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程在熙的话在纪语落的耳边久久迴盪。

        她泪眼汪汪的注视着他，点头，温柔而坚定：「我这一辈子都会赖在你身边，不会走的。」

        程在熙目光深沉，缓缓牵起嘴角，把公交卡递给她，淡声：「这张卡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纪语落擦乾眼泪，轻摇头，声音软糯：「我现在也用不着了，就放在你那儿吧。」

        「好。」他甚是珍惜的把卡收好。

        「不过呀。」纪语落嘴裡勾了抹坏笑，捉弄他说，「你过了这么久才还给我，你说利息要怎么算呢？」

        程在熙眼神宠溺，「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

        她眼睛弯弯，露出明亮的笑意，「看在你这么讨人喜欢的份上，就允许你在馀生裡慢慢还吧。」

        程在熙看着在阳光下笑得笑靥如花的少女，嘴角压不住上扬的弧度，「笨蛋。」

        我是何其幸运能拥有你，

        下一刻，他起身，微微弯腰牵起纪语落的手，温和的说，「我们走吧。」

        程在熙手心的温度随着血液流动传到她心上，她的脸蓦地红了一片，甜滋滋的感觉瞬间在她心头化开。

        太阳的光芒明亮到晃眼，在他的身上洒了一层浅浅的金黄，纯粹而耀眼。

        纪语落侧眸看着他，回握着他的手朝林荫大道走去。

        她想，这大概就是她所嚮往的幸福。

        …

        人来人往的机场裡。

        纪语落陪程在熙回家拿完行李以后，就直接来到了机场。提前完成登机手续后，两人随意挑了家餐厅吃晚饭，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着。

        忽地，短讯的铃声响起，程在熙瞅了眼屏幕。

        周昊宇：【兄弟，我和宋源下班了，要我们去送你机吗？没人送你怪可怜的。】

        他挑眉，拿起手机，漫不经心的打了行字。

        【不用了，有人送了。我一个月后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聚。】

        按了发送后放下手机，继续吃饭，没再管周昊宇的连番轰炸。

        纪语落看着他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你不打算再回一下吗？」

        「不是甚么重要的事，周昊宇而已，晚点再回也没关係。」

        她哦了声，想说甚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有些迟疑的问，「我们在一起的事能先别跟周昊宇他们说吗？始终林晴和谢皓然才刚分手，现在说好像不太好，我们等时机合适了再告诉他们，可以吗？」

        程在熙眸裡充斥着柔情，「好，都听你的。」

        晚饭过后，他们手牵手走到了登机口。

        就要分别了，纪语落有些闷闷不乐，撇嘴撒娇，「你能不能别走？我不想和你分开。」

        程在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低声安慰她：「我处理好转学的事很快就回来了。」

        她依旧一副想哭的模样，「我知道，可是一个月还是好久喔。」

        程在熙眼底的柔软溢出，想要缓和她的情绪，开玩笑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不捨得我？我这几年回来北望的时候，你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见我。」

        纪语落垂着眼，小声嘟囔：「就是因为不捨得才不去的，我不想又再跟你分别。」

        向来淡薄的他此刻露出和煦的笑意，伸手从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打开取出一条手链，帮她戴上。

        纪语落打量着手腕上的手链，上面挂着个心型的镂空吊坠，设计精緻简约。

        她不知所以的歪头问，「这是……？」

        「这是我以前买的，本打算在告白时送你的，可惜那时候没能送成。虽然款式是有点旧了，但我不在的这个月裡，就由它陪着你吧，以后我再买新款的给你。」

        纪语落觉得心裡暖乎乎的，仰头对上程在熙澄澈的眼眸，眼睛裡的水波闪动着，「不用了，我很喜欢这条手链，有它就够了。」

        下一秒她踮起脚跟，凑近他的脸，轻轻落下一个吻。

        程在熙盯着她害羞得都快红成苹果的双颊，弯唇笑了，一手把她揽入怀裡，低低的说：「等我回来。」

        纪语落的脸顺势埋在了他的胸膛，把手伸到他的腰侧回抱他，感受着他怀裡的温热，叮咛道：「你记得要按时吃饭，不要因为觉得麻烦就不吃早餐，这样对胃不好。」

        「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甚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知道了吗？」

