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黑心蛇头

他留意到手机电子地图中显示的时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然后就保持着恒定不变的状态，沈天成就知道船老大是在憋着要动手了。

　　 如今的情况沈天成基本上可以确定，既然明知道对方要动手，他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还不如说些刺激对方的话，让他们赶紧动手，然后了解此事，他也方便后面的行动，否则他们心怀鬼胎，还要一路防备，实在是太费心。

　　 他要留着精力去龙游跟渡边胜斗智斗勇，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船老大出了船舱来到了夹板之上，四个粗犷的男人此时都在这里，见船老大走出来，其中一人问道：“大哥，怎么样了？那小子是不是已经半死不活了？”

　　 “咱们的药量比较轻，还不是很明显，不过也快了。”船老大回应了一句。

　　 “大哥！这小子不会警觉吧？”

　　 此言一出，就听到一声冷哼，并不是来自船老大的，而是另外一个赤膊上身之人。

　　 “警觉又怎么样？我看大哥就是太谨慎了，就这么一个绣花枕头，你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能有什么威胁，我们几个一起上还拿不下吗？何必弄的这么麻烦。”

　　 船老大瞪了这人一眼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不可貌相，做事不能光靠武力，要用点子智慧，这小子应该只是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没什么问题，咱们这叫温水煮青蛙，等他吃完今天的三顿饭，就彻底废了。”

　　 船老大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此时笑吟吟的说：“到时候我们在动手，那小子的包里估计全都是钱，事成之后老规矩，直接丢到海里去。”

　　 虽然船老大这么说了，但是刚才那个被斥责的人很明显还处在一种不服气和困惑之中：“大哥，为什么不能直接动手？咱们是不是小心过头了？”

　　 船老大此时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你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知道直接动手方便吗？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小子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劲，不像是个文弱书生。”

　　 此时另外一人附和道：“大哥说的没错，我看这小子也不像是什么出逃的富家公子，总感觉挺奇怪的，这人身上还要带着三分杀气似的，反正感觉就不是很好。”

　　 开始质疑的人明显还是很不屑，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服从，不过看他的嘴撇的那个状态就知道他根本就不同意这种说法，他认为一切还是应该直截了当一些。

　　 “老大，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船老大抱着膀子，冷声道：“今晚就动手，这也是老天爷垂怜我们，本来的暴风雨云团散了，机会不容错过，这票干完了，以后说不定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金盆洗手了。”

　　 众人眼中都是一阵兴奋的神色。

　　 而他们说的，谈论的这一切，基本上是一字不落的都落在了沈天成的耳中。

　　 刚才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偷偷把他做好的一个窃.听装置放到了船老大的兜里，也是想试试这东西的状态如何，声音清晰，效果还不错。

　　 沈天成看向自己的早餐，嘴角的笑容不禁慢慢收敛，他之前既然已经有了判断，这些人提供的食物他根本就没有吃，就是怕出什么问题，而他背包里的食物节省点足够撑三天。

　　 沈天成并没有太过生气，因为窃.听器的效果还是不错，也没有一丝慌张与忌惮，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着电子地图，路程已经走了一多半，要是保持着昨天晚上的那个速度，明早之前应该就能到。

　　 沈天成摇摇头，心说现在也没时间等他们动手了，要想抓紧时间只能自己主动出击了，而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他们图谋不轨了，沈天成也不需要在顾忌什么，简单收拾一下，把枪别再腰间，打开船舱的门走了出去。

　　 此时五人还在甲板上抽烟呢，见沈天成也吊着一根烟走了出来，船老大给四人使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他们赶紧散了，别聚在一起引起怀疑就不好了。

　　 沈天成见状也没有多废话，从腰间直接拔出枪来，毫不犹豫的对准一个人的小腿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穿过了那人的小腿，正是刚才那个叫嚣着要动手的人。

　　 这一枪下去所有人都傻了，沈天成举着枪缓缓点上了烟，轻轻吸了一口，开口问道：“你们应该是第一次干这事情吧？”

　　 当沈天成开完这一枪看到他们的表情之后，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但凡有点经验可能就不会吓成这个样子，另外就是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奔着敢单独上船的人下手，就算是下手那也绝对是真正的亡命徒才能干出来的事情，这几个人至少从胆量上来看，都是生手。

