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万家灯

炼狱府邸内，两个人影乍分乍和，木刀碰撞的声音不住传来，杏寿郎和玉绪正在过招。

        显然同前几日俩人玩笑般的切磋不一样，此刻两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杏寿郎并不主动进攻，挥舞木刀进行防御。黑衣步步退，青衣步步逼，然而却不能突破防御分毫。

        突然之间杏寿郎猛的退后半步闪开攻击，节奏被打乱，玉绪的身体收势不及向前载倒。杏寿郎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里。

        “记住了，对方并不是每次都一定会接住你的攻击。所以战斗的过程中，你要时刻保持身体重心的稳定。再来！”

        “是。”玉绪一边自己站稳，一边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身体恢复之后，杏寿郎曾经和玉绪郑重谈了一次。早在最初他就察觉了玉绪的战斗技巧有很大的欠缺。只是当时女孩巧妙地利用术式弥补了这些问题。可枫焰山这次再度将这个问题暴露了出来。是以两人达成共识，在任务间隙，由杏寿郎单独教给玉绪一些格斗技巧。虽说不要求玉绪在这方面能和各位柱媲美，但至少要有基本的保护自己的能力。

        是以那天之后，院子里便经常能看见杏寿郎给女孩喂招。

        不能使用术式的战斗让玉绪很不适应，很快，啪的一声响起，杏寿郎的木刀刀身平拍在女孩手腕上，女孩手中木刀应声落地。

        “唔姆！没有用的动作太多了，小绪！出刀要更加干脆一些。再来！”

        进入训练状态的杏寿郎一改平时温柔宠溺的恋人形象，总是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虽然事后会耐心地鼓励玉绪，但对练过程却毫不留情。

        就比如说现在，玉绪再一次被男人的进攻死死压制。就在刚刚，她试图用刀格挡迎面的一刀，力量上的绝对差距却显露了出来。女孩被男人硬生生逼退数步，直到后背重重撞在院里的树干上。杏寿郎的木刀就堪堪停在她纤细的脖颈边。

        “如果力量上与对手存在差距，就不要硬接对方的招式。尝试着倾斜你的刀身或者风壁，将攻击引导向别处是更好的方法。”杏寿郎皱眉，他本想说继续，却在看见女孩满脸的汗水时改口，“今天就到这里，先休息一下吧！”

        “呼——呼——”女孩剧烈的喘息着。高强度的训练让她的体力几乎透支，顺从地被男人扶到廊下休息。

        休息了一阵子之后，杏寿郎看着有点闷闷不乐的小姑娘。

        他思索了一下，提议：“要不……你使用术式我们比一场？”

        小狐狸一样的笑容又露了出来：“真的？那……你输了怎么办？”

        “唔姆！我输了的话，就答应小绪一个要求好不好？”杏寿郎轻轻戳了两下玉绪的额头。

        “成交！”

        片刻后，再度被压制的小绪：“啊啊啊啊！怎么还是这样！”

        “兄长大人，小绪姐姐。”千寿郎从一旁上前，手里端了两杯温茶。

        “唔姆！谢谢千寿郎啦！”男人一边说，一边端了一杯递给玉绪。

        “兄长和姐姐明天又要出任务了啊”，孩子的脸上有隐隐的担忧，“请务必早点休息，保重身体！”

        “小千。”玉绪此时已经缓过来，她偏头，宽慰地笑笑，“安心啦安心啦！我们不会有事的啦！”

        晚饭后

        杏寿郎轻轻揽着自己的恋人：“小绪，明天的任务要小心。”

        “嗯，你也是。”玉绪安静靠在男人怀里，他身上十分温暖，驱散了入夜时分的寒意。

        “说起来，明天我们俩任务的地点很近呢。”

        杏寿郎低头看着女孩：“听说那一带的紫藤之家坐落在一座山顶，可以俯瞰那里最繁华的城镇。要一起看吗？”

        “哎？明天吗？那就任务结束后一起过去吧！”

        “哈哈哈，好啊！”杏寿郎爽朗大笑，而后他起身，轻轻在女孩额头上印下一吻，“那么，晚安，小绪！”

        次日的任务完成的很顺利，鬼的实力并不算太强，玉绪轻轻松松地将其压制，同行的队士配合着砍下了它的头颅。

        抵达紫藤之家时，杏寿郎还没有到。

        玉绪和主人家打过招呼，便带着队员进入休整。

        她独自一人来到屋顶，这里的确如同杏寿郎所说，可以俯瞰下方最繁华的城镇。

        已是夜半，城镇的人家点起灯火，橙红色的光温暖柔和。万家灯火，其乐融融。

        这烟火人间啊！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女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剑士们前赴后继地死斗，为的便是这一幕吧……

        “怎么一个人在这？”男人的声音响起。

        玉绪回头，杏寿郎站在廊下的灯火里，暖色的灯光照在他金红色的发上，给他坚毅的面容填上了几许柔和。

        他在灯光里言笑晏晏，就如同那万家灯火中的一员——或许，他们本就该在那灯火之中。

        男人轻跃至玉绪身边，与她并肩坐在屋顶，“不冷吗？”

        “不，”玉绪摇头“这里，真美啊……”

        “嗯！”杏寿郎的眼中倒映着此刻的风景，“我之前的任务来过这里一次，那时父亲大人刚刚终日沉迷醉酒。我那时心里其实多少也是动摇的吧，可是看见这一幕，我突然觉得，我们所做的事情并非毫无意义啊！我们就是为了这一幕而一路厮杀。如果世界上没有鬼，我们也应该在那之中。”他身上还带着任务后未消散的血气，但眉眼温和如已。

        玉绪轻轻开口，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

        “若世间需生战乱

        则求生于当世

        吾辈当慨然赴死

        以求子孙无虞”

        “以求子孙无虞！”杏寿郎轻轻重复。

        “对了，你没有受伤吧？”玉绪轻轻问。刚刚男人过来时她分明嗅到了血的味道。

        “没有哦！”杏寿郎朗声，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领口的血渍。

        “这是救下那个被鬼抓去的少年时蹭上去的，不是我的血。”

        “是吗？”玉绪伸手，将男人的领口向下拉了一点，果然，下面的皮肤完好无损。

        杏寿郎瞳孔微缩，他看着身边的女孩，呼吸不自觉地沉重起来，喉结轻轻滚动。

        显然是察觉了男人的不对劲，玉绪抬头，露出一个探究的眼神。随后她就看见了男人微暗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么，女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你……你不会是想……吧？”她有些瑟缩着问。

        “唔姆！真是惭愧！但，可以吗？”男人询问。

        贝齿咬住嘴唇，女孩的呼吸开始凌乱。她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开口，声音细弱如蚊吟，“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我可以忍耐……”

        “忍耐……吗？”杏寿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随后笑起来，伸手揉了揉玉绪的头发，“如果那么排斥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啊！”

        “不，不是……”女孩此刻脸耳朵都是红的，她将头埋在男人胸口，手紧紧抓着男人黑色的制服，“之前，听同行的队士说……会，会很痛。还可能晕过去……”

        她声音越来越低，似是觉得难以启齿，“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会忍耐疼痛……”

        “哈哈哈哈……”杏寿郎失笑，“小绪从谁那听来的？如果我告诉你不是那么回事呢？”

        “不是吗？”女孩抬头，诧异地看向男人。

        “完全不是！”他笑道。

        随后，杏寿郎抱起玉绪跃下屋顶。

        抱着她走进了橙黄的灯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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