        她点头，鼻子发酸，「我会很想你的。」

        程在熙揉了揉她的头髮，沉声说。

        「我也是。」

        …

        依依不捨的送完程在熙上机后，纪语落便回家了。

        坐在沙发上的纪谦然睨了眼在玄关脱鞋的她，下巴朝厨房抬了下示意，「冰箱裡有草莓蛋糕。」

        「怎么会突然有蛋糕呀？」纪语落一听见有蛋糕，眼睛都亮了，穿上拖鞋蹦蹦跳跳的去了厨房。

        纪谦然想到程在熙走了，妹妹的心情想必不好，所以就买了她爱吃的蛋糕，想要让她开心点，但现在看来她的心情似乎……还挺好的？

        他略感疑惑的尾随纪语落到厨房，倚在门边寻思着，瞥到她手腕上的手链，出声：「手链新买的？没见你戴过。」

        纪语落开冰箱的动作顿了半秒，说话有些吞吐，「对，就……就今天买的。」

        纪谦然看着她紧张的表情，察觉到了甚么，意味深长的啊了声，「还挺漂亮的。」

        纪语落关了冰箱，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神色略不自然，「逛了一整天街都出汗了，我先洗完澡再吃蛋糕。」说完马上就绕开他逃跑了。

        纪谦然低头笑了笑，看来他的担心是多馀的，这两人总算是没有白费他的推波助澜。

        妹妹这次是真的长大了啊。

        都交男朋友了。

        房间内。

        纪语落感觉纪谦然再问下去就瞒不住了，不禁靠着门鬆了一口气。

        虽说程在熙在飞机上看不到讯息，但她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发短讯报平安：【我到家了。你下了飞机后告诉我，注意安全。】

        她低眸看着显示的联络人名称，抿了抿唇，按了更改，手指在键盘上点了几下，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拿上乾淨的衣服到浴室洗澡去了。

        后来她的手机收到程在熙的到步讯息时，已经是隔了十多个小时了。

        而亮起的屏幕上写着。

        我的阿熙。

        -

        装潢精美的咖啡厅裡。

        谢皓然坐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发怔。

        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传来，他朝大门的方向浅浅的看去，视线撞上了正推门进来的林晴。

        「等很久了吗？」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样子略显憔悴，一看就知道这些天睡得不好。

        「没有，我也是刚到而已。」谢皓然把桌上的饮料推到她面前，「这是给你点的，半糖的。」

        林晴盯着饮料渐渐红了双眸，有点触动，那是她最爱喝的焦糖拿铁，她总是想喝却又怕长胖，所以每次谢皓然都会帮她点的半糖，这次也不例外。

        沉默须臾，她抬眸看向他，有些哽咽，「是真的没有我可以再努力的地方了吗？我会改的。」

        谢皓然眼底泛起丝不忍，艰难的开口，「林晴，忘了我吧。你也清楚知道我们并不合适，不是吗？」

        「就算我们继续在一起，以后也只会有更多的争吵，最终还是会分手收场。」

        「至少就停在这儿的话，我们还可以当朋友，坐在这儿心平气和的聊天。对我们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林晴的泪水在眼眶裡打转，强忍着伤心作最后的挽留，「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也不会再对你说那些难听的话了，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还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谢皓然别开视线，没敢看她的神情，态度依旧坚决：「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包容你一切的人，很遗憾的是那个人不是我。」

        林晴的眼泪顿时不受控的往下砸，「好，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们就当朋友。」

        她用手背抹去眼泪，从包裡拿出一个皮革卡套放在桌上，勉强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份礼物欠你很久了，约你出来就是想给你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皓然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咖啡厅裡，表情再也绷不住了，脸上的坚决褪去，瞬间湿了眼眶。

        五年的感情怎么说忘就能忘了呢，他刚才差一点就忍不住想要抱住她了。

        他以前就知道林晴任性骄纵，但他天真的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有爱就可以了，直到现在长大后才明白，一段长久的爱情除了爱以外，讲求的更是合不合适。

        而他和林晴终归还是不合适，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她没有改变她的任性，他也无法做到百般迁就，以致他们差不多每个月都会大吵一遍。

        每一次的争吵都在日渐消磨彼此之间的爱，而那些锋利的言语更是在他们心裡划下一道道伤口。

        于他而言，林晴不只是女朋友，还是多年的玩伴，是知己，他不想等到有一天连朋友都做不成的时侯再分手。

        所以即便仍然喜欢，他还是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结束这段感情。

        至少这样他们在对方的记忆裡留下的都是美好的自己，而不是张牙舞爪的模样。

        谢皓然低眼看着轻躺在桌上的卡套，以前她总说要亲手做一个送给他，只是那时候的他没想到未来收到的这一刻竟会是如此悲伤。

        他苦涩的轻喃，「再见了。」

        再见了，我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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