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凡人悲歌

“何姑娘，我学的这法术很鸡肋，成功率太低，就算重复十天半个月恐怕也是同样结果。”布可不好意思地笑道。

        “布先生，你比我们凡人厉害多了，我反正是一丁点法术也不会，常常需要家里人安排人手保护我。”何姑娘没有感到失望，她觉得布可能坦然相对，觉得这个人比较真诚。

        “你是个女孩子，当然需要保护了。不过，你家里人怎么会让你一个姑娘家担此重任，这大荒之行短则三五个月，长则要个一年半载，这大荒的气候对皮肤也不好。他们考虑得再周全，我觉得还是不妥。”

        “多谢布先生关心，只是我家中哥哥好吃懒做，嗜赌成性，贪念锦衣玉食生活，受不了风餐露宿的旅途折磨，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辞，我们拿他没办法，他毕竟是我哥，他不愿做的事，只好我承担起来。”何姑娘表情略一停顿，又欢笑道。

        “布先生，你不奇怪，为什么庇护我们家族的仙人恩师在遥远的戚国吗？”

        “什么原因？这的确不合常理。”布可有兴趣的问。

        “因为我们家祖上是在焚剑门管辖的凡人国家戚国，为了躲避修士之间的仇杀躲到了古元国，你知道吗，修士之间的争斗常常会殃及池鱼，他们找不到结仇的修士就转而拿捏我们凡人，将怒火发到与修士有关的凡人身上。导致许多凡人家破人亡，苦不堪言。

        “这些修士也太可恶了，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

        “布先生，修仙者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少数像我们家族这样虎口余生的不得不举家搬迁，逃往异国他乡。算起来，我们家族搬到古元国有几百年了，但在戚国那边我们还留有一些暗中联络的据点商铺，也能为家族提供一些财富来源。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会派家族重要的嫡系亲属去往那边，收拢一些资金是次要，更多的是还愿感恩仙人对我们的庇佑和帮助。当然，大多数仙人是不愿搭理我们的，我们这么做除了心理安慰，维持这份得来不易的关系，也是存在一种侥幸希望在家族遇到困境时，自己供养的仙人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  

        一个弱女子能有这份担当，实在让布可钦佩不已。

        “仙人与凡人之间实力差距太大，观念不同，行为习惯相冲突也是在所难免。一般的仙人更是视凡人之命如草芥。何姑娘祖上能与仙人结缘，则是难得的造化。据我了解，凡人所拥有的，仙人几乎都看不上，反而会阻挠他们的修行。”

        “你说的对，仙人往往活的比凡人更长久。我们家族祖上因为提供一张延年益寿的祖传秘方才让仙人心花怒放许诺保护我们，也是因为这张秘方我们家族当初才不得不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古元国。”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总的来说，你们还是算比较幸运的了。在凡人世界中，很多人还在忍饥受饿。”

        “布先生，还是你看的明白。当初的那张秘方，据我爹爹跟我讲，上面的药材凡人根本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凑齐炼成丹药了。能换来如今子孙后代幸福的生活，说当初我们家的那位祖宗眼光长远。”何姑娘自豪的说。

        “何姑娘知足常乐，又勇于担当，小小年纪为家族复兴深赴险地，布某从来没佩服过多少人，何姑娘算一个。”

        “你就别取笑我了，布先生，我的这点能耐，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听到布先生的夸赞之词，心里了乐开了花，脸上没有多少表现。

        “何姑娘不必自谦。我看何姑娘对法术如此有兴趣，此行是不是也想去焚剑门学习法术呢？”

        “嗯，布先生，我想过了，无论如何要试一试。”何姑娘眼睛里闪耀着光芒。

        “布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何戚芳，我爹给我取的名字，说在戚国有一种四季常春的草，叫戚草，它开出的花小而美，夏末的时候在山中一堆又一堆，但我从来没见过。”

        “我叫布可，家里人可能只觉得好写取的，具体意义我也没问过。”

        “布先生去戚国也是学法术吗？我听说仙人有自己的飞行法器，穿过大荒也不过十天半个月。”

        “何姑娘太高看我了，除了几件捡来的凡兵利器，我真的没有飞行法器。”

