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没有人知道，苦咖啡的味道会使本就思虑过多的他臆想出更多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情。

        更不会有人知道，酒精会是麻痹他的大脑的唯一却短暂的途径。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曾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咖啡的苦香在托尼的工作室久久蔓延，很容易就让人想象到这几天他到底喝了多少咖啡用以保持清醒。

        今天是托尼察觉到不对劲的第三天。

        就在三天前，才装修完毕不久的新复仇者基地里，正预备给智能ai星期五编入新程序的托尼在一串串由0与1组成的代码里发现了一样多余的东西。

        而以他那高达180的智商，轻轻松松地就看出来这是一串并不为他而留的“后门钥匙”。

        连接着“钥匙”的那一条线已经被彻底切断了，托尼一时半会无法顺着摸索过去，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查询这扇门里头放着的究竟是什么。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与此同时，托尼又升起了一股格外想知道这个人究竟要干什么的心思。

        于是在这三天里，为了顺利抓住那个趁他不注意，黑掉星期五并入侵了他的数据库的人，托尼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原因无他，这个人太过于狡猾了。

        托尼·斯塔克，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世界首富，大名鼎鼎的钢铁侠，复仇者联盟未解散前的顾问与资助者。

        ——一个通常来说，正常人绝对不会挑衅的存在。

        但偏偏这个人就这么做了，还在轻飘飘地绕过了托尼的智能ai星期五的监测的同时状似好心地帮托尼升级了防火墙。

        在发现了这点后托尼出离愤怒，迅速给自己的系统和星期五编写了数十套防火墙程序与攻击程序。

        “这是入侵，绝对的入侵！”托尼的安全主管哈皮·霍根得知此时后表现得比托尼还要愤怒，“我们应该抓住这个小偷并严惩！”

        “严惩？怎么严惩？把他摁在地上照着他的脸或屁股狠狠地揍一顿吗？”托尼摆摆手，“星期五，告诉他这个人拿走了什么？”

        “boss，他浏览了一遍由系统自动总结的近年来世界的发展进程。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做。”星期五清亮的电子合成女声在被改装完成或未完成的装甲塞得满满当当的工作间里响起。

        “看，他似乎就是把我这当做是一个浏览新闻的窗口了，”托尼耸耸肩，“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就只是一个恶作剧。”

        哈皮发出一声不可置否的鼻音，又仔细地盯着托尼脸上挂着的黑眼圈：“如果只是恶作剧的话，托尼，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是啊。他在干什么呢？

        ……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托尼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所能造成的最坏的后果。

        既然这个人这一次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黑掉星期五并摸进他的数据库，那要是他再一次行动了呢？他的下一次目标如果是他所有的数据呢？如果盯上了他的装甲呢？

        身为一名前军火制造商——还是作为整个行业里龙头老大的那种——托尼太清楚武器一旦落入不怀好意的人的手上会发生什么了，即使他的本意是为了保护那些没有能力的人们。

        对此他深有体会。

        “嗯哼。”托尼刻意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抬手拍了拍哈皮的肩膀，“别那么紧张，只是闲暇之余的一点小活动罢了。要知道，自从我们把基地搬来了这边，我可是闲到骨头都快要软了。”

        哈皮闻言顿了一下，眼神不自觉间变得有些怅然若失。但他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事自不必开口。作为多年的上下级与好友，两人对当今现状心知肚明。

        “所以，你现在想怎么办呢，boss？”哈皮问。

        “那自然是——先把这个欠揍的小混蛋给揪出来。”托尼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已顺利定位的消息提示，冷笑了一声。

        ——————

        “啊秋——！”一个黑发蓝眼、有着一副清秀俊朗的长相，年龄绝对不超过十七岁的少年，安然蹲坐在椅子上仔细浏览着面前微微泛着蓝光的电脑屏幕，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感冒了？]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嗓音适时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个少年显然很适应这个声音的存在，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

        “应该……没有吧？”诺亚——或者说，披着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马甲的他，有些不确定地揉了揉鼻子，手又下意识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这是你的第几杯了？]

        “呃……”诺亚莫名有些心虚，但一想到他才是那个上级，于是清了清嗓子努力正色道，“第十一杯？”

        [准确来说，是第十一杯半。]

        “……好吧好吧，我承认，”诺亚抬起手作投降状，“这三天里我的咖/啡/因摄入确实是有点高，但这并不能完全归结于我呀。”

        已经超过三天没有睡眠的红罗宾看起来神色很不好，脸色发白嘴唇发干，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但他的眼神依旧很亮，像是黑夜里永远最亮的那颗金星。

        “第一，我们需要尽快熟悉这个世界的所有进程；第二，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切入进去的最佳方案；而第三点……”说着，诺亚叹了口气，“『红罗宾』这个马甲的本能反应已经达到可以覆盖我个人意志的地步了。”

        那道声音——诺亚的辅助系统1048，不可置否地轻哼了一声。

        [你想说的是，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没错，角色本能的覆盖率上涨有利于任务的执行。”诺亚对着暗下来的屏幕抬手拨弄了一下提姆那有些过长的中分刘海，呼出一口气。

