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黎望被带到一个办公室里，警方向他说明他们调查下来的情况。当黎望听到警方说出陈元英的名字后，他错愕不已，甚至竭力否认：“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元英一直都在帮我。也是他跟我说……”

        负责办案的两个警员一顿，看着他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怜悯。他们将陈元英交代的过程以及调查材料摆在黎望的面前。黎望看到证据时，脸上的表情可谓复杂绝伦。他还是不相信：“这……这会不会是搞错了。比如他被苏天宏给胁迫……”

        说到这里时，他面上的困惑越来越多。他和陈元英算是朝夕相处，有很多细节此时在警方的提示下越发清晰。他面色惶然，一股极恐惧的寒意笼罩着他。

        警员对他说：“他虽然删掉了购买记录。但是我们还是查到了他购买保险箱的那个商家。那个商家还记得他。说那位顾客在买保险箱时曾多次询问，怎样在不开保险箱的情况下将里面的东西弄坏。他还以为顾客是担心保险箱的质量，反复保证他们的保险箱是没问题的。”

        黎望更是说不出话来。

        “至于他为什么要陷害你，我们也问过他，他说——你一直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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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黎望一直欺负你，所以你萌生了报复的念头？”

        “对对。”面对警方的审讯，陈元英脸色发白，直冒冷汗。他控制住自己的瑟缩，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说，“因为他一直在片场指使我做这做那。还以前辈的身份压迫我，威胁我。我才会……”

        警员冷不丁地问：“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是主动去帮他买咖啡？”

        陈元英愣了愣，矢口否认：“我、我没有。是他，是他一直说想喝，我才去买的。”

        “我们也看了你和黎望的手机，黎望跟你的聊天记录里面并没有他威胁你或者嘲弄你的内容。反而是你一直都在……”警员说到这里，想了想，用了“讨好”这个词。

        陈元英似乎能感觉冷汗快被湿透了，尤其是面前的两位警察眸光如电。他定了定神：“那是因为我不敢正面反抗他。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我们的同事，亦或者是这些日子和我在片场工作的人员。他们都能替我证明。”

        他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无辜，而他的语气也虚浮无力。他是个懦弱的人，如果不是被压迫到了极致，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因为他是受害者，一直受到压迫才会做出这样的事。被黎望各种欺负却无力反抗。公司也一直剥削他，他无可奈何，才会一时因为愤怒。不是他的错。都是黎望。黎望漠视他，欺负他，仗着前辈的身份对他进行言语侮辱，指手画脚。还骂他。对，黎望骂了他。陈元英还清楚地记得，昨天，就是昨天，黎望还怪他不该对剧组里的人太好，什么活都帮他们干。他只是助人为乐，就连这个都被黎望数落。

        “总之，总之都是他的错……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陈元英越说越激动，他原本还算长相秀气的一类，但是在指责黎望的同时，额角与脖颈都爆出凸起的青筋，像是被逼到极致一般，声嘶力竭，“我们公司里的人，还有片场里的人都可以帮我证明。有的时候，他……他会让我半夜出去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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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这么说的。说你经常差使他做这做那。”警官跟诧异与不可置信的黎望转述陈元英所说的内容。

        黎望越听心里越寒凉，明明警局里还算暖和，他却如坠冰窖一般。听着警方说陈元英所说的内容：清早的咖啡，陈元英笑嘻嘻地说自己要去买东西，问他要不要帮忙一起带；练舞练到半夜，陈元英说要下去买夜宵，可以顺便帮他一起买回来；还有陈元英跟他表示剧组里的人时常让他帮忙，他不好推拒，他是一个太过绵软不懂得拒绝人的人。

        一旦去思考这些细节，在这些充满温情与善意的行为后，那不能掩饰的恶意让他无法呼吸。警官的话就像隔着水传来，含糊不清：“但我们也问过你的几个同事和片场人员。他们没有直接听到你直接指使他。我们也看了你和他的手机，也并没有发现相似的内容……”

        黎望沉默了很久。面对眼露怜悯的警员，他一点一点解释。然而仍头晕目眩。警员跟他说完了过程后。将陈元英带了出来。

        黎望怔怔地凝视着神色惨淡的陈元英，脑海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景象还在眼前。

        “你好，我叫陈元英。你就是黎望哥吧。我听同组的朋友说过你。你好厉害啊。”

