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谗言

尹朵莲与尹朵颐？

        爱妻？

        桃笙还没来得及细想，却听见外面的吴耽叫道：“桃笙！”

        介桃笙便转出了内室，和吴耽会面。

        吴耽道：“桃笙，这里黑漆漆的，连个死人都没有！”

        介桃笙道：“想是哪家孽修习得了异常之术，逃出来，想要试一试。”

        吴耽道：“孽修。”

        谁说的逃出来的就一定是孽修了。

        介桃笙又道：“这里面还没有什么发现，只好再观了。”

        “说得是。”吴耽道，“那走吧。”

        介桃笙踏出，准备向洞口走去。

        吴耽大声叫道：“桃笙！你看！那是啥？”

        介桃笙转眼看过吴耽，吴耽正指着刚才灵堂的石门外，介桃笙不禁心生一紧。

        介桃笙一转头，原来是一枝从冰缝中生长出来的花。

        吴耽道：“那个东西，我可以前在古书上说过，它专门长于极地，异寒之处，所在的地方呢，可是可以给生长在那里的人提供自然之曦的，用于给他们供长灵力。”

        两人一边听着吴耽在耳边的碎碎念，一边走到了洞门口。

        来到大街上，吴耽又坐在一处面坊吃面。

        吴耽也给介桃笙点了一碗，介桃笙看着吴耽，迟迟不肯动筷。

        吴耽道：“干嘛？”

        “……”

        吴耽又道：“看着我干嘛？吃面呐。”

        “……”

        介桃笙道：“你，真的好些了嘛？”

        吴耽道：“什么好不好的，也就那样。”

        介桃笙道：“你可知，你为何会掉到那个冰窟里去？”

        吴耽道：“知道。”

        介桃笙顿时愣了神，他不敢相信吴耽竟然会如此坦白道出。

        吴耽看介桃笙一脸认真，笑了笑，道：“因为你爱干净，掉下去的那个不能是你！”

        介桃笙道：“……”

        到了傍晚，吴耽走在街头上，介桃笙也依旧跟在后面。

        吴耽忽然问了句，道：“桃笙，你说徐馔荣那小子怎么样？”

        介桃笙道：“不知。”

        吴耽欣喜道：“不知那就是不反对咯，不反对就是不想得罪，不想得罪那就是想和我一起！”

        吴耽见介桃笙没说话，又害怕自己那句“想和我在一起”显得过于自作多情，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想和我一个战线。看，我就说，不是我一个人对那小子有啥意见。”

        介桃笙看着他。

        吴耽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现在阿姐都已经嫁给他了，不说啰。”

        介桃笙铮了铮嘴，道：“你很喜欢你阿姐？”

        吴耽扭过头见介桃笙表情过于认真严肃，吞了吞口水道：“是挺喜欢，但也不是特别的那种喜欢啦，哈哈哈哈哈。”

        说着吴耽往前快走几步，笑了笑。

        介桃笙道：“那到底是为何？”

        介桃笙说这句话时没有看吴耽，只是盯着地上，好像自言自语，吴耽也觉得若是再争论下去，依照自己咋咋呼呼的性格，可能真要和介桃笙理论一番，既然桃笙没有专门刻意问自己这些问题，那自己也算是松了根弦，免得自己还要在寂静月色下和眼前这个无趣的人聊些有的没的。

        吴耽发现介桃笙在后面静静站着，没有跟上来。

        吴耽放慢了脚步，一念之想，其实在寂静月色下和眼前这个人聊些有的没的也不是不可。

        哈哈，算啦，别去纠结这些啦，我可是要以身赴死，修炼浊灵之气，锻造端旗之剑的人，有这么多牵挂，也是个大麻烦。

        牵挂

        介桃笙此刻就在远处观望着吴耽的背影。

        正晃神，屋檐上有一个人影飞过。

        介桃笙目光微动，看着吴耽。

        吴耽转头会意，边走边观测着耳边的动向。

        “嗖——”那人很快进入了昨日的那家酒坊，将在门口的老爷子毫不犹豫的打晕了。

        吴耽在那人走后，一把扶住老爷子，靠在了墙上，见此人并非要杀人，道了声：“还挺有良心。”

        便同介桃笙一起进去了。

        再进入酒坊，发现里面的酒都被人搬走了，但却没有一丝杀意。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就为了偷点酒？

        蹊跷至极。

        两人在这酒坊无功而返后，吴耽和介桃笙回到了一家客栈。

        这条街上晚上静谧得吓人。

        吴耽走到柜台，介桃笙已走在前面掏出了银两，道：“两间房。”

        吴耽一下子凑上前。一脸坏笑道：“一间。”

        介桃笙看着吴耽，道：“那就一间吧。”

        吴耽和介桃笙进入了同一间客房，吴耽跑进屋就直奔床上，哈欠连连，丝毫不管一旁的介桃笙，倒头撂下一句“你待会要睡的时候叫我一声啊”就呼呼大睡了。

        过了近傍晚，房间里只有一个人，是吴耽。

        吴耽翻了个身，微睁眼睛，发现这屋里果然没人。

        介桃笙此时早已走出房间，在树林里徘徊了几天，看到了那个茅屋，来到茅屋，他也进了那个大坑，进入了大殿。

        罗霜此时已经在大殿等候，她全身浅蓝，托尾后衬，一脸得意坐在雕革鸾椅上。

        罗霜道：“鬼使大人，好久不见啊。”

        介桃笙道：“你？”

        罗霜道：“鬼使大人真是多忘事啊，哦，也对，你忙着人间超度，送人牵鬼，哪会管我们这些小妖精的死活啊。”

        “……”