　　 开玩笑！哪个敢单独上船的人不留有后手，或者说防身的手段，沈天成见状就知道还真是高看他们了。

　　   刚才的话说的挺硬气，枪响的一刻，全都懵了。

　　 船老大更是应声跪了下来，连装傻都没有，连连磕头如捣蒜，求着沈天成的原谅。

　　 沈天成无奈摇摇头，拿出手机给五人分别拍了张照片，包括那个还在地上哀嚎的，接着对船老大说道：“去找镊子和酒精还有纱布过来。”

　　 船老大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沈天成的吩咐他全然当成了圣旨一般，赶忙连滚带爬着就去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沈天成身上竟然有枪，他原本干这活的时间不长，以为这些偷渡的都是犯了些小问题，想要跑到国外的，特别是如同莱卡这样的地方，如果是那些个亡命徒，肯定不往这个地方跑，他们的选择还有很多。

　　 所以说这个船老大根本就没多想，加上沈天成的斯文长相，船老大全然把他当成了哪家的落魄公子哥了。

　　 而现在这位船老大明白自己有多么的天真了，眼下他也不希望别的，就想着沈天成能饶他一命，他之前听人说过，在公海杀了他们也是白杀，他不想死的如此的不明不白。

　　 很快沈天成要的东西取来了。

　　 “老……老板！您要的东西拿来了。”船老大壮着胆子说道，饶是如此也是一直在磕巴。

　　 沈天成收起了枪，眼下也不用在意他们会不会出手的事情了，这几个人被吓破胆子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

　　 沈天成拿起镊子，冷冷一笑，倒上酒精消消毒点燃，等到火熄灭，朝着那人的小腿就捅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船老大此时的脸已经煞白了。

　　 沈天成剜了两三下，取出了子弹，随即拿起酒精，二话不说，就往这人的伤口上猛灌。

　　 啊！

　　 这一声惨叫比之前的还要凄厉。

　　 做完这一切，沈天成缓缓站起身，虽然刚才一直留意着身后，但这几人包括船老大一个也没有在他背后动手的意思，这只能说他们还算有点脑子。

　　 沈天成做完这一些又点上一颗烟，自从执行这个任务开始之后，他的烟瘾就变得很大，想着邵小珊怀孕的事情，本想着少抽点，但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现在抽烟可能算是他一个发泄的由头了，等到回去的时候在戒掉吧。

　　 香烟点燃之后，沈天成吸了一口，缓缓问道：“你们谁去找点药给他包扎一下？”

　　“我去，我去！”船老大干赶忙说道，他本能的想要逃离这里，哪怕是几秒钟也好，因为现在沈天成所给他带来的压迫感真的是太强了，甚至本能的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了。

　　 其实这一切也是他自己心虚导致的，沈天成并不由施加给他任何多余的东西，全然都是他自己施加给自己的。

　　 “让他们去，我问你点事情。”

　　 看着沈天成如此平静的状态，加上刚才给在自己的手下取出子弹，船老大的表情稍微好了一点。

　　 “您说，您说！”抹掉头上的冷汗，船老大连忙说着。

　　 沈天成看了一眼海面，然后猛然抬手，枪直接顶在了船老大的眉心之上。

　　 船老大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来，沈天成的突然变脸把他吓得尿了裤子。

　　 “就你这怂样？这事情干过几次了？”

　　 船老大眼神突然有些飘忽，沈天成直接压下枪栓。

　　 船老大惊慌失措，连忙说道：“五次了，您……您……”

　　 沈天成目光微寒问道：“我是第六个对吗？”

　　 船老大霎时间泪流满面，哀求道：“您放过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沈天成冷哼一声问道：“你之前都是怎么做的？”

　　 船老大没有犹豫，直接说道：“之前，之前不光你一个，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坐船，有人带着家当，所以……”

　　 沈天成心中带着一抹厌恶，但脸上却挂着笑意问道：“你不光劫财吧？”

　　 船老大目光流转，瞬间会错意了：“您还做这方面生意吗？确实！有不错的，我们兄弟就开开荤！”

　　 “然后呢？”沈天成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扣动扳机，但是不行，他毕竟是个警察。

　　 “然后就直接扔到海里去了。”

　　 沈天成还没说什么呢，船老大就继续说道：“您要是做这方面生意的，我可以帮您留意货源，质量绝对都不错，您知道有很多家中遇难的人，选择这条路，他们到了我的船上就是粘板上的肉，我可以不收钱，免费提供给您。”

