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深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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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自己骨头硬不硬,元念初心里也没底,毕竟她也从未去过幡冢山,所以她忍住了没回嘴——毕竟,自己打自己脸也挺疼的不是?
落日西沉,大雨骤歇。
一行六人步行至幡冢山下。
这一路走来,半个鬼影子都没看见。遍地的马唐草更是快盖过了小腿肚,雨落了一天,泥土稀软、草叶上攒满了凉沁沁的雨水,人走在这杂草丛中一走,泥水便糊了满腿,黏答答、湿乎乎的紧贴在腿上,极为不适。
幡冢山的入口位于秋鸣峰附属一座小山脚下的斜坡处。
说来也怪,来时一路上都是生命力极为旺盛的杂草——是长在青石板下也能顽强挣扎发芽的那种,然而一到了肉眼能望见入口的地方,所有的草忽然都凭空消失了,换做了满眼暗沉沉的红色焦土,生机荡然无存。
远远望去,那斜坡上有两扇圆形的木制拱门,嵌在崖壁上。拱门的右侧处孤零零几枝光秃秃的树枝横叉过去,其余便再无其他。
这便是大名鼎鼎、让世间恶妖毒怪闻风丧胆的幡冢山,竟然就是这样简单——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简单,只能说是简陋了。
只不过……看起来平淡无奇,但纵然正道剑宗所在、无数剑意坐镇,竟然也掩不住此处的阴冷诡谲扑面而来。
寒风凛冽,冰冷刺骨,衣袍猎猎作响。
走近了看,那两扇大门几乎和普通农家小院的木门差不多,纯纯的木头原色,元年初甚至错觉自己轻轻一脚,便能将这木门踢出一个洞来。
大门处只有两名练气中期的外门弟子在看守,那两名弟子远远见着有人靠近,也不说话,只静静的拉开两扇门扉,元念初这才能瞧见原来整个门洞中都有一层淡淡的金色雾气如瀑布一般洒下。
元念初自小就在阆山长大,阆山大大小小的峰头就没有她未染指过,只除开这幡冢山。
按理说这附近杂草丛生,荒无人烟,虫鸣鸟兽也该有一些才是,但一路走来,除开几人衣物摩挲作响外,便再无半点声音,寂静冷清无比。
诡异两次再次在她心底划过。
那位奉命押解她的长老只肯走到那焦土与杂草交界处,再不愿多踏一步。他似乎对这幡冢山讳莫如深极了,只从怀中掏出黄彩春交与他的一卷书轴,远远的朝空中一抛,卷轴便正正落在元念初头顶,一边打着转,一边落下几个墨字,墨色一沾着元念初的身体后,便融入了她的身体。
做完这些,长老便一语不发、急冲冲的领着自己的弟子下山离去,只留下两位守卫的弟子和元念初。
元念初望着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这次是不是玩的有点太大了,她回过头望着崖壁,其上刻有幡冢山三个大字——这几字乃是邵然仙尊以浩然剑气所写,深深的印入在山体的岩石峭壁上。
凛然悲悯,字里行间甚至有几分佛道的宝相庄严。
她定了定神,刚要迈步朝内走去,就被身后守卫的弟子叫住了。
“元师姐,这幡冢山您不必进”,高个弟子搓了搓手,言辞恳切,话里行间都是在为她不忿:“消息已经传开了,大伙儿都知道您是冤枉的,心里都憋着气!我们人微言轻,为您做不了什么,但只要等掌门一出关,就会还您清白的。”
另一个身量略消瘦的弟子似乎内向一些,但也小心翼翼的觑了觑她的脸色,强忍住羞涩小声安慰:“您不要伤心,等抓到真正的凶手,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元念初微微一愣,四肢百骸的灵力似乎在此刻终于运转了起来,分明仍就是那个幡冢山,却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变了,四周刺骨的山间夜风好似都一下子温柔了起来。
她有些失笑,自己在五戒堂中都在想些什么呢?
阆山,依旧是那个阆山啊。
元念初从神游天外中回过神来,笑眯眯的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呢?”
两人面色顿时一喜,要知道元念初向来可都是阆山剑宗新一辈弟子心目中的榜样,被她亲自询问姓名,他俩回去可以和兄弟们吹嘘好久!
“何元槐!”高个子的抢先。
“我叫赵赋!”
元念初点点头,“我记下了”,又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嗓音平静:是啊,真相,是一定要查明的,而仇,也是一定会报的。“”
此话一出,青霜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清啸,周围剑意震荡,纵然二人修为尚低,但也觉出周围似有不同来,顿时肃穆。
三人一同进入圆形拱门,只见其内全是坚硬的岩石,一条由整块岩石雕刻而成的石阶蜿蜒而下,朝着地底深处钻去,每过十阶的崖壁上,就有两只火把照明。
原来这牢狱,是建在地底深处的。
灯火摇曳间,似有凄厉的鬼嚎自石阶攀爬而上。
元念初停了停脚步,将四周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才抬脚往那台阶走去,没曾想何元槐当即将她拦住:“元师姐!您不必下去”,他朝大门的右侧努了努嘴。
元念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张简单用几块木板砌成的床,上面铺着一整块黑色的灵兔皮,床前甚至还有一方小桌子。
赵赋上前去将那灵兔皮又掸了掸,转回身来细声细气道:“哪能委屈元师姐真的去蹲大牢。这地儿是我们兄弟二人平时小憩时用的,元师姐要是不嫌弃,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左右这幡冢山安全的很,不仅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更是一只苍蝇都不愿意进来,元师姐尽管安心在这里休息就是。”
元念初连忙摆手,他二人如此自作主张,来日若是被发现,还不知道会如何受罚。
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何元槐就拦住赵赋的肩膀一股脑儿的冲了出去,声音远远的从门外传来:“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大门口值夜,元师姐早点困觉吧!”