        罗霜又继续道：“怎么样？我给你送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介桃笙道：“你运转来极寒之地的千年寒冰至此，知道会对吴耽造成什么后果吗？”

        罗霜道：“原来他现在叫吴耽啊？我还觉得他是……怪我，老是在洞里也不出去看看，这都是今时几日也不知道。”

        “……”

        罗霜又道：“我当然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不过，如果他体内的浊灵之力没能保护他，您，又怎会屈尊至此呢？”

        介桃笙道：“你还知道他体内的浊灵之力，如果我未能及时赶到，怕是他暴毙身亡，天下都不能要了。”

        罗霜道：“不会的，你，是一定会来的。”

        介桃笙道：“看来你很笃定。不光确定我会来救他，还会确定我一定会上来找你。”

        罗霜道：“对对对，千真万确。鬼使大人一向是聪明至极啊。”

        介桃笙道：“那现在确定他是浊灵了。”

        罗霜道：“瞧你这话问的，难道你不想确定他还是不是那个他吗？”

        介桃笙道：“他无论怎样，他在我心中都不会变。”

        罗霜道：“好一个亘古不变啊，要是，我们的浊灵在历世后，依旧不是千疮百孔，那，才是真正的不变呢。”

        “……”

        介桃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罗霜道：“不想做什么！但是，你必须和我交换一件东西。”

        介桃笙道：“什么东西？”

        罗霜道：“你的，招灵伞。”

        介桃笙道：“你要用它做什么？”

        罗霜道：“不想做妖怪了，想去人界瞧瞧。”

        介桃笙道：“为什么不做鬼？”

        罗霜道：“做鬼能有什么出息？连鬼使大人这样的人喜欢的人都达不到，我还做那鬼干什么。”

        介桃笙道：“你喜欢谁？”

        罗霜被介桃笙这句搞得猝不及防，不过既然介桃笙都这么问了，不如就和他聊聊家常。

        罗霜道：“我喜欢谁？想不到堂堂的鬼使大人背地里竟然这么八卦。”

        “……”

        罗霜道：“不过没事，是神是鬼，最初都是人。既然鬼使大人能和我唠家常，关心我的私事，我……又何尝不是十分乐意与你聊天呢。”

        介桃笙道：“我没空和你闲扯这些。”

        罗霜道：“是是是，鬼使大人日理万机确实没空，不过，你每天跟在那浊灵身后就有空了？”

        “……”

        罗霜道：“你和他关系，可真不一般啊。不过可怜这浊灵啊，冥顽不灵，鬼使大人千方百计跟在她身后守护他，保护他，迁就他，可他，却丝毫不领情。”

        介桃笙道：“你这么千方百计挑拨我和他的关系，真的有用吗？”

        罗霜道：“那自然是没用的，谁说的我们出生一生下来做的事就一定是有所用处的，不过啊，更可悲得是……一直努力地想得到他，可是，却无能为力啊。”

        介桃笙道：“不要费口舌之争。”

        罗霜道：“不争不争，就怕浊灵看到鬼使大人的真面目，感到心寒啊。”

        介桃笙不禁想起了自己作为鬼，百年来飘忽人间与鬼界的边缘。

        “……”

        罗霜道：“一句话，招灵伞是给用还是不给？”

        介桃笙道：“我可以帮你化作人形，让你不当妖怪，远离这个阴冷潮湿、暗无天日的地方。”

        罗霜道：“好一个阴冷潮湿、暗无天日，我们的鬼使大人就是耐得住寂寞，能够在这里守着那浊灵百年。”

        介桃笙道：“怎样能够让他好起来？”

        罗霜道：“很简单，你让他把我这里一剑端了，到时候天塌地陷，我出去了，这千年寒冰的后遗症就看他的造化了。”

        介桃笙道：“逃不出去呢？”

        罗霜道：“堂堂鬼使大人与浊灵不会以被冻死在冰窟里这么悲惨的死法吧？”

        介桃笙道：“……”

        罗霜道：“帮我把他引过来。其他的，看造化。”

        话毕，介桃笙转身便离开了。

        来到客栈，介桃笙一进屋，发现吴耽并不在此。

        不过介桃笙也没有过多询问，便在房间里歇息下了。

        吴耽此时也进屋，见桃笙回来了，扑倒耳边，悄悄说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吴耽当时在晚上，四周黑暗，行动迟缓，靠近介桃笙耳朵时，嘴中的气流缓缓吹进介桃笙的耳道，不禁让介桃笙觉得心头一阵酥麻。

        介桃笙道：“什么？”

        吴耽道：“上次酒坊的老爷子在办丧礼。”

        介桃笙一语未发。

        吴耽又道：“他死了。”

        介桃笙还是沉默。

        吴耽又道：“不去看看吗？”

        介桃笙道：“生死乃轮回常理，不必过度纠结。睡吧。”

        说着，介桃笙便盖上了被子，准备入睡。

        吴耽倒是想去丧葬的地方凑个热闹。

        来到了酒坊灵堂，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热闹。

        冷冷清清，一副棺材停在那里，几个人处理来来回回处理着这里的丧事。

        忽然，在天空便下起了大雪。

        吴耽道：“这真有意思，不冤不怨的，平白无故还下起了大雪。”

        就在吴耽细想时，却发现酒坊门口处，有一个人在漫漫白雪皑皑时，撑住一把伞，牵着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

        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

        这雪还真是能够障眼。

        很快白雪便覆盖住了整个城内。

        屋瓦都是洁白的，城里的人也看着这十分罕见的现象。

        介桃笙伞下撑着这老爷子最后的魂魄。

        老爷子见传闻中的鬼使大人竟是前些天来酒坊里借酒的公子，一时之间，怪自己眼拙。

        不过人死心静，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介桃笙道：“你为何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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