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可行性

这又是一句晴天霹雳，林菀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她不是那种不懂得思考的人，听到沈天成这句话之后，林菀脑海中如同炸开一般。

　　 “老板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

　　 沈天成叹息道：“准备的说是故意把我引到这里的，而你……只是顺便来的。”

　　 “为的就是让你杀我？”林菀苦笑着问道。

　　 “是的，现在林姐你懂了吗？”沈天成正色问道。

　　 有些时候，有些话很难让人接受，但是不能接受也要接受，难以开口也要开口。

　　 这也是沈天成刚才不断思索的原因。

　　 “渡边胜就是本，他在那场战争之后下来，虽然恨莫老爷子，但是归根结底我们想错的一件事情，有些时候意难平，亲人和爱人完全以两种不同的形式经受了苦难，相比于莫老爷子他更加恨这里，这个三角地带的形成，那场战争就是导火索，他知道在国内最多造成一点恐怖袭击和负面效应，而在这里他能完成一场近乎屠杀的战争。”

　　 林菀不住的摇头说道：“不可能，盖姨说过，她的家乡在南亚，在南边……”说到这里，她好像也意识到了，嘴里呢喃着：“南边？”

　　 “没错，南边，就是南边。”沈天成语气很确定。

　　 林菀还在摇头：“这只是你的猜测，对吗？”

　　 沈天成叹息一声道：“是猜测，但也是决定，一步必须要走出的决定，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让你现在就离开了吗？”

　　 林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天成，看着沈天成的表情，立马得到了一个答案，随即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去等待下一步计划。”

　　沈天成点了点头：“没错，如果说我失败了或者我暴露了，我在金边自己一个人有把握撤出，无牵无挂，虽然没有后援，但是撤出的把握极大，如果说带着你们，那就不好说了。”

　　林菀猛然等着美眸，觉得自己好像被看不起了，不悦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拖你的后腿？”

　　沈天成立刻摇了摇头：“林姐，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们把赵雅芳带出来了，既然已经带出来了吗？我们就要负责到底，她是我们的同胞，而且她要用自己真正的能力去给世界媒体带来舆论冲击，这样才是拯救金边唯一的方法，或者也是最好的方法，所以我们一定要保住赵雅芳。”

　　林菀坚持问道：“那为什么不能让赵雅芳回去，先回到村子里，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去接她？”

　　沈天成叹息道：“林姐，你觉得你这个想法成立吗？再回到村庄，赵雅芳的心理建设本来就不好做，再让他回到村子里一次，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那无非就是对她在一次的折磨，她本来就不舍得离开那里，哪怕就是她想明白这件事情，但是说实话，就算是在世界媒体上说了那些，到底会有怎样的作用，这样的作用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都不一定，可能会给金边带来一些缓解，可是那个村子到底会带来怎样的收益，没人清楚，而赵雅芳呢？还有云彩，还用我继续说下去？”

　　林菀的眼眶突然红了，仔细想了想。是啊，云彩对于赵雅芳很不舍，赵雅芳对于那个村子同样如此，如果让赵雅芳再回去一次，她可能就再也不想离开了。

　　如果云彩在看到赵雅芳可能也不舍得再让赵雅芳走了吧，这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沈天成选择了用一个最折中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林菀还是没有同意沈天成的话，继续说道：“天成，这毕竟只是你的猜测……可我……”

　　沈天成强行拦住了林宛的话头：“没错，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这却是最大的一种，可你想不想过，林姐，一年！整整一年时间，我来了之后老板突然转性了，不在保持着那种稳扎稳打的状态，也就是说他身边缺少一个能为他真正办这些事情的人，他在硬性的把我推上去，推到那个风口浪尖，我相信这个老板一定接下来还会有安排。”

　　“他没想到渡边胜会被安排到这里，但也是顺水推舟，选择提前启动他的计划。”

　　“她完美的利用了这次莫名其妙的逃跑计划，我相信如果这次不是渡边胜出事了，那么他也会制造某种条件让我来到金边，而这个带着我的人不是渡边胜就是龙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就这么确定？”林婉执拗的问道。

　　沈天成笑道：“林姐，咱们开的不是案情分析会，这里是金边，我们在执行特殊任务，没有时间去细细琢磨，你回去之后我们可以里应外合，对于这里你最为了解，中途要是这个老板暴露了位置，你直接去抓捕，双管齐下。”