　　 沈天成再次被气笑了，合着这个船老大把他当成做皮肉生意的人贩子了。

　　 沈天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一枪崩了这个人冲动，缓缓收起枪。

　　 这人以为自己的趋炎附势奏效了，顿时露出那种喜笑颜开的模样，说道：“您要是……”

　　 沈天成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这人一个趔趄。

　　 “别他妈在废话了，明早之前到不了，我把你们都扔到海里喂鲨鱼！”

　　 “是是是！”

　　 沈天成直接回船舱了，虽说现在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眼下还真不能一枪崩了这个船老大和另外的人，虽然他们做的事情都是违法的，而且是令人作呕的。

　　 但如果沈天成真的那么做的，那跟沈建还有什么区别？

　　 而通过这件事情，回想起沈建的那次事件，沈天成不禁得到了一丝惊醒，确实有些事情这些人做的太过分，甚至说跳脱在法律的边缘，就比如说那次沈建以校园霸凌事件为由头的直播。

　　 不就是如此吗？

　　 想到这些，独坐在船舱之中的沈天成不禁无奈一笑，看来到底是谁都不能免俗，有些人做的事情就是让人恨不得一枪直接崩了。

　　 这也怪不得沈建会这么想，但大多数人只是痛快痛快嘴，这无可厚非，可是沈建却是把把这种事情付诸于行动，这就是违反了法律。

　　 而且沈天成更不会这么做，如果说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不就真成了沈建了。

　　沈建的选择肯定是错误的，他违背了法律，沈天成最后跟沈建聊的时候也说的是这些事情，其实当时的沈建也是太过执拗了。

　　而他现在利用了沈建的身份却不能成为沈建，这是一定的。

　　刚才沈天成说实话，自己心里有点后怕，就在他面对歹徒的时候就在他用枪指在那人脑门上的时候，他听到了这个船老大说的那些东西。

　　作为一个警察，他知道曾经的那些案例，不用描述的太过详细，他也知道船老大说的那些隐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些事情足够令人作呕了，他刚才针对船老大其实就是来了一场变相的审问。

　　在船老大说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沈天成确实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就在那个时候换作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状态。

　　拿着枪，就指在这个人渣的脑袋顶上，可能都有些控制不住。

　　除非这个人跟船老大确实是同道中人，除非这个人也是个罪犯，但是沈天成可以确认一点。

　　如果这个拿枪的人是沈建的话，沈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但是到现在为止，沈天成依旧没有动摇自己的想法。

　　沈建错就错在他认为绝对的自由能造成绝对的平等，其实绝对的自由只会造成绝对的混乱。

　　不可能人人都成为制定规则的人，而规则一旦被建立了，就不能被轻易打破，这就是规则本身带来的价值。

　　想到这里，沈忠深吸了一口气，之所以想到沈建的事情还是那句话，他现在的身份就是沈建。

　　他给自己的这一次警醒就是他之后看到的东西所做的事情，可能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东西。

　　因为他是个卧底，他是个特情，他需要做一些违背他以前意愿的事情。

　　但是这些事情是在绝对意义上是不违背法律的，但可能会违背一些他曾经做人的准则或者其他什么。

　　无论是用这种手段作为一个伪装也好，还是其他事情也罢，这也是上面所默许的东西，因为一个特情不得不去做这些事情。

　　这也是他们针对于案件作出的一种付出。

　　但是沈天成告诉自己无论怎么做，他始终不能改变自己内心所带来的这种正义感，这种意识潜在心里，就像是一颗种子永远不会变。

　　如果说这颗种子变质了，沈天成自己也就变质了，所以才觉得有些后怕。

　　太憨直的人是做不了特情。

　　作为特情必须脑子灵活，必须是人情练达，他们能应对所有的问题，这才能成为特情，而恰恰就是这样的人心思太活泛了有时候会出问题。

　　沈天成没有经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他直接接触了这些事情，说实话，如果说这件事情让曹文斌来做的话。

　　可能他与生俱来的那种正直的面相，加上不会拐弯的性格，就会造成任务的失败。

　　沈天成会拐这个弯，但是这个弯不能拐大了，一旦拐大了，那么之后的问题就在沈天成自己身上了。

　　经过这次的事件沈天成也明白了，他要时刻提醒自己，提醒自己是个警察，他要做一件警察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在没有制约的情况下，就在放纵自己。

