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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辰忌日


第二天一早,寻人的皇榜便贴遍了整个帝都城。

        霍酒词如同昨日一般,坐着马车来到布庄,今日布庄客流多,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全在说皇榜上的事。

        “据说当今圣上染了怪病,御医们束手无策,这才重金寻找医仙虞以沫的徒弟。”

        “但凡有点消息的都能拿百两赏银。”

        “皇上出手还真大方啊。”

        听得虞以沫的名字,霍酒词忍不住侧了耳朵,心下奇怪,姑姑有徒弟?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夕鹭若有所思,靠近霍酒词道:“小姐算是二姑娘的徒弟么?”

        “我?”霍酒词愣了一下,抬脚往柜台走去,“不算。姑姑教的许多事我都不记得了,说是半吊子都勉强。”

        皇宫里的水可深,她一个平头百姓,没必要去蹚。

        “姑娘,这浮光锦是我们桃夭布庄新进的布料,您瞧瞧。”

        “郡主肤色白,穿雪缎更适合些。”

        ……

        霍酒词翻着账簿,仔细查看到货数量,期间,她总能听到羡鸯的声音,并非是羡鸯的声音好听,而是她来来回回就会介绍四种布料。

        从长远来说,这肯定要出事。

        霍酒词摇头叹息。

        给客人挑布料一定得灵活,倘若客人有自己喜欢的布料,那他们便别说话,若是客人主动要求他们挑,那他们就得根据穿衣裳的人来挑。

        比如,浮光锦是亮布,那便不该挑给肤色偏暗之人;再比如,雪缎柔软亲肤,价格也高,更适合做亵衣,而不是外衣。

        显然,羡鸯并没听进去这些话,她给客人介绍布料只介绍自己喜欢的,并不管客人适不适合。

        沉思半晌,霍酒词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她想着,得让羡鸯吃个亏,吃亏了才能长记性。她收起账簿,赶去绣坊安排刺绣之事。

        晚膳时分,霍酒词回到侯府。

        前厅已上好饭菜,桌边坐着四人,其中纪忱最显眼,他面色苍白,想来是昨日受的家法很重。

        一等霍酒词坐下,罗氏当即来了一句,“日日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酒词在外头本本分分做生意,怎么就抛头露面了?”王约素厉声反击,在她看来,罗氏骂霍酒词便是打她的脸,“现在可不是以前,已故的惠景皇后就曾在帝都城里做生意,母亲这么说,岂不是骂了惠景皇后。”

        霍酒词默然看着,没插话。

        纪忱冷脸用饭,不发一语。

        “你血口喷人!”罗氏被气着了,口不择言道;“惠景皇后是惠景皇后,给你比,你配比么?”

        没想对方会这般说话,王约素瞬间黑了脸,正要回嘴。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静静,听我说。”眼见两人要吵起来,纪从回开始打圆场,一边按着王约素,一边按着罗氏,“方才娘说姑娘家不该在外抛头露脸,这是对的,万一叫有心人盯上就麻烦了。”

        “对。”罗氏趁机往上爬,责怪地睨了眼霍酒词,“她长得不差,叫那些地痞流氓缠上,吃亏的可是忱儿。”

        纪从回偏帮,王约素的脸立马不对劲儿了。

        “自然,夫人说得也没错。”纪从回继续道,两边都不得罪,“惠景皇后确实有在帝都城里做生意,她还鼓励能做生意的女子都去做生意,这是好事,说明我们惠景皇后是个好女人,女人才为女人着想。”

        这下,霍酒词算是听出来了,公公是个墙头草,不过,他夹在两人之间也挺为难的。

        几人各自说着,忽然,纪忱放下碗筷,端方有礼,却最是疏离,“我回房歇息了。”

        “等等。”王约素喊住纪忱,不悦道:“你今晚去惊春院。”

        闻言,霍酒词夹菜的手微微停顿。

        没等纪忱开口,罗氏抢先道:“忱儿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们少管。”说着,她看向纪忱,“忱儿别怕,奶奶给你撑腰。”她是真不想纪忱再离家出走了。

        “娘,忱儿是我的儿子。”王约素放下碗筷,每一字都说得极重,像是在提醒罗氏。

        她一说,罗氏更气,猛地站起身,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啊,你们是嫌我老了是不是,觉得我老糊涂了是不是,现在我说话都没人听了,儿子不孝,儿媳也不孝,家门不幸……”

        “娘,你这是做什么。”纪从回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一跪,谁敢站着,厅上所有人都跪到了地上。

        霍酒词诧异地瞧着罗氏,她怎么都没想到,罗氏会坐在地上闹脾气。兴许,年纪大了的人真跟小孩子差不多。

        纪忱拉着罗氏的手,焦急道:“奶奶,地上凉,你快起来吧。”

        “不成。”罗氏坚决道:“他们不答应,我就坐在地上不起来。”

        “父亲母亲,儿媳不愿强留夫君,你们也别逼他了。”便在纪忱与王约素犹豫间,霍酒词开口,声音淡淡的,丝毫不起波澜。

        “……”纪忱偷瞄霍酒词,心头泛起些许微妙之感,仿佛被小猫挠了一下,不怎么舒服。

        “娘,你看酒词多懂事。”纪从回给了霍酒词一个夸赞的眼神,“从今往后,我们也不逼忱儿了,你快起来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目的达到,罗氏便搭着纪忱的手站起。

