剧组主创去到签售会站台，做宣传。

        简凡：“你这戏服怎么还没换啊？马上就中午了，从剧组赶去民园也得2个多小时呢！”

        白生熬了夜，还没吃早饭，此刻精气神都是懒懒的，远处导演还在指挥配角拍摄支线剧情，主创人员虽然被借走一天，但拍摄进度并非完全停止。

        白生扫了眼远处就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给白拉普站台，打死他都不去！

        简凡看眼前人拉着胯，打着哈欠，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如果可以拍下照，登上报，揪着他小辫，问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胡闹！这种过度臆想，刺激着简凡的手掌心，因为她此刻正攥紧了自己的手机，真想好好过过瘾啊！

        算了，简凡几经斗争，决定还是放过眼前人，俗话说，好女不跟男idol（爱斗）。她伸手向白生要回自己的门票时，却反被戏弄一番。

        “大好青春，如此浪费，你这个实习生还想不想转正了？”白生粗暴的将门票叠成三折，揣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还我门票！我着急要走呢！而且，我是正式员工，实习你妹啊！”简凡看这人气定神闲的揣了口袋，她一时急躁起来，手脚并用的上去就扒人衣服。

        “哎！哎！哎！”白生一边后退，一边大叫，“小心我发微博告你侵犯人隐私哦！到时我粉丝人肉你，我可不管。”

        简凡一被吓唬，果真不再动手动脚了。她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按下开关，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就你会发微博？我也会啊！看我不把你这副邋遢的样子发上网，我就不是你奶奶！”

        “哦？”岂料白生淡然自若的开口，“那你是想当我奶奶呢？还是想端着早饭，来我车上谈谈采访稿的问题呢？”

        “狼来了，说得次数多了，就没意思了。”简凡丝毫不上当，“我再信你，我是狗！”

        “铃铛！”白生抬手，招呼来身边的小助理，“跟简大记者汇报一下我下午的行程安排。”

        上次客气送回奶茶的小助理铃铛，举着平板，眼神真诚的凑到简凡身边，“这次我家爷是认真的。”她先小声提醒道。

        铃铛：“二爷下午原定是3-6点的签售会，但如果不去的话，下午就空闲出来，可以安排一场很细致很全面很接地气的采访了。”

        简凡的面色是由红转白再转红，录制视频的手机早就被举得不知道镜头冲向了哪里。她的喜怒哀乐全画在了脸上，白生看得十分有趣。

        “怎么样？还想当我奶奶吗？”白生嘲讽。

        简凡狗腿的轻拍着白生大衣的褶皱，抬起脸来笑颜如花，“白二爷你理解错了。我刚刚的意思明明是，如果我不发到网上，我就不是你奶奶。所以，结论是，我不发，就不会占你便宜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哦~”白生拉长语气，“那小狗呢？谁说再信我就是狗的？”

        “啊哈哈哈！”简凡用尬笑来掩饰慌张，“那是这句话还没说完，被打断了，我原本想说的是够够的了，verymuch，都溢出来了！哈哈哈。”

        简凡这次不再坐以待毙，她打开手机备忘录，调出最新修改的一篇文档，举着手机，恭敬的呈到白生眼前。

        简凡：“白二爷，要不您先看看？”

        白生接过手机，当真审视起来，“你这稿子…”他尾音拖长，鼻音加重，“像这个问题3，什么契机开始接触到演戏的，这个我在出道作《宫羽》的后期采访里有讲过。”

        白生：“还有这个，问题4，如何看待粉丝与偶像之间的关系。这个在娱乐周综艺上，我也回答过。还有问题6、8、9…”

        被白生细数下来，三分之二都是废问题。

        简凡正认真的做着记录，冷不丁的被白生拍了脑门。

        白生：“我说简大记者，说你是实习生你还不乐意。那能不能拜托你专业一点？不要旧饭冷吃，追着我塞进来的采访稿，就这？我擦屁股都嫌硬啊。”

        简凡：“…”

