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奈何明月照沟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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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床不断颠簸,光影时明时暗,耳中充斥着令人厌烦的咯吱咯吱声。江子萱不安的蹙起眉头,烦躁得死死闭紧眼睛,令光滑的眼睑生出层层折子,
在这颠簸之中,她难免一阵头疼恶心,晕晕乎乎的想,这是怎么了?头真疼,身上也疼,手脚一点力气也没有。
莫不是,已经死了吧?
这样想着,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凑到她的嘴边,加了些力道压在她的唇上,她本能想抵抗,牙关咬紧。
随即,听到耳边传来温柔、低沉的男子声音,说道:“子萱,该吃药了,你已经睡了很久,怎么还不醒来呢?”
江子萱心里一紧,这是谢安然的声音!
她开始奋力挣扎,因着他的关怀而睁开眼睛,立时对上谢安然黑亮的眼眸,她涣散的瞳孔逐渐恢复焦距。
她试着张嘴,却感到头疼欲裂,难受的伸手欲按压脑袋……
谢安然发现她的意图,早她一步将大手按在了她太阳穴上,轻轻揉 捏起来。
谢安然的大手温暖而有力,指节上面的力度十分得当,江子萱阻塞的血脉在他的按压下瞬间被打通,她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后知后觉的发现此时身处马车之中。难怪昏睡之中,她总觉得天地都在晃动。
想来,该是在她昏迷时,众人已经启程前往京城。
不及她张嘴说话,又听耳边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道:“谢公子,还是由奴婢侍候小姐吧……”
闻言,江子萱转头,这才看到坐在马车车门边的春红。
她诧异,脱口便问道:“春红?你、你不是……在驿站里当、当差吗?怎的、怎的在这里?”
春红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挤到江子萱和谢安然之间,以身体作为屏障隔开了谢安然,十分自然的伸手为江子萱揉 捏着脑袋,而后慢条斯理的答道:“奴婢不是驿站的婢子,奴婢听命于将军。”
将军?是谢季才吗?
难道是谢安然为了照顾她,特意去求了谢季才,将春红这个丫头求来侍候她了?
江子萱扭头疑惑的看向谢安然,谢安然对着她温柔一笑,并没有解释春红的存在,而是话锋一转道:“子萱以后莫要再吓我了,你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三夜,浑身烫得吓人还满嘴的胡话,着实吓人。”
闻言,江子萱一愣,三天三夜?她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原本以为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没有想到竟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再看向谢安然,这才发现他的眼眶泛黑,下巴上的胡渣青青一片,神情十分憔悴。
江子萱立即想到在林中遇险时,他一身光彩而来,将恐慌、无助的她救出。她的心怦然一动,轻轻推开为她揉 捏的春红,不管身上的酸疼,作势起身上前握他的手。
谢安然会意,主动握住了她的手,道:“子萱,你现下虽然好了,但是大病初愈,应该躺着静养才是。”
“辛苦你了……”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一颗心被柔柔 软软的东西满满占据,胀得她的心房犹如被风吹起的风帆,鼓鼓的,根本容不下其他东西,胀得她纵使用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此时的满足和欢乐。
但是,她言不由心。她的欢喜、她的感动,她对他的喜爱,她无法顺畅说出来。
因为她不善言语,因为她身有残缺,原本是件极为容易的事情,对她而言却是一生也无法实现的事情!
她见过许多眉飞色舞的妇人,也认识一些口若莲花的仕女,平素里,她是羡慕她们的,却因为她的才学和矜持不肯表露出来,亦不肯加以承认。只是一惯自欺欺人的想,她们纵使是吴侬软语,纵使是口若悬河,也不及她通古博今,更不及她有大贤为师。
但是,此刻,她再也无法否认她对其它女子的羡慕,她甚至想用一切的才学去换取舌灿莲花的口才,用犹如莺啼的声音告诉他她的心意……
但是,她说不出来,她只能暗暗着急,因为着急而生出害怕和忐忑,自顾自的瞎猜着,会不会因为她的不善言辞而让他不懂她的心意?
