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礼物与回礼

下班时间一到，我就快乐地收工准备回基地见中也。

        在太宰治这边我并不是很着急，毕竟这种难啃的硬骨头，我如果表现得很殷勤才会显得突兀。既然他说对我感到好奇，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反正在他伤好之前，我还有大量时间和太宰治接触。

        而且我真的挺想中也的啊！

        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我真心诚意地觉得这个人，能处！

        中原中也是一个别人给他多少感情，他就会十倍奉还的人，这点尤其在“同伴”的定位上突出，例如虽然羊的内部对中原中也的态度都挺微妙的，但他还是会很容忍同伴的指责或者不满。

        我觉得一方面中原中也其实也能知道「羊」对他的利用和依附，但还是用极强的责任心承担下了所有虚情假意。

        他是一个合格的“守护者”。

        不过在「羊」之中也不是全都是塑料情谊，某一次中也满载归来，「羊」开宴会的时候，少年少女们会围在某一处基地尽情欢闹，一方面也算是对别的组织的震慑，中也眺望人群的时候，总是会露出与他几乎有些不相符的温和笑容。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拉着去跳舞，还能看到他难得别扭的模样。

        所以没有意外，说不定中原中也这个“羊之王”的位置还能坐很长时间。

        还有一件事是，自开春以来，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发疯程度更上一层楼，黑西装的黑手党们满大街地贴满了警示，凡是说港口黑手党坏话的人都会□□脆利落地处死，横滨一片人心惶惶，哪怕是有重力使守护的羊群也不例外。

        所以为了安抚人心，这次宴会恐怕会史无前例地盛大吧？

        哼着歌蹦蹦跳跳走在路上的我把太宰治抛到脑后，在路过繁华街的一个精品店时忍不住停下脚步。

        我打工时间并不是很久，但是还是有一点私房钱的。一直都是中也给我们带东西，我于是好好存下钱，打算在这次中也回来的时候给他准备一个surprise礼物。

        但是仔细一想，我好像对中也的爱好不是很了解。

        罪过啊！是我的不对！

        我在内心认真反思了自己没有好好调查攻略对象的错误行为，然后开始仔细回忆之前在相处过程中对方可能的爱好。中也在打架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不像在羊的基地时的模样，就像是发泄什么地伸展身躯，把腿硬生生玩出武器的感觉，有幸围观过一次的我深有感触。

        除此以外的话，他似乎还挺喜欢重金属摇滚类的音乐。

        还有一般男孩子好像会喜欢车，但我的钱还不够买一辆车的程度，况且中也一直用重力在天上飞来飞去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开车，有没有驾照。

        嗯，既然如此，还是买摇滚专辑吧！

        我记得之前路过影音店的时候有看到一个全新摇滚专辑，中也最近在出任务，应该是没有时间去买的，那样的话应该会很适合作为礼物。

        准备转身去影音店时，我不经意地扫过精品店橱窗中展示的某一样物品。

        咦，这个的话或许也不错……

        “为什么你会觉得送男孩子戒指是个不错的主意啊！这种东西是用来求婚的吧！”

        一小时后，一手拿着礼物盒，另一只手拿着专辑盒的中原中也用崩溃的语气质问我。

        我坚决认为对方是在害羞，因为非常悲惨的，整个羊的聚会上，会想到要送中也礼物的只有加入才半年多的我，而且在这么说的时候中也还是通红着耳尖，脸上也有着憋气带来的红晕……啊难道是被我气的吗？不至于吧？

        我犹疑地询问：“难道中也你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人了……？”

        “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系统判定必须要攻略的对象也不应该是有女朋友和老婆的，那样的话不太符合核心价值观，虽然ntr很刺激就是了。

        看到我摆出“那就没问题了啊”的表情，中原中也仿佛一瞬间头疼发作那样，握着戒指盒的手抵住额头，半晌泄气一样地沉声道：“总之以后不要随便送男的戒指了啊。”

        “那当然了。”我还没有有钱到能够把戒指当成一般撩人信物那样到处批发，况且这次我也确实没有想要通过戒指增添中也好感度的打算，于是我这么回答。“我只会送给中也戒指。”

        中原中也的表情凝固了。

        我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今天路过商店的时候，觉得戒指上的宝石颜色很像中也眼睛的颜色，像晴空碧海般湛蓝……”