        见到黎望，陈元英的眼里迅速闪过厌弃、轻蔑以及一缕不易察觉的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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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员押着陈元英，在经过黎望眼前的同时，黎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元英顿了顿，忽然回过头，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你这样高高在上，一来就什么都有的人。你的天赋也不如我。你的长相也不如我。却因为你的出生，资源就比我好。”

        他说到这里，就像要将一直积攒的怨气发泄出来一样：

        “凭什么？就凭你是陈秋水的儿子。陈秋水算什么东西，一个早就被时代淘汰的老影帝。你却从他那里继承到他的资源。他跑到公司来闹，公司对你更加捧着。你以为你真的有天分吗？这次为什么大少爷那个角色会找你，那是陈秋水去拜托聚神方面求来的。才把这个角色给了你。否则你以为靠向书娱乐的资源能跟《话梦录》电影搭上吗？我从做练习生的时候就拼命努力，可是从来都只能站在你的后面，你的怜悯，太恶心了。”

        押着他的两个警官听不下去了，一个喝道“老实点”，一个说：“这世上总有天分比你强，资源比你好的人。难道你遇到一个，就去害一个吗？”

        陈元英冷冷瞥了一眼身后两个警官，目光里甚是不屑。在他的心里，他所经历的苦痛折磨，其他人怎么会理解，怎么可能理解。他们都是“未经他人苦，就劝他人善”。他的不甘和嫉恨，谁懂，谁懂？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过来等黎望出来的陈秋水气得指着陈元英说不出话来：“当时，是你跟我说，黎望的资源被公司压着，我才跟聚神方面推荐了黎望和你。”

        陈元英露出一种神气的神色，然而下一刻，他就被身后那几个警官带离。只剩下黎望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聚神在危机公关方面做得堪称绝妙。这边警方刚刚结案，那边已经将剧组里发生的所有情况都阐述得清清楚楚发了公告。内容里表示解除与陈元英以及其所在娱乐公司向书娱乐的合作关系。包括陈元英的戏份也全部删除。

        至于黎望和陈秋水，由于他们两个算是被连累了，聚神方面在紧急讨论后，决定保留。

        这让一天前还热衷于讨论黎望与陈秋水关系的吃瓜群众顿时熄火。他们还没能明白不过就一个晚上怎么情况就变了。正当各种质疑即将喷发时，警方的通报彻底让他们信服了。随后，又有一个媒体将官方公告里没有的细节也都写了出来，包括官方公开里只一句话描述的“陈元英损毁上万的重要道具，诬赖黎望”。前因后果也都写得既清楚明了又让人忍不住细细品味：天啊，这发生在现实中的故事比热榜上的宅斗剧精彩以及恐怖多了。

        一时各种说法都有。不过话梦录剧组谢绝所有来采访的媒体。因为陈元英做出的事，已经拖累了拍摄进度。所以剧组要求所有人都鼓足精神开始赶工。

        这条消息让剧组所有人都忍不住叫喊起来，不过赶工带来的忙碌也让大家暂时忘记了陈元英给剧组带来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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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望回到了剧组，本以为不管如何，闹出这样的丑闻会被剧组赶出去。谁知道剧组的工作人员见到他虽然有点尴尬，不过大多数还算温和。

        黎望犹豫了一会儿，主动找到了总导演简湘。此时简湘正在和其他剧组的工作人员讨论戏份要点，见到他来时，微微点了点头。

        “我……我给剧组带来太多的纷扰。”他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或许我不该再留在剧组里。”

        面对他的说法，简湘不置可否：“决定保留你的戏份，是聚神上层的安排。而且你跟聚神还有合约，单方面毁约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黎望犹豫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说：“我知道是陈秋水推荐我来的，而我又给剧组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简湘打断他：“就算有推荐，剧组选人也还是要看之前艺人的表演效果的。并不是说这里想塞人就塞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冷漠：“的确，陈先生可能跟聚神的领导推荐了你。但是所有的角色都是我还有副导演以及编剧在看过后才拍板的。”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包括陈元英也是……我们都觉得他很符合二少爷的形象，如果他没有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会被逐出剧组。”

        黎望哑了口。

        “至于这件事，聚神方面已经有定论。如果你真的觉得很抱歉的话，就努力把戏份拍好吧。”