        从那天开始，简凡就头悬梁锥刺股，发誓一定要把白生扒得干干净净，扒得□□，扒得比他奶奶还他奶奶的！

        下午3点，民园体育场。

        《妖镜》的签售会定在这里，露天开场。剧组派出了两位主演站台宣传，分别是jojo和纪忆。

        观众席下方，除了前两排坐满了的记者同仁，后方几乎被香芋紫色所覆盖。要知道，jojo本名周希余，最喜欢的就是香芋紫色。

        看着人满为患的紫色海洋，年近古稀的仙叔，坐在台前，面色并不似来剧组发门票时那样自然。薄唇轻抿，严肃又生气。但迫于投资方甚是满意现场氛围，一本又一本的签名，已经有半个小时之久了。

        等到保安组织第三批人候场准备时，仙叔拿起手边的话筒，喂了两声，试音。

        半仙道人：“我想在持续的签售中间插一点小故事。我知道很多人来参加活动并不是为了看我这个糟老头子的。”

        jojo坐在半仙道人身边，歉意的冲着仙叔微微躬身低头。

        仙叔客气回了声无碍的，继续发言道，“我只是，想说一说我的这本书。在场的很多人应该都读过，不出意外，都是把它当作一本爱情小说来读的。但是这本书，最核心的主角，恰恰容易被大家给忽略了。那就是这枚长生镜。”

        仙叔说着，就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纸袋子，里面掏出来一个绒布小兜，打开后，一面巴掌大小的生锈铜镜，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暮然与徐行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外和惊喜。他们二人来参加签售会，目的就是找到半仙道人了解长生镜的由来，以及破解之法，但，期望中的惊喜发生了，没有想到仙叔竟大咧咧的自己讲起了故事。还有他手上的那枚镜子，难道长生镜不止一个？

        “这个就是我书里所说的长生镜。”仙叔一只手举着镜子，向四面八方展示了一圈，记者们的闪光灯一刻不停的闪烁着，“当然，这是剧组里的道具，但做得已经很逼真了。”

        仙叔这一声大喘气，惹得台下一阵哄笑。

        仙叔：“虽然这是假的，但长生镜是真实存在的。我见过它，也用过它。”

        仙叔此言一出，片场内一片寂静，身旁另一侧坐着的白拉普，赶紧推远了半仙道人手里的话筒，附耳小声提醒说，“仙叔，这话不能公开讲！”

        纪忆是知道长生镜的事情，所以面上还算淡定。可jojo却是一副吃了大瓜的兴奋模样，手底下激动的扯过纪忆的衣袖，人已经不自觉地想凑近分享听后感心得。

        长生镜的事，没有让纪忆害怕，但jojo的靠近，却让他如临大敌。

        当初幺娘五大道一出胡闹，就把他冲上了热搜。如今坐在几百人的面前，和当红女星毫无边界，纪忆怕自己明天就被人肉成渣渣，尸骨无存。

        “jojo，你粉丝在台下正看着呢！”纪忆好心提醒。

        “无事的。”jojo却毫不在意，“你不知道我立的是糙汉子人设吗？我粉丝从来不关注我性别问题。”

        纪忆和jojo在一旁开小差，后台坐镇的纪长生也知道了台上的重磅炸弹。

        “纪董。”乔希文，跟在纪长生身边任职多年的秘书，递过开盖的保温杯，送至纪长生面前，看着纪董深锁愁眉，尝试为其解忧，“我会打点好现场所有人员，事关长生镜，消息绝不会漏到外面去。”

        纪长生应付的点点头，“这都只是小事。我还没有弄懂，仙叔说这些话的意思。”

        “长生镜这件事，他应该比谁都要小心，秘密是他的，一直都害怕被曝光，今天这是怎么了？”纪长生补充疑问。

        乔希文：“会不会是因为，幺娘来了？”

        台上，半仙道人撇开白拉普的手，重新拉回话筒，继续说，“世人皆愿求长生，不问形式，不计代价，不较后果。但你活下来了，就真的会开心吗？还是说，用着歪魔邪道求来的长生，也能算是个活着的人吗？”

        徐行听着这段深刻又讽刺的观点，陷入了沉思，并未察觉到身侧同伴，在微阖双目后，又缓缓睁开了眼睛。清澈的双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充满了故事，饱经了沧桑，却依旧不肯放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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