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卖猪仔”

“谢谢李局。”还有假期，在市局工作就是不一样，沈天成心里一喜，“李局再见。”

　　“别急着走，还有个事。”李局叫住了他：“休假归休假，专案的奖励下来了，你抽空去你们分局政治处领一下。”

　　“是！”沈天成心里乐开了花，专案奖励，能有多少奖金？沈天成也没敢问，敬了个礼和王明一起出了门。

　　“这就急着走？去不去我们网安中心参观参观？”来到楼下，王明邀请道。

　　“王哥，你们单位全是网络专家，我还是别去献丑了，省的让人笑话。”沈天成推辞道。

　　王明调侃道：“吴主任都听说过网上的技术大神‘闪电四人组’，谁会笑话你？”

　　要是平时，沈天成肯定想看看市局的设备有多厉害，但这时候他关心的不是网络设备。

　　“别拿我开心了，王哥，好不容易休假，正好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市局门口往东走有一家烤肉，我早就注意到了。”

　　“来市局了，还能让你请客，你救我一命，我还没谢谢你呢，走，就去那家烤肉。”

　　私下王明给人的感觉不像别的同事那么严肃，倒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沈天成反驳道：“你是市局领导，是市局科长，我哪敢让你破费，不开玩笑了，王哥，刚李局说的专案奖励是什么？”

　　“弄半天你想问的是这个吧？”王明坏笑道：“这事我清楚，先吃饭，吃完告诉你。”

　　最终王明还是抢着把钱付了，玩笑归玩笑，席间王明又说了一些掏心窝的话，搞的沈天成很不好意思，坐公交车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在琢磨。

　　“小沈，那天晚上，对你来说就是伸手拉了一把，对我来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事后几天都睡不好，我有父母，有妻子女儿，如果我出了事，他们会难过成什么样，以后日子怎么过？”

　　“我没干过刑侦，也没经历过和犯罪分子殊死搏斗，在市局机关上班，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每年省厅都有通报，某某民警因为某某案件牺牲，看过后没有太大感觉，真经历了才知道一线民警的危险程度，才知道当警察真正意味着奉献。”

　　“李局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心里对你很认可，你还年轻，怕你骄傲自满忘乎所以，你要把握住自己，实习期民警立二等功的不多，开了个好头，以后的工作容易开展。”

　　“二等功，还是省厅颁发的二等功，奖金五千，网吧入侵案你顺着网线抓人也是首例，已经定为今年的经典案例，9.06车管所网络入侵案，你的建议使得案件取得重大突破，又是首功。”

　　“立功授奖大会就算了，时机不对，网络安全方面连续出问题，市局要搞安全整顿，分局一样搞整顿，每年立功授奖的多了，不可能每次都开大会。”

　　开不开大会倒是无所谓，以前从电视上看军人警察立功授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立功，还是二等功，沈天成感觉晕晕乎乎的，都坐过站了。

　　下车走了一站多的路才回到住处，沈天成和王明都休假，王明打算去陪父母到周末，等双休日带父母和妻子、女儿去旅游。

　　除了同事，省城也没有朋友，给师傅打了个电话，听说分局正在搞纪律整顿，扣分制，现在所有民警人人自危。

　　先不去政治处领奖，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去分局说不定会遇到什么任务，沈天成决定回老家，七天的假期，时间很充足。

　　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件便装，背着笔记本电脑，打了个出租车直奔客运西站。

　　参加工作有工资，回家不能空手，先在西站购物广场买东西，逛了几步忽然看到“邵塘烧饼”的招牌，门口不少人排队，走近一看，屋里三人，全是女的，邵小珊挽着袖子正在指挥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员工。

　　“请遵守公共秩序，去后面排队，不准插队，插队的不卖。”邵小珊看都不看，挥手就赶：“大家都排队，你挤前面也不卖，去排队。”

　　名牌大学生，想找个好工作并不难，却卖起了烧饼，沈天成上次尝过邵塘烧饼，口感确实比街边普通的烧饼好吃一些，但也不至于好吃到这个程序，要排上半小时队才能买到。

　　离得近了才看见招牌下面一行字——非物质文化遗产，墙边贴着宣传广告，写的有价格，普通的烧饼两块一个，带馅的三块一个，下面还有网址和联系电话、qq号。

　　世界变化太快，卖烧饼的都有网站，有网上联系的qq号，

　　屋里忙的不可开交，沈天成饶有兴致地看着烤炉说，“老板别赶人，我不买，我就看看。”

　　“哦，怎么是你啊。”邵小珊这才注意到他，“花猫警长，你干什么，要吃烧饼吗？”

　　沈天成看着排队的人还挺多，随口说：“你还真开起了烧饼店，主意不错，生意不错，这个烤炉很有特色。想买点带回老家都要排半小时队，算了，下次吧。”

　　“送你几只不合适，人家有意见。”邵小珊边收钱边说：“上次你帮我找回了邮件，我一直想请你吃顿饭的，我哥告诉你了吧？”

