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伸手不可得（一）

预言家的预言没有灵验，一下午钟意都猫在电脑前把明天要用的报告写完发送给谢峻倬。

        “还没下班？”梨梦丹敲了敲门，钟意从电脑前抬头看向门口。

        “才几点诶，这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钟意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挺身伸了伸懒腰。

        “你怎么有空过来这边。”钟意站起来，转身到了杯水，一本正经问：“喝什么？牛奶？咖啡？还是茶？”

        “别皮，你这除了水和咖啡还会有什么，不喝了，我还有事，就是难得看你能准时下班还赖着不走，加班成瘾了？”梨梦丹靠着门框，拿出手机看了看，“不说了，催我呢，走啦，拜拜。”

        “慢走，有空过来喝茶。”钟意喝了口水，笑着说。

        “赶紧下班吧你。”梨梦丹走在楼道，回喊。

        “得了，再大点声，局长都知道我在加班了。”钟意洗了洗水杯，关了电脑就下班了。

        家里知道她的上下班时间总是不准时，所以就算她忙到没办法准时下班回家吃饭也好还是能准时回家喝口热汤吃口热饭也好，都会把她的分量煮上，好在她也吃的不多，不然这些年浪费的粮食够她下辈子投胎没饭吃了。

        “嗯，回家吃，你们先吃吧，我才刚走，好，爷爷再见。”钟意在下楼时给家里打了电话，还没挂就看到顾佟清的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她看了一眼，当做没看到，从包里掏出耳机听起了歌，往门口走去，和门卫点头打了声招呼，身后有车鸣了喇叭，她停下来侧身让了让路，是顾佟清，但他并没有停下来，径直开了出去，快速消失在钟意的视线，钟意愣了一下，往公交车站走，心里嘀咕着“谢天谢地你没停车问我要不要搭顺风车。”

        边走边低着头在包里翻找她的公交卡，她明明记得前天换包得时候有看到公交卡的，但现在连同零钱包都不见了。

        滴滴

        钟意抬起头看，顾佟清的车停在路边。

        “我要回家里，顺便送送你？”顾佟清侧着头，半摇下车窗问道。

        “不用了，我坐公交回去”钟意抬脚正想往车站走。

        “如果你不想我被交警开罚单的话。”顾佟清打断了钟意的话，钟意看了看周围，无奈地上了车。

        “春御楼的烧鸡？”钟意一上车就问道味道了，香到她口水倒流。

        “不去做警犬可惜了！安全带。”顾佟清笑了一声，用眼神示意钟意系上安全带。

        “今天家里人基本上都不在，剩我和爷爷吃饭，一整只我们两个吃不完的，已经让后厨切成两份了，待会带一份回去给钟爷爷和钟奶奶吧。”

        “不用了，家里也就我们三个吃饭，他们爷爷和奶奶估计已经吃饱了，我又吃不了多少东西。”说完，钟意又吸了吸气。

        “我又不是给你的，钟爷爷估计在气头上吧，我这会也没空下车去向他赔礼道歉了，我爷爷在家等不及了。”正是拐弯，顾佟清看了一眼钟意，她一脸心不在焉的，他正想问怎么了，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爷爷，嗯，知道，在路上了，好。”顾家爷爷已经等不及又一次打电话过来问他到哪里了，再拐了弯就是钟爷爷家了。

        “这里放下我就好了，你快回去吧。”钟意解着安全带，“哪份是要我带回去的？”

        顾佟清转身随便拿了一份递给了钟意，看着她，她却头也不回转身就走，顾佟清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还真是个小气鬼”。

        换好鞋后她径直走进了餐厅，看到爷爷奶奶正在吃饭，“我回来了，顾佟清说给你们加餐的，我先上去换衣服了。”

        “这孩子怎么了？”钟奶奶看着钟意的背影，小声问正在打开钟意提回来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哎，别说，佟清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春御楼的烧鸡，可是要排好久的队才能买到的。”钟枕骅美滋滋地夹了一块纯肉放在妻子的碗里，又自己夹了一块吃了起来，“不错，真香，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你管她怎么了，待会有吃的她不就开心了。”

        “您还真是，半只烧鸡就能收买了，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一直在家里指桑骂槐。”钟意换好衣服，把头发扎了起来，坐下给自己勺了一碗汤。

        “干嘛和吃的过不去。今天还顺利吗？”钟枕骅把嘴里的骨头吐了出来，含糊不清地问。

        “您吞下去再说话，当心呛到了。”钟意抬头看了一眼说。

        “顺利。我吃完了。爷爷奶奶慢慢吃。”钟意喝了一碗汤，随便扒了几口饭，便放下碗筷，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准备伸手拿速溶咖啡，钟奶奶进来了。

