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买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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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会,何藏金点名批评陆汀白:“你昨天的工作日报还没交。”
并且不点名地批评某些人:“某些老员工也对自己放松要求,日报没有交,是什么原因呢?”
这个“某些”,指的就是周湘颜。她“初来乍到”,还没适应这里的工作节奏,原来那个世界的爱丫食品公司,只交周报。
怎么解释呢?就说自己忘了吧!
不料小白反问何藏金:“何总,我前天的工作日报你看了吗?”
“我当然,……当然看了。”何藏金有点心虚。
小白调皮地笑笑,打开手机上的工作软件,皱眉道:“可是我看这里还显示未读。”
何藏金的脸色一时有些尴尬,支吾着:“这个……,那个,因为……”也没说出所以然,又端起茶杯喝水掩饰。
小白乘胜追击:“何总,您也挺忙的,没时间看,或者遗漏了,也是有的,我看这个日报,不如取消了,改成周报吧!大家都省时省力。”
这些话,在座的其他人早都想说了,无奈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今日陆汀白一说,大家纷纷侧目,还有人暗暗给他竖大拇指。
一听这话,何藏金马上放下水杯,像听到天方夜谭似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就算我一时疏忽忘看了,这个日报也得写,这是规矩,啥叫规矩?规矩者,方圆之正也。”
小白回头向大家求援,座下蠢蠢欲动的众人又噤声了,目光躲闪。
周湘颜忍不住:“何总,我也觉得,这个工作日报,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您常说守正创新,我觉得,守正创新,一些规矩,繁文缛节,也可以改一改。”
何藏金知道周湘颜的脾气,有些忌惮,忍气不悦道:“周湘颜,你是咱公司的老人儿了,年轻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胡闹。”
女人们对“老”字特别敏感。虽然她知道这个“老”字是指资历老,入职时间长,但还是被刺了一下。记得她在那边和陆汀白最后一次吵架,她一气之下说“不干了”,他不屑地说——“你这么老了,去找工作谁要你”,要不是有人拦着,她差点一巴掌呼到他脸上。
她正色道:“老人儿?何总,我看世界卫生组织定义说,14到44岁是青年,我国的青年联合会也说了,18到40岁是青年。”
何藏金被怼得没脾气,又喝了一口水,无奈道:“工作日报这个事,是公司的规定,我说了不算。回头我向上面反映反映。”
散会,小白贱兮兮地跟在她身边:“颜姐,谢谢你帮我说话。”
她懒得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帮理不帮亲。”
小白蹬鼻子上脸,谄媚地笑:“不帮亲?那我就是那个亲啊!”
她白他一眼。
小白仍跟着她,小声笑问:“何总说的某些人,是你吧?”
她扶额,实在无语。
“颜姐,我带了午饭,寿司,我自己做的,放了那个,就是那个,给你也带了,午饭一起吃啊!”
她知道“那个”是哪个,但她不想和陆汀白过从甚密。昔日冤家对头变成舔狗迷弟,她很不适应。
“不了,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吃那个。”她拒绝了。
小白仍不依不饶:“午饭我等你。”
她全当没听见。
在实验室钻了一晌午。
忙完才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在外吃饭和午休的人陆续到位,开始后半天的工作。
她这才觉得饿了。打开抽屉想找点零食垫一垫,谁知只有一个空的饼干盒。
小白又双脚滑着椅子挪过来,小声问:“吃饭了没?那个,我还给你留着,在冰箱,我去帮你拿。”
公司有个茶水休息间,有冰箱,微波炉,供带饭的人使用。
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我不饿。”
说话间,何藏金忽然带着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进来,一边交谈,一边巡查。
小白瞬间脸色白了,低呼:“糟了!食品监管局的人来检查。我的,那个……”他的屁股终于离开了椅子,坐立不安。
但是那一行人已经朝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小白双手抱头,惊慌失措,快要急得爆炸。
周湘颜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忽然站起来,款款走过去,对何藏金和一行人说:“我陪几位同志参观一下实验室吧!”