　　林菀目光锁定着沈天成的双眸，心里的某种东西好像松动了。

　　 林菀终究还是被沈天成说服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各自上路了。

　　 林菀带着赵雅芳，走向了沈天成规划好的路线，从水路出金边然后再到莱卡，并且林菀也跟着赵雅芳一起回国。

　　 沈天成很快拿到了上方的获准，其实无论有没有渡边胜的事情，上方都会获准此事的，只是接下来的行动沈天成并没有跟关处长说。

　　 有一点林菀说的没错，哪怕是有把握，这同样是沈天成的猜测，而想证明这种猜测唯一的方法就是这个六爷，他要进入金边城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按照那位老板刚才的口气，这也是某种测试，唯一的点就是林菀，老板想看看林菀是不是还在沈天成身边。

　　 故而这个时候必须让林菀离开了，如若不然，肯定等不到他去计划什么，可能城中的那个六爷已经得到了受益，他就会想办法除掉林菀了。

　　 这也是沈天成最为担心的，或者说最不想看到的。

　　 刚刚找到水路，登上一艘残破船只的赵雅芳仍旧很好奇，很诧异，并且提出了这个问题。

　　 林菀看了一眼赵雅芳，默然无语，其实好奇心这种东西在所难免，任谁可能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何况赵雅芳还是一名记者，对于这个职业而言，好奇心是驱使他们工作的本能。

　　 因为好奇，想要挖掘更大更有爆点的新闻，赵雅芳来到了金边，这份好奇心一步步的主导她走向了一个深渊。

　　 如果说不是遇到沈天成和林菀，赵雅芳可能真的要在那个破村子里待上一辈子，当然这不是重点，按照云彩说的，那个米贡经常带着人来村子里，那种地狱般的生活也将在她人老珠黄之前一直持续着。

　　 就算如此，赵雅芳对于这个村子仍旧有留恋，这种人天生带着怜悯之心，这一年时间她虽然遭遇痛苦，但是已经融入到了村民的生活之中，诚然她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可能跟她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

　　 赵雅芳见林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禁有些异样，随即自嘲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沈天成的信任是大于赵雅芳的。

　　 面对两个不明来路的人，赵雅芳的心里肯定是没底的，想了想，赵雅芳有些郑重的看向林菀，说道：“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林菀其实满心都想着沈天成之后的计划的事情，根本就无心理会赵雅芳，这次的事件赵雅芳的出现绝对是个巧合。

　　 她也没有去过分的同情赵雅芳，要是经历凄苦，沙曼和她手下的那些人，哪一个都是赵雅芳的十倍。

　　 而在林菀看来，赵雅芳到这里根本就是找死，沈天成虽然也看到了这点，却没有点明，如果不是赵雅芳身上带着那种令人有些无奈的善良，林菀甚至都不会同意沈天成的意见。

　　 “说吧，什么事情。”

　　 赵雅芳见林菀一路上异常冷漠，好像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测，说道：“求你把这个帮我邮寄回国内，这是我朋友的地址。”

　　 赵雅芳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了，毕竟这一切来的真是莫名其妙，在金边这个三角地带，外来者怎么可能是良善之人呢。

　　 林菀双眼一眯问道：“你什么意思，不打算回国？”

　　 赵雅芳脸色苍白，鼓起勇气说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来金边的没几个傻子，你应该打算把我卖个好价钱吧，我不反抗，就求你这一件事！”

　　 林菀美眸圆睁，狠狠瞪着赵雅芳，没想到此时这个女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沈天成要不是为了她的话，可能不至于一个人范险。

　　 而直到现在林菀还是没有想明白，沈天成是为了赵雅芳的安全，但是更加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可如此简单的道理，林菀就是没想明白，刚想着阴谋和计划，这也正中沈天成的下怀，只要林菀忽略了这件事情，那么他就能说服林菀同意。

　　 这也是沈天成说服林菀的核心，他也并没有说没有危险之类的，因为那纯粹就是假话，反倒是告诉林菀他会如何把危险降到最低。

　　 如此林菀可能会担心，但是至少能够同意他的计划。

　　 而此时林菀本来就是思绪复杂了，结果赵雅芳却一点不领情的态度，本想发火，但是转念一想，这女人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导致了她不信任别人也是正常的。