        “布先生，我不是怀疑你，不过你是我见过最穷的仙人，也是第一个愿意和我们凡人畅谈的仙人。”何姑娘哈哈大笑，似乎不尊重布先生，不过是想拉近与布先生的距离。

        两人从早上说到中午，不知不觉他们这群人也已经深入大荒的边缘，周围几乎都是山石和一些弱小的昆虫。

        何姑娘因为一些事下了马车，布先生也下了马车透透气。看到一些女家眷和家将对他指指点点。

        布可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也无可奈何，自己跟何姑娘是清白的，让她们说去吧。

        “少主，苍竹老仙那不用去送饭吗？”在做饭的地方，一位府上随行的厨房大娘说。

        “不用了，他们仙人烦我们这些粗茶淡饭，送去了反而不讨好。”何姑娘和颜悦色，他们带的粮食和水保存在苍竹老仙给的储物袋中，储物袋中的粮食一般存个一年都不成问题，因此解决了此行的一个大难题。

        储物袋到时需要还给苍竹老仙的，何姑娘带的都是府上的亲信，储物袋交给他们管也不用操心。

        “少主，那位公子要不要送？”厨房大娘心理嘀咕这些美味佳肴这些个仙人都不吃，还真是难伺候。

        “哪位公子？你是说布先生吧。”何姑娘沉思了一下，想起布可先生当时在县府上的情形，这布先生可能也不喜欢凡人食物，“先给布先生送去一些水吧，若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

        “是，少主。”大娘看着亲自下厨的少主，心里也是一阵心疼，又担心这位少主年纪轻被人欺骗，眼下有机会，她作为年长的过来人，对何姑娘善意地提醒。

        “何姑娘，那位公子是什么来历？”

        “冯二娘，你问这个作什么？”何姑娘立刻看了看四周，厨房只有她和冯二娘两个人，红着脸微微松了一口气。

        “少主，恕老奴说话不中听，对来历不明的人一定要多个心眼，甜言蜜语不一定是真心话。”

        “冯二娘，布公子是我在张县令府上认识的，不是你说的来历不明的人。”何姑娘在清洗着一些厨具，这会儿停下有点较真地说。

        “少主，你了解他那就好，我们作为下人本不该多言，但我们也不会辜负你爹对我们这帮女眷和家将信任。若是有人对少主不利，老奴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小姐周全。”

        “好了，二娘，你不用担心，是不是哪个家将又多嘴了，肯定是李仁那家伙，待会我让他们队长好好教育教育他。”何姑娘用力的将一个餐具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少主，你和那公子走的近，大家都看在眼里，担心你也不是没有道理，以后的时间也不短，你们还是适当保持点距离，不然有一些家将心里会不好受啊。”冯二娘用抹布擦干手中的污渍。

        “不好受就让他们不好受，布先生乃是一介仙人，他能加入我们之中是我们的福分，你们今后若有谁再说他闲话，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是，老奴多言了，我会转告他们的。”冯二娘听到布先生是仙人，顿时态度缓和，自己没有资格去谈论仙人的是非，这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午饭过后，大伙儿都在休息闲聊。

        “李仁，少主请你过去一趟。”队长黑豹走过来，小声通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眼神充满关切又有点庆幸。

        “队长，少主她...”李仁心里猜到了一点。

        “去了你就知道了，注意啊，不要惹她生气。”拍在李仁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

        李仁独自向何姑娘休息的地方走去，心里忐忑不安。

        “李仁，你到我们家有多久了？”何姑娘坐在一把老藤木椅上歇息，半眯着眼，这件事她越想越烦，感觉头昏脑胀。

        “回少主，鄙人自七岁在府上打杂当差，从十四岁开始做家将，共计已有十年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吧。”何姑娘自觉处理很多事都是得心应手，滴水不漏，这个有关自己的事情却不知道如何谈起，感觉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或者不该理这些闲言碎语，可想到布先生，她又强迫自己做着这些事。

        布先生他又没做错什么，不应该被这些流言中枪。这件事应该由她出面调理清楚。

        “少主，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喜...”

        “停。你就说对布先生有什么成见吧。其它事不用说。”何姑娘有意避开那个让她难堪的话题，这李仁爱慕自己几乎全家都知道，只是没过分大家也都当玩笑看，何姑娘也不想捅破这纸窗户，有些事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说布先生他是仙人，我不信，他肯定是骗了你，少主。除非他施展法术给我们看，无论他是去是留，只要不忍小姐您生气我们都不会干涉。”李仁知道说出自己卑微的情感并没有多大意义，于是袒露自己心中对布先生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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