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幕间二（一）

为了补充营养液，我在简单地和织田作之助交流几句后就退回了游戏大厅。

        时隔许久才再次见到面，gm双子看到我便一如既往地扑了上来，一人一边拉住我的手腕开始转圈。

        “太——慢——了喏！”gm双子异口同声地抱怨，如同开了左右双声道一样，在这片广阔的空间此呼彼应着，“小千鹤总是一玩游戏就停不下来了！”

        “身为死宅真是对不住了！”我就像被树懒抱住的树枝，艰难地把身躯挪动到了神殿右侧。那里陈列着一系列在过往游戏中收获的cg图，梦幻般地在空中浮动着，形成了巨大的光柱。

        虽说之前二代游戏记录被清空，但包括一代在内，我玩过的北国游戏也不止这三个，就连一些非vr的游戏数据也会保存在这里。

        “gm啊……”

        “叫谁？”x2

        我低下头，和双子金色的大眼珠子对上，对方有在努力表现出可爱的感觉，故作可怜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一直都在一起，我觉得叫谁都没有区别……”

        而且gm双子没有名字，大家都是“gm”“gm”地叫，很少有人会专门区分这对形影不离的双子啊。

        不知道被我的哪句话取悦了，黑发双子“kyakya”地笑着松开了我的手臂。

        “小千鹤想问什么？”

        “我还是觉得织田作之助有点熟悉，好像在哪个cg里见到过。”我伸出手触碰着比星河更加璀璨的记忆之海，手指掠过的地方泛起一圈圈涟漪，“在那个没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一代里，有一次我选择了武装侦探社的出生点。”

        gm双子立刻会意，帮我调出了那一条支线的cg图一览，在各个角落发光的图片都向我坠落，聚集在了我的面前。

        有夏日祭的合照，万圣和圣诞活动的截图，侦探社的大家亲密地挤在小小的cg图里，将那一霎的幸福封存于此。

        ——全部都是镜花水月的幻影罢了，当我向着世界举起镰刀，第一个来阻止我，并命丧黄泉的npc就是侦探社的人。

        那时他们眼中的不敢置信与悲痛，全都在燃烧的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我划过各种各样的cg图，终于在我火烧侦探社的那张cg里看到了熟悉的人脸。

        【你将幸福撕碎】

        我并不后悔走屠杀线。

        我从来明白我的选择是什么。

        注视着这个名字良久，我终于点击进入cg场景。

        vr游戏的cg包含了场景的完全复原，而并非是简单的一张图片。在这片寂静得只剩下火焰蚕食建筑所发出的霹雳声里，我抬腿走向书柜处。侦探社内有不少书柜用来存储重要的信息，只是大部分都被烤成了铁水，在信息等级最高的那个书柜上，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张被精心装在相框中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是织田作之助。

        比起刚刚在游戏中遇到的那个刚刚成年的青年，这个织田作之助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细碎的胡茬，和不变的淡然眼神，几乎要突破时空的限制，与我遥遥相望，

        我终于回想起在那条支线上，我和侦探社成员国木田独步的闲聊。

        “这个男人也是侦探社的成员吗？”

        “啊，没错，他曾是侦探社的一员，是个让人没办法的天然老好人。”

        “曾？他离职了吗？”

        青年闻言一顿，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微侧过脑袋。

        在短暂的沉默后，国木田独步闭上了眼。

        “他殉职了。”

        回忆结束。

        一代的侦探社里没有奶妈定位的人，在这样艰难的环境里与各方势力作战，有社员去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此当时我完全没有深入思考这个伏笔，而之后织田作之助这个角色也没有再翻起什么波澜，我就把他当成路人甲，完全抛之脑后了。

        也就是说，未来织田作之助很有可能和一代一样加入武装侦探社吗？

        能加入武装侦探社的人都需要愿意为他人付出生命的觉悟，是完全属于“善”这个阵营的组织。

        织田作之助，这位红发的杀手，日后会走到光明的一边。

        在心中盘算着，我放下手中的相框，不再看遍地狼藉的场景，退出了cg浏览。

        “有找到汝想要的信息吗？”gm双子拿着不知什么时候编好的花环，兴致勃勃地示意让我蹲下，并将花冠戴在我的头上。

        “找到了，这花怎么有点眼熟……”转头看到远处理应被藤蔓覆盖的石柱上多了一片空白，我将未尽的话语咽了回去。

        原来在游戏大厅还有这种操作。

        不对，破坏游戏大厅的建模是gm的特权吧，把特权用在该用的地方啊！等我回来我的游戏大厅不会变得光秃秃吧！

        依依不舍地向游戏大厅和gm双子告别后，我顺利地退出了游戏。

        历史上有个叫做sao的全息游戏因为把玩家关在游戏中，甚至将玩家现实中的性命与游戏中的性命相关联，造成了众多玩家的牺牲，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虽然大家都看过全猎人里贪婪之岛的操作，但怎么也没想到现实里居然会有科学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在那之后，全息游戏相关的法律因为这次事件而发生了改变，随着一次次完善，现在玩全息游戏比出门旅游的安全度和丰富度要高好几倍，人类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全体死宅……