　　 林菀长叹一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赵雅芳一愣，此时心里真是没底了，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林菀要给她讲故事，不过已经认命的赵雅芳并没有说什么。

　　 那些残酷的事情她都已经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自然就没什么值得她惧怕的了，何况是听一个故事。

　　 整整半个小时，林菀用一个非常平静的语气，讲了一个比赵雅芳经历残忍不知道多少倍的故事，赵雅芳听的泪流满面。

　　 “还好是个故事。”赵雅芳这样说道。

　　 林菀冷冷的看着赵雅芳说道：“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的朋友。”

　　 赵雅芳倒吸一口凉气，猛然摇头：“怎么可能？从三岁开始就……怎么可能还……”

　　 “怎么还能活过来是吗？”

　　 赵雅芳下意识的点点头，这实在是让她很不理解了。

　　 林菀淡淡道：“知道为什么我对你的经历不怎么感冒吗？包括他……我们都承认你所经历的事情已经很残酷了，但这世界上残忍残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别期待别人去可怜你。”

　　 “我没有。”

　　 林菀深深看了赵雅芳一眼说道：“另外就是越是如此，你越要学会如何去看人，该信任谁，不该信任谁，你要清楚，如果不能在残酷中成长，那过往的遭遇除了是你的心结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赵雅芳思忖片刻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林菀缓缓说道：“我没想卖掉你，也不是人贩子，确实要送你回国，我的身份不能跟你说，要是想骗你我有一百种方法，懂吗？”

　　 赵雅芳愣住了，细细想着从昨天傍晚到现在的事情，好像真的是这样，旋即问道：“我们真的回国？”

　　 林菀重重点头：“真的。”

　　 沈天成是看着林菀他们上船之后才离开的，林菀把卡留给了他，在金边只要一张VISA的卡就能生存下去，当然还有就是千万别让人当成绵羊，否则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在临别之前，林菀更是对沈天成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到金边之后，先找个地方把伤口重新清理一下，以免二次感染。

　　 对于这些所有的叮嘱，沈天成就是不断的点头答应，没有一点厌烦的意思，那时候的林菀还真是像个老妈子一样。

　　 终于看到了金边城，这里的城池都是复古建造的，竟然还是被城墙包裹着的，一共四座城门，每个城门都有当地的武装把守。

　　 当然把守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限制人通行，而是这位浦南将军为了以防万一，在没有特殊情况的前提下，城门是自由出入的。

　　 看着远处的城门，沈天成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感叹的摇了摇头，拿出电话，想了几分钟，还是开机播了过去。

　　 “天成，你怎么直接给我打电话了？”曹文斌真的是没有想到，开始沈天成已经确定好了联络人，就是怕暴露的。

　　 “我不在船上。”沈天成应道。

　　 曹文斌猛然一惊，立刻问道：“有什么变故？”

　　 “不算吧，曹哥，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有些任务。”

　　 “你说。”曹文斌的语气立刻就变的郑重起来了，提到任务两个字他可不敢小觑。

　　 “莫南那边的人脸还原弄的怎么样了？”

　　 曹文斌一愣，没想到沈天成竟然是问这件事情，皱眉答道：“推进速度比想象的要慢，困难真的很多，主要在收集数值上面，太过繁杂了，这种开发一个大公司同时动手几千员工去收集数值和记录变化，莫南那边就几个人手。”

　　 沈天成敲了敲脑袋，并没有去责怪莫南，这里面一开始的问题他就已经说出来了，想要完成这样一个系统，绝对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那这事就先不说了，曹哥，把李又发和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收网吧。”

　　 “什么？天成，难道有消息了？可以收网了？”

　　 沈天成苦笑一声说道：“没什么消息，收拾一个是一个吧，先把新阳那边的伪基站都斩断，看看李又发能交代出什么来。”

　　 曹文斌沉默半晌，不禁问道：“天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曹哥，不是不告诉你，而是很多事情无法确定，不好解释，大概就是我怀疑国内的那些伪基站所有的覆盖云云，他的目的是中转而不是在本土造成危机。”

　　 曹文斌微微皱眉问道：“中转？如此庞大的基数只为做中转站使用？”