眼看着她焦急得小脸通红,额上溢出汗滴,谢安然莞尔一笑,另外一只手握在了她的手上,道:“子萱,我懂,我都懂……”
闻言,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本来该是欢喜才是,眼泪却失控的落下,滴滴答答掉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他无声的叹息,也不用手巾,直接伸手用指腹在她的眼底擦拭,缓缓说道:“子萱莫哭,莫哭,以后我会对你好,不会再让你吃苦了。这次是我无能,原不该让你被石尉寒劫走……”
他不劝说还好,一劝说,她的眼泪更加汹涌,‘哇’的一声,不管不顾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她的脑袋不断摇,她所遭遇的一切,与他无关。他不辞辛劳照顾她,不但没有抱怨反而自责,有如此体贴的未婚夫,她江子萱还有什么可求的?
她在他怀里哭,谢安然又是一声叹息,双手反搂住了她,也不劝她,低声说道:“本来不该如此匆匆赶路,但你在昏迷之中亦念着你兄长……我便自做主张,带着你赶路了。却不想,让你如此难受,看来是我错了。”
闻言,江子萱的哭声终于止住,抽抽噎噎的抬首看他,道:“不,不怪你……”
一旁的春红突兀出声道:“小姐,你躺了这许多天,身上该是不舒服了,让奴婢为你擦擦脸,换身衣服吧。”
江子萱回神,她此刻竟然死死贴在谢安然的怀里!
虽然和谢安然有婚约在身,可她毕竟是皮薄的少女,绯红在面上晕开,手足无措的离开他温暖的怀抱,胡乱对着春红点点头。
谢安然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对江子萱交代一声吗,便掀开马车帘子走了出去。
春红拿了旁边早已经备好的毛巾为江子萱擦脸,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姐这次能够脱险,多亏了石将军领路……”
听到春红提及石尉寒,江子萱立时沉了脸,先前的小女儿娇态全然不见,嘴角微微上扬,讥诮说道:“他……竖子而已!”
见她面色不善,春红一惊,小心翼翼道:“奴婢听说,若没有石将军,众人根本找不到小姐,小姐怎么好似对将军颇有怨言?”
“哼!”
江子萱冷哼一声,没有给予解释,若不是石尉寒蛮横的将她掳到野外,她怎么会遇到危险?偏偏他还是贪生怕死之辈,在生死之际弃她于不顾。
这样的人,她羞于启齿,连个妇人也不如!
春红小心观察她的神色,嗫嚅道:“小姐,听说……石将军受了重……”
听春红喋喋不休的提及石尉寒,江子萱怒极,一把将正为她擦脸的春红推开。
春红没有防备,手里的毛巾落在地上,人也顺势摔向一旁。
江子萱不等她站定,冷声道:“你若是……还想在……我身边……就休要再提石家大郎!不然,你便、便自谋出路吧。”
春红见江子萱不高兴,不敢站起身,就势诺诺跪在地上请罪,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奴婢蠢笨,望小姐责罚……”
江子萱神色微霁,正欲唤春红起身,却听春红仍不死心,正色道:“小姐,请听奴婢一言……”
马车外面响起一男子的声音,道:“前方可是谢季才将军的队伍,我乃江家大郎!”
江子萱一愣,而后欢喜起来,她的兄长千里迢迢来接她了吗?
果果晕头转向,没有找到作者留言,在底下吐槽两句。我花了两天时间登录呀,等到现在才登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来了,要是有人跟来了,请留爪安慰一下果果吐血的心。另外,我很悲剧的发现,我的读者号因为字数超过了七个,于是我是非法名字,呜呜呜,也就是说我一直用的那个号子要弃我而去了,我持续吐血。还有件事,大家前段时间给的评价呀,推荐呀,都是白费了,我再次吐血三升,现在果果要鲜花(这个相当于以前的推荐,免费的)至于贵宾之类的,大家要注意,那是花钱的,慎重,慎重,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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