        深吸一口气，我睁开眼，轻轻动了动手腕，检测到我的动作，游戏仓发出“噗”地一声，顶层的透明罩向两边收拢，浓度肉眼可见地不剩多少的营养液顺着排水管道离开仓内，这种人类可以呼吸并吸收的营养液在离开身体周身时并不会带来湿漉漉的水渍，堪称上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从游戏仓内直起身，我终于感受到了肠胃仿佛在灼烧的饥饿感，四肢因为饥饿和长时间的不运动而微微发软，花了好半天才适应这个软弱无力的身体，我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呼唤我的assistroid——又被称为仿生机器的存在，既有人类的款式，又有动物的款式，我的assistroid就是一台超级会撒娇的黑猫款仿生机器，平时喜欢把我的卷纸弄得一地都是，偶尔也会需要我来拯救被卷纸缠住的黑猫。

        所以它被取名叫卷纸。

        “卷啊——算了你还是别过来了！”

        看着飞奔过来，拖着长长的“白色披肩”，身上脸上都被卷纸缠住的黑猫，我认命地打开怀抱，迎接我的小祖宗。

        卷纸虽然身上缠满了卷纸，但却丝毫没有被影响，轻巧地跳到了我的游戏仓的边缘后，它抬起上肢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我的侧脸。

        我控诉地和猫咪的大眼睛对视，用了两秒就缴械投降了。

        行吧，阿卷这么可爱，到了最后我还不是得把它原谅。

        我帮黑猫从卷纸地狱中解放，抱着它跨出游戏仓。

        “卷，帮我订个外卖，我去换营养液……还有！一会儿把这一地卷纸自己收拾好！”

        阿卷甜甜地喵喵了两句。

        窗外的虚拟樱花花瓣顺着风吹进了室内，手指轻轻一碰就破碎消失在空气中。放眼望去，色彩鲜艳的霓虹灯在城市的夜空闪烁跃动着，浮空的交通工具如同隐秘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楼宇之间。

        这就是我所居住的城市，一座没有“未知”这样概念的城市。

        世界的蓝图已然完善得没有什么能进一步发挥的空间，虽然拥有比游戏世界更高的科技水平，灵魂却仿佛被束缚住一样，伸展不开手脚。

        换完营养液，在等外卖的这段时间里，我抱着阿卷，坐在靠窗的床边，一边浏览着“北国游戏”这一tag里人们所发的帖子。

        【斩鬼·全员存活向手书】

        【一二代横滨首领线·如何用一个npc干灭mimic】

        【第1001次尝试攻略小兔宰治】

        【五条悟真的杀不死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豁，一个被太宰治卡疯的攻略线玩家，以及一个被bug悟卡疯的屠杀线玩家。

        我同情地给两个帖子点了个赞以示鼓励，然后划进了第二个帖子中。

        【一二代横滨首领线·如何用一个npc干灭mimic】

        【楼主我啊，自从上位港口黑手党，每天活得都很肾亏啊。

        为什么横滨大大小小的危机都得黑手党参与解决，北游，拯救世界的黑手党有彭格列一个就够了，俺们是暴力组织啊！

        比如那个mimic一进横滨，就搞我们港口mafia，异能特务课和军方都在看热闹，呵呵呵等我们不行了mimic下一个搞的就是你们……虽然楼主都有些自暴自弃了，但是！二代里新出的这个牛逼角色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给了我希望！

        双黑一出场，一打十个mimic！

        ——我是这么希望的。】

        【但是现实还是很残酷，比现实更残酷的是北游，唰地一下啊，就把中原中也ban了！】

        我一瞬间接收了太多信息，连忙往上滑。

        中也啊！中也进港口黑手党了啊！

        也是，上一个宣言要杀了全世界黑手党的制服控凤梨头，已经在彭格列服役二十年有余了。

        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flag不能立太早。

        【我当时想，行吧，没有中原中也，太宰治也行，上吧宰治！就决定是你了！

        ……后面的心酸事不提也罢。

        不过也多亏这次的选择，让我发现了一个在一二代都出现了的npc，这个npc就是解决mimic事件的关键，他的名字就是——】

        【——织田作之助！】

        我立刻抱着阿卷直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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