　　君子慎独，这四个字一点都没说错。

　　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更要严明这些纪律，更要懂得如何自处，这样才对得起他身上曾经穿着的那身警服，以后穿的那身警服，无论现在怎样，毕竟现在只是现在，现在只是个过程，他做这些做的这一切，不过也只是为了这个案子而已。

　　不能在污水里呆久了就认为自己是一团垃圾，同流合污随波逐流的事情，沈天成从来都不做。

　　上面自然相信他，就算是关处长和秋月白，也没有针对这样的事情跟他说什么，因为只要查过沈天成的资料，就知道他骨子里的那种正义感，他所经历的一切，他在这方面是没有任何一个污点的。

　　甚至没做出任何任何冲动的事情来，所以说国家网络安全局的人才会完全的信任沈天成，不需要做其他事情。

　　如果说沈天成哪怕有一丝丝的瑕疵出现过，类似那种桥段的话，那沈天成真的不会顺利的接受这次任务，关处长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信任他。

　　并不是说作为一个警察会出什么问题，每一个警察来到警队之后，都是一身戎装都富有正义感。

　　他们在这种环境里慢慢的学会成长，慢慢的学会如何应对这些犯罪。

　　但是作为一个特情，长期跟这些犯罪的人待在一起，可能难免就会出问题吧。

　　这可能是人性使然。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不一会儿沈天生就缓缓闭上眼睛，事情解决了，他似乎可以好好睡一觉，这些人回到津门之后等待的就是落入法网了。

　　有些人被吓破了胆子就出不了幺蛾子了，而这些人明显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并不是沈天成自负，也不是他不够小心，

　　而是这些人确实没有这样的胆子在来反击，人只要欺软怕硬久了，在面对沈天成这样强势的人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的怂。

　　无论他们曾经杀过多少人，他们杀的那些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而那几个被杀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逃离了属于他们的国家。

　　他们自己都没有什么选择，无论他们犯没犯罪或者怎么样，至少这些人一定是弱者，遇到问题选择逃避的人一定是弱者，无一例外。

　　靠着欺负弱者，去敛财的人，不是什么亡命徒，他们只是一些鼠辈，一些胆小如鼠的人罢了。

　　这次沈天成睡得相对来说还算不错，虽然大白天的，他也静静的睡了三四个小时，现在他睡觉也不分白天晚上了。

　　主要是在没有那么高警惕防备的情况下能睡一会儿，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经历多久，或许到龙游之后有了自己的一个地方，多多少少的能睡得安生一点。

　　但是那个时候还要控制一下，睡觉的时候千万别说梦话，如果说说梦话让别人听到了，那就不好了。

　　沈天成想到这些不禁自嘲一笑，心说还没有哪个卧底是因为说梦话而暴露的吧。

　　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么也算创造了历史。

　　可惜呀，那是带有污点的历史，那时候他也会用另外一种方式被人铭记吧。

　　三个小时，时间到了下午，沈天成刚准备出去逛逛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急速的敲门声。

　　船老大还在外面大喊道：“老板！老板！你快出来出事儿了！”

　　“出事儿？”沈天成微微皱眉，这个时候还能让这个船老大如此焦急的事情，还能是什么呢？

　　现在也没来暴风雨，船身也没有摇晃。

　　沈天成缓缓打开了门。

　　“老板，有一艘船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沈天成眉头微皱，缓缓走上了甲板。

　　当他看到对面船头站的那个人的时候，心头不禁一惊。

　　而那个人在看到他的时候，表情也是一变，不是别人正是龙刺。

　　两人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片海域上见到对方，沈天成还想着到莱卡让对方来接自己的事情，以及到时候见了林菀要如何跟对方通个气。

　　 但是现在一个新的问题涌上沈天成的心头，龙刺出现在这里或许是路过，这点很好解释，可让沈天成最为不解的事情却是龙刺为何要拦住他的船。

　　 在看到龙刺同样错愕的时候，沈天成多少有些放心了，看来龙刺同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那这事情无论是因为什么，都比较好办。

　　 沈天成在没有看清龙刺表情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位置暴露了，眼下不是这个结果，也就不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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