茶水间在西,实验室在东。她走到工作人员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回头看了小白一眼。
不料监管局带头的一个领导模样的女人偏不听安排,诡笑道:“先看看这边。”
说着,朝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周湘颜不好阻拦,以免露馅儿,只得硬着头皮陪着。
女领导推开了茶水间的门,四下打量了一番,随手打开了冰箱,里面是同事们的各色饭盒,周湘颜也不知道哪个是小白的,只能陪笑解释道:“打工人,带午饭,经济,卫生。”潜台词就是,这只是私人物品,没什么好看的。
女领导给身旁的人使个眼色,身边人了然,依次打开了饭盒。不知是谁带的一瓶酸笋,打开盖子,一股酸爽臭味扑面而来。这股酸臭味劝退了女领导,她皱皱眉,摆摆手,退出了茶水间。
她送走了几尊大神,从实验室回来,小白又在茶水间嬉皮笑脸地招手:“颜姐,来吃饭。”
她本来还想拒绝,但确实饿了,看着这张诚恳纯粹的笑脸,又实在和原来那个“陆汀白”联系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茶水间有个小阳台,有餐桌椅,小白献宝似的打开饭盒,顿时傻眼——饭盒里哪有什么香菜寿司?只有一盒白米饭。
周湘颜绷不住笑了。
小白不敢声张,小声嘀咕:“这就是我饭盒啊!那会儿明明还在啊?怎么变成米饭了?”
“算了,我吃泡面吧!”
“我有我有。”
小白很快拿来了一桶泡面,泡好,恭恭敬敬地端到小餐桌上。
“颜姐,谢谢你又帮了我。”
“我……”怎么解释呢?
“这一次是帮理还是帮亲?”他拖着腮,朝她眨眼。
她答非所问:“小白,你为什么叫汀白?”
“怎么又问?都说了,这是我哥的名字。”小白撇撇嘴,有点不开心。
“你哥的名字?”
小白把目光投向远处,盯着树上的一只鸟,目光没聚焦一般,敷衍地说:“我前头有个哥,就叫这名字,一两岁夭折了,我妈伤心了好多年,快四十岁了才有了我,说是她的小白回来了,一直这么叫着,疯疯癫癫的,我就是个替身,影子。”
听得出,小白不愿意提这些。早夭哥哥的替身,疯癫的妈,都是原生家庭的痛。但这样一说,周湘颜心里的困惑豁然开朗了,眼前的小白终于和现实世界的那个老油条陆汀白对上了,在原来的时空里,陆汀白得以平安健康地长大了,而这个时空的小白,在哥哥夭折十年后出生,延续着这个名字,但依然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周湘颜的生活中。
戳到了人的痛处,她面露愧色,说:“对不起啊小白。”
小白并不计较,摆摆手,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其实一直在分析他的香菜寿司的下落,喃喃自语道:“你说是谁把我的寿司调包了?什么时间干的?他(她)也爱吃那个?这人隐藏得很深啊!”
偷香菜寿司?她喝了一口泡面汤,觉得荒诞可笑,暗想,在这个反对香菜的世界里,她会不会有一天也干出这种事来。
……
下班去接乐乐,看到乐乐和那个叫李子涵的小朋友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着走出校门,小孩子之间才真正没有隔夜仇,看来已经和好了。
乐乐上了车,主动说:“我给李子涵道了歉,他原谅我了。”
“好孩子。”
“他也给我保证,以后绝不吃香菜了。”
周湘颜笑了,忽然想逗逗孩子,检验一下母子情,问:“乐乐,如果有一天妈妈吃香菜了,你会不会告密?”
没想到孩子并没有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不会”,却反问道:“你不是不爱吃香菜吗?”
“我是说如果。”她有点生气。
“我会先劝劝你,然后……”孩子小心翼翼地回答。
周湘颜是个急性子,打断了他,追问:“你就说会不会?”
“不会。”乐乐大声回答。
她得到满意答案,启动车子。
刚到家,李隐曜打来电话,说又要加班,并嘱咐道:“书房的电脑,我早上用过,出门没有关,你千万不要动,千万不要关。”
这个她懂。程序员代码没写完,思路暂停,编辑器停留在当时的状态,浏览器在调试页面,记事本等也在同步写代码中,再回到电脑前就可以直接工作,不会打断思路。
她没有多想:“知道了。”
晚上辅导乐乐作业,又发了一通脾气,感觉精气神被掏空一般,浑身无力,晚上睡得很沉,李隐曜什么点回来的也不知道。
早上五点多醒来,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忽然想去天光墟看看。
李隐曜睡得正香,被她惊动,一揉眼看到穿戴整齐的她,迷迷糊糊地问:“周六起这么早干嘛?”