元念初见两人如此,倒也没有辜负他们的美意,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幡冢山内部的构造后,才盘腿坐上灵兔皮。灵兔皮的毛柔软无比,坐在上面软乎乎的,好像坐在云彩中。她内心啧啧称奇,自己从来猎灵兔只为吃肉,倒还没发现这皮毛还有这番妙用。
她闭上眼,控制灵力如小溪般细细流经全身的灵脉,蕴藉灵脉各处的细小损伤,这是个极其细致的活,丝毫容不得分心。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明。
翌日日暮时分。
幡冢山。
言嘉赐提着一屉元念初最爱的零食小点心,一路躲过众多眼线,好容易进了幡冢山的大门,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沉默了。
只见元念初正盘腿坐在一架木床上,正百无聊赖的用灵阳油给青霜擦的嫩光水滑的——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她能被如此妥善安置,他悬了一整日的心,也终于能放下了。
只不过……
左侧那个双膝跪坐在木床上殷勤的给元念初打扇子的男人、右侧那位坐在床前的小板凳上殷勤的给元念初剥葡萄皮的男人……
言嘉赐闭了闭眼,只觉得额角的青筋跳的欢快,再睁开时,只见元年初竟然还朝他笑的无比开心,甚至还和他招手:“师弟,你怎么来了啊?快过来坐啊。”
呵……瞧瞧这话问的。
他,怎,么,来,了?
他,不,能,来,吗!
言嘉赐依旧负手站着,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三人了。
就是何元槐和赵赋都察觉到了此时言嘉赐的不对劲。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渐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干笑着和言嘉赐打招呼:“言……言师兄……你怎么来了?”
很好,言嘉赐想。
他担心了一整晚元念初会不会在此处受伤、着凉、受欺负,全都是白搭!这人哪里会不好!这人去了哪里都好得不得了!
言嘉赐吐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对何元槐和赵赋道:“你们先出去。”
当下气氛诡异,两人巴不得能走,欣然领命,只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小心的往外走。
元念初心下不舍,她觉得自己和这两小老弟投缘的紧,语气极为惋惜的道:“怎么了啊?怎么走了?”
何元槐和赵赋只当没听到,加快脚下的步伐,溜的像是两道青烟,“咻”的一声,关上了大门,不见踪影。
元年初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这才看向了站在床前的言嘉赐,却见他居高临下的身影的正罩着自己,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瞬间将自己裹住,面色实在说不上好。
她脑中的弦一下子就崩紧了——又是谁惹了这位大少爷不高兴了?
元念初眼睛扫过那食盒,讪笑着转移话题道:“师弟可是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言嘉赐没理她,抬手就将食盒放在方桌上。
“哐”的一声。
这声音虽小,却犹如敲在元念初的心门上,她脑中咚咚作响,赶紧利落起身下床,清了清嗓子,假作严肃道:“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
言嘉赐没回答,只绕着元念初走了一圈,他目力极好,瞧着元念初比昨日还红润了两分的面色,慢条斯理道:“……元念初,你可真厉害,在牢里住着,也能过得这般舒服。”
——这下可以确定了,是自己又招惹了这位大少爷……
但元念初自问自己老老实实呆在此处,实在也没干些什么,她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只能干笑,顺着这话题往下接:“不不不,我日思夜想的盼着师弟早日将我救出去呢。”
“可我看你待在这儿,说句乐不思蜀也不为过”,言嘉赐屈膝坐下,左手撑着额侧,斜斜的靠在床头上,黑眸半阖,眼尾余光却落在元念初身上。
元念初刚刚揭开食盒盖子的手,就僵在了那儿,她想了想,捧了第一层食盒凑到言嘉赐身边,张嘴便哄道:“师弟俊美如铸,就连生气起来的模样都这般好看。”
言嘉赐去拿零食的手顿时一僵,眼波流转,瞥了一眼元念初那脸,那桃花眼中似嗔似羞,才继续伸手去拿了一小块杏仁干,放进了嘴中,细细的嚼。
被那眼光一扫,元念初只觉自己浑身骨头都酥酥的,她不自觉的便盯住那浅黄色的杏仁干,见它被雪白的贝齿咬住,随后让殷红的舌尖卷入口中,不见了踪影。
她情不自禁的又凑近了一些,笑眯眯道:“还有这桃仁呢,师弟也尝尝。”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言嘉赐觑她一眼,余光扫过自己的膝头,上面有一缕青丝蜿蜒流淌,他嘴角便又含了更深的笑意,极给面子的又拿了一块桃仁,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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