        “就吃这么点？喂小猫吃的比你还多呢！哎！哎！今晚又不用加班，你少喝点咖啡啦，省得你今晚又该睡不着了。你不也喜欢吃春御楼的烧鸡吗？怎么今天没见你碰？”奶奶把钟意手上的速溶咖啡夺了过来，放回柜子里，拿出了自己泡的柠檬蜂蜜，往钟意的杯子里勺了两勺，突然想到什么，惊呼：“咦，你这不是热水吧？”

        “是温水，奶奶您都放进去了才想是不是热水会不会太晚了点？”钟意笑了出来。

        “可算笑了。怎么了？工作不顺心？”

        “没什么？赶紧去吃饭吧，吃完放着我来收拾吧，芙婶婶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看你这阵子忙前忙后的，瘦了呢！”钟意抬头帮奶奶顺了顺几根毛躁翘起来的头发。

        “小芙家里也有老人要照顾，都怪我们两个老头子矫情，这些年习惯小芙照顾了，里里外外的都帮我们家收拾地服服帖帖的，要换人我们都不习惯不放心，小芙得两边跑我们也不要催她了，她很辛苦的。”

        “好好好，不要催芙婶婶，但您也不要这么累呢，有需要就让人过来帮忙，知道吗？”钟意楼住了奶奶。

        “知道知道，我也没做什么，家里每天都有人过来收拾，我也就是煮一下我们几个吃的饭而已啦。”钟奶奶笑笑摸了摸钟意的脸，“倒是你，最近怎么吃得比以前更少了，你瘦了不好看的。”

        “哪里有，正常饭量啦，可能是前阵子太忙了。”钟意喝了口柠檬蜂蜜水，口味偏酸了些，她不露声色又喝了几口。

        “再忙也要好好吃饭，过阵子你小姑回来可要生气了，看看，又黑又瘦，她又该叨叨你不修边幅，整天脏兮兮的，也不化化妆。”

        钟意笑了笑，又撇了撇嘴，“奶奶该催催小姑姑结婚了吧，她比我大4岁你们不催，成天往外跑不着家的。”

        “你自己不也不着家。”钟枕骅突然出现正在厨房门口，钟意与奶奶同时哎呦了一声，又同时说“吓死我了”。

        “哼，做了亏心事了吧，不好好吃饭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是不是说我坏话呢？肯定是，不然我耳朵怎么突然这么红烫红烫的。”钟枕骅瞪着眼，当初钟意刚被外公家从香港送回来的时候可怕极了这个爷爷，他一瞪眼她就怕，不瞪眼也怕，连叫声“爷爷”声音都颤抖。

        “那也得您有什么坏话能让我们说才是，您这么好的人夸您都来不及！”钟意拿起水杯快速添了些水，示意奶奶她先上楼去。

        “你先别上去，佟清刚刚打电话说待会要过来。”钟枕骅拉住了从自己身边溜过去的钟意。

        “哎呀！爷爷，洒了洒了，他来就来呀，关我什么事呢？我要不要敲锣打鼓列队欢迎？”钟意稳住了杯子，被这么一拉，溢出了一些水，滴到了她的鞋子上，她有些气恼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数，且不说他是客人，万一他来是为了说那事呢？我又不好说什么。”

        钟意还想往楼上走。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钟枕骅瞪了一眼钟意，正打算转身去开门，想了想又回身警告钟意，“你给我好好呆着，不准上楼。”

        “啧，你怎么和顾叔叔说的就怎么和他说就行，这点小事难不倒您的”钟意捧着杯子往客厅走，边走边笑。

        钟枕骅吸了口气，打开了门，“佟清啊，来来来，快进来。”

        “钟爷爷，时候不早，我就不进去了，我刚从爷爷家吃完打算回宿舍，爷爷让我带这些水果过来。”顾佟清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哎呀，这怎么好呢，意意钟意钟意，出来帮忙拿一下。”

        钟意正坐在沙发扶手上拿着遥控器调台，听到门口喊她，她回头看了看，奶奶从厨房出来，走了出去，她忙起身跟着出去。

        “钟奶奶，晚上好。”顾佟清看见钟奶奶走了过去，笑着打了招呼。

        “是佟清呀，快进来吧，喝杯茶，刚泡好的。”钟奶奶也笑着过去。

        “不了，改天我再过来，我还有事，放下我就走了，爷爷那边说今晚一定要给你们送过来。”顾佟清掂了掂双手提着的水果。

        钟意这才像个大爷一样吸着拖鞋慢吞吞走了过去，正要从他手中接过水果的时候顾佟清低头小声问：“你故意的吧，让我提这么久。”

        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钟意笑得狡黠，把已经伸出碰到袋子的手缩了回来，“顾科长，晚上好呀，进来喝茶啊，我还没敲锣打鼓呢，您等着，我列队欢迎一下。”

        “说什么呢？赶紧帮佟清拎一下，这么重。”钟枕骅敲了敲钟意的脑袋。

        “爷爷！！！！”钟意捂住脑子有些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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