“跑步。”
李隐曜翻个身又睡了,心里嘀咕,这女人,啥时学人家晨跑了?
为了行动方便,她没有开车,出了小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轻装上阵。
凌晨的空气清凉舒爽,天色蟹壳青,月亮是淡淡的白色,像个虚影似的,街上没有行人,偶尔过一辆车,不远处传来环卫工人扫地的声音。
一拐入公园北门的那条巷子,陡然热闹起来,是一种寂静克制的热闹——路两边摆满了地摊儿,人影憧憧,没有喧哗的叫卖声,小摊上也有灯,昏昏一盏,有的卖家坐在马扎上打盹儿,一副“姜太公钓鱼”的样子。
她把单车放好,汇入人流。
说是黑市、二手市,在她看来,也算是个早市。除了古玩字画,二手衣帽,二元小商品,还有卖时鲜蔬菜,有的早餐摊也出摊了,在灰蒙蒙的天光中冒着青白的热气。她一路走过去,像看西洋镜一样,最后,在一个黑瘦的卖菜妇女面前停下来。
卖菜妇女的面前摆着野生木耳、干香菇、嫩蒲公英、马齿苋菜,马齿苋的旁边,是个黑色的塑料袋,有香菜叶隐隐冒头。
周湘颜喜出望外,蹲下来,问:“香菜怎么卖?”
“你要多少?”
她想了想,这东西不好存放,一次买不了许多,先少买一点,找好了路子,以后随吃随买。
“半斤吧!”
“一百块一斤。”
“啊?这么贵?”
“这还算贵?你要是多买可以给你优惠点,两斤以上算八十一斤,咋样?”
她犹豫了一下,咬牙道:“算了,就买半斤吧!”
女人给她称了半斤,装袋,她掏出五十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知,香菜还没拿到手里,人群忽然骚动,有人狂奔过来,旋即有人惊呼“城管来了”,摆摊的人都惊慌失措地揽起摊布,四散跑起来。
她手里的钱,被卖菜女人瞬间拽了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一溜烟儿跑不见了。
人群骚乱,她有点慌,也稀里糊涂跟着往外跑,黑灯瞎火的,一不留神和一个胖胖的女人撞到一起,女人手里提的香菜掉到地上,那女人尖声叫:“哎呀!你踩到我脚了。”
她忙不迭道歉,帮忙捡起香菜袋子,谁知袋子被一把夺走,一抬头,那女人已经跑出好远,远远看着,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这身影,有点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人群渐歇,跑远的人又折返回来,各自归位,有人骂娘:“抓小偷而已,虚惊一场。”
她松了口气,回头去找那个卖香菜的女人,对方拿了钱,菜还没给她呢!
谁知忽然被人扯住衣服:“站住,你赔我花瓶。”
回头一看,是个卖古董的老头,她的脚下,是一个破碎的葫芦瓶。
这地方的古董,多半是假的,她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被讹上了吧?
“我没碰,不是我。”她欲脱身,不料旁边摊位的两个大汉都站起来,帮言:“我刚看到了,是你跑得急,碰了大叔的花瓶。”“赔钱。”
老汉的手黑瘦黑瘦,像火钳子一样死死钳住她,开始加码胡说:“我这瓶子,是祖传的,乾隆年间的。”
“放开我!放开我!”她口气强硬,其实心虚得很。被骗走五十块钱不说,转眼又被人讹上了。正六神无主时,忽然一个黑影,一把揽住她的腰,像一阵龙卷风似的,裹挟着她,一溜烟跑出好远,待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站在了公园西门外的一排共享单车旁。那个身影,又一溜烟儿跑远了,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这年代,竟然还有从天而降的大侠?她的心砰砰直跳,望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一片鱼肚白的天逐渐亮起来。恍恍惚惚,刚才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一般。
此地不宜久留。
她的手哆嗦着,打开一辆共享单车,用力朝家的方向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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