        “嗯,是孙媳自己说的。”霍酒词跪着身,笑容清浅。于她而言,纪忱不去惊春院才好,省得她想起之前不快的事。

        严州。

        子时,月光被乌云遮蔽,城内漆黑一片,安静得诡异。

        十几名黑衣人出现,踩着夜色进入知府霍同庆家中,将府内家丁侍女迷晕后一一送走,半点没惊动主屋那两位。

        等府中空了,旋即有顶雪白的轿子从道上翩翩而来,穿过大门进入霍府。

        卫焚朝飞身坐上堂前的八仙桌,双脚微抬,并未沾地。他借着火光打量霍府各处,神色淡漠,却又透着似有似无的眷恋,像是要将它们全都记在脑中。

        今日,是他的生辰,也是他的忌日。

        “你们究竟是谁!”

        “快放开本官!”

        眨眼间,霍同庆与潘氏被黑衣人押了过来。

        “放开他们。”卫焚朝冷冷地看着两人。那双桃花眼是软的,眼底却是猩红的,往深处看像是死了的。“你们俩可认得我?”

        自小义父告诉他,他生下来的那日便被亲生父亲杀死了。

        十岁那年,他来过一次严州,特地找算命先生试探过两人,说他们曾有一子,当时,霍同庆脸色大变,直接将算命先生抓回了府衙大牢。

        一番试探他才明白,义父说得对,亲生父母是真心要他死。

        回到帝都之后,他每每想起他们就在胎记上划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将胎记毁得面目全非。

        “是你。”霍同庆直直盯着卫焚朝,双眼铮然,似是不敢置信。“你想做什么!”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身为母亲的潘氏又怎会认不出,她哽咽道:“孩子,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真是难得,你们居然认出了我。”卫焚朝曲起一条腿踩在八仙桌上,讥笑道:“我是个天阉之人,所以不配活着,是么?”

        “你这种下贱东西不配活着!”霍同庆大喊出声。

        二十几年前,严州年年闹水灾,霍同庆想尽法子也解不了天劫。后来,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谁想是个不祥之人,而传闻不祥之物能挡灾,他便将自己的儿子扔进了滔滔江水中。

        至此,严州再没闹过水灾,百姓安乐,所以他从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不是,不是……”潘氏哭得泣不成声。这二十几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儿子,想他在天上过得如何,有没有受人欺负。

        被亲生父亲这般嫌弃,卫焚朝不禁拍起手来,嘴角的笑中尽是恨意,“我要你们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语毕,他挥手示意黑衣人点火。

        “哄”,四周立时窜起大火,火光熊熊,照得前厅如同白昼。

        卫焚朝懒散地坐着,面上一滴汗也没流。他在火光中凝视两人,轻佻道:“我见到了酒酒,她长得很美,是个好姑娘。告诉你们一件事,她跟纪忱合离了,再过一月我们俩就会成亲。”

        “什么!”一听这话,霍同庆怒从心起,大骂道:“你个畜生,你要敢动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畜生……”卫焚朝喃喃地念着这两字,点头表示认同,“对,我是畜生。那将我丢下江水的你是什么东西?你也是畜生,畜生生的东西自然是畜生。”

        “孩子,当年的事,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没保住你,你千万别伤害小词……”潘氏哭求道。

        “我怎么会伤害她,她可是我的妹妹,亲生妹妹啊。”卫焚朝深深叹息一声,随后又开始笑,笑得悲凉压抑,“我疼爱她都来不及呢。”

        “你……”火势一路蔓延,从四面围来,直逼前厅,霍同庆认命道:“当年之事与她们俩无关,我一人偿还你便是。”

        最后一字方落,霍同庆闭上眼,一头往墙上撞去。

        “……”

        这一刻,卫焚朝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薄唇微微张开。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夫君!”潘氏惊叫,飞快扑向地上的霍同庆,悲痛道:“夫君,夫君,你怎么能丢下我,夫君,夫君……”

        父亲惨死,母亲哭得伤心欲绝,面对如此场面,卫焚朝只觉得烦,他烦躁地扯着手腕上的伤疤,扯得鲜血淋漓。

        冷不丁地,“嘭”。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潘氏也撞了墙,额际鲜血直流,她如同落叶一般倒下,跌在霍同庆身侧。

        潘氏面上满是鲜血,显得那张慈爱的脸有些骇人,她怜悯望着他,张口道:“孩子……”

        生平头一次,卫焚朝下了地,鞋子结结实实地踩在地面上,他面无表情地朝两人走去。

        “孩子……”

        潘氏伸出手,可卫焚朝停住了,站在半丈处的地方冷眼看她,没再进一步。

        “孩子,是为娘对不住你,你长这么大,一定受了不少苦,娘亲可以死,但娘亲希望,你别伤害小词。”越说,潘氏的声音越小,那双温婉的眸子也渐渐失去了生机,“别伤害……”

        话没说完,她的手便失去了力气,重重打在地上。

        卫焚朝一动不动地站着,面上依旧漠然。此刻,他心里并没义父说的那种报仇之后的快乐,也没什么伤心之感,因为他们从未在一处生活过,所谓的亲情,只是那点血缘关系而已。

        周遭火势越来越大,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燃烧着。

        “唰”,他抽出腰间软剑,银光一闪,随行十几人全都倒在了火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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