　　 “曹哥，这个老板的胃口应该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事情没那么简单。”

　　 曹文斌听着沈天成说话欲言又止的，知道可能是有某种保密的条件让此时的沈天成不好开口，故而也没有多问，无论怎样，最起码收到沈天成的消息了。

　　 “天成，你现在的情况……”曹文斌还是忍不住想问问沈天成的境遇。

　　 “我能照顾好自己。”沈天成打断道：“曹哥，放心吧，我的安全没问题，不说了，先挂了。”

　　 沈天成挂断了电话，接下来拨通的是关处长的电话。

　　 “喂！”关处长的语气比较谨慎。

　　 刚才已经跟关处长通过电话了，这个通话的密集程度有点高。

　　 “是我，关处。”

　　 “又有什么情况吗？她不想离开？”

　　 沈天成汇报道：“她已经走了，我接下来要跟你汇报的是我所有的猜测还有之后的计划。”

　　 关处长心头一惊，他立刻明白之前是什么情况。

　　 “你是特意让林菀现在走的？”

　　 “没错，我进入金边城没问题，但是她一旦到了那里，太危险了。”

　　 关处长严肃道：“小沈，还是你用心良苦，说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天成掏出一根烟，点着的同时自嘲笑了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戒掉这个坏习惯，猛地吸了一口：“关处，这事情就从一开始的伪基站案子说起。”

　　 关处长微微皱眉，他没有想到沈天成竟然会把战线拉得这么长。

　　“从开始接触李又发的时候，我就十分怀疑，为什么要弄出一个真假李又发，另外他们的伪基站所谓的实验搞得那么有仪式感，可自打那之后却什么消息都没有，完全是雷声大雨点小。”

　　 一开始在有了塔罗牌的怀疑之后，沈天成就想去解开这个谜题，但是这种东西就算是之后再出现，那之后的事情也并没有带来什么重磅消息。

　　 不仅如此，他们所实验的伪基站也并没有多么高端，这才是让沈天成最为费解的，所以沈天成就换了另外一种思考的方式，或许他们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什么实验机器，而是为了传递某种东西。

　　 自打知道伪基站的覆盖数量之后，沈天成也忽略了这件事情，就在刚才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之后，他想明白了。

　　 “你是说，对方是想利用这些个伪基站，去做信号中转，让南亚地区对国内引起某种警戒，引起更大的争端？”

　　 “没错。”

　　 “你有什么根据？”关处长冷静地分析道：“小沈，并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你这个想法未免太过异想天开，无线电传输站点在我们国内，他的这些伪基站覆盖范围也只能在国内，这一点技术上就不可能实现。”

　　 沈天成耐心解释道：“关处长，如果说他们用的是伪基站，所谓的中转并不是直接中转，而是通过控制那些个收到短信的人进行中转，假设他们同时发出了十万条短信，并且用骗子的话术，多少人会转发，如此一来他们去塑造一个舆论的攻击点，就会造成这样的麻烦，加上那个老板那边在那样这头一搅局，刚好就达到了效果。”

　　 听了沈天成的话，关处长有些背脊发凉，不禁喊道：“秋月白，立刻去联系技术部门。”

　　 同时这边对沈天成说道：“小沈，天成，我立刻让技术部门按照你的说法做一个可行性预估，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绝对不能。”

　　 沈天成微微松了一口气，关处长是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的，说服的还算轻松，至于他上面的事情，沈天成相信这些人只要看到具体的报告之后，就能明白了。

　　 毕竟数据是不会骗人的，很多事情也正是靠着数据来证明的。

　　 “天成，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沈天成缓缓开口道：“这个老板做的一切都很精妙，包括利用这次的事情，但是刚才的一个电话让我彻底想明白了，他嘴上说着要赶紧抓到渡边胜，却已经安排好了金边城里的一个走私犯头目六爷，虽然他的解释很合理，但在我看来太过本末倒置了，联想起之前的事情，我就有了这种猜测。”

　　 关处长赶忙说道：“好，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下一步通知，但是……”

　　 “关处长，我明白的，没有确凿的证据，南亚政府也不会采信这种事情的，就算提前打预防针也是无用功，毕竟在这个三角地带争端永远在持续，南亚没有理由相信这些事情是他们挑拨的，因为他们没有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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