        这个系统出自高维世界建立的监测机构，其存在的目的是维持各个低维世界之间的稳定、确保这些世界都能在不违反世界运行基础的情况下照常发展。

        而诺亚，则是该机构的一名专为出现重大偏移事故的低维世界进行修复的高级修复师。

        低维世界的数量只多不少。身为一名高级修复师，诺亚需得在处理该机构的事务的同时维护数百个世界的发展，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会绝对会感到力不从心。

        不过幸好，他有他的辅助系统：1048。

        1048虽说只是一个辅助系统，但主要负责的是在诺亚无法兼顾全局的时候帮助他监测各个世界的发展并计算其未来的可能，在发现异常后会立即通知他处理，同时列出几个最佳处理方案。

        诺亚则负责对计划决策与执行。

        他重新坐好，面对着屏幕里自己列出的计划表与人设记录，揉了揉眉心:“那么，再说一次我们的总任务。”

        [任务报告：检测到编号jj666宇宙世界壁出现重大破损，现需修补。]

        [任务详情：该世界的一些主要人物因不可抗力无法在此出现，破坏了世界平衡，导致世界壁破损，世界意识为了自救选择通过本就存在的漏洞将另一个世界的人拉过来填补空缺。现检测到被拉入该世界的大多为“反派”，将会严重影响到世界进程，且有极大可能牵扯到其他宇宙。已将编号jj666宇宙归为首要处理范畴。已通知编号00001048——诺亚，高级修复师。]

        诺亚觑起了眉：“不可抗力？什么不可抗力？”

        [某些不能在jj出现的人物，即在这里他们一个字也不能提起。]

        “那我叫一声哔——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你已经被消音了。]

        “不，我只被消音了一个字，”诺亚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好了，别总是那么严肃，我们会有处理的办法的。”

        1048似乎沉默了一瞬，对诺亚乐观的态度保持适当的犹疑。

        [但你确定要这么做？披着对家超英的马甲来到这里，这是我最不建议的一个方案。]

        “谁叫这个宇宙即将迎来的反派太多，而可以出现的超英太少了呢？”诺亚摆摆手，一手拿过放在椅背上的黑色披风一边站了起来，“风险很大，我知道，但这是个能以最快速度切入的方案。”

        尚未关闭的电脑屏幕里，出现了一块绿色的石头，而其所在地点正是新复仇者基地。

        [钢铁侠做好了陷阱，正在那守株待兔。]

        [——你会是那只兔子吗？]

        “我不是，”戴上面罩后的红罗宾咧嘴粲然一笑，拧开伸缩棍里的机关，变成长棍的武器在他手里灵活地转了几圈，“我是他靠着的那根木桩。”

        ——————

        托尼穿着他的战甲，站在他的工作室的正中央，面前有着一块硕大的全息影像。

        那正是整个复仇者新基地的布局。

        此时，有一个无声移动的红点，正快速逼近他所在的区域。

        托尼眯着眼睛看着那处红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boss，检测到该入侵者移动方向正对准您所在的位置，隔壁为生物检验室，是否将他引入那里？”

        “引他过去。”托尼皱了一下眉。

        他看着那个红点顿了一下，随即改变了方向，心中莫名感到了一丝不安。

        怎么这么轻易就……？

        不。不对。

        以这个人的黑客实力与谨慎程度，不可能不会想过自己对他的到来的防备。

        甚至他极有可能知道这是一个针对他而言的陷阱。

        那么为什么他这么轻易地改变了方向呢？

        答案只有一个——

        “星期五！生物检验室内放着的东西是什么？！”

        “是上周您要波茨小姐在一场拍卖会中拍下来的外星矿物质，一块散发着未知能量的绿色石头。”

        ——该死！！

        托尼瞬间冲破自己工作间的大门，来到了生物检验室，抬手用掌心的能量冲击炮对准里间。

        那里已经开始弥漫不明的烟雾了。

        但托尼反应过来的速度太快了，这个人还没能走掉！

        托尼当机立断，对着里间连开了数炮。

        一道穿着黑色披风的身影在烟雾的遮掩下快速躲闪着他的攻击方向。托尼眼见瞥见他在躲闪的同时把那块绿色的石头装进了腰带里。

        “认真的吗？这么看不起我？”托尼扬起声调，“星期五，开启空气循环系统，封闭整个房间。”

        室内的烟雾随着系统的启动快速消散，托尼很有自信这个人一时半会逃不出来，这时候倒也不着急了，放慢语调悠悠地说着：“前些年我干军火生意的时候，就没什么人能超过我了。现在我干起了清洁能源，依旧没有人能超过我。”

        他边说，边朝着角落里的展柜走去。战甲每一步落在地面上的机械声都显示出了他此刻的闲情雅致：“请问偷看了我的文件还不够，还准备潜入我的地盘偷东西的你怎么看呢？”

        展柜后，红罗宾闭了闭眼，握紧了手上的长棍。

        再睁眼时，他的眼神已然变得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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