        “顺带一提，还在限时打折，似乎老板在横滨混不下去了打算跑路，东西八折出售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听，我听到了水开的声音。

        “你这家伙……”中也语气凶狠，但与之相反的是对方拿捏礼物盒时轻柔的力道，短暂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放大了不远处「羊」的欢歌笑语。

        托帕石象征着友情和真挚美好的心，在我看来是非常适合作为礼物赠送给中也的。

        远近闻名的重力使粗粗地呼吸，仿佛在平静自己波涛汹涌的心情，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少年沙哑的回应。

        “谢谢……我很开心。”

        【中原中也好感度+10】

        【中原中也好感度：55】

        虽然相处时间只有半年，但好心的重力使已经给我加到了55的好感度，对比隔壁太宰治可怜兮兮的3，我感激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你开心就好啦，老大！”

        中也颇为无奈地昂首，“那是什么称呼啊……”

        “不喜欢吗，我也可以叫你王様！”我立刻改变措辞。

        中也也立刻驳回了我的提案：“拜托你千万不要。”

        那边在蹦迪的羊成员注意到我和中原中也愉快的气氛，一个少女跑了过来，把我拽去了跳舞的人群中，中原中也并没有介意地别过头，即没有加入狂欢的人群，也没有离场，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那种格格不入的氛围不知怎的让我想到了还躺在医院里的太宰治。

        呸呸呸，在这个时候想他干嘛！

        我赶快甩甩脑袋，把那团黑泥赶紧格式化塞进垃圾桶。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看向把我拉过来的少女，在嘈杂的环境和音乐声里大声询问：“怎么啦！”

        对方恨铁不成钢地又把我拉远了一些，在一个中也既看不到，又能够说悄悄话的地方和我耳语道：“千鹤你长点心吧！”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熟悉，感觉中也被我无语到极点的时候就会用类似的话语训斥我。

        但现在我完全摸不到头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我今天都做了什么事后，我坚定的认为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我知道你喜欢中也，但你和中也太亲近啦，本身又是中也带进组织的，会有人不满的。”见我一头雾水的样子，少女这么说道。

        干嘛，「羊」还要管成员个人交友情况吗？再说为什么和组织首领关系好就会让其他成员感到不满啊！

        没有反驳我喜欢中也这点，我谨慎地压低了声音：“算了，你直说吧——我有多少个情敌？”

        “不是这个问题啦！”少女提高了音量，恨不得掀起我的头盖骨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浆糊，“你对政治也太不敏感了吧？”

        这其实我还是清楚的。

        尽管「羊」依赖着强大的中原中也，但在另一方面也在忌惮着他的能力，用13人评议会制度分散中也的话语权重是一件，另外还会刻意阻止他培养自己的人手，「王」强大的力量和我们是不同的，除了利用，太过接近就可能被反噬，无论是新加入的人还是以前的老成员，都会被灌输这样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中原中也会悲惨到生日都没有人庆祝，只能被我拉着看星星勉强庆贺一下。

        话又说回来了，「羊」的政治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掐指一算，距离森鸥外翻身做主人……不是，当上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日子已经不远了，那样的话，对比一下更新前后一二代【横滨之下】的背景，就可以发现，「羊」大概是在森鸥外上任后一两年内解散或者团灭的。

        我已经想好了，港口黑手党拥有地标一样的五座大厦，一定非常有钱，到时候我就带着中也跳槽……唔，中也刚刚才放话要歼灭港口黑手党，感觉不太能行。

        不过万一中也和【我和我的鬼畜教师】里的六道骸一样，虽然嘴上念着我要毁灭黑手党，结果最后还是成为黑手党了呢？

        人生总是会出乎意料，走着路上被雷劈死的情况也是有的，那样的话在中也已经立下flag的情况下，说不定他成为□□的可能性还蛮高的。

        完全忘记先前差点死在港口黑手党手里的我，决定为了金钱出卖自己不存在的良心。

        总而言之，对于没有前景的组织里发生的一切勾心斗角我都不是很在意，哪怕有人想要趁机克扣我月例，不是，口粮，只要饥饿值在安全范围内，饿一顿两顿也没什么。

        想通之后我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你都说了我喜欢中也了，所以哪怕被穿小鞋也没关系啦。”

        不知道是谁开始谣传我喜欢中也的，但是此时我要给他点赞，这个借口实在太好用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谣言有没有传入中也的耳中。