　　“吃饭就算了，下次给留几只烧饼吧。”沈天成归家心切，也不想耽误人家生意，挥手道：“你忙你的，我等着坐车，马上到点了。”

　　“好吧好吧，下次再说。”邵小珊要收钱，要给人打包，顾不上跟他说话。

　　沈天成挤出人群走进商场，给老爸买两瓶新阳产的好酒，买两条新阳市卷烟厂生产的好烟，记得大三放暑假的时候，跟老妈逛商场，盯着一套化妆品看了半天没舍得买，记不住啥牌子了，只记得一套要八九百。

　　到化妆品专柜，让导购推荐四十岁左右用的，挑了一套一千左右的付款。

　　一下花了将近两千块，是给家里买东西，一点没觉得心疼，再说立功奖金还有五千块呢。

　　没带什么行李，就背了个包，很轻松。买了三点的票，还有二十分钟发车，先坐车上找个靠窗的位置等着，二百多公里，最多四个小时到家。

　　水果店的生意一定不错，从上大学开始，老妈几乎三天一个电话，参加工作之后电话打的少了，大概是因为店里生意太忙了，老妈肯定整天喋喋不休，老爸肯定叼着烟卷装作听不见，沈天成嘴角露出笑容，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喂，哥们，起来了。”

　    “下车了，别睡了，都下去了，就你自己了。”

　　沈天成眯缝着眼，看到一个满身横肉的男子在喊他，好像是车老板，不由得问道：“到哪了？”

　　“车坏了，给你们找了别的车，赶紧下去坐那辆，这车要去修理厂。”

　　沈天成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车还发动着，“哪里坏了？”

　　“废话那么多，赶紧下去，你自己看看，车上就剩你一个了。”

　　这种情况沈天成碰到的不是一次，上大学期间坐车回老家就遇到过“卖人”的事，在车站坐的是正规的大客班车，难道还会遇到这种事？

        背着包下了车，看看国道旁的路标，才刚出新阳市地界，车上的乘客都在往一辆破旧的中巴车上挤，中巴车风挡上贴着牌子：新阳-中州。

　　沈天成老家是利城县，行政规划上属于中州市，利城距离中州还有六十多公里。

　　大客车坏的很蹊跷，还“碰巧”遇到了到中州的中巴车，沈天成意识到这是被人卖了。

　    买的大客车票，坐的破中巴。

　　大客车老板觉得拉一趟人太少，赚不到钱，就把人低价“转让”给没有运营资质的中巴车，大客车一开始说的好，钱付过了让乘客只管坐，坐上中巴车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没有资质，名副其实的黑车，各种坑人，说大客车没付钱让乘客重新卖票，不买票就给扔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乘客只能吃哑巴亏，而且黑车并不能进站，甚至不能进城，只能停在郊区，送不到目的地。

　　上学的时候这种亏吃的不是一次了，沈天成决定跟他讲讲道理，这时大客车调转车头准备回去，更证实了车没坏，赶紧掏出手机对着车牌拍了个照，跑过去伸手拦住。

　　“你干什么？”司机按下车窗问道。

　　“我东西在车上，把车门打开，我拿一下。”

　　“快点吧。”司机嘟囔了一句，按开了车门。

　　沈天成扭身上了车，理直气壮地坐了下来。

　　“你不是拿东西吗？拿了赶紧下去。”车老板有些不耐烦。

　　沈天成似笑非笑地说：“我不下去，你们想‘卖人’，有没有经过乘客的同意，师傅说车坏了，我跟你去修理厂看看到底哪儿坏了。”

　　“哥们，你想找事是不是？”车老板眼一瞪，挽着袖子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吓唬吓唬他。

　　“怎么着，你还想动手是不是？你这车有没有手续，是不是正规的运营车辆？”

　　“不是正规车辆能进站？你是干什么的？”车老板居高临下看着他，接着道：“车坏了就是坏了，你下不下去？不下去我给你拎下去，别人都老实换车，你逞什么能？”

　　“我。”时间充足，沈天成丝毫不为所动：“你别激动，我就看看你的车是不是真坏了。”

　　车老板有些摸不着头脑，跑过去和司机低声议论起来，时不时看向沈天成。

　　沈天成也没理他，打出手机准备报警。

　　车老板慢慢走了回来，盯着他手机问道：“哥们，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感觉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我买的大客票，你让我坐破中巴，你到底什么意思？”

　　“告诉你车坏了，你听不懂吗？不想坐中巴就滚下去。”车老板气急败坏道：“二横，打开车门，我把这小子丢下去。”

　　沈天成按下键，拨通了110。

　　“打什么电话？你给我下去！”车老板伸手抓住了沈天成的手机。

　　“早就让你别激动，你还要动手。”沈天成掏出工作证，放到他面前说：“我是新城分局的民警，你能不能把手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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