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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沙场点兵


  等待的时间,总会伴随着胡思乱想。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李振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发呆,思绪也随之发散,逐渐飘远。

  明明人还在京城没出发,可李振已经开始设想倘若自己死在战场上这种情况下,如烟会怎么办?

  大概会很伤心吧,然后为了李振守一辈子寡,做一个无灾无病的小富婆?

  三叔和三婶儿估计会后悔当初没有将自己留下,白白让李振丢了性命。

  “呸呸呸,真晦气!”

  李振黑着一张老脸,想抽自己一巴掌吧,还有些怕疼,遂作罢。

  “回鹘啊回鹘,这次不把你举族皆灭,都对不起我舍弃了在李村浑水摸鱼的好日子!”

  李振暗自发狠,恨不得亲自上战场上厮杀一番,但看了看自己的小体格子,还是算了吧。

  一夜无眠,李振精神有些疲惫,但一想到即将启程动身西域,实在有些睡不着。

  以至于第二天清晨,李振顶着一双黑眼圈幽幽的直奔军营校场而去,表情幽怨的像是有人欠了他几万贯似的。

  踏入校场的那一刻,李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莫名感觉到一股子肃杀之意,让李振汗毛竖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直至这一刻,李振才是真的见到了何为百战之师,什么叫天下无敌的王师!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头饥肠辘辘的狮子盯上一般,逃脱不掉。

  难怪,大兴能够占据中原富饶之地,强敌四面环伺却能够立于不败之地,所依仗的,就是这样一直虎狼之师!

  步入校场,李振很快便在人群中见到了马济,后者显然也注意到了李振,板着脸招招手,严肃的样子让李振有些不自在。

  “快过来,站在这里!”

  李振闻声点点头,快步上前站进队伍中等待。

  不多时,周天恒,邵国公与徐国公先后来到校场,三人所代表的身份各不相同。

  周天恒作为天子,自然不必多说,此次点兵本就是以他为主角。

  而邵国公,则是本次西行征讨回鹘的大将军,此刻正站在全军阵前,手中拖着一杆三四十斤重的斩马刀,美髯随风拂动,威风凛凛!

  至于徐国公,他是军方的大佬,更是大兴王朝军心的凝聚所在,此刻站在周天恒身后半步的距离,一双尘世巨眼环视军阵,心中甚慰。

  “邵国公何在!”

  周天恒大喝一声,声音回荡在校场上空,久久不散。

  “臣邵国公,左武卫大将军苏秦,听陛下调遣!”

  “全军列阵!”

  一声令下,数万人的军队瞬间动了起来,排列成一个个标准的方阵,排列整齐!

  “西域回鹘,对我大兴边境屡犯不止,屠我百姓,劫我子民,其罪可诛!朕不忍再见西域百姓受回鹘侵扰,今遣王师奔赴西域,征伐回鹘!”

  “臣愿领兵前往!定叫回鹘再不敢入我大兴疆域边境!”

  邵国公大手一挥,手中令旗一动,数万将士同时爆发出阵阵嘶吼,声音穿云裂石!

  “开拔!”

  于是,一支包括四万将士,三千有余走夫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奔赴西域。

  作为录事参军,李振处于队伍的中后方,位置相当安全,就算有敌袭,战火也不可能波及到这里。

  “所以,我们赶到西域需要多长时间?”

  李振兴致盎然的骑马而行,跟在杜方等人身后有一搭没一搭道:“以咱们现在的脚力,等赶到西域,少说也要一两个月吧?”

  “那倒不必,小人此前也是驻守边疆的军队,从西域回到长安,大概需要二十到三十天左右的时间。”

  “三十天...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李振咂咂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如今在军中,李振总不能说些丧气话,只好把一肚子的牢骚吞了下去。

  行军的路上很是无聊,无聊的程度远超李振的想象,基本就是早晨醒来生火造饭,吃完饭后开拔行军,等到夜色降临后,全军原地扎营休息,简直快淡出鸟来。

  尤其是李振这种闲不住的主,起先李振还能兴致满满的跑前跑后,等熬了四五天后,李振崩溃了。

  “杜方,我要回家,你现在去跟马济说一声,我要回京城!”

  “少郎君您小点声,莫叫别人听到了!”杜方一脸黑线,想捂住李振的嘴吧,碍于身份还不敢动手。

  “少郎君,您是陛下封的官,哪能擅自离去?这是要杀头的!”

  “太无聊了,我呆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晚上我一闭眼睛,耳边就是数万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根本特么睡不着!”

  李振快不靠近杜方,指了指自己憔悴的面容和浓重的黑眼圈,哽咽道:“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这几天我老了多少!”

  “少郎君委屈了。”

  杜方叹了口气,好说歹说,是劝住了李振想要返京的心思。

  从京城出发,如今只过去了五天不到,堪堪走到襄州,不到全路程的五分之一。

  而李振已经快要疯了,每当睁开眼睛的时候,都会盯着天空嘿嘿傻笑,嘴角还会不自觉的流口水,滴落在衣襟上亦不自知,那光景,杜方看的心里直犯嘀咕。

  心说这李振不会真特么疯了吧?那乐子可就打了,陛下亲封的县之,左武卫录事参军在行军的途中痰迷,这话说出去都特么丢人。

  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里,杜方都绞尽脑汁的逗李振开心,每天在军中手艺有趣的逸闻说给李振听,李振也只是抿嘴一笑,权当做回应。

  终于,在离开京城的第九天后,大军行至了襄州成的边界。

  离得远远的,李振看到襄州城后,宛如脱缰的野狗一般,带着杜方等部曲,拿着代表自己官身的文书疯也似的窜进了襄州城去。

  襄州距离京城不算太远,从风格建筑到城内布局都几乎和京城一般无二,而且比起京城,襄州整座城都彰显着一股子从容,远没有京城那样,下到百姓上到达官贵人都风风火火的做派,很适合在这里养老。

  “嗯,就这么决定了,我就留在襄州城,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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