        被轻轻松松赶出导演门的黎望犹豫了半晌，决定去见那个他最不愿意见的人。

        他来到陈秋水的休息室前，过了很久，鼓足勇气敲了门。

        敲了一会儿，没人应门。

        他的心口像忽然有股气堵住，也不管会不会有其他人经过，直接对着门大喊起来：“原来我的角色是你介绍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真的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

        里面仍然没有动静。黎望低下头，只感到泪意在眼眶里涌动。可他执着地没让自己掉下眼泪：“你放心，我知道了。我没有闯荡娱乐圈的天赋。等到拍完电影后，我就会选择……退出……”

        终于，门从里面被打开，探出来一个陌生的笑脸。

        这让黎望想了一路的话全体卡壳，他怎么也没想到，从陈秋水房间里会出来一个陌生人。

        然而这个陌生人却笑眯眯的：“啊，你就是黎望吧。”

        “你，你是谁？”

        “我是来采访陈秋水先生的。”这个人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黎望，“我是干自媒体的，以前是娱乐记者。这次很感谢陈先生愿意给我机会，让我了解他过去拍戏时的往事。”

        黎望低头看了一眼名片：赵云峰。

        “哎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采访陈秋水先生。”赵云峰四两拨千斤就把黎望堆积的怒气给打散了，他笑着说，“虽然知道你可能也有急事要找陈先生，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是不是？你先让我采访。正好我这边有一些为了采访之前搜集到的资料。包括十五年前陈先生息影的一些隐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虽然不太清楚这个人是谁，不过黎望对娱乐记者一向没有好感。他沉着脸，勉强跟对方致意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云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倒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

        “当年最先报道‘陈秋水和胡蓓蓓有私情’的那两个记者最后登报说明他们的确是瞎写的。并公开道歉了。只是刊登在媒导娱乐新闻的一个很小的角落里。”

        黎望猝然回头。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道泛着血肉的伤疤。尽管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可谁提都不行。

        赵云峰将自己的背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剪贴本，按照日期一页一页翻，最后翻到了一个日期停了下来。

        他将这一页展示给黎望看。而虽然纸页因时间而泛黄，但上面粗黑的字体仍旧清晰印着四个大字——“致歉声明”。

        他的心绪起伏，又想大叫这是假的，又无比动摇。最终过了很久，才慢慢走过去。捧着剪贴本细看这一块内容：“本人在未经证明的情况下，就两张角度拍摄有问题的照片伤害了陈秋水先生的名誉，在此诚挚道歉……”

        “只是他们的道歉只刊登在一个角落里。而且因为已经是一年半以后的事情了。所以当时并没有引起什么讨论。”

        然而黎望却攥紧了剪贴本，一字一字地看下去，包括后面真正的照片。这些年来自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一家的说法都如涌动的热血直蹿他的头顶。

        “都是你父亲不好，你父亲如果不出去乱惹事，你妈也不会死。

        “都是你父亲在外面乱搞。是他毁了这个家。”

        “你要做你妈妈的乖宝，你妈只有你了。”

        这些字里行间无比清晰的真相和他已经被压迫了这么多年的记忆融合在一起。此间的疼痛折磨，又怎么能轻易就这么揭过去。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站起来。

        他对着门口喝骂：“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你别想了。就是你，就是你，你一直都在外面，一点都不管家，所以妈妈才会郁郁而终。现在又说什么一切都是误会！是误会你为什么一早不来说！”

        这时，门内才慢慢现出陈秋水的身影。

        奇怪的是，这个一向身板挺立，被称作英雄的男人，此时的背竟有些佝偻，显得无比萧瑟：“是你母亲提出的离婚。因为你的母亲实在受不了了。她既厌恶媒体的骚扰，又……又怪我不管家。”

        提到往事，他满面都是愧悔：“我那时虽然不愿意跟她离婚。可我那时风评太差，又怕媒体连累你们。你的母亲把你带走了，我每个月都会将抚养费按时打在她的账户上。其实我也想见你的，只是你母亲去世后。你的外公外婆就拉黑了我的联系方式，并搬了家。”

        想来是老人家失去了女儿实在难受，也不愿意再见到陈秋水。也不希望黎望再和陈秋水有联系。

        “够了。”黎望站起来，他擦干眼泪，瞪着红红的眼睛说，“我不要你的怜悯！我已经跟向书娱乐无关了。我会……重头开始，这些困难打不倒我的！总有天一定会超过你。你给我等着吧！”

