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认错人了

寂静的夜里，蝶舞和衣而睡，月光透过窗棱照进来，洒在她白皙的脸上。

        也不知道思索了多久，倦意袭来，她闭上了眼。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昔日的大郢国。

        肃亲王府的大门，依旧那么高大雄伟，一个小女孩站在府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母妃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母妃要舍她而去，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母妃，你不要走，灵儿害怕……”

        她伸开双臂扑向她，多想她像从前那样，温柔慈爱地将她拥入怀中。

        背后有人却拖住她，任她如何挣扎都睁不开。

        眼睁睁地看着母妃坐着马车离去，她觉得她小小的心也被那马车带走了。

        身后有一个声音在轻声哄着她，“公主，回去吧，以后奴婢哄你睡觉。”

        “不，我要母妃……”

        她哭哑了嗓子，眼睁睁地看着母妃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街头的转弯处。

        从此，她便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了。

        躺在旁边的凤五娘被惊醒了，看着蝶舞脸上痛苦的表情，知道这丫头又做噩梦了，连忙摇晃着她。

        “蝶舞，你醒醒。”

        蝶舞睁开泪眼坐起了身，胳膊却依然如梦中那样向前伸着，心里的疼痛依然像睡梦中那般强烈。

        “你梦到什么了？快跟姐姐说说。”凤五娘摸着她泪湿的枕头。

        蝶舞摇头，眼泪依然一串一串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凤舞娘从未见过这个往日里乐呵呵傻乎乎的丫头这般模样，也是手足无措，赶紧温声安慰着。

        “不怕不怕，做噩梦而已。梦都是反的，天亮了就忘了。”

        她轻拍着蝶舞，直到她一点一点安静下来，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清晨的鸟叫声将凤五娘叫醒的时候，她摸了摸身边，蝶舞早已不知去向，担心她一个人乱跑会遇到危险，她急忙起身。

        “姐姐，你醒了。”蝶舞推门进来了，俏丽的脸上依旧带着往常的憨态可掬，“我今天起得早，给姐妹们做了蜂蜜粽子，快尝尝吧。”

        她拿了两份粽子进来，给五娘姐姐一份，自己一份。

        “桂花蜜的味道好清甜啊。”她凑近嗅着，一脸的陶醉。

        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大快朵颐，她吃得那么香，又不管吃相为何物了。

        看着她那贪吃销魂的模样，凤五娘忍不住直笑，“有人忘了昨晚做噩梦哭得稀里哗啦的了？”

        “谁做噩梦了？”她仰脸问，“姐姐你做噩梦了吗？告诉你个好办法，以后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刀，就不会被梦魇吓到了。”

        两人正吃得香，却见院里有人来了，凤五娘连忙放下筷子去招呼。

        是杜若阁的人，董妃的贴身丫鬟湘儿。

        她和凤舞娘互相行礼之后，目光扫视了一圈，便落在蝶舞身上。

        “这位姑娘，我们娘娘请你去杜若阁小坐。”

        “小坐什么？没功夫。”蝶舞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回屋继续吃自己的粽子了。

        湘儿微微惊讶，觉得这姑娘真是有个性，居然连董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给，架子还挺大。

        姐妹们也很纳闷，不知道蝶舞这是怎么了，居然敢如此拒绝董妃娘娘。

        她虽然不似端妃和娴妃娘娘那般厉害，但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真惹她发了火，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凤五娘觉得蝶舞昨日计划的事被董妃破坏了，心里恼火，心里直爽的她藏不住，所以才如此态度。

        只是不知董妃娘娘叫蝶舞过去所谓何事？难道为了警告她？

        湘儿见这姑娘如此不将自家主子放在眼里，脸上便带了不悦，“我们家娘娘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你如此态度，就不怕皇上知道了责罚你？”

        蝶舞也不理她，只顾埋头吃着香甜的粽子，世上只有美食不可辜负，先吃饱再说。

        “你……”湘儿更气了。

        这丫头定是恼恨自家娘娘昨日打扰了她陪皇上游园，心中愤愤不平，也知道自家主子性子温和，便不将她放在眼里，竟如此怠慢于她。

        粽子吃完之后，蝶舞放下筷子站起身，“带路。”

        蝶舞跟着湘儿来到杜若阁，董妃已经在等着了。

        让身边伺候的都退下，又命湘儿守在外面，任何人不许进来，董妃转头看着蝶舞，眼泪一下子蓄满眼眶。

        “灵儿，我的女儿……”她冲上来就要抱住她。

        蝶舞闪身躲开，看着她道，“董妃娘娘，你认错人了。”

        一行行眼泪顺着美丽清瘦的脸上滑落，董妃哭得不能自己，“灵儿，做母亲的怎能认错自己的孩子……”

        蝶舞一步步往后退，“娘娘还是别胡乱认亲，小心传出去被其他宫的娘娘抓住话柄，回头在皇上那里不好交代，影响了娘娘的圣宠。”

        董妃的眼泪依旧控制不住地往下落，使得本就苍白的脸显得越发憔悴。

        “你进宫来做舞娘，难道不是来寻找母亲的吗？”

        蝶舞的脸上划过一抹苍凉的笑，“我自己有母亲，不稀罕攀上娘娘这个贵亲。

        若非要问我进宫的原因，那成为皇上的宠妃，享受一世的荣华富贵，另外还能好好奉养我乡下的老母亲，这样的理由可否？”

        董妃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冲上去抓住她的胳膊，“灵儿，母女怎可共侍一夫？那会遭天谴的，母亲求你放弃这个打算……”

        蝶舞甩开胳膊，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娘娘觉得谁会遭天谴？我吗？”

        董妃落着泪摇头，“母亲给你此生你用不尽的银子，你带着远远离开这里，找个好男人嫁了……”

        “谁稀罕你的银子？”蝶舞转身，“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女儿，我要成为皇上的宠妃，你休想拦住。

        昨日你已经坏了我的事，若有下次，我可是会记仇的。”

        “不，我不会让你那么做。”董妃直视着蝶舞的眼睛，“除非我死。”

        “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何关系？”蝶舞笑了，“你是怕我夺了你的圣宠吗？你已经年老色衰，还有什么本钱和我争宠？

        你非要争也可以，那咱们到时候且比一比，看谁被皇上翻牌子的次数多。”

        董妃捂着心口，只觉得那里如同被万箭穿过一般。

        “灵儿，母亲求你离开宫里……”她扑通一声，竟在她面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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