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营中嬉笑（1）

次日下午二点，南辰希和茗卿各自带上了简单的行李，准时赶到了机场。

        办理登机手续的人很多，茗卿安静地跟在辰希身后，时不时搭把手，往包里拿放证件。等所有手续都办妥，她和哥哥排队通过了层层安检，站在飞机下，她是无比兴奋的。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飞机。

        从前在寒山上早课，也时常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飞机声。小师弟们好奇的问，是不是打雷了。二师兄偏要说这是那天上雷公的怒吼，还沉下嗓子，学着《论衡雷虚篇》中“左手引连鼓，右手推椎，若击之状”的样子，说了一嘴“吾乃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今日便要教你们这些个傻小子做人。来，你，把这《古诗十九首》拿去抄了，还有你……”那姿态，学得倒是有模有样。

        只可惜没等他嚣张几时，就挨了师父一顿暴栗：“你这臭小子学雷公学上瘾了？有雷公样没雷公相，你给我坐好抄书去，把你案上摆的书通通罚抄一遍！”

        师父说罢，还不放心，又看向宗浔：“浔儿你帮忙看着点，不准别人帮他，听到没有？”

        宗浔彼时正坐在茗卿案边给她讲诗词，听到父亲叫唤，他故作认真地点头应下，直到父亲走后，才忍不住伏在案上笑出声来：“顾知安你个傻子，那是飞机声！”

        想到这里，茗卿不禁笑弯了眉眼，昔日种种已经成为她过往岁月里最为珍贵的回忆，一念即深，经久难忘。

        “茗卿，我们该走了。”

        如同离开寒山那天，一模一样的话，语气依旧温和。

        是辰希的声音。

        “来了，哥。”茗卿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地上了飞机。

        找到座位后，辰希递给了她一些小零食，有口香糖、酸梅子之类。她欢喜的接过，却并没有吃，这个点，她还不饿。

        “吃个口香糖吧，这样会舒服些。”辰希说得体贴。

        “好。”

        拆开包住口香糖的外壳，茗卿只觉得一阵淡淡的薄荷香扑鼻而来，放在嘴里，香甜依旧。

        飞机上很安静，偶尔有一些书页轻微摩擦的声音。许是早上起的太早，茗卿有些犯困，不知不觉竟含着口香糖睡了过去。

        下飞机前，她是被辰希摇醒的。

        “原来你这么能睡。”辰希乐得嘴角翘老高。

        “嘿嘿，哥，到了吗？”茗卿装傻，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里捏得发皱的包装纸包好口香糖扔进了垃圾筐。

        “……”辰希汗，没想到这孩子傻得含口香糖睡着了，“下次睡觉前记得吐掉，不安全。”

        “知道啦哥，下不为例。”茗卿认真保证，一双眼睛眨巴着憨笑。

        辰希无奈，清点完随身物品后领着她下了飞机。出口处人山人海，他拉着茗卿的手在人群中左右穿梭，占着身高的优势终于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找到了接待他们的钟副官。

        其实压根就没有不显眼的事！茗卿想，就单说钟副官那站姿，放哪里都能引人注目。

        那爸爸，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钟叔叔，久等了。”辰希颇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小希客气了，我刚到一会。这位便是你妹妹吧，生得是好生标致。”钟耀林点头，也瞧见了辰希身后小小的身影。

        “钟叔叔过奖了。”辰希点头，随即拍拍茗卿的肩，向她介绍，“茗卿，这位是爸爸的副官，姓钟。”

        “钟叔叔好，我叫南茗卿。”

        “好，好孩子，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南帅还在基地里等着你们吃晚饭呢。”钟副官应声，领着他们上了车。

        一路上，辰希一直在为茗卿日后是否能适应集训生活而担心，兄妹俩还就此展开了一系列讨论。

        “看来是我想多了……”两人谈论过后，辰希颓然，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嘿嘿，哥，你想不想看拿大顶？”茗卿故作神秘，为了让哥哥见识一下山里学的功夫，她愿意拿出压箱底的绝活。

        “这又是哪门子功夫？宗伯怎么什么都要你们练？”辰希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本以为茗卿在观里只需读书练字便好，谁知宗伯的严厉超乎寻常，从小便用培养练家子的法子拉扯这群孩子长大。

        如此看来，茗卿的幼年生活未必就比集训轻松，练功强度至少能说是旗鼓相当。

        “就是倒立行走。”茗卿解释。

        这时驾驶位上的钟副官倒也乐得出声：“茗卿啊，你师父也真是好样的，好好一个姑娘家，学了这一身本事今后是要欺负到谁头上去呀？就是不知道哪家小子能享到这个福，哈哈。”

        茗卿不明所以，一时没明白张副官是说好还是不好，只好缠着辰希问东问西，最后倒是把辰希给问笑了：“傻妹妹，不明白也有不明白的好，哥还想看你拿大顶呢，哈哈。”

        “好吧，这个有什么好笑的，不准笑。”茗卿恼得脸都红了，连忙去捂辰希的嘴。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辰希坐正了身子，从罐子里挑了两颗话梅干，一颗给自己，一颗递给身旁张牙舞爪的茗卿。

        “哥你拿梅子诱惑我……”茗卿正要去接，怎想辰希缩回了手，“哥……你！”

        “哥想看拿大顶。”辰希也不逗她了。

        “好，等会找个人少的地方。”茗卿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话梅干，含在嘴里酸酸甜甜！

        本来钟副官是要负责开车将他们送入营中，谁知半路却杀出个了程咬金。不过这“咬金”倒也不是什么猛男壮汉，而是一个漂亮的政委阿姨，年纪轻轻却是位高权重，说是要让钟副官顺路送她去市政府一趟。

        见状，钟副官只好领着兄妹俩在警卫处做了登记，随后与辰希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开车与政委一路扬长而去。

        出了警卫处，辰希在前面走，茗卿在后面跟着。如今已是饭点，路边场上没什么人。

        沿着花坛走过拐角，不远处是一个无障碍训练场，茗卿想了想，把手里的行李统统交给了辰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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