        他说完后，挺直了身体，头也不回地走。只是这一次，他的步伐显得又稳又有力。赵云峰看着身边的陈秋水目送着黎望离去，问：“不需要追上去说些什么吗？”

        陈秋水摆摆手：“不了。”

        他叹了口气：“我了解他。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也就没事了。”

        赵云峰点头：“那好，我们的采访才到了一半呢，陈先生，请吧。”

        陈秋水转头看向他，眼里露出感激的神色：“小赵。这次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你要感谢……”赵云峰想起了南念归，这个笑容神秘的经纪人，“你愿意答应我的采访我就很感激了。而且这次其实我也受获不少。”他想想还有些后怕，毕竟“黎望和陈秋水出事”的稿子一开始就发到了他的手里。本来他也可以就此谈论些什么。然而南念归却跟他说：

        “别着急，说不定会有反转。”

        观众最讨厌假新闻，尤其是娱乐媒体。一旦观众发现后续有反转，那么最初爆料的媒体不仅被骂，严重点还会惹上麻烦。比如这一次，最早爆料的那几个媒体纷纷删博道歉，下面的评论也的确很难听，而且他们在聚神未回应前就大肆猜测，甚至各种阴谋论。也算得罪了聚神。

        赵云峰很感谢南念归及时阻止了他。现在他知道了内幕，作为第一手的资料人还获得了陈秋水的感激，顺利采访。

        洛子归虽然还不算有名，可是他的这个经纪人，却不简单呢。

        听南念归将所有经过都说明白的洛子归啧啧称奇，却又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陈元英会对双瓶打坏主意？”

        南念归解释：“你还记得黎望被陈秋水撕坏的大衣吗？”

        洛子归当然还有印象。

        南念归说道：“黎望的那件大衣其实很厚，唯一比较薄的地方在领口。但就算是这样，一般撕也是撕不坏的。”

        黎望的大衣坏了后，陈元英立刻去修补。而事后，南念归摸了摸衣领，立刻明白有人把后面的线拆了一些又重新缝合，这才导致领口一拉就坏。

        陈元英有说过，他家是做服装的。除了服装组的人，就属他最懂得。

        “虽然都是反派角色，但黎望演的大少爷的戏份要比二少爷多一点。”

        南念归说：“他从一开始就想设计夺下黎望大少爷的角色了。”

        “可是，黎望明明对他那么好，为什么？”

        南念归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果然，正如陈秋水所说，黎望以惊人的力量迅速恢复。在后续的拍摄中，他更加用心。

        他的状态极好，就连跟他对戏的洛子归都感觉他，他似乎从内而外有了变化，更精神奕奕了。

        -

        待到无人的时候，南念归才看了周德阳发给他的消息：

        “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南大师。”

        早在双瓶要被运来之前，南念归就提醒过周德阳要注意双瓶的安全。

        周德阳本来就因为原本说好的双瓶不肯借出而心烦，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但他反应很快，知道里面有什么暂时不能说明的缘由，并没有追问，而是提出了解决办法：

        “那么就用剧组的道具瓶……”

        “不行。”

        面对南念归强硬的回应，周德阳有一点震惊：“为什么？”

        南念归解释：“片场的道具瓶的价格最多几十，价值太轻，不容易引起重视。”

        周德阳瞬间了然，沉默一瞬后，他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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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仍笑容恬淡的洛子归，南念归甚至有点不敢跟他对视。

        陈元英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洛子归。他就像一颗非常危险随时会引爆的雷，他的心性狭隘又不记别人的恩情。第一次他设计黎望衣服被撕，第二次他又设计陈秋水，他嫉妒黎望，连同恨着施舍给他角色的陈秋水。所以他将塑料桶换成了铁桶，却丝毫不顾及这件事会不会给其他人造成危险。

        就算没有这次的砸瓶事件，也会有下一次，而下一次，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无论如何，南念归也不会让他影响到洛子归。

        如果有什么，就冲着他来吧。

        -

        洛子归转过身，发现他的经纪人又走神了。仔细看看，他走神的样子还挺可爱。双眸静静地凝视着某一虚空，看起来很认真，就像网上很火的猫咪侧脸杀。

        真想揉一揉。

        趁在等戏的时候，他对南念归眨了眨眼。

        南念归笑了，同时删除了他和周德阳的对话。

        有些秘密，就让它消散在阳光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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