        “你小心被孤立啊，到时候没人能帮你。”半是警告半是担忧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少女叹了口气，转身融入载歌载舞的人群。

        虽然并不是纯粹的担忧，但已经算得上好意的提醒。

        嗯……也有点像恩威并施，不过相处了挺长一段时间后，我并不是那么厌恶羊的成员们，因为至少对我来说，他们没有对我做超过过分的事。就算真的被孤立，反而像是成年人看小孩子的胡闹一样，虽然拳头痒痒，但揍一顿之后大概也会消气。

        当然，我还没揍过呢。

        哟西。记在小本子上，等我成为中也最疼爱的孩子就把你们种进地里！

        四处环视，找到我之前离开的位置，不出所料地看到中也仍然待在原地，少年有点烦躁地想要离开，又迟疑地抿唇停留。

        我拨开人群，来到他的身边。

        “中也！一起来跳呀！”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羊的成员动作都僵硬了一拍，身体力行地表达了抗议和排斥。

        但我脸皮比较厚，这种东西我完全不在意。

        赭发蓝眼的少年看到我后，无奈地将我拉过来。为了腾出一只手，我送的专辑正泛着红光漂浮在他身边，应该是被施加了重力的缘故。

        他轻轻说了什么，在爆炸般的音乐声中几乎些微到不可闻。

        自然什么都没听到的我啊了一声，身体还在跟着音乐摇摆。

        中也突然啧了一句。

        专辑的红光逐渐散去，重新被少年郑重地收入手中。他抬脚像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示意我跟上。

        虽然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但我还是惋惜着乖乖跟在对方身后。走的距离越远，狂欢声就越小。以前中原中也也是这样离开热闹的人群的吗？明明身为组织不可缺上的一份子，又被人暗暗排斥。

        趁着我还在胡思乱想，中也已经将我领到了一处空地。

        夜晚静谧如同死亡的坟墓，欢闹过了头，天际已经泛起白光，不过正在成长中的青少年并不会因为一次通宵达旦就猝死……我赶紧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体质，还好还好，是身体健康且没有debuff。

        这片空地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对中也的目的还在云里雾里摸不清楚，只好眨巴眨巴眼进行猜测。

        “中也你要上厕所吗？”我好心提醒，“厕所不在这个方向哦。”

        “哈？怎么可能！”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中也看上去已经想让我闭嘴了，他瞥见天色后喃喃了一句“得快点了”，又将手向我伸来，“久我，你信任我吗？”

        我毫不犹豫的搭上他的手。

        红光顺着我们相接触的地方蔓延开，「羊之王」的重力包裹了我和他的身躯，我能感受到身体逐渐变得轻盈，现在哪怕轻轻一蹦都能跳到极高的位置。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能控制他所接触到的物体的异能，平时看似踏空而飞的能力其实是通过增加接触物体的重力，再减轻自己的重力，逆转质量差后，就能够踩着微乎其微的细碎物体，造成飞翔一般的错觉。

        我的物理学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做，但凌波微步一般的体验还是让我兴奋地叫喊出声。

        握着我的手腕，中也并没有嗤笑我小孩子一样的举动，赭发少年的唇角同样上扬，露出颇为轻松惬意的神情。

        通过控制重力变化，在建筑物之间一时跳起，一时落下，一时平行飞翔，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擂钵街的边缘。

        本以为中也就是带我来蹦极的，但风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我们仿佛突破了重力——确实也是这样——越飞越高，直到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擂钵街的高度时，中也有些担忧地问：“你……不恐高吧？”

        我芜湖了一句，拼命摇头。

        飞翔的感觉多爽啊，这是一直以来人类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即使没有翅膀也要造出钢铁巨物，只渴求能够像鸟儿一样自由地拥抱天空。

        况且你都把我带上天了才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也太晚了吧！

        被我的激动所感染，中也笑了笑，转过头。

        “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太阳升起来了。

        阳光穿透海面，天空被晕染出绚烂迷人的色彩，由白到浅黄到深红再到深黄，人类的语言几乎无法描述那样的色彩，初升的红日并不刺目，我甚至能看到那赤红的轮廓，在海面上被撕裂。所谓海日生残夜的景象，在我的眼前铺展开来。

        艳丽得就像中也橙橘的发，深蓝如他的眼眸。

        阳光